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畢業
畢業
其實新專輯發布會的那天，石瑾初就已經到美國了。
發布會現場很熱情，回歸一年的程頤舟以其高産高質量的創作帶來了新的專輯——涅槃·頤生。
請來的主持人沈越看着程頤舟走上臺的意氣風發，一年前程頤舟上過自己節目的言談至今還歷歷在目。
都說上了她的節目會紅，而雖然确實是程頤舟借她的節目回歸，但何嘗不是因為他本身就值得一個萬衆矚目？
發布會上要演唱三首歌，一首在此前的演唱會上已經有了live版，一首是名為《涅槃》的專輯同名主打歌，而最後一首是大家都期待的程頤舟創作生涯的第一首情歌《靈魂之名》。
沈越知道媒體的慣性，知道發布會最後的媒體群訪一定會把關注點放在程頤舟的戀情上。和主持人的互動就自覺地把提問重點放在了專輯創作上。本是無意之舉，卻沒想到收獲了程頤舟對消失這兩年的經歷的坦白。
“這張專輯是這兩年的創作成果，也是我對自己無聲無息的這兩年，給歌迷們的一個交代。”
“兩年前我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身體和心理上的壓力都很大，如果繼續工作，對我和喜歡我的人都不負責任。所以我和公司商量後決定暫時休息。這裏也要感謝前老板幫我隐瞞到現在，因為這期間我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訴給大家，并且也要為我的消失而向你們道歉。”
“後來我決定不将生病的這件事情隐瞞，而是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鄭重地給予大家答複。如果有心，一定會有人能了解到這段過去。但我不希望我的歌迷從別人那裏聽到只言片語然後為我擔心，我想我親口告訴你們，就是想要讓你們安心。”
“如果你們聽這張專輯，可以聽出這兩年來我心境的變化，有糟糕、有低迷，也有寧靜、有反思。我想告訴你們，我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人，有七情六欲，也會面臨生老病死。我想通過這張專輯讓你們知道，深淵和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面對的勇氣，和失去熱愛生活的能力。”
“《涅槃》，是我的重生，也是我對生活的理解。希望你們理解我，理解我的歌，也理解這雖然無奈但是卻值得期待的生活。”
發布會是全網直播，所有在現場的、沒在現場的粉絲都被這番話說到有些淚眼朦胧。彈幕堆滿了整個屏幕，“風雨同舟”“程哥我們愛你”“全世界最好的程哥”的字樣瞬間占據了屏幕。
就連沈越也被他說得動容，她打心眼裏欣賞這個認真做音樂、認真生活的歌手。
選擇正視問題總是比逃避需要更大的勇氣，而他的正氣，映射在他的旋律中，回蕩在他的歌聲中。
談心歸談心，娛樂歸娛樂。現場的粉絲互動環節還是必不可少的。六名幸運觀衆上臺跟程頤舟做小游戲，表現最好的能獲得贊助商的獎品，人人都能得到贈送的簽名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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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抽取到的幸運觀衆都站在臺上，直播彈幕又一次失控。
“天哪！！！程哥這是什麽個人buff！！！全是男生觀衆！！！”
“場下女粉表示不想呆下去了哈哈哈哈！”
“程哥今天寵男粉了嗎？寵了！還是一次性寵6個！”
“女粉做錯了什麽？？？”
“抽獎系統可能在程嫂面前有強烈的求生欲哈哈哈哈！”
“日常寵男粉打卡6/1”
最後一個男粉上臺自我介紹的時候自爆微博ID：“沒錯我就是那個‘舟啊我是你男粉’，程哥微博上答應了送我一張專輯的，很高興今天又能被送一張。”
直播間內——
“歐皇滾開！！”
“诶，男粉真的是男粉！我一直以為是冒充男粉的小姐姐呢！”
“男粉你被送了兩張專輯了！記得兌現承諾買爆啊！”
石瑾初熬夜寫論文，拿着發布會直播當BGM，偶爾擡眼看一眼彈幕，忍俊不禁。後來熬不住去睡覺了，她錯過了程頤舟實時演唱那種大家期待了很久的情歌《靈魂之名》。
不過沒關系，反正demo她都聽過無數多遍了。
電子專輯也随之上線，歌迷時隔三年終于迎來了離開自己很久的打榜日子。等美國場演唱會即将開始的時候，《涅槃》和《靈魂之名》已經穩定在了榜首。
石瑾初問嘉哥多要了一張票，帶室友去看了演唱會。室友是個來自德克薩斯州的妹子，跟着她斷斷續續學了三年中文但是演唱會還是什麽都聽不懂。
可是這并不妨礙她用自己僅有的知識，手舞足蹈地對石瑾初說：“泥男噴油好棒！”（你男朋友好棒！）說完之後又不斷重複：“Amazing！Amazing！”
演唱會結束，還沒散場，室友依然沉浸在程頤舟的歌聲裏，甚至連《十年故》的高潮都會哼了。她喃喃地對石瑾初說：“要是Judy在就好了，她如果聽到這樣的歌聲，還會不會做出那種選擇呢……”
石瑾初望着眼前依舊壯觀的藍白色熒光海，微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Judy是她倆本科時候的好朋友，雖然專業不同但是很能聊得來。但是大二的時候，Judy突然開始嚴重抑郁，她甚至連原因都沒有知道，就永遠地失去了她。親歷了朋友死亡的石瑾初性子大變，她變得越來越沉靜穩重，本科也修了很多偏臨床的課程。
在實習過一段時間後，她逐漸意識到自己并不想讓自己限于臨床治療，她想要更加深入探索人類大腦的神秘之處，想在這門學科中艱難地向前推進，為未來的應用做出一些微小但是值得的貢獻。
她和室友都不能忘記Judy，疲憊地時候想起Judy她會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希望更多面臨同樣困境的人，不會再受到向Judy一樣的困擾。
第二天，她沒忍住把這些話都跟程頤舟說了，說完還在程頤舟的擁抱裏賴了好久。程頤舟二話沒拉着她出了門。
他帶着自己彎彎繞繞，到了一個小教堂。這個時間點教堂人很少，石瑾初認出來這個教堂是她以前做志願常來的地方。
程頤舟帶着她在最後一排坐下，指着前方對她說：“我痊愈後沒直接回國你知道吧。”
“嗯。去跑了很多地方還給我寫了明信片我還收到了。”
“我連你的聯系方式都沒有，全都寄到了診所，覺得自己一廂情願地瘋狂和沖動有些不可理喻……”
“但我說句實話總算是有點年輕人的樣子了。你的成熟一直都和年齡不符合，真的令人震驚。”
“是啊，喜歡你的時候讓我覺得自己心态超級年輕，就回到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是美國這麽大，能再見到你真的是奢望。”
石瑾初莞爾，望着前方道：“但是我們又見面了。就在這裏。”
程頤舟嘆了口氣，随即語氣輕快：“驚鴻一瞥，我以為你根本沒看到我。”
石瑾初想到那日鬼使神差地就在茫茫人群裏發現了站在人群中的他，然後埋怨着：“然後你就選擇唐突佳人攔住了我？我覺得不行。”
“快拉倒吧。你聽完我的表白就答應和我在一起，然後沒兩天就跟我說分手。哪有人這麽草率，連個人信息都不告訴我，我都懷疑你是上天派來玩弄別人感情的。”
“可以，這麽渣的事情确實是我做出來的，我承認。這不是，我對你負責了嗎？”
“……”看着石瑾初攻氣十足，程頤舟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喜歡她這樣張揚的感覺。無論安靜還是瞎鬧，她那種自信而驕傲的氣質永遠都沒變過，并且深深吸引着他。
雖說吸引着他，但幾周後圍觀了石瑾初的畢業典禮着實讓他稍微自卑了一把。看着石瑾初穿着學士服跟室友聊天笑得天花亂墜地樣子，他暗暗決定這兩年有空去讀個音樂學院的碩士。
畢業典禮結束後可以自由拍照了。程頤舟站在遠處，咬着牙根看一個又一個男生來找石瑾初要合影，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這邊石瑾初禮貌地點點頭，跟來合影的同學拍完照後稍微聊了聊就離開了，竟沒有一個人逗留。她回頭看了看站在遠處背影有些落寞的程頤舟，心裏有些心疼，悄悄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她。
“怎麽一副失寵的落魄樣啊……”，她撒嬌地說。
程頤舟倒抽了一口氣，腎上腺激素飛快飙升。
“沒有，你看錯了。”程頤舟嘴硬，不承認自己心裏真的在意死了。
“本科畢業的時候，室友全家都來了。但是Judy不在，我爸媽一直都是忙得要死，洛岑在劇組抽不出時間來。我一個人站在這兒站了很久，除了一些來合照了，就沒有一個人。當時我想啊，即使所有的熱鬧都不會屬于我，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程頤舟想象着她穿着本科學士服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大家歡鬧嬉笑着從她身旁穿過，而她一個人站在這裏感受嘈雜中的寂靜……他轉過身将她緊緊摟在懷裏，一手在她腦後摩挲着，無聲親吻着她耳根。
“你有我了。”
“嗯，有你了。”
“你不是一個人了。”
“當然，你是我的。”
“我們會過得更好。”
“沒錯，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她輕輕把程頤舟推遠了些，然後踮起腳主動覆上了他漂亮的上唇，在他唇邊呢喃：“我愛你。”
這天夜裏，也就是國內的大白天，許久沒有更新微博的程頤舟突然破天荒地發了圖文原創微博。
圖上石瑾初用學士帽擋着臉，向鏡頭伸出手，微風吹起她的長發，一切歲月靜好。
@程頤舟V：在一起的第400天，兜兜轉轉的第四年。畢業快樂，我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