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故
事故
9月30日程頤舟個人演唱會“聽頤說”已經進入最後的宣傳階段，各方媒體都蓄勢待發。可是今天中午突然收到消息說程頤舟C市體育館彩排時遭遇事故，不慎受傷，現在在第三醫院接受治療。瞬間C市幾家媒體就扛着長槍短炮轟轟烈烈地趕往醫院。
石瑾初前腳剛到醫院樓下，記者們後腳就趕到了。郭宇嘉從樓上往下望，心道不好，趕緊給石瑾初打了電話。
“喂？”石瑾初恢複了冷靜的音色，似乎和顫抖着嗓音的她完全不是一個人。
“現在記者有點多，我可能沒辦法下去接你，畢竟他們都知道我是程頤舟的經紀人。”郭宇嘉這句話說得有些為難，本來就是他自作主張叫姑娘來的，現在又沒辦法帶她上來，真是難以啓齒。但他沒料到對方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小情緒，“沒事，你告訴我科室和床位就行。”
“我現在在骨科，4層，我在電梯口等你，程哥他……”
“好的，我知道了。”
石瑾初挂了電話急忙按下了電梯，滿心滿腦都是她能想象的慘狀。這幾年來歌手演唱會總是會出一些岔子，比起那位去年正開着演唱會就摔下臺子陷入昏迷的天後，程頤舟在彩排中受傷已經算好的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程頤舟你千萬不要有事情啊！
“初初？”有人在叫她。
“嗯？”她擡起頭來看過去。
“媽？”
石媽媽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另一手拿着病人的資料站在不遠處。
“你怎麽來醫院了？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麽這麽慘白？”她一臉擔心地朝女兒走過來，輕輕攙住她。
“程頤舟……他好像受傷了，我來看他。”她貼着石媽媽的耳朵悄悄說。
“啊，那你趕緊先上去看他。我這邊忙完了抽空去看你們。”石媽媽看女兒面色凝重，趕緊寬慰地拍了拍她的頭，把她送上了電梯。
電梯門打開，她徑直走向郭宇嘉，一聲不吭，用眼神示意他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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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宇嘉清了清嗓子，邊走邊說，“你別擔心，頤舟的傷勢不算嚴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嚴不嚴重我看了才知道……”傷筋動骨怎麽着也得休息三個月呢。
她跟在郭宇嘉身後，剛進病房，映入眼簾的就是纏着繃帶被吊起來的腿，還沒看清楚人臉，她一個箭步沖到郭宇嘉前面。
“程頤舟——！”一聲驚呼。
病床上的人被這充滿情緒的喊聲吓到，渾身一顫，頭往側面偏過來。
咦？
石瑾初定睛一看，這床上的人不是程頤舟啊？怎麽回事？
剛想回頭質問郭宇嘉，卻被人給打斷。
“阿初？”是程頤舟的聲音。只見病床邊椅子上坐着的人轉身站起，眼中閃過一瞬的疑惑，随即看向了自己的經紀人。“嘉哥，這是怎麽回事？”
郭宇嘉無奈，他本來是想打電話給人姑娘報個平安，誰知道這人就風風火火地跑來了。剛才石瑾初匆忙挂斷電話，竟沒聽他說完狀況。結果當時還沒等他放下放在耳邊接電話的手，就見電梯門打開，程頤舟帶着口罩走了出來。
程頤舟見他在電梯口稍稍有點吃驚，走過來低聲地說：“我去急診把傷簡單包紮了一下。他們還好嗎，你怎麽沒在病房？”
“呃……”他又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把石小姐誤會他受重傷匆忙趕過來這裏的事情竟對自家藝人說清楚，只好說，“你快去裏面看看，安撫一下他們。我這邊有點事，底下記者都來了，晚點有你受的。”程頤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不對勁，但什麽也沒說就進了病房。
可是現在，一個是誤會的石小姐，一個是不解的程頤舟，都在瞪着他要求他一個解釋。他真的好氣啊！明明我是為你們倆小情侶好，憑啥我要被你倆瞪啊！
奈何兩人目光太犀利，他只好硬着頭皮解釋：“今天布置舞臺的時候支架不小心坍塌，有兩個工作人員受傷骨折，當時頤舟在附近救了一個差點要受傷的工作人員，但是他自己卻傷着了。不過都是一些小擦傷，沒什麽大礙。最近記者盯得緊，我怕石小姐看新聞以後知道太慌張，就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這平安沒報成，反倒成誤會了……”
郭宇嘉越說聲音越小，他這個經紀人什麽時候在程頤舟面前這麽低聲下氣過了！自己這幾個月看程頤舟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好不容易對他的女朋友有所改觀。結果……罷了罷了，以後再不管這兩人的事情了，哼。
“你，真的沒事了嗎？”石瑾初依舊沒有放下緊張的心情，她看到程頤舟的胳膊上被包紮的一圈一圈的繃帶，鼻頭一酸，好像能親眼看到他奮不顧身救起那個站在支架旁邊的工作人員的樣子。她想要找個東西怪罪，卻不知道怪罪誰，支架坍塌是意外，工作人員在他附近是偶然，他會去救人，更是理所當然，那樣溫柔善良的他，怎麽可能袖手旁觀？數來數去竟無法歸咎，心下反而生出無數酸楚。他程頤舟縱然是歌手，不靠皮囊吃飯，但她也希望他能完完整整的，平平安安的……
“阿初，我們出去說。”石瑾初就那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直愣愣地盯着他和他的傷口。這讓程頤舟着實有些訝異。看她欲言又止地尴尬樣子，他總要為她解圍的，況且，從剛才看到她，他就确實有好多話想跟她說。
躺在床上的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指着程頤舟輕攬着石瑾初離開的背影，張着大嘴問郭宇嘉：“她……程哥……他們……”
郭宇嘉扶額，悄悄翻了個白眼，“自己知道就行。有些事情不要亂說你應該知道吧。”
醫院裏人來人往，人多眼雜，兩人就靠着病房外的牆，面對面看着對方。
程頤舟帶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表情，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石瑾初有些呆滞，她在這瞳孔裏看到了一臉擔心又有點風塵仆仆的自己。她張了張嘴，突然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
卻見程頤舟彎下了腰，輕輕抱住了她，兩人面頰相貼，分明能感受到石瑾初因為過度擔心而顯得冰涼的臉。
“放心，我沒事。”她能感受到程頤舟溫熱的掌心拖住她的腦袋，安慰般撫摸着她的頭發，左臉輕輕摩挲她的左臉。口罩下的聲音悶悶的，卻很溫暖，很真實。“就是一些擦傷，剛在急診已經上過藥了。別擔心，半個月就好了。”
石瑾初垂在身側的手擡起，環在他的腰背上，還隐隐約約能感到一絲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程頤舟被她的擁抱戳了心，他一點點用力抱緊她，微微側着臉，一下又一下親吻着她的脖子和耳朵。
突然，他感到自己肩頭一陣濕潤，一顆淚珠悄悄鑽進他的黑色短袖，冰涼的淚水順着他的線條流下去。
“到底怎麽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乖，我受傷又不是你的錯。”
“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是你。”
“阿初……你這樣讓我有種你喜歡上別人的錯覺。”
“沒有別人，只有你。”
“那怎麽……”
“程頤舟，喜歡我這樣自私的人，一定很痛苦吧。不夠體貼，不夠敏感，甚至……不夠愛你。”
“哈……”程頤舟突然笑了出來，他直起身，雙手扶在石瑾初的雙肩上，看着她紅紅的眼睛，低聲說，“阿初，你告訴我，你這麽緊張地第一時間跑來，不顧被人拍到的風險就過來找我，在病房裏大喊我的名字，是為什麽？”
“真的只是為了來和我道歉，說一句你不夠愛我嗎？”
“我……”不是的，我只是今天突然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然後又恰好發生了這些事情……
“你為什麽會哭了？你為我緊張，為我擔心，為我顫抖，你知道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雲淡風輕的臉上有這麽多複雜的表情。這些還會讓你覺得你不夠愛我嗎？”
石瑾初張着嘴，自己滿腹心事，都要被這人說盡了！她剛想開口，就被程頤舟的落下一吻封住了話語。
“乖，讓我先說完……喜歡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痛苦的事情。我甘之如饴。
“還有，你不是不夠愛我。而是遲鈍的你還不知道，你有多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