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姜宴的問題剛問出,紀淮就開啓頭腦風暴,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後都因為姜宴和沈雲初不可能有交集而宣告無效。
為了試探他的用意,紀淮開始跟他打太極。
“您什麽時候關注這些了?”紀淮說完,故作輕松的抿了一口酒。
姜宴一看他這動作就覺得好笑,好心情的跟他玩了起來。
“你也知道我喜歡到處招攬玄學師,像這種剛剛冒頭的好苗子,那肯定是要第一時間收入麾下,只有不斷壯大我的玄師隊伍,才能繼續穩坐玄學衍生品的霸主地位。”
他的狂傲讓紀淮沒來由的想起沈雲初,相似的性格也讓他的忌憚更多了幾分。
“那只不過是臨場發揮所致,沒有外界傳的那麽神乎其技。”
紀淮避重就輕的跟他說了一下補考那天的事,着重突出老師的刁難,把沈雲初的逆襲說成,被長期打壓下的即時爆發。
本以為姜宴不會再深究,誰知他又說:“那縛魂考試,又是誰把我花大價錢養的鬼職員,吓得要集體辭職回地府的呢?”
紀淮詫異的迎上他似笑非笑的探究視線,這才想起玄學院第二大股東就是姜宴,學校裏的事根本瞞不過他。
他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呢,該死!
瞥見他懊惱的神情,姜宴已經能确定,他要找的人就在栖風山玄學院。
而且,那人和紀淮的關系很好,以至于讓他下意識想護着。
能讓公認的玄學天才,天之驕子都認可并守護的人,其實力可見一斑,魅力應該也不小。
怎麽辦,越來越想一睹真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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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宴努力克制着心底的蠢蠢欲動,假裝不在意的說道:“我前幾天出了一次車禍,差點就沒命了。”
“啊?”紀淮駭然過後,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您還好吧?”
紀淮很少上網,并不知道那件鬧得沸沸揚揚的車禍和家族紛争。
姜宴微擡手臂,而後原地轉了一圈,笑道:“全須全尾,一點傷都沒受,神奇吧!”
“沒事就好,您以後還是小心駕駛的好。”
紀淮知道他喜歡玩賽車,以為是跟人比賽時出的車禍。
“車禍是人為,我技術很好來着。”姜宴笑着解釋,說出的話卻宛如驚雷般炸響在紀淮耳邊。
紀淮曾聽父母在書房談過姜家的事,也知道姜宴的二叔一直觊觎着家主的位置,無時無刻不在背後使絆子。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起了殺心。
“我二叔針對我不是一兩天了,估計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便存了快刀斬亂麻的心思,可惜,我得了某位高人的護身符,大難不死,還順便把德高望重的人給趕出了董事會,一舉兩得,于情于理我都該好好感謝這位神秘的大恩人。”
“神秘”兩個字讓紀淮忐忑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點點,但另一個猜測卻愈演愈烈。
姜宴又說:“你們修道之人不是最講究機緣嗎,你說,這算不算我和那個人的機緣啊?”
紀淮剛落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總感覺他話裏有話。
為了不引起懷疑,他鎮定颔首:“算的。”
“那我如果想以身相許,應該不算過分吧?”
“咳,咳咳咳--”
紀淮剛準備咽下去的酒,猛地卡在嗓子眼,順着喉嚨直接澆到心口上,又辣又燥,燒的他心慌。
姜宴到底知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啊,如果知道便不會來打探,如果不知道,偏又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他到底存了什麽心思?
看着紀淮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姜宴越發肯定他要找的人就在紀淮身邊。
“小屁孩學大人喝什麽酒啊。”姜宴一邊給他遞紙巾,一邊嗔怪着。
“我已經十九,早成年了。”紀淮強調道。
姜宴只是笑,而後狀似不經意的問他:“你一個人來的?”
紀淮擦拭的動作微僵,而後點頭,“嗯,我替父親來賀壽。”
姜宴輕輕“哦”了一聲,笑而不語。
他剛剛分明看到了一抹紅色身影在他旁邊,沒猜錯的話,就是那個人了。
姜宴下意識環顧四周,紀淮忙道:“按照季老的規矩,一會兒他會挨個給賓客敬酒道謝,要不您還是先走?”
“他老人家還有這規矩?”
姜宴挑眉質疑,視線卻在這時候瞄到了一抹紅色,正要順着裙擺往上看,卻聽隔壁有人說:“季老來了。”
他尋聲看過去,精神矍铄,身穿中式外衫的老人,正笑盈盈的從樓上下來,與熱情的賓客逐一握手致謝,禮數周到又平易近人。
姜宴暫時沒有掃人興致的打算,便無奈的嘆了口氣,“行吧,老人家過一年少一年,我還是不要掃興的好,走了。”
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過幾天直接去學校撈人就行。
目送他完全消失在視線裏,紀淮才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這就是季老嗎?”
沈雲初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把他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看向姜宴離開的地方。
“看什麽呢?”沈雲初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側門。
紀淮着急的阻止:“沒什麽,我帶你去前面,待會兒得去季老那兒打個招呼,那是校長交給我的任務。”
沈雲初總覺得紀淮有些怪怪的,但她沒深究,此刻的心思全在老壽星身上。
那人跟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很像,如果是他的後代,玄門還有得救。
紀淮帶着沈雲初去到人群的末尾,靜等季老的到來。
吳依依也跟随相熟的叔伯到了倆人身旁。
早前因為紀淮和吳依依那個插曲,很多人對沈雲初只是驚鴻一瞥,還沒來得及打探她的身份,人就走了。
如今再見,便想再問一問,畢竟能受邀到場的,都是華國排的上號的人,結交人脈,一向是聚會的重頭戲。
“我瞧着這位小姑娘面生得很,依依,是不是你同學啊?”
這話一出,衆人都朝沈雲初看了過來,紀淮和沈雲初聞言也轉頭看過來。
吳依依端出一個溫柔娴靜的笑,說道:“她是文華班的。”
知情人士都知道栖風山玄學院的分班模式,一聽這三個字,衆人表情微變,普通人怎麽能越級參與這種高端局呢?
吳依依很滿意大家的表情,接着道:“她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天生玄根的特招生,沈同學很努力的,奈何天妒英才,沒個好家世的支撐,徐校長惜才,便讓她代替自己出席,淮哥哥愛才,順便承校長的情分,所以就來咯。”
吳依依瞥了瞥嘴,輕蔑的意思早就通過她這番宛如施舍的話語,輕飄飄的傳遞給了衆人。
原本還好奇的人群,頓時失了結交的興致,游刃有餘的社會笑臉下,早就将人劃出了自己的結交範圍之外。
紀淮涼涼的掃了吳依依一眼,後者微揚下巴,一臉的“你奈我何?”
沈雲初淡笑不語,像吳依依這種仗着家世自以為是的人,她見過太多了。
她不覺得詫異,更不覺得冒犯,畢竟投胎也是一門技術活兒,憑本事成的千金大小姐,無可厚非。
沒多久,季老在管家的尾随下,到了紀淮面前。
老管家提前介紹道:“這是紀鋒的獨子,下一任家主紀淮。”
季正勇和藹可親的握住他的手,聲音溫潤一如他這個人。
“早就聽聞紀公子年紀輕輕就斬獲諸多國家級殊榮,難怪說後生可畏,今日一見,果然風姿卓越,年輕有為。”
“季老過獎了。”
季正勇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後看向隔壁的沈雲初,視線相撞那一刻,心髒驟然一緊。
眼前的人,眉眼間的氣勢像極了那位,這怎麽可能!
“這位是--”
管家正在腦中搜索人員信息,卻怎麽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紀淮接茬道:“她是我同學,替徐校長前來賀壽的。”
季正勇心底那抹駭然的驚疑瞬間有了底。
原來這就是徐元山跟他說起的那位天生玄根之人,而他口中的機緣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季老您好,我是沈雲初,栖風山玄學院的學生。”
沈雲初看出他眼底的懷疑,率先伸手示意,平靜無波的眼底透着讓人心驚般的宏偉态勢。
季正勇心下惶恐,識海深處像是忽然闖入了一股無形的力量,解疑一般的提醒着他。
季正勇的躊躇落在旁人眼裏成了一種怠慢。
吳依依旁邊那群人再次為自己對沈雲初的冷淡決策慶幸,投過來的視線裏都帶了絲看好戲的探究。
吳依依更是不加掩飾的看向沈雲初,眼底寫滿了輕蔑。
覺察到周圍人的視線,季正勇忙回握對方的手,紳士有禮的跟她的指尖一觸即離。
然而就是那稍縱即逝的輕觸,季正勇渾身的血液立馬朝着丹田彙聚,尚未引動的玄力宛如覺醒一般,在體內瘋狂流竄。
電光火石間,他倏然憶起父親離世時,留下的遺言:“浮雲末,機緣出,血脈醒,師祖至。”
他驚疑的看向沈雲初,在對方含笑的眼底尋到了答案。
于是,大家便看到一向德高望重的季老,用敬語說道:“徐校長跟我說起過,您就是最近屢屢破了學校記錄的優秀學員吧?”
“是我。”沈雲初應得理所應當。
倆人仿佛颠倒了尊卑的對話模式,讓周圍的人驚疑又莫名。
而面對沈雲初近乎稱得上失禮的回答,季正勇非但不惱,反而更小心翼翼了。
他示意管家拿出自己的名片,雙手恭敬的遞給對方:“既是徐校長的愛才,那便是我的座上賓,希望沈同學能盡興。”
沈雲初垂眸看着他遞過來的名片,從善如流的接下:“多謝季老擡愛。”
“擡愛”兩個字,差點閃到季正勇的腰,他受不住啊!
他笑着颔首,努力壓着心底的惶恐,颔首示意後,繼續跟下一個人寒暄。
倆人之間這一幕,着實讓周圍人又驚又忌憚,再次看向沈雲初時,神情裏都帶了一絲懊惱與後怕。
要知道,這可是季正勇第一次主動發名片,之前不管什麽身份的人讨要,他都沒給過,足見他對這個新人的賞識。
之前還慶幸自己主動避讓的那幫人,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現在結交還來得及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