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定時風陣
定時風陣
休息了一上午後,池雪被秦弦帶着來到一間密室。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裏設施已經很陳舊,書櫥裏面放着很多的儀器和書籍。
秦弦邊整理書本邊說:“這個地方曾是少主殿下拜師時練習的場地。池閣主,聖主說今天的時間留給你自習,你可以把每個類型的書都看一看,最後選擇一下主攻的法術類型。”
“好。”池雪走近書櫥,在每個類型的區域裏分別拿出一本書,坐在地上認真地看了起來。
秦弦悄然離開了密室,給她留下空間。
密室裏很安靜,中途也無人打擾。池雪很投入,就這樣一直看到了傍晚。
徘徊了一陣後,她決定選擇水系,并提前預習了一遍。
再擡起頭時,窗外的天色已晚。池雪将所有的書都擺放回原位,關了燈,然後離開了這裏。
走出密室時,她的心底毫無預兆地刺痛了一下。
此時,飛行船正穿過璃海上空,平穩地前進着。
暮色漸漸降臨,衆人在船艙裏休息時,長風忽然将慕雲暄拉了出來。
“雲暄,我發現船身有一個魔法陣,陣型複雜,我看不出來是什麽陣法,你來瞧瞧。”長風帶他來到船艙外面,指了指船壁一角。
慕雲暄俯身仔細地觀察了一陣:“這是定時啓動的風陣。”
“風陣?飛行船平穩,根本不需要風力輔助。”長風沉吟了一陣後,看向慕雲暄,“絕對是有人故意動手腳……谷緒長老?”
“不是他還能是誰。”慕雲暄不屑地笑道,“他也就這點把戲。”
長風心知肚明,但還是很不理解這個行為:“這種時候,他還敢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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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不能害我,所以只是想耽誤進程,拖延我們的時間,讓勝算變小。”
“那我們該怎麽辦?”
慕雲暄直起身,不以為意:“成全他。”
長風皺起眉望着他,他正不得其解之時,法陣忽然發出光芒,看樣子是到了啓動的時間。
兩人對視了一眼,正想合力打破魔法陣時,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到了船壁上,又從船壁重重摔回船板。
霎時間,船艙外起了猛烈的風。
慕雲暄撐着地面站起來,卻被勁風推得連連後退,還來不及抓住什麽就被甩出了飛行船。長風一只手死死抓住船邊的扶手,另一只手飛快地拽住他:“雲暄,拉緊我!”
慕雲暄瞬間皺起眉:“趕快松手,不然你也會被帶走。”
“我能撐住,你快點上來!”
“你現在松手,我還來得及打斷這個風暴法陣救下大家!”慕雲暄沒有順勢爬上來,整個人仍舊懸在半空,“長風,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長風一愣,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圖,表情變得哀傷:“記得。”
“我能把逆風變成順風,相信我。”
長風木然地點點頭,在他的示意下,漸漸松開了手。
慕雲暄在被風卷走之前,用盡全力摧毀了風陣。兩道法陣猛烈撞擊,飛行船整個搖搖欲墜,長風掌着船舵,努力将它扳回原來的路線。
風暴停息,船穩定下來後,窗戶已經殘破,撞碎的玻璃渣也順着風暴墜落下去。
長風站在船上,緊緊攥着扶手。他直直地望着慕雲暄從高空向下不斷墜落,最後墜入海底,消失在一片汪洋之中。
船艙內的騎兵們感受到飛行船強烈的動蕩,紛紛擡起頭:“這是怎麽了?”
南伊站起身,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大家別慌亂,我出去看看。”
衆人點點頭。
飛行船漸漸平穩後,南伊走出船艙想去一看究竟,卻見長風臉色發白,呆呆地望着下面。
“長風,你怎麽了?剛剛是什麽動靜啊?”
長風表情僵硬地回答:“是風陣。有人在飛行船上動了手腳。”
南伊立刻就明白他口中這個“動了手腳的人”是誰:“這種時候還要陷害殿下?他膽子真大。”
長風抿了抿嘴,嗓子有些幹澀:“殿下剛剛消除了法陣,現在沒事了。”
“沒事就好。”南伊松了口氣,看了一圈發現這裏只有長風一個人,轉而疑惑地問,“殿下呢?”
長風低着頭:“他……墜下去了。”
南伊難以置信,轉頭望了望不見邊際的璃海,險些暈厥。
還沒落地就失去主心骨,這無疑是對騎兵們的打擊。
長風垂下眼:“這件事……先瞞着大家吧,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南伊扶住扶手,深深吸進一口氣,又吐出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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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時分,長風帶領騎兵隊抵達地煞部落,開始第一輪攻勢。
侍者帶來騎兵隊抵達地煞島的消息後,池雪每天除了練習高階魔法,就是為守護者祈禱。
而後的幾日,藍陌光連連接到騎兵隊處于下風的情報,他很疑惑,于是派人去支援騎兵隊,順便打探消息。
此事傳開後,谷緒長老一樣覺得古怪,也暗中派人去打探究竟。沒過幾天,谷緒長老派去的眼線先一步帶回了慕雲暄落海的消息。
白新蘿來到谷西訣家時,恰巧聽見了眼線在向谷緒長老彙報此事。她聽清大概後,便繼續向前走,同時心裏開始盤算着。
門開後,白新蘿毫不見外地進屋坐下,谷西訣習以為常地跟進去,為她切水果。
兩人的相處方式一直是這樣,即使上次不歡而散,下一次見面也無需解釋什麽,兩人會心照不宣地忽略之前的不愉快。
白新蘿坐下後開門見山地說:“雲暄師兄失蹤了。”
谷西訣的動作停頓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
谷西訣将水果遞給她:“你從哪裏得知?”
白新蘿接過水果塞進嘴裏,漫不經心地回答:“剛才路過前院,在谷伯父派去的侍者口中聽到的。”
谷西訣皺了皺眉:“父親也派了人過去?”
“殿下出戰,從無敗績,銀空之境,誰人不知。”白新蘿語調輕巧,如同唱戲一般,還帶些調侃,“騎兵隊節節敗退,他肯定是覺得古怪。西訣,依我看,谷伯父對雲暄師兄的關心可比對你的關心還多。”
谷西訣知道她在說反話,有些無奈:“少主殿下深得民心,當然備受關注。”
“你應該明白我。”白新蘿擡眼,臉色變得一本正經,“西訣,天時地利人和,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谷西訣依然面不改色地切着水果:“我現在過的也很好。”
白新蘿嗤笑一聲,奪過他手裏沒切完的水果直接吃了起來。
谷西訣擦了擦手,站起身:“事關重大,我去找父親問一問究竟吧。”
白新蘿匆忙将剩下的水果都塞進嘴巴,起身跟上了他。
兩人來到時前院的屋子時,正聽見谷緒長老惱怒地拍打桌子。
“胡扯!我的法陣威力雖強,但絕不會置他于死地!他若真遇難,也是活該!”
“屬下也是在附近打探才得知,少主殿下并不在飛行船上。長老,您別急,消息還沒經騎兵隊的證實,咱們還是等等聖主的消息。”
聽到這些,門外的白新蘿和谷西訣同時怔住,只一瞬間後,谷西訣便猛地推門走了進去。
谷緒長老本想開口,見到谷西訣時,愣了一下,火氣消散了一半,沖眼線揮揮手:“下去吧。”
“是。”眼線連忙離開。
空氣安靜了一瞬後,谷西訣淡淡地望着他:“父親,是你做的?”
谷緒長老只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
見他不回答,谷西訣再次開口:“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什麽要這樣做?一旦被查出來,你死罪難逃。”
谷緒長老面帶不屑:“他對付風陣綽綽有餘,我怎麽知道他會落海?”
谷西訣搖搖頭,還想勸他回頭:“殿下現在下落不明,你早一些告知聖主,或許還有希望找到他。”
谷緒長老仍舊面不改色:“找不到更好,他不在,你便是唯一的繼位者,以我一命換了這些也值得。”
“值得什麽?”谷西訣難得情緒激動起來,“你真是瘋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別人會怎麽說?”
“什麽以後,只要你繼位,別人還敢說嗎?”
谷西訣安靜了一會兒,輕輕開口:“我去找師父,替你坦白。”
谷緒長老感到震驚:“西訣,你知不知道我所有苦心是為了你和日族?你這是自己走絕路!”
“做少主未必是好事,光是看你算計慕雲暄,我就已經覺得心驚膽戰。”
“你……吃裏扒外,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不争氣的孩子?”
“不争氣也好,但我不能看你送死。父親,得罪了,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一族人,能平平安安的。”
谷西訣伸出手,将谷緒長老的腳石化,随即轉過身。
谷緒長老氣急又動不得,只能幹瞪眼:“西訣,你站住!”
谷西訣沒有回頭,快步走了出來。
“新蘿,我出去一趟,麻煩你看好他。”
白新蘿聽見了二人的對話,但還是一臉懵:“你去哪裏啊?喂!”
“你別管那麽多!”
白新蘿迷茫地望望谷西訣,而後又聽見谷緒長老朝她喊:“新蘿,你攔住他!”
“啊?”
“他要去金虹殿!”
白新蘿反應過來,連忙拽住谷西訣。谷西訣回過頭,格外絕情地說:“你攔我,我們就恩斷義絕。”
見他疾言厲色,白新蘿又慢慢抽回手。
谷西訣向來是随遇而安,極少做出明确的選擇,可他一旦下定決心,便會不擇手段地做完,她是攔不住的。
谷西訣冷臉,谷緒長老也在屋裏喊她,白新蘿左右為難,見谷西訣走遠,只能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