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姓與名
第38章 姓與名
跡部學長和優學姐相對而立,然而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最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日吉老師的孫子。
就如同完全沒注意到二人隐隐相峙的氛圍般,他上下打量了優一番,那不加掩飾的目光讓沢田綱吉直接幻視了一個更加年輕莽撞版本的日吉老師。
“你還真是……變化很大。”日吉這麽說道,用詞和語氣介乎于熟人與點頭之交之間;作為二年生卻與三年級的前輩這樣講話,幾乎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優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介意,只是溫和地寒暄道:“很久沒見了,日吉君。你好像又比之前長高了一點。”
日吉若:“……”
沒有錯過對方眼中兇光的沢田綱吉:“……”她這絕對是故意的!
“還有跡部,”學姐繼續道。從稱呼的不同中,隐約可以窺見微妙的關系差異,“真沒想到……會在這裏再遇見。”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問候,跡部學長的眼神卻在頃刻間明銳到了讓人膽寒的地步,仿佛是在審察着什麽。
即便是被間接掃視到的褐發少年也被吓得兩股顫顫,無端生出一股心虛。
然而,直接承受這等目光的優學姐卻連嘴角微揚的弧度都無一絲抖動;那是一種虛假、但又讓人挑不出錯的笑容,宛如戴着玻璃制的假面。
“…啊嗯,”只聽跡部漫不經心地回道,同樣冷淡而不失禮數,“這句話應該由本大爺來說才對。”
不對、這個人的自稱居然是本大爺啊——他是從媽媽看的那些少女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嗎!?
褐發少年腦子裏的吐槽機自動啓動,結果再次被犀利掃視了一遭。好在跡部這次連一秒的停頓都沒有,很快就興致缺缺地略過了暗自發抖的少年。
“學姐,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趁着大家排隊上飛機的功夫,少年壓低聲音發出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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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財閥的少爺。”優下意識回答道。
“…那是什麽?”察覺到自己問了個顯得過于淺顯的問題,沢田綱吉又趕忙改口,“是不是很厲害?”
優聞言一愣,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回過頭去認真看他。
那雙暖棕色的眼眸一眼便能望得到底,此刻裏面盛滿擔憂和茫然,還有絲絲的恐懼。
“學姐,你以前是得罪過他麽,我們像這樣過去……你真的不要緊麽?”棕眸的主人這樣問道。
她恍然發覺,原來他并不是在害怕跡部,而是在設身處地、為她的處境憂慮。
原本鑲嵌在嘴角的虛假微笑緩緩隐去了。優飛快地眨了眨眼,同樣壓低了聲音。
“其實我也不太确定,我和他不熟。”她實話實說。
“诶——?”少年十分震驚,那種“不熟你們還擺出那種緊張對峙的氣場”以及“居然連得沒得罪過人都不清楚你以前的性格是有多糟糕啊!”的os在臉上一覽無餘。
“學姐、我們果然還是不要去了!”他當機立斷,也不知道是腦補出了怎樣的刀山火海。
她卻不由彎了彎唇。這次不再是模式化的笑容,反而變得真切輕松。
“但是我聽說,跡部家将所有在英國搜集到的藏品都放進了那座城堡。所以那裏也是日本最大的私人博物館,只對跡部家的客人開放。機會難得,沢田不想去看看麽?”
聽她這麽說,褐發少年難免露出好奇的表情,但很快又蹙眉,仔細觀察着她的反應。
“可是學姐呢?”
“老實說,我也有點好奇。”她邊說邊看了一眼那座城堡,“以前雖然收到過請柬,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成行。”
…還說沒有得罪過人家、你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得罪麽!?
褐發少年嘴角微抽,剛要吐槽,又聽優學姐輕聲道:
“剛剛還是多虧了沢田,我才反應過來——無論跡部現在是什麽樣的态度,我都沒有必要再懷着從前的心态應對了。”
她要考慮的東西還是很多:像是來年的升學考試、後天的花火大會、最近褐發少年越發詭異和反常的行為……
但是,唯獨那些往日的、山一樣緘默的立場、海一般難填的鴻溝——
唯獨是這些事情,與現在的她已沒有半點關系了。
人生中第一次,沢田綱吉乘上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了那座巍峨不可逼視的城堡。
這段經歷過于離譜。即使回家後一五一十地說給媽媽聽,她大概也只會笑着以為他是在胡編亂造的程度。
事實上,當少年的雙腳真實踏上古樸的石磚時,他也在一瞬之間産生了一種身在夢中的錯覺。
在管家的帶領下,他們穿過紅玫瑰怒放的花園——那裏甚至用綠植搭建了一座迷宮,此前他只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布置——然後進入了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城堡內部。
在這裏,諸如油畫、古董花瓶、盔甲這類尋常人家絕對看不見的擺設随處可見,青學網球部的大家也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驚嘆。
“啊、冰帝的家夥果然都在!”擡頭張望的時候,桃城一眼就看到了待在三樓平臺的其餘冰帝網球部正選。
其中留着妹妹頭的向日岳人朝他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但所有人都還是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下來打招呼的意思。
“什麽啊,還是一群眼高于頂的家夥……”桃城不滿地嘟哝一聲。
他的話被跡部聽見。沢田綱吉本以為按照後者的性格,一定會直接無視、或是幹脆發難,但沒想到他只是微微揚眉,甚至算得上是好好地回應了:
“要打招呼什麽時間都可以,有空在這糾結禮儀,不如保存點體力到下午的練習賽如何?”
……雖然說出口的話還是如此桀骜不馴就是了。
果不其然,桃城學長毫不示弱地應戰了,摩拳擦掌着宣稱要将冰帝打個落花流水。跡部則淡淡應了一聲,傲慢而肯定地表示“最終的勝者是冰帝”。
在這樣專屬于網球少年的熱血世界中,褐發少年又默默退遠了一些,與同樣一臉鹹魚相的優站到了一起。
同一時間,順利完成迎接任務的日吉若回到了三樓平臺。冰帝的正選們仍然都待在那裏。
“就是那個女生麽,跡部叫我們不要随便靠近的?”向日岳人問道。
在新來的一群人中,只有她背着和弓,因此相當顯眼。然而除此之外,隔着這樣的距離遠遠觀察,即便是動态視力絕佳的他也看不出她有什麽特別之處。
原本冰帝網球部的正選們就對成天圍着球場放聲尖叫的女生們心有餘悸,連帶着日常生活中也不怎麽願意主動打交道。
然而,這還是跡部第一次明确要求部員去刻意回避誰。像他那樣性格的人,竟然也會對誰心存忌憚,反而讓人克制不住好奇心。
“遜斃了。”對于部長的行為,宍戶亮如此評價道。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人?日吉,是你認識的人麽?”向日岳人詢問平時就相熟的後輩。
“只是以前在埴……在其他老師家的道場碰到過幾次。”面對前輩的提問,日吉若回應得很是彬彬有禮。
“但是我也認為,向日前輩還是不要随便去招惹她比較好。畢竟是她的話,大概一擊就能放倒二十個向日前輩。”
“喂!?”向日岳人一下炸了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日吉并未回答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就在他行将發難的時候,又聽學弟語焉不詳地說:“關于她的事,我也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京都那邊有些相當誇張的傳聞……但祖父是一概不信的。”
就這樣,他将向日的胃口高高吊起,然後輕描淡寫把球踢給了隔岸觀火的某位三年級前輩。
“不過,既然是從關西來的消息,忍足前輩應該會比我清楚吧?”
似乎是對這一遭早有預感,忍足有點無奈地推了推眼鏡:
“喂喂,大阪和京都可不是一回事……被像這樣混為一談,可是會把兩邊都惹怒的。”
“你們一個兩個在打什麽啞謎呢?”向日岳人很快便失去了耐心,“侑士,你知道她的事麽?”
頂着搭檔炯炯有神的目光,忍足将手一攤,幹脆地終結了話題:
“我家又不是開報社的。既然跡部那麽說了,我們跟着照做就是。”
網球部的成員都很清楚,跡部絕不是個會僅憑傳言就輕易做出判斷的人。他會特意囑咐避開那個女生,一定是基于某些更加确切的因素。
“但你都沒有一點好奇心麽!?”
“嗯……”忍足故意思索一下,然後以一種慣常的輕浮語調敷衍道,“可她不是我感興趣的類型吶……”
于是,搭檔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抨擊他的人品上。趁着這個時間,忍足微微偏過了頭,透過平光鏡片,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到了樓下的女孩身上。
她正和身旁的褐發男生說話。後者身材瘦小,看起來不怎麽起眼,估計是社團後輩。
然而,憑借着多年來鑒賞純愛電影訓練出的直覺,忍足侑士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淡淡的浪漫情愫。
女孩的小半張側臉與記憶中的樣子重疊在一起。盛放着飄零的櫻花,繡着家紋的和服,被簇擁着恭維的,溫和的笑容與漠然的眼睛。
雖說只是一面之緣,但現在真是一點也認不出來了吶……他在心裏默默感嘆。
傳聞中因犯下駭人的罪行,又一說是被上京的大人們遷怒——
被剝奪了姓氏的、那位“鶴山的姫君”。
次日,沢田綱吉睡到自然醒,便打算上樓去找優學姐。
然而,剛走到樓梯拐角,就差點和一個酒紅色妹妹頭的男生撞到一起。幸好對方身手敏捷,及時閃到了一邊。
他正要道歉,就聽男生道:
“啊!你是那個、并中弓道社的吧?”
……看上去明明和他是差不多的年紀,男生使用的卻是毫不客氣的口吻。
即便沒有從對方身上感知到惡意,沢田綱吉一時間還是覺得他有點咄咄逼人。
“喂、我說,你們社長叫什麽名字?”男生繼續問道。
“诶,是問優學姐……?”沢田綱吉下意識道,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喔,她叫‘優’啊,”男生點點頭,“姓氏呢?”
“岳人。”妹妹頭身後還站着一個戴圓框眼鏡的男生,此刻眉頭微皺,出言制止了同伴。
“啊、抱歉……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妹妹頭男生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于是稍微往後退了一步。
沢田綱吉抿唇點點頭,剛打算離開,結果又被攔了一下。他本能地想找人求助,可住在這個樓層的都是青學的正選。這個時間,大家都已經去網球場訓練了。
“能告訴我你們社長的全名麽,”男生問道,有種尋根究底的架勢,“她到底姓什麽?”
“岳人,可以了。”他的同伴試圖将他強行拉走。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另一道冰冷的聲音。
“沒有必要為難一年級學生吧。”
兩個男生俱是一愣,緩緩轉過身去。
優學姐靜靜立于樓梯上方。明明穿着最普通的常服,但當她的目光沉沉壓下來時,竟然有種讓人呼吸一窒的壓迫感。
淡琥珀色的眼眸淡漠地映出二人的樣子:
“——好奇姓氏的話,直接來問我本人不是更快麽?”
啊啊,好想快點寫到u27各自的親友團啊(瘋狂打滾),我要加快節奏了哼唧!下章就開始神展開!
話說關于忍對跡的稱呼問題,我少年時代的記憶依稀是有開玩笑叫“小景”的印象,但去翻了漫畫和抓都是叫的姓氏,可我記得不是同人二設哇(撓頭)有沒有妹子記得出處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