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真實
番外、真實
好黑…這裏怎麽突然這麽黑了…
“沐沐，快回去吧，我該走了...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心口好疼，不對，全身都好疼…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不住的回響，她卻絲毫想不起來那人是誰，她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看，看看那人的樣子，或者，同她一起離去。
一呼一吸之間，嗅了滿滿的消毒水味，刺鼻難聞，她卻擡不起手來遮掩。
心髒忽地漏跳一拍，緊接着便是無法自抑的滿心傷悲…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為什麽我總是一個人…要是能有個人陪着我，保護我，只珍愛我一個…該多好啊…
……
“...鹽鹽...鹽鹽...你沒事吧，不要怕，我來了，我在呢...”
這個人又是誰？他叫的是我嗎？
她眼皮很重，勉勉強強睜開了條縫。
“鹽鹽，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想喝水嗎？算啦，你別費力，我去給你接水。”
聲音好好聽，可是，我認識他嗎？他怎麽好像很緊張我的樣子…
她又閉了閉眼，緩了好一會兒，等眼前慘白的光影散去，才終于是見到了那個足以讓她聽之難忘的聲音的主人。
好美，好高，可是，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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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鹽鹽，喝水。”
他動作十分熟練且自然，一手攬上她瘦弱的肩頭将她穩穩拎入懷中。
“兔軒，你怎麽在這？”
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個完美的人，他帥氣優雅、高貴疏離，但那只是在旁人眼裏，而在我身邊，他既唠叨又随性，愛管着我，偶爾犯幼稚逗逗我，嗆我幾句，卻也總會替我蕩平一切煩惱，将我護在身邊。
是的，就是這樣的，從來都是…
……
“我已經給你請過假了，鹽鹽，你要不要再睡會兒？我過去班裏一趟順便處理點事情。”
抱了她好一會兒，他終于知足，将她撈出來放回枕頭上躺好。
“好。”
……
她為自己編織了一場夢境，在那裏，無論她做什麽，想做什麽，身邊總會陪着一個名叫柳臻軒的人，他總會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似是與她相處了很久很久，十分默契，在那裏，他會不顧任何旁人的看法妄議，以最是銳不可當的姿态守護在她的身邊。
他，專為她而生，是只屬于她一人的絕對契合。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皆源自于她的期盼，她的渴望得到…
她将自己的全副身心沉浸在這虛幻夢境，得到了一段無憂無慮、美好萬分的幻想。
……
“兔軒，我喜歡這個餐廳的名字。”她直勾勾的盯着頭頂紅光大盛的‘歾笙’。
“…嗯，”柳臻軒的聲音一如往常的自然，心裏卻是一陣心悸，“我們進去吧。”
…
女店主目送二人離去，臉上笑意如初，只是臨轉身時，淚珠忽地自眼眶奔湧而出落在了地上，卻并未發出一絲聲響。女店主名叫夏歾。
某些清醒的意識，總是要蘇醒的。
……
“最近不開心？”他探頭詢問，一雙美目滿含關懷。
“沒有…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她低頭，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複又松開。
“嗯？”他耐心十足，他看得出她心情低落，也知道她茫然無措，卻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他們現在是獨立的兩個人，有些事情她自己不說，他就不應該知道。
“突然覺得…有點孤獨，可我不知道為什麽…因為你明明就在我身邊…陪着我…”她的聲音很輕很小。
她隐有所感，卻全然不肯相信和面對。
她從沒聽他們說起過他們的戰術，也沒有詢問過他相關細節，但是她知道他們要怎麽做，要怎麽…贏下這場比賽。她也毫不懷疑最後的贏家會是他們，因為那是她所希望的。
……
“唔，真的…不用告訴他嗎？”
“等晚上回宿舍的時候，我來說。”
“好吧，不過下次還是不這麽做了，我好心虛啊。”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一閃而逝的，是無法言明的悲傷。他沒有多言，只是擡手拍了拍她的肩。
他知道，她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雖然也沒下次了，哈哈。”
“所以不可惜，也不必心虛。”他明白，她已經猜到了些什麽，但最後的時間裏，他依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只是嘴上說說也不會。
……
彼時長夜将近，烏蒙霞光綴在頭頂，預示着一切幻夢即将消逝。
她靠在天臺欄杆上，遠遠的望着那終究還是留不下半點痕跡的霞光。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你管着我…”
他尚未走近，她就開了口，只是她的聲音輕飄飄的，無端多出了些難以言明的落寞。
“沒有，但我知道。”他頓住腳步，沒有再向她靠近，卻還是注意到了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下欄杆的動作，他猜測她可能還咬了咬牙吧，帶着點‘恨鐵不成鋼’。
可那又怎麽樣呢，她終究是知道了啊，所以，他也該‘走’了吧，就像那留不下的霞。
“你…”
她說他也會怕的吧，還問他為什麽不能是真的。
可他給不出她任何答案，無論哪一個…因為他沒有屬于自己的思想，他只是一臺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而那條他唯一需要運行和遵從的指令，不過是傾盡所有、竭盡全力的呵護和寵愛她…他懂她，知道她的所有想法，卻也僅僅只是懂她而已…
但很多時候，真相和真實其實并不是非常重要。他怕她出事，怕她離開，怕她沒有了自己便不想好好活着，他想一直一直陪伴着她，看她一直一直幸福快樂，雖然，這些只是奢望。
“你在，我就高興。”她是這麽說的，引得他忍不住笑起來，卻也一眨眼，蓄滿了一整個眼眶的悲情淚。
煙花最盛的時候，他抱住了他的全部。
……
夢境終有消散時，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後來甚至到了嘔血的地步…
但她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也就不知道吧…
……
天際坍塌，吞噬掉了除她和他以外的所有。
“你該回去了。”他聽見自己說。
“是該回去了，可你又騙了我…”她臉色蒼白，神情落寞。
他猜她也是舍不得的吧，但沒有用的，因為他從未騙過她…他曾說過的那些話，不過是她想要聽到的，他曾做過的那些事，不過是她想要他去做的，他曾經的那些感受和想法，也不過是她想要他感受和思考的…
他怎麽可能騙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