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021章
戚海棠往前走了十幾米，以為霍一塵就跟在後面，結果一轉身，發現背後空空如也，鬼影都沒。當即那個氣呦。
合着剛才她又是擠眉弄眼，又是戳手跺腳的，他壓根沒明白？
回想起之前他猜不出中午一點去祠堂見面的暗示，說明霍一塵這人确實有時候腦袋不太靈光啊。
原想着中午一點他們兩人在祠堂見面時，戚海棠可以再運作一番讓他笑出聲，然而這人竟發來微信說中午要繼續拍戲，沒空來。
戚海棠一口老血快吐了。
反正她下午沒有戲要拍，她索性跑去江邊糖廠圍觀霍一塵拍戲。見縫插針，還就不信找不到見他的機會。
到了現場，她發現她太想當然了。
今天又是一場群像戲。開工兩個月的糖廠忽然被人爆料成品糖裏摻假。這個消息在廣佛地區越傳越真，好多采購商紛紛跑來退貨。潘明軒一方面要安撫這些聽風就是雨的采購商，一方面要在廠內徹查到底有沒有摻假一事。最重要的是他要查明白到底是誰在外面敗壞糖廠的名聲。
霍一塵一會要在采購商面前恩威并施地談話，一會要在工人面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說明産品質量的重要性。同時他還要和此次事件的挑起者章家少爺正面撕逼。
一場接着一場戲拍，節奏非常快。
戚海棠試圖在拍戲間隙找他說會話，結果對方壓根沒時間。眼瞅着太陽快要下山，她急了，只要霍一塵休息期間便沖着他笑。甜甜的笑，可愛的笑，憨憨的笑，魅惑的笑，笑得腮幫子疼，對方熟視無睹，毫無反應。
戚海棠揉了揉自己的臉，決定先回酒店，吃點東西撫慰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剛沒走兩步，忽然一道人影閃現，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到江邊的一棵老歪脖子樹下。
她擡眼看着今天忙到人臉模糊的霍一塵，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今天有點忙。中午沒能和你一起靜卧。對不起。”
戚海棠眨了眨眼，快速打出兩個問號。
“你別生氣了好嗎？”
戚海棠有點懵，他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生氣了？她今天基本都保持微笑臉，哪裏有生氣跡象。
霍一塵見戚海棠一直不說話，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上午她讓他去旁邊談事情，恰好費導喊着他過去談中午加拍的事情，他不得已先過去忙，抽空給她發了微信請假，她回了一個好字。
一個硬邦邦的的“好，”不是平日她慣常用的“好的呢”、“好嘞”、“行唉”。
毫無感情，毫無生機。
下午她來糖廠看他拍戲，她一直笑着看他拍戲，可那笑也太過勉強。一個人孤零零的，一會發呆一會微笑……
綜上所述，她一定是生氣自己中午沒陪她。
戚海棠緩了口氣，“那你對我笑笑。算是将功補過。”
系統：“哎呦，宿主你要這麽直接嗎？”
霍一塵抿了下唇。他從小不愛笑，極少笑。別人演戲哭戲是難點，他演戲開心戲是難點。大概小時候家裏總是冷鍋冷竈，明明住了三個人，卻像是只有他一個人住。
他也知道別人私下叫他冰山，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喜怒于色的人。從來有事藏心裏，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與旁人無關，他沒必要表露出來。
他扯了扯嘴角，但僅此而已。
戚海棠：“蛋蛋，呵呵，原來你在這坑我呢。”明明知道霍一塵難得一笑，系統這個家夥卻讓她誤以為這是個輕松任務。
系統：“嘿嘿嘿嘿。”
霍一塵：“如果我笑起來，你就不生氣了？”
戚海棠堅定地說：“是的。”
霍一塵：“那你逗我笑。”
系統：“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海棠：“！！！！”
好嘛。又踏馬回到原點了。
戚海棠深吸一口氣，“蛋蛋，傳我百變聲優技能。”
系統：“這可是目前宿主們最喜歡選擇的技能啊。它可以用以騙渣男賤女讓其渣身顯形，也可以用它混跡于二次元世界滿足和摯愛角色談戀愛的夢想，當然目前國內聲優這個職業還處于初步發展階段，很多影視作品、二次元作品亟需此類人才。随便掌握幾個發聲部位的技法，就可以賺得盆缽滿缽哦。”
戚海棠哪想那麽多，她當前的重任是哄霍一塵笑。她讓系統麻溜把技能傳給她，上個任務可是和霍一塵同床共眠，這麽艱難的任務她都完成了，自然也配得上百變聲優這麽牛掰的技能。
霍一塵說完讓戚海棠哄他笑的話後，其實當場就後悔了。他是說出這種話的人嗎？有點無賴，甚至還有點……撒嬌？
他悶悶地反省了自己最近的奇怪反應，覺得這大概就是“三個詞，八個字母”惹的禍。可是從小到大對他說出這句話的女孩數不勝數，戚海棠特殊在哪裏？
哦對。其實對面這人壓根沒有真正說出那三個詞。但即便如此，他已經失控成這樣。
整顆心糾結成一團麻，正在不知道如何厘清楚的時候，忽然聽見對面傳來一個聲音。
“哇~~~嘿~嘿~，對面的這個男生怎麽這麽帥吼？”
霍一塵一愣：“？”蠟，蠟筆小新？
明明面前站着的是戚海棠，卻從她嘴裏說出這麽萌，這麽可愛的話。
戚海棠：“蛋蛋，真的好像哦。我是不是誰的聲音都能模仿？”
系統：“請宿主淡定。這是我們空間最基礎的技能，不足挂齒。”
戚海棠不理他，又換了個聲道：“是呀是呀，帥出天際了。”
霍一塵一驚，“喜洋洋？”
“哼。再好看的帥哥也沒有我的蜂蜜好吃。”戚海棠憨憨道。
熊二？霍一塵這下明白了，戚海棠在用多種動畫人物的聲音來哄他開心呢。
戚海棠一直盯着霍一塵的臉，剛開始他懵，然後吃驚，現在一副了然的模樣。可就是沒有笑容。
冰山美人不愧是冰山美人。
她不氣餒，先是嘟嘴戳了下霍一塵的肩膀，然後奶聲奶氣的，用三歲寶寶的聲音說：“也沒有我手裏的玩具好玩。”
霍一塵哭笑不得。他到底是想說自己好看，還是不好看？
戚海棠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相扣，放在胸口，把範兒起好後，用标準的女中音播音腔道：“你們懂什麽？顏值即正義。好看是王道。這是看臉的時代，這是持靓行兇的時代。”
霍一塵唇角勾起，覺得面前這家夥簡直是個寶。總有意想不到的各種操作。有時候讓他震驚，有時候讓他受到驚吓，有時候讓他哭笑不得，有時候讓他心動不已……
忽然，戚海棠往前一步，目光瞬時犀利起來，伸手越過他的肩膀把他擠到歪脖子樹上，她擡了擡下巴，低沉，磁性，帶着一抹極具誘惑力的沙啞，“他是我的，你們都別搶。”
系統：“哇偶，女老攻哦。攻氣二米八。”
人格已經四分五裂的戚海棠，三分涼薄三分挑釁四分魅惑，把自己整成餅狀圖的戚海棠盯着霍一塵。
霍一塵目不轉睛，方才微微勾起的唇角終于弧度變大，潋滟的桃花眼也微微眯起來，笑道：“不用搶。都是你的。”
系統：“啊啊啊啊啊啊也太會了吧。”
戚海棠忽然覺得自己不是站在煙波缭繞的江邊，她是站在十裏桃林中，微風輕拂，粉色花瓣從天降落，落在她的發間，她的肩膀。她仰起頭，漫天粉色，一切都放慢了腳步，恍恍惚惚，悠悠轉轉，她徹底迷失了……
戚海棠迷迷糊糊回到酒店，已經晚上。
霍一塵把她交到盧蔓手中，他臨走時趁人不注意還捏了她的手心。
當時沒多大反應，待回到房間躺到床上，忽然覺得手心癢癢的，連帶着心裏也癢癢的，然後化作無數電流沖擊至天靈蓋，再回轉至四肢百骸……
“蛋蛋，我剛剛在江邊是不是被反撩了？”
她遲疑地問。
系統先是哈哈哈哈魔性大笑，而後鄭重地說：“沒錯。”
戚海棠：“……”
系統：“我帶過很多宿主。他們的任務和你一樣，皆需要攻略他們的守護者。這些守護者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對待宿主攻略的态度也很不同。有的宿主第一次攻略便被守護者以騷擾報警，然後攻略失敗被抹殺。絕大多數的宿主只能攻略到同床共眠那一關。不是逼得守護者拉黑所有聯系方式，就是被守護者勒令不要再出現。像宿主這樣走到走到這一步，還能被守護者反撩的，艾瑪，這麽多年就你一個。”
“好多年我都沒有磕到糖了。真的是無敵寂寞。”
系統幽幽說着，似乎還在回味這兩日嘗到的甜味。
它沒告訴戚海棠，攻略宿主完成任務是宿主的頭等任務，而從中獲取糖度是考核系統的關鍵元素。它獲取的糖度越多，就有更多機會升級為更高等級的系統。畢竟它們的世界裏，全是毫無感情的代碼。
人類雖然脆弱，但他們會吟詩作畫，會賞花逗貓，會溫柔擁吻，會纏綿厮磨，有限的生命總在尋找所謂的愛。這其中，恨、遺憾、悔恨、憂愁、痛苦占絕大比例。而甜甜的愛，珍貴而稀少，是系統所在的世界最想得到，卻又無法得到的東西。
戚海棠不知道系統正躺在糖的小河裏美滋滋蕩漾。
她是該誇一誇自己每次都能有驚無險地完成任務，還能和霍一塵的關系越來越好。越來越好意味着她完成任務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但也意味着兩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能不親密嗎？沒看系統每次發布的任務不是要抱抱就是要睡睡。
她幽怨了一會，決定走走事業線，鎮壓住快要飄起來的心。
她立馬登陸B站在鬼畜區的小號。
鬼畜區顧名思義怎麽沙雕怎麽來，能讓觀衆變成哈哈怪那就贏了。只是目前鬼畜區跟風現象太過明顯，冒出來一個熱點，大家一股腦沖過去各種玩梗。看多了也就膩了。
所以大家都牟足了勁想當第一個玩梗的人。
那麽就有一個問題。既然是玩梗，就不能防止別人模仿。
除非你的梗天下無敵難，其他人就是想模仿也無從下手。
戚海棠嘿嘿一笑，打開電腦找了點資料，準備了一會開始拿起手機錄。
不一會鬼畜區有人悄悄上傳了一條視頻。
因為賬號的權重低，只有個別人無意間刷到，或是精準搜索和這條視頻內容相關關鍵詞的人才看到。
然後在不同的地方同時發出一聲“卧槽！”
一聲“卧槽”不夠，那就多來幾聲。
視頻中一個穿着睡衣的女孩，長發披肩，随意盤坐在凳子上，右手擋住半邊臉，只露出一張弧形好看的唇。
視頻被一切為二，上半部分是一線影帝霍一塵18歲時演的《風和日麗》的經典片段，下半部分是女孩的臉。
這個視頻的題目很直接：《風和日麗》模仿秀。
霍一塵的粉絲以為這是哪個姐妹興起所致搞怪逗比，點進去之後發現這個遮臉的女孩随着視頻中霍一塵的出現，竟然張嘴說出了經典臺詞。
“沐沐，你不覺得你要得太多了。你要自由，要我完美，要我百分百聽你的話。”
“既然如此，你去玩游戲養紙片人得了。想見他你說了算，想他完美氪金就行，他不說百分百，千分千，萬分萬都聽你的話。”
“我以為我愛的是你，舍不得的是你。其實，我丢不下的不過是我自我欺騙的美好。因為太過美好，我以為是真實的。”
這些臺詞是霍一塵飾演的男主與前女友決裂時的臺詞。一口說到底，一字未斷，再結合霍一塵在戲裏痛苦又帥氣的表情，以及富有哲理的臺詞，被粉絲奉為經典。
只是這個女孩怎麽能騙人？？
她不過是張一張嘴，視頻裏還放着霍一塵的聲音啊。
這叫模仿？這叫騙人！
立馬有生氣的粉絲跑去視頻下面留言，讓up主出來道歉。
戚海棠上傳視頻後便去洗澡。從浴室出來後發現B站小號下面被攻陷了。
她一看傻眼了。
“蛋蛋，我因為模仿地太像，與真人無異，他們竟然不信我？”
系統：“愚蠢的人類。”
戚海棠：“……”
她也不急，先做臉部保養，然後鍛煉了半個小時，才再登陸上去。發現評論區徹底不能看了。方才第一個留言的霍一塵的粉絲糾集了很多姐妹跑來讓up主道歉。
戚海棠抿了下唇，拿出手機，遮了半邊臉，道：“有人說我放霍一塵原聲，卻說自己是模仿？不好意思，你們搞錯了……”
那些等着她回複的粉絲們，看見up又更新了視頻，立馬點開聽。
人還是那個人，這次屏幕上只有她一個人，照舊是半遮臉，只是她……她說出來的聲音竟然和霍一塵一模一樣？！！！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霍一塵的聲音發生部位有點靠下，低沉卻不沉悶，聲調拔高時還有一抹清亮，但總體偏沉穩磁性。他的聲音可是號稱能讓人懷孕的聲音。
他演影視劇從來用原聲，因為沒有哪個聲優比得過他本人的聲音好聽。
這女孩從哪冒出來的？竟然學得這麽像，差點就以為霍一塵藏在她身後，演雙簧呢！
與其相信後者，還不如這女孩有真本事來得可靠。
這條澄清視頻立馬炸了。
評論成倍增長，點贊、收藏也飛快飙升。
#高手在人間。
#我還是不敢相信！姐姐你能學其他人說話嗎？
#我的媽呀。神仙大大，期待更多作品。
#你們沒發現up主的手指長得好好看。肩膀也是直角肩，好好看。
戚海棠被彩虹屁吹得心情好好，立馬又上傳了一條視頻。
這次還是《風和日麗》的經典片段。
這次她一人承攬四個角色。霍一塵飾演的男主、女主、女二以及男二。
這段視頻是戲裏男主和女主雙雙掉馬的過程。
她用霍一塵的聲音說：“你不是說家徒四壁，無兄無妹，靠自己每個月的五千塊工資生活？那你手腕上的鉑金手镯還有五克拉鑽戒是怎麽回事？”
說完之後，她又用女主的聲音說：“你呢？你說你出生在一個小山村，家裏只有三畝薄田，一頭老黃牛。房子搖搖晃晃，下雨天只能去鄰居家避雨。掙的錢比我還少，超過一百的衣服連看都不會看。那你身上這件阿瑪尼，手腕上這塊百達翡麗的腕表是怎麽回事？”
彈幕嘩嘩地飛過。
#卧槽，男女皆可。這聲音發聲部位是怎麽控制的？
#不光可男可女，up主連女主的聲音都學得這麽像。不看視頻我以為在聽原版電視啊。
#聲優界的紫微星啊。
評論區立馬跟點菜名似的，求up主翻牌。
常見的留言格式：up主可否用XX（知名男星、女星）的聲音對我說：XX，我愛你。
戚海棠回複道：改天我有空一個個給你們錄，然後上傳到網盤自取，好嗎？
這麽可愛有趣，配合體貼的up主簡直是寶藏好嗎？
一夜之間戚海棠的小號漲粉上萬。
翌日拍攝繼續。
近日潘家大太太終于看清形勢，從公中拿出一大筆錢投了九江那邊的某家剿絲廠，以其能趕上這波器械生産的潮流。同時，糖廠一切順利，潘明軒為了擴大生産規模，又從捷克訂了幾臺制糖機器。這樣原材料蔗糖便出現了暫時性短缺。
為了保證原材料供應正常，潘明軒将收購範圍擴大至西江流域，親自帶人去和種植甘蔗的蔗農簽訂預先訂購協議，一對一排他模式，簽訂協議的蔗農只能把蔗糖賣給潘家的糖廠，而且收購價格可以随市場浮動，不壓價，不固定。
蔗農賣誰不是賣，既然有人提前收購，他們何樂而不為。
此時正值三十年代的全世界經濟危機，國民政府提高了蔗糖進口價格，國內供需不平衡，國內糖廠的銷量壓根不愁。這一下刺激了珠三角地區的蔗糖種植。
潘家的糖廠開局勢頭相當之好，只要控制了原材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這期間，潘明軒的太太給他生了個兒子。大太太喜上眉梢，家中一片和諧。
潘正芸找到大哥潘明軒，提出想把戲臺挪至蔗田當中，為蔗農唱戲。
潘明軒愣了愣，自從潘正芸和章家少爺的婚事黃了之後。母親徹底再也不管潘正芸的婚事。她愛幹嘛就幹嘛。
潘正芸用這麽多年攢下來的銀子自己組建了一個戲班子，名叫冰玉社。與自梳女們的冰玉堂相呼應，她自梳發髻，從此不嫁。她當冰玉社的女老板。
自己想唱什麽就唱什麽，想給誰就給誰唱，想在哪唱就在哪唱。
本來粵劇就是民間小調，來自民間，來自下裏巴人，所以給蔗農們唱戲也正好呼應了它的初衷。
潘正芸笑道：“這叫義唱。免費的。一方面體現我們潘家體恤之情，另一方面也讓我的草班子練練膽。”
她憨憨笑了下，“我有感而發自己寫了劇本，想給大哥聽聽。”
潘明軒還能說什麽，自然同意。
片場轉至田間地頭，根根筆直的甘蔗在地裏頭整齊地像是行軍打仗的士兵。戲臺便架在土壩上。
聽說潘家的三小姐親自來唱戲，十裏八鄉的人們都趕來聽。
他們都是泥巴裏讨日子的，沒錢去戲院聽戲。平日裏忙得四腳朝天，今天竟然有人白唱戲，哪能不高興。
潘家可真夠和善，先前簽的合同全為了他們蔗農考慮，還派來戲班來慰問。
這場戲群演不少，齊整整坐在臺下，等會他們要可着勁地喊好。
戚海棠坐在戲臺下面，也不看劇本，就這麽盤坐着看着不遠處的甘蔗地，有些惆悵。
系統：“今天的任務也非常簡單，就是讓你的守護者牽你的手。”
戚海棠：“這可不好說。”這可是親密碰觸，而且要霍一塵主動。
系統：“你跟你的守護者都打過啵了，這不是小菜一碟？”
戚海棠舉手投降，“別，千萬別給我戴高帽。”
霍一塵遠遠地看過來。別的女演員即便在片場也會注意坐姿，或是表情，時時刻刻維持偶像形象。戚海棠卻獨樹一幟。随意地盤腿坐，一會皺眉，一會嘟嘴，怎麽看怎麽……可愛。
費樹峰喊着大家各就位開拍。
戚海棠一躍而起，帥氣地像馬上要去殺魔頭的俠女。霍一塵不由唇角勾起，笑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岑桔跟見了鬼似的，沿着他的眸光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戚海棠。
他重重嘆口氣，“我說霍老師，什麽時候吃你們的喜糖啊？”
霍一塵回過頭，“肯定比你早。”
岑桔：“……”
今天潘正芸摒棄了粵劇裏正旦該有舒雅端正打扮，而是青布上杉下褲，頭頂鬥笠，扮做農婦。她可能就是臺下很多婦女的寫照，從小的生活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出嫁前做農活，出嫁後還做農活，上要侍奉公婆，下要侍弄孩子。沉默勤勞，兢兢業業。沒有人關心她們的內心世界，她們生來就像是工具人般，做的是傳宗接代的活，幹的是牛馬的事。
臺下很多蔗女看得哭起來。身旁的大老爺們們也默默不語。
這戲在當時可是天邊炸雷，從沒有人唱戲這麽唱，她們要麽唱才子佳人，要麽唱貞潔烈女，沒人唱普通婦女的心聲。
這部《蔗女愁》成了潘正芸被人廣為所知的第一部戲。她一炮而紅，不是紅在省城或是順德府的茶館戲樓，她紅在了廣闊的田間地頭。
戚海棠唱得好，演得好，這一條很快就過。
其後，費導又拉着人補了一些鏡頭。
到了下午，太陽西斜，一片紅光灑在甘蔗地裏，像是在檢閱最忠誠的士兵。
戚海棠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去。
田埂間，有村民開辟的水溝嘩嘩流過。河邊有不知名的野花開着，蝴蝶蜻蜓飛來飛去，遠處還飄來蛙鳴蟬叫，閉眼全是屬于田野的味道。
戚海棠很少接觸到這些，不由地看癡了眼。
她蹲下來，伸進小水溝裏，冰涼的水穿過她的手指，不遠處小魚兒快速地游來游去，就是不肯過來。
“好玩嗎？”
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戚海棠猛地擡起頭，看見霍一塵正朝着她笑。
戚海棠：“……”昨天你就這麽對我笑該多好。
她站起來，“你怎麽來了？”
霍一塵聳聳肩，“賞景。”賞美人。
戚海棠抿唇笑，忽然伸出手，遞到他的面前，“你看我的手指好看嗎？”
纖細白淨，如玉如蔥。
霍一塵猝不及防被問了這個問題，不自在地轉過臉，微不可見地說了一聲嗯。
戚海棠：“？”她原本想着說霍一塵一旦說好看，她就讓他摸摸看。
雖然有點羞恥，但反正她已經在他面前是沒臉沒皮的形象。
霍一塵轉身往前走，壓根不給她說出不要臉話的機會。
她趕緊跟上去。
這裏的田埂一個人尚有餘地，兩個人走略顯局促。
戚海棠非要和霍一塵并排走，并且不老實地把手晃來晃去，有好幾次不小心碰到霍一塵的手，對方像是見了鬼似的避之不及。
戚海棠：“？？”純情地過了頭哈。
系統說風涼話：“哎呦，宿主好猴急哦。”
戚海棠不理他，恰好有一只蝴蝶飛到她面前，大長翅膀，漂亮花紋，漂亮地很，
她趕緊追了上去。
霍一塵瞧着她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就在這時，戚海棠一不小心踩上一塊石頭，身體朝旁趔趄了一下……眼瞅着就要倒進甘蔗地裏。
霍一塵一躍上前，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身……
戚海棠嬌嬌弱弱地靠在他的懷裏，右手撫在他的胸口。
按照慣例，他該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攥住她的手，焦急地問：“你沒事吧。”
然後霍一塵劍走偏鋒，單手摟腰，壓根沒碰她的手，然後反身蹲下，直接把她背了起來……一臉嫌棄地說：“唱戲的時候小碎步走得那麽穩，一個石頭卻絆倒了你。”
戚海棠看着他漂亮的後腦勺，想哭。
“蛋蛋，咱能臨時換個任務嗎？比如說讓我的守護者背我？”
她伸出手摸了下前面意外有些順滑的頭發，“或者偷摸他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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