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記住了沒？等下就把這餅幹往那只大鵝嘴裏喂。”
一個年紀六十多歲的老奶奶牽着自己胖嘟嘟的孫子的手，又一次叮囑。
她的孫子看起來差不多六歲，一臉的不耐煩，“知道了，你在車上說了好多遍了。”
老奶奶名叫張紅，跟着兒子兒媳婦住在郊區。她這輩子最自豪的就是兒子靠自己的本事在S市買了房子，還将她給接了過來。這可是大城市！村裏誰不說她好命。只是等孫子長大後，兒媳婦天天念叨着說要賣房買學區房，那學區房貴得把她賣了都交不起首付。
她這把年紀了，幹不了什麽活，小區裏的活都是有門路的人才能做的，賣廢紙也賺不了多少錢。張紅知道村裏有個老頭，每天騎着三輪車去縣城碰瓷開車的有錢人，靠着這本事，在老家都蓋起了兩層樓。她在大城市的話，只會賺更多。
于是張紅就開始學了起來，一開始還真賺了點錢，雖然常常骨折，但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麽。本來以為能一直這樣賺錢下去，誰知道前兩天碰瓷到了不能碰瓷的人，兒子的手指頭差點被砍下來，把張紅吓得半死。後來那人說了，不砍手指也可以，只要把那餅幹喂給廣場的那只大鵝吃，不僅一筆勾銷，還可以另外再給她兩萬塊。
不就是一只鵝嗎？就算弄死了，賠錢賠個幾百塊最多了，這筆生意有賺頭。
她的兒子也特地幫她查了查，才知道那鵝是個千金大小姐養的，以前還是個大明星來着。這種大小姐養的鵝，比他們人還精貴。不過再精貴，也就是個畜生，還能比人重要？
像這種有錢人都是要臉的，到時候一哭二鬧，她應該也不會跟他們家計較太多。
小胖子下車後，捏着餅幹就往犇犇那邊沖了過去，跟個小炮彈一樣。
排隊的人提醒他，“等等，你得排隊，排在後面才行。”
小胖子才不聽他們的話，自顧自地跑過去。
他奶奶張紅在後面追，“慢點跑，別摔着了。”
小胖子還記得奶奶的話，奶奶說了，要是成功的話，就給他買一個月的炸雞薯條吃。他最喜歡吃炸雞了，每頓都能自己吃一大桶。
他直接撞開正在投喂犇犇蘋果的穿着綠色外套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還特地将蘋果切成一片一片。冷不防被撞了，特地裝在盒子裏的蘋果撒了出來不說，人也站不穩，眼看着就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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犇犇記性好，對于常常投喂自己的幾個友善人類記憶深刻，它翅膀一展，剛剛好制止了小姑娘倒下的趨勢，讓她不至于摔了個大馬趴。
投喂的女孩站穩了後，一臉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到撒了一地的蘋果片，一臉心疼，當她臉轉向犇犇的時候，又變成了感動。
“犇犇，你真好！”
犇犇居然還張開翅膀保護她！不枉費她每天削蘋果給犇犇帶過來，她和犇犇果然是雙向奔赴。
小胖子的行為很多人都看不慣，“你這小孩子太沒禮貌了吧？不僅插隊還撞人，你爸媽平時沒教育你嗎？”
小胖子振振有詞，“是她苯，不懂得讓開。我是小孩子，你們都得讓我。”
“胖鵝，別吃蘋果，吃餅幹！餅幹比蘋果好吃一百倍！”
犇犇聽到胖這個字眼，怒了！它不胖！它這樣的體型才是最完美的。這個破孩子，真的沒眼光！它氣得很想給他啄一下，只是想起陸瑤的吩咐，才忍了下來。
馬上有粉絲給犇犇投喂新的水果，是洗得幹幹淨淨的提子，還很甜。
吃着甜甜的水果，犇犇心情稍微好了點。
小胖子在家被寵大了，看到犇犇沒搭理他，直接就上手，強行要掰開犇犇的嘴巴。犇犇當然不至于被個小鬼給抓住嘴巴。
它翅膀一扇，便以和龐大體型形成強烈反差的速度飛走，瞬間就距離小胖子五六米。這還是犇犇惦記着陸瑤說過的話，沒有做得太過分。不然這一扇飛個幾千米問題不大。
大家目瞪口呆，雖然說大家在現實中也見過熊孩子，但這麽熊的還是頭一次看到。
還有犇犇飛得好快啊！
負責守着犇犇的郭曉和李東見狀，臉直接黑了。
對這小鬼他們也沒客氣，郭曉冷笑一聲，原本站得好好的小胖子感覺膝蓋像是被打了一下一樣，膝蓋一疼，就這樣跪了下去，拿在手中的餅幹也掉落了一地。
小胖子扁扁嘴，直接哭了起來。
他的奶奶張紅剛好趕到，看到寶貝孫子掉金豆豆，別提多心疼了，大聲罵道：“你們這些大人都黑了心肝爛了腸，怎麽這麽壞，還欺負起了小孩子。”
“我孫子喜歡那只大鵝，才把餅幹留給他，你們卻不知好歹。”
剛才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中，甚至還有人錄像下來，畢竟大家都知道熊孩子難纏。聽到這倒打一耙的話，大家都無語了。
“誰欺負你孫子了，是你孫子自己站不穩摔了，可沒人碰到他。我們這邊都拍下來了，想碰瓷，做夢呢。”
張紅理直氣壯，“如果不是那只大鵝閃開了，他哪裏會摔了？我聰明伶俐的孫子，要是摔出了問題，一定要找你們算賬。”
她眼珠一轉，指了指地上的餅幹，說道：“不然就讓那只大鵝把這些餅幹吃了。”
郭曉當了那麽多年的鬼，見過的人不少，一看張紅這反應，就猜到那餅幹有貓膩。
她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報警，“喂，警察局嗎？我們懷疑有人惡意投毒，我們這邊在中恒廣場二號門門口——”
像張紅這種做了虧心事的人，對于警察天然就犯虛，她上前想要搶郭曉的手機，“不吃就不吃，你這賤人，居然還想污蔑我們小老百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都看不起我們。”
只是張紅同樣還沒碰到郭曉，就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不知道為什麽，她渾身疼得厲害，像是有很多根針在紮一樣。
“好痛啊！快送我去醫院。”
出手的當然是郭曉，作為一個有些修行的鬼，讓張紅這樣的人疼個幾天幾夜對她來說，只是很簡單的法術。
張紅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可惜大家都以為她是故意撒潑碰瓷，沒有人相信她。
“又來了，真的跟她孫子一樣，就會裝痛碰瓷人。我都拍下來了，根本就沒人碰她一根手指頭。”
“她孫子估計就是她教的，每個熊孩子背後必有一個熊家長。”
郭曉已經把他們這邊的地址告訴附近的警察局，估計很快就要來了。
張紅看她動真格的，倒是想跑，但她現在全身疼得都站不起來，直冒冷汗，哪裏還能離開。
她安慰自己，等下她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警察也拿她沒辦法。就算真投毒了又如何，一只鵝，弄死就弄死了。她在老家的時候，也常常偷了鄰居家的貓狗來殺，鄰居最多就是在她家門口罵街。
不遠處的咖啡廳。
宋青青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咬住下唇暗罵張紅。
這對祖孫兩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原本她坐在這邊，就是打算等犇犇發狂後，沖過去救人，甚至連負責錄像的人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偏偏沒想到張紅除了撒潑碰瓷，也不會其他伎倆，白白讓她跑這麽一趟。
要是等警察過來的話，真調查了那些餅幹，肯定會發現餅幹的貓膩。
到時候張紅不會把他們供出來吧？張紅應該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但就怕會牽扯出謝群，從而順藤摸瓜找到她頭上。
想到這裏，宋青青一顆心便沉了下去，連忙給謝群打電話提醒他這件事。
等宋青青這通電話打完後，警察局那邊也來人了。
警察幹脆利落地将地上的餅幹撿起，放在袋子裏，拿回去化驗。
張紅想阻止也沒力氣阻止，還在那邊喊疼。
大家更鄙視了，覺得她是在通過這種方式逃避去警察局。
因為出了這事，郭曉、張紅都去警察局做筆錄，李東則先帶犇犇回家。
陸瑤在知道消息後，也過來警察局一趟。
這時候郭曉也停了在張紅身上施的術，免得對方被疼死，為了這種人增加業力，不值得。
等筆錄做完後，化驗結果也出來了。那餅幹裏被摻了料，動物要是吃下去的話，會性情狂躁，甚至很可能攻擊人。
陸瑤呵了一聲——這是投毒投到犇犇頭上了。雖然餅幹裏那些料對犇犇來說也就是增加味道，根本不會真傷害到它。但幕後黑手明顯不安好心，十有八九沖着她來的。
這也不是張紅能想得出來的招數，她估計就是被拿錢收買了。
張紅在那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打死不承認，“我真的不知道啊。這餅幹是我家阿聰拿回來的。我以為是他幼兒園的朋友分給他的。他也是真喜歡那只鵝，才想要喂給它吃。他才六歲，懂什麽啊。”
“我要是知道那餅幹裏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哪裏敢讓我孫子放身上，誰知道小孩子吃了以後會不會出事情。”
她說到後面，直接賭咒發誓，“我說話要是有半句假話，我死後就下十八層地獄。”
哦豁。
陸瑤擡頭看向她，“你說的是真的？”
這位局長剛好知道一點陸瑤的事情，被上面提點過一些中恒商城的背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些誓，是不能亂發的。”
尤其是還在陸瑤面前發誓。這位可是能夠進地府和判官談笑風生的人。
張紅擲地有聲，“我做人堂堂正正的，沒有什麽不能發誓的。”
陸瑤淡淡道：“行，只要你發誓，如果你說的有半句假話，那你每天都要體會十八層地獄刑罰之苦。”
張紅表情多了幾分狡詐，“我發誓的話，你會放我走？”
陸瑤說道：“我可以申請撤訴。”
反正等多體會幾天十八層地獄，她到時候還要乖乖回來自首。
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