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鹽鹽與放下
09、鹽鹽與放下
沐娴家裏沒人,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偶爾才會想起來家裏還有這麽個女兒,不過就是想起她也不會說時常回家看看她,每個月給她打點錢逢年過節的往她平時住的那個地方送上些禮物就算是盡了責任。
可能他們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小家吧,或許還會有個可以繼承他們家業的期盼了許久的兒子…沐娴猜測。
沐娴從不缺吃穿,也不會苦惱于成績不好會挨家長的批評,因為他們并不在乎她成績的好壞,也不會因此多看她一眼。沐娴自幼便與孤單相熟,與影為伴,尚未遇到闫佳熒的時候她不悲不喜,也不哭不鬧,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後來,她遇到了柳臻軒。他寵着她、慣着她,把她放在心尖尖兒上,事事以她為先,再有熒熒的陪伴,她才終于是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柳臻軒對她的了解比對自己的還多,自然沒有想過把她一人送回那個冷冰冰沒有半點溫情的房子,他口中的回家回的是他的家。
在柳家尚未搬出眠市的時候,沐娴就經常性的往他們家跑。在她幼時體會到的所有關于家的溫暖,父母的關愛,全都來自于柳父柳母對于柳臻軒的疼愛。
那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吧…
柳臻軒慣愛叫她鹽鹽就是源于柳母。五歲那年夏天,柳母心血來潮想要學做飯,雖說最初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後來也沒有堅持太久。她做出來的東西不是太甜就是太鹹,還一定要拿她親兒子試吃。
因此,得知沐娴全名以後,被荼毒至深的柳臻軒開口就是一句,“鹽鹽放多啦。”
後來得知沐娴的‘娴’不是那個‘鹹’,柳臻軒還是有想過改了對她的稱呼的,但是闫佳熒叫她‘沐沐’,柳母叫她‘小娴’,更多的人叫她‘沐娴’,她名字就這兩個字,可供發揮的空間實在不多。
為了彰顯自己的特殊,柳臻軒就幹脆還是叫她‘鹽鹽’。
沐娴也從不介意他這麽叫,于是柳臻軒這一叫便叫了至少四年。
“喲,可算是回來了。”徐姐站在柳家門口候了許久,總算看見了自家兩個小朋友。
徐姐是柳母本家那邊的人,記事起就一直跟在柳母身邊,也是和她一同長大的情分。對于自己親眼看着從粉雕玉琢長成俊秀可人的倆小孩兒,徐姐總也藏不住臉上的笑意。
當年小小的沐娴隔着窗子望着他家的熱鬧團圓,就是徐姐先看到的這麽個小人兒并且把她帶進了這場熱鬧裏。徐姐自己沒有結婚生子,對于沐娴,她是真心疼愛。小少爺要回來眠市她選擇跟随,不光是因為柳母要她幫忙照顧自家兒子,還因為她也實在放心不下這個小可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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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姐…”沐娴十分感激徐姐,一把撲進她懷裏眷戀的蹭了蹭。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徐姐是她真正的母親。
“好啦,先吃飯吧,再晚會兒啊,飯都要涼了。”徐姐慈愛的摸摸她的頭,領她進屋。
被遺忘的柳臻軒無奈一笑,徐徐跟上。他完全不介意家裏人寵愛鹽鹽勝過自己,他只怕這些寵愛加在一起也難以撫平鹽鹽心裏的創傷。
這天夜裏,有人難得一夜無夢,睡的恬淡安心,一覺至天明;也有人幾乎徹夜無眠,難以入夢。
周五下午臨近放學的第二節課是體育課,馬成豪給體育老師告了假,帶着其他三位尋了個人少的地方開始進行校慶節目排練。
馬成豪本意是讓沐娴也跟來,混個動作指導什麽的當當,他知道沐娴不喜歡上體育課也最是厭煩跑步。楊青汶十分中肯他的提議,就算是不能一起上臺演出,一塊兒訓練也算是退而求其次,勉強随了她的願。
哪知,柳臻軒當即就給拒絕了。
“你一定要處處跟我作對是嗎?她都還沒說不行...”
“抱歉啊,她在的話,你們可能就沒有機會排練了。”
說實話,柳臻軒不是很想讓馬成豪跟鹽鹽接觸太多,即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這個人,有點危險。
“別吵了,我本就會舞蹈,鬼步也有涉及,不需要再找什麽動作指導,我就可以擔任這項工作。別再廢話了,訓練。”
校花白曦最是不喜內部鬧矛盾,皺眉下了最後的定論。
沐娴是她的寝室長,至少之前是,她自然也知道她不喜歡體育鍛煉。不過,比起跑步,沐娴更不喜歡麻煩,什麽拆分舞步、抓重點節拍的工作枯燥且無聊,還是不給她找這種事兒做的好。
雖然白曦會願意報名參加這個表演也有和楊青汶一樣的理由在,不過她覺得比起讓沐娴看着自己排練不如讓她看到最終的成品,相信她也會這麽覺得的。
在五班積極準備着校慶節目的時候,其他班級也沒有在閑着。整個操場除了上體育課的就是排舞的、唱歌的、跳啦啦操的,放眼望去花樣還不少。
說不期待那是騙人的,更何況,校慶不光可以看表演還可以不上課,血賺啊!
朱子月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沐娴于心不忍,在柳臻軒被叫去排練的大多數時段,沐娴就跟她站一起,就算不聊天不對視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們曾經是怎麽相處的來着...沐娴竟記不大清楚了。
難怪人家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抹去一切記憶。回憶再怎麽濃墨重彩,也終究難以抵擋時間的沖刷。而那些本就願意淡忘掉的,只會被抹去的更快些吧...
時光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朱子月漸漸習慣了沒有沐娴時時刻刻陪伴着的日子,她的生活也逐漸回歸正軌。就像沐娴夢中的自己一樣,好在,朱子月現在對沐娴的依賴沒有特別嚴重,也并沒有讓她填滿自己的整個生活。
雖然沐娴覺得因為自己那場算是荒誕的夢而疏遠傷害到現在的朱子月多少有點不大合适,但是眼下的結果也不能說是特別壞。只不過是在一個平淡如水的清晨裏,她們的情誼留在了昨天罷了。
沐娴在寫下那篇随筆的時候就放下了朱子月,她很慶幸如今,她也放下了自己。
子月,希望你往後平安順遂、幸福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