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
番外
河蟹過境,删了些文字,但VIP文字不能減少,于是補個番外,沒多大意思。
天剛蒙蒙亮,階上的露珠還沒有幹。
東郭姑娘就坐在臺階上。
小小的少女罩着绮羅衫子,只露出一雙玲珑赤腳,羊膏玉脂一樣的白。
她高興地把這兩只腳晃來晃去,揚起頭一眯眼睛,就旋起了一對俏美可喜的酒窩:“少主,你來啦!”
“嗯。”面朝着東郭走過來的男子沉眸點了點頭。
他身材颀長,梳理着整齊的發髻,卻戴了半張雪色面具,将其容顏自唇以上,順着高挺的鼻梁全部遮去,只顯出若霁月一樣光華的雙目。
“東郭,今日可好?”被東郭稱作少主的男人掀開玄色的披風,挨着她在石階上坐下,露出自己裏頭穿的深紫色長衫。
“好得很呢!”她搖頭晃腦,眼珠轉動,滿是精靈頑皮之氣。 用手肘一撞男子:“你好不好?”
“呵。”男子颔首咳嗽一聲:“好。”
他雖沒有笑意,目光卻是和煦的。
“嘩啦--”突聽得兩聲轟響,一對兒柳葉雙刀就從她裙內抽了出來,插在了男子面前。這刀刃薄如蟬翼,竟是貼身藏匿。清早的寒氣一打,刀刃上的光銳利得冷了人的眼睛。
“少主?”東郭姑娘腿上撐着手肘,手掌又托着腮。她一歪頭,眨了眨巴眼睛。
男子一直在凝視着她,徐徐伸出手來,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随即一晃,從地面上拔出了雙刀。
站在空曠的場地上擺出姿勢,等着東郭過去。
她站起來瞧着少主,嘴角彎起燦爛的笑,就好似春日柳樹下的湖面被微風吹皺一池的綠波。恍地一眨眼,身子就移動到了他身前。手一擡欲去男子手上奪刀,水粉色的袖子随着這個姿勢就往下一跨,露出兩只皓白如藕的胳膊,潤而勾人。
“練刀。”男子緩緩把刀柄送到她手上,然後用一雙大卻毫無溫度的手掌抓住了東郭的手,旋繞至她胸前,
“眼睛不要跟着刀走。”他命令着,用力握着她的雙手,左手往右劃,右手往左劃,雙刀大開。
每天早上,他都要教她練刀。
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男子一板一眼就像一個石頭人做的師傅,面無表情。
只有在兩人身體接觸太密切的時候:比如她無意跌入他的胸懷裏,又比如她回身收到,粉|嫩的面頰同他的面頰擦肌而過……他的動作就會變得溫柔了幾分,目光也會躲閃開去。
又是一次失誤,男子已經俯下掃刀了,東郭卻反應遲緩了一秒,身子沒有及時跟下--結果被拉得往下一扯。
他高大,她嬌小,她的唇正好對上他的唇。
男子瞳眸緊縮,動作急停。
唇和唇在咫尺之間滞凍住,隔着那薄薄的一層空氣。
男子的眉頭擰緊起來,手卻不聽使喚地還握緊着東郭,令兩人保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不放開。
他蒼白面龐上那雙精銳的眼睛一直審視着她,漸漸的,嚴肅底下就浮現出了一絲難察的異樣。
東郭哪裏看得到,少女老早就羞怯地瞥開了腦袋,紅暈從脖頸直燒到耳後根。
“少主。”
“少主。”
忽然有兩聲清厲的喊聲打斷了這既冷又熱的氣氛,是一男一女,一白衣一紫裙,皆低頭恭謹道:“屬下參見少主。”
東郭忽地就是一抖:是白璃和紫珊啊,看來又要殺人了。
男子是這裏的少主姜狄,統領着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個殺手,包括東郭。
真正的主人神隐着,一年只露兩三次面,每次出現都會給姜狄一個竹筒,裏頭卷起的白紙,墨字一順着寫下:要做什麽事,要殺什麽人。
少主便會安排下去。
東郭迅速地收了雙刀,重回臺階上坐下,努力避開--經歷過多次了,自己還是害怕這樣的場景
卻依舊避不開眼前的一切:男子步伐穩重的向白璃和紫珊走去,在隔着二人幾尺處停了下來,可以保持距離:“布置好了?”
他略略揚起下巴,唇角不自覺勾起笑意
東郭看着姜狄的笑容,不由一怔:少主在面對其他下屬的時候,總是輕笑,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可不知為何,她在這裏的兩年,卻很少見少主對自己笑過。
也許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不夠強,所以少主從來沒有給自己派過任何一件任務,所以……少主不欣賞她,不對她笑。
東郭心裏驟然有些難過,卻抿了抿唇,很快恢複。
“都已布置好了,少主放心。我們此番出去,定會速取了朱叢的頭顱回來。”紫珊的眸子閃着亮光,極是自信:“他的一切屬下都摸清楚了。”
姜狄卻沉阖雙目,似在凝思,片刻後悠悠笑道:“那他最好什麽?”
既然摸清楚了,那可知朱瘸子最好什麽?
紫珊臉上的自信頃刻就消失了,血色也在瞬間喪失殆盡。
“好……色。”她慘白着一張臉,吞吞吐吐說得很輕。
“高明的設計反而沒有溫暖的肉體來得穩妥。”
“屬下……明白。”紫珊答得有些艱難,卻不敢不答應:其實她們一百二十九個殺手都知道,少主其實比誰都更不擇手段,更無情。他笑,只是在笑衆人皆是其手中任意擺布的一顆顆棋子!
但這第一百三十個殺手東郭不知道。
東郭此刻異常的震驚:她以前也曾聽他布置過不少冷酷的命令,但命令一個姑娘用溫暖的肉體去色誘,絕對是第一次聽到!
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頭,她想……上去辯駁。
“少主你怎麽可以!”東郭想着就沖了過去。
姜狄卻只是背對着她把右手一掃,手背上的掌力就将東郭擋了回去,連連退後數步。
“那你們出去吧。”他根本不回頭。
“是,少主。”兩位屬下唯唯諾諾,不敢再多瞟一眼,多言一句。
“女人出去做任務,難免如此。”姜狄知道她在想什麽,漠然而直接地告訴了她:“這是必然。”
“籲--”聽得一聲長長的吸氣。
“東郭--”他輕輕喚了一聲她,徐徐轉過頭來。
可本已緩和的神情,卻在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倏然間暗得可怕。那灰蒙蒙下去的面色,那驟然烈起的雙目,裏頭……甚至夾雜着一絲極力隐藏的幽暗。
只有一種情況少主會出現這種表情。
東郭覺得自己的血液也在反應過來的這一秒立刻冷去,從頭浸延到兩足,冰涼冰涼,冷得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僵直着站起起來,然後如不能彎曲關節的木頭人那樣,一點點地轉過身去。
她那緩慢地動作都還沒有進行完,就聽見姜狄順從地叫了一聲:“師傅--”
“主人--”東郭姑娘也單膝跪了下去。
被姜狄稱作師傅的人,就是這裏的主人。
“東郭來這裏快兩年了,也沒有出去過吧。”主人發話。
“是。”
因為東郭每次遇着主人都是跪着不敢擡頭的,所以她至今不知道主人長得什麽樣,只知道他和少主一樣,喜歡穿紫衣,是中年男子穩重的聲音,卻總讓她覺得迫來幾分邪氣,懾得人背後脊髓陰森森發涼。
“那就把這件事派給她吧。”主人又說。
“是。”
直到她用餘光瞟見姜狄從自己身後走過來,瞟見他恭敬從主人手裏接過竹筒的那一刻,東郭才明白過來。
主人給完竹筒就走了,她卻覺得越來越害怕。
瞧着姜狄拔開了竹筒的塞子,倒出了筒裏卷着的紙,把這紙張一寸寸展開……少女嬌小的身子終禁不住顫起來,怯怯的問道:“少主,是命我出去殺人嗎?”
姜狄不說話,一對墨黑的眸子越來越幽暗,沉不見底。兩只捏着紙張兩端的手漸漸合攏到一起,只把這紙死死地攥着。
不說話。
微微擡起幾分目光,和她平視。目光一下子像是又心疼又內疚。
只一下子,旋即冷卻。
凝伫了良久,終輕輕說:“別怕。”
這話剛落入東郭耳中,姜狄自己卻突然動身湊過來,手輕輕觸上了她的臉頰。
慢慢地往額上滑去,目光順着指點點上移,直到凝視住她額頭上的紅疤,印子淡淡的,卻範圍很大,從煙水般的眉間處泛開去,幾乎覆蓋整個額頭。
生人乍一看覺得觸目驚心,但細細端詳了之後,卻覺猶如一株綻開的淺紅菱花,明明沒有風,卻讓人恍然覺得她在風中瑟瑟地招搖,弱得仿佛随時都會散開一樣。
不由心底生憐,楚楚越看越挪不開眼。
“紅菱花啊。”姜狄的雙唇艱難地張合,低着嗓子似是自言。
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泛起了柔柔的漣漪,波光粼粼。
已到卯時,清晨的寒氣終于褪去,朝陽從天空中射下,耀眼的光芒頃刻就驅散了所有的霧氣。
東郭一下子就什麽也不怕了。
但是心裏卻迅速被另外一件事情占滿,翻江倒海,激動不可自抑:就知道他也一直記得。
她就知道他也一直記得。
那夜滿室光華,他用一模一樣的姿勢撫上她的臉頰,說的也是這一句感嘆“紅菱花啊”。
那夜他說完以後,就俯身親吻了她,輕輕又加了一句:“再給我吻一個,第三個你就嫁給我吧。”
那是快兩年前的事了,大琰朝的永隆二十三年。
文到這裏,又寫完了。
其實自十一月份以來,我手頭事情一直很忙,生活中壓力也很大,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個作者,既然發了文,還V了,就不該更得太慢(雖然我常常隔日更,已經很慢了),所以一般每天晚上兩三點做完手頭的事情,還是會繼續熬夜寫一個小時的文,但是寫着寫着,常常就忘形了,然後就通宵了……
我自己沒什麽,但是連續通宵後我的身體垮了,先是眼睛不住流淚,然後又犯了中耳炎,然後又重感冒了,還有舊病疱疹也複發了,現在身體很虛。上周三實在撐不住了,去看了醫生,醫生除了開藥以外,告訴我每晚要早點休息,調養身體,特別叮囑不要在十二點以後睡覺。
所以本來打算開的新文,要推遲到12月底或者1月初了。
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會開的。(一個月的時間,我應該可以存下很多,因為我不想更新太慢= =#
新文是關于李純柏兩個孩子的故事,比方大家關心的清寶寶。
最後的最後,求個專欄收藏(每篇文完結的時候我都會求一次,收了我啦,到時候我開新文乃們可以看到提示啦!我開新文也可以積分高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