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張紅看到陸瑤這般好說話,心中松了口氣,像這種有錢人家大小姐就是好騙,她随便發個誓她就相信了。這種毒誓,讓她發一百個都不帶眨眼的。
可惜他兒子當時沒能騙個有錢人家小姐吃絕戶,不然她哪裏用得着這麽辛苦地賺錢。
局長看着張紅臉上掩蓋不住的喜悅,心中忍不住搖頭:過兩天她肯定要主動回來的。
張紅見沒她的事情了,牽着孫子的手從警察局離開。
小胖子走沒幾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奶奶,我要吃炸雞,我要喝可樂!”
張紅說道:“明天再給你買,今天家裏晚飯都做好了。”
雖然今天事情沒成功,但他們也努力過了。那人應該不會砍兒子的手了吧?如果他真敢那麽做的話,那她就威脅說要去警察局自首。
小胖子哪裏是那麽容易妥協的,雙手在那邊亂抖着,哇哇大哭,“我就要吃,你不吃的話,我就跟警察叔叔說,說你故意叫我喂有毒的餅幹給大鵝吃。”
想起那只肥嘟嘟的大鵝,小胖子吞了吞口水,“我還要吃炖大鵝。”
張紅連忙捂住孫子的嘴,左顧右盼,就怕有人聽到了孫子說的話。
“算我怕了你了,現在就帶你去買炸雞。”
至于炖大鵝,那比炸雞貴多了,家裏還要存錢,今天又沒進賬,她是真舍不得買。
今天見到的那只大鵝,肥嘟嘟又大只,看着就好吃。可惜這裏不是他們老家,她沒法直接抱走回家宰殺了吃掉。大城市就是規矩一大堆,顯得都沒人情味了。
正如同張紅想的那樣,雖然她失敗了,但謝群知道這種老人的難纏,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不僅沒砍她兒子的手,還另外給了她兩千塊,也算是把這件事給徹底了結了。
雖然兩千塊和原來的兩萬塊比起來不算多,但也讓張紅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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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得了兩千塊,晚上他們家裏還去買了兩斤鹵味回來。
等晚上吃飽喝足了,張紅出去散散步,回來後就睡了。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拉扯着她一樣,張紅醒了過來,一醒來,就看到床頭站着一張年輕得不像話的臉,這是家裏進小偷了?他們家這麽窮,小偷還光顧,太缺德了。張紅正想開口喊人,卻發現能夠透過他的身體看到牆壁上挂着的畫。
張紅吓都要吓死了,“鬼!有鬼啊!”
過來拘魂的是馬面的傀儡,判官制作的傀儡十分智能,裏面留了馬面的一點分魂,他面無表情看着張紅,“我過來帶你下十八層地獄。”
張紅如遭雷劈,“我、我已經死了嗎?”
她努力回想,也沒想出自己是怎麽死的,明明睡覺之前都還好好的啊。
馬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多了幾分陰森的味道,“你沒死,我只是過來履行你的誓言。”
誓言?
張紅聽到自己沒死,松了口氣,然後腦袋又懵懵的。什麽誓言?她平時發的誓很多,一時半會兒根本想不起。
馬面扯了扯手中的拘魂鏈,張紅的魂魄就從身體裏出來了,“你白天在警察局裏說過了,如果說了假話,每天都要下十八層地獄。”
張紅石化了,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只是随便說說的啊。”
“發誓的人那麽多,怎麽就逮我一個了。”她想要拿出以前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結果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掐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窒息得厲害。偏偏她已經是魂體狀态了,就算窒息也死不了,就是難受。
馬面·傀儡版沒跟她繼續叽叽歪歪,直接扯着她去了地府。
等到了鬼門關的時候,張紅才發現自己從那種痛苦狀态恢複過來了。她一直都是欺軟怕硬的人,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再來一次。
她恐懼地看着周圍飄着的各種死得奇形怪狀的鬼,整個人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鬼們對她指指點點的。
“這就是那個在老大面前大放厥詞的傻逼嗎?”
“對,就是她!聽說她還想給犇犇大人投毒呢。”
“普通的毒犇犇大人也不會有事吧,它不是連冥河的水都能喝的嗎?”
“犇犇大人沒事那是她牛逼,她有這樣的想法就很大不敬了!”
張紅聽得迷迷糊糊的,他們口中的老大到底是誰?
還有犇犇大人指的是誰?
她好像記得那只大鵝,很多人喊它犇犇?
不,一只畜生,這些鬼怎麽可能會用那麽尊重的語氣說話,肯定是她想多了。
她剛這麽想,就看到一只壯碩的大鵝雄赳赳氣昂昂地跑了過來,在黑白灰的地府中,它那七彩羽毛是唯一的彩色,依舊顯得那麽耀眼。
張紅馬上就認了出來,還真的是那只大鵝!
其他鬼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特別谄媚。
“犇犇大人,我這邊給你留了一顆血花果,可好吃了。”
“犇犇大人,我孫女給我燒了她做的燒鵝,她做的燒鵝是一絕,你吃嗎?”
“呸,讓犇犇大人吃鵝,你什麽居心啊!”
張紅哪裏想到一只鵝,在地府裏居然這麽有牌面,地府裏的鬼都捧着它。
這怕不是哪個神仙的坐騎?
她就是因為得罪了它,所以被拉到地府受罪嗎?
張紅後悔不疊,早知道這只大鵝來頭那麽大,別說下藥了,讓她每天給它燒香供着她都願意。
犇犇沖了過來,生氣地往張紅身上啄。因為今天出了這事得關系,為了降低熱度,它接下來一周不能去廣場找人投喂它了。
犇犇的啄,連大妖和鬼王都承受不起,更別說張紅了。她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一樣,疼得厲害,忍不住發出了凄厲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慘叫聲。
也就是犇犇沒将自己的法力注入裏頭,不然這一啄,足夠讓張紅魂飛魄散了。
犇犇啄了好幾下才算出了這口惡氣,它在其他鬼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去吃大家給它留的貢品。
而這個晚上的痛苦經歷,對張紅來說,只是一個開始。
十八層地獄的時間獨立于三界……無論張紅在裏面體感呆了好多年,對人間來說也就是一瞬。
到後面,張紅都恨不得自己魂飛魄散得了,免得還得再受這些折磨。
原來地府是真的存在的,十八層地獄同樣存在。
鬼差還和她說了,她平時雖然沒有殺人放火,但做的缺德事不少,等死後也得在幾層地獄走一遭。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紅睜開了眼睛,她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汗,弄得身上的睡衣也黏噠噠的。
張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感覺心跳跳得很快。
原來是做夢啊,只是那夢怎麽感覺那麽真實。平時做的夢醒來後細節都忘得差不多了,但這個夢卻不一樣,每個細節都那麽清晰。
回想起自己受刑的樣子,張紅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她一低頭,卻看到手腕處多了一個鮮紅的花的印記。
她記得這是她被拉去地獄的時候,被蓋章的。說是每天去一次地獄受刑,上面顏色就會減輕一點。
張紅呆住了,跑到廁所,打開水龍頭,拼命要洗掉。只是無論她弄了多少洗手液上去,搓得手腕都要破皮了,那印記還是那麽清晰,半點都沒有要褪色的意思。
張紅像是整個人被丢到冰庫中,冷得厲害。
真的不是夢!
所以接下來每天她都要繼續受罪?
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昨天在警察局的場景,忍不住用手狠狠地打自己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讓你多嘴!”
那時候的她,還在嘲笑陸瑤,說她被家裏養得太蠢了,連随便發的誓都相信。
現在看來,傻的是她啊!
陸瑤她是哪個神仙的親閨女不成?
張紅欲哭無淚,在兒媳婦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沖了出去。
“媽,你要去哪裏?”
“自首!”必須自首!
再不自首的話,她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謝家。
謝群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宋青青的肚子,“所以你什麽時候去把這孩子打了?”
宋青青抿唇說道:“我說過了,我肚子裏這一胎必須嫁禍到陸瑤那邊,不然我哪裏能拿到錢?”不過比起錢,她更希望的是獲得陸瑤的補償扶持,利用這次事情吸粉出道當明星。
她語氣多了幾分的責怪,“你那什麽計劃,亂七八糟的,不但沒成功,還可能打草驚蛇。”
謝群黑着臉,“你也沒跟我說過那只大鵝那麽難搞啊。我也沒想到它人氣那麽高。”
那麽多人在場充當見證人,他昨天做的那些已經是極限了。
宋青青越想越不安,“事情真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嗎?那張紅會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啊?”
謝群不耐煩說道:“我找兄弟打聽過了,陸瑤都撤訴了,懶得追究這件事了。”
“她是名人,要是太咄咄逼人的話,肯定要被黑的。她那只寵物又沒出事,她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為下手的是寵物,謝群這才肆無忌憚地算計。
“不過你想要再算計的話,還是再等等吧,短時間內接連出現兩次,她肯定要起疑心。”
宋青青點點頭,手下意識放在小腹上,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
謝群沒看她,繼續喝酒。
宋青青看着他這樣,悔意再一次湧現了出來。早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為覺得甘翰太好拿捏,就肆無忌憚地跟謝群來往,更不應該玩太大,直接有了孩子。
那時候的她太飄了。
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只能咬着牙,走另一條更為艱難的道路。
在她思考的時候,門鈴響起。
宋青青看謝群,“你點了外賣?”
謝群回憶了一下,“我好像點了一條烤魚,這麽快就送到了嗎?不會是提前做好的吧?”
他陰沉着臉去開門,門剛打開,冰涼的手铐铐上了他的手。
“謝群,有人舉報你投毒,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