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紙條與回家
08、紙條與回家
朱子月悶悶不樂了一下午,什麽都沒學進去,就因為沐娴的那句‘子月,我不想學了。’
她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她不想學了是因為我嗎?
沐娴四年後的随筆中提到過,朱子月心思敏感愛胡思亂想,但有時候也能亂想到點子上,就比如現在。
平時跟沐娴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但就從早上那節語文課開始,沐娴就沒再關注過自己注意力全都在別人身上。先是班長、楊青汶,如今又來了個柳臻軒…
朱子月明顯感覺到沐娴在疏遠自己,可是…為什麽…朱子月不解。
眼看着馬上就要下課了,中午沐娴暈倒沒能陪自己去吃午飯,那待會兒呢,她會和柳臻軒一起嗎,那…
朱子月寫下一張紙條,趁随堂老師不備,偷偷推到沐娴桌角。确定她看到并接過以後,朱子月才收回手。難得在上課時間做這種違背課堂紀律的事情,朱子月不免心跳加快,緊張到頭腦發暈。
只不過,朱子月和沐娴在斜對角的位置,傳個紙條還想要不被柳臻軒和楊青汶察覺實在是異想天開。只要不被老師發現,楊青汶也懶得管她們。但柳臻軒不同,鹽鹽的事就是他的事。因而,雖是沐娴接過的那張小紙條,但是先打開并看到其上內容的卻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柳臻軒。
沐娴…你之前說的‘不想學了’是什麽意思?我沒想明白…
皺巴巴的紙條上寫着這樣一句話,雖然字跡因着褶皺而變形,卻依然難掩端莊。朱子月膽小甚微,寫出來的字倒是大大方方、循規蹈矩,是尋常老師會喜歡的類型。
他從沐娴手裏搶過的那張紙條,看完也沒有再還給她,複又埋頭刷題。楊青汶已經告訴了他辦公室裏發生的事情,他雖是不懼,卻抵不住沐娴那一副生怕自己達不到某些人的要求而遭受冷眼的憂慮模樣。
至于…這位讓鹽鹽挂念已久的朱子月,在他看來,也沒什麽特別的,還不至于讓他放在眼裏。跟闫佳熒比起來,她還差那麽點兒意思。
明顯感覺到柳臻軒在打量自己,朱子月縮了縮脖子,莫名恐懼。他對自己有敵意,朱子月直覺。
下課鈴聲響起,住宿生們紛紛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教室直奔餐廳,走讀生則收拾起書包準備着回家。
身為住宿生一員的沐娴沒等下課鈴聲結束便如同平日裏一般邁開腿準備着沖出教室,柳臻軒想也不想就伸手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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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月見狀抿了抿唇,坐在原位沒動。
“我先走啦,明天見。”楊青汶只當看不懂這三人之間的暗流湧動,背起書包道聲別就自顧自離去。
“嗯,明天見。”沐娴沖她揮揮沒有被按住的手,道。
直到班上只剩下了中間這三個家夥,柳臻軒也沒有松開手。
“鹽鹽,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沐娴還沒反應過來,朱子月先是按捺不住了,“她是住宿生,不能出校門的,晚上還要查寝呢,她不能不回宿舍。”
不過下個月就要進行期末考了,柳臻軒既然能在這個時間點轉到校資數一數二的一初,那說明他或者他家還是挺有能力的。那麽給沐娴改辦走讀也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尤其學校的宿舍也确實緊張,說不定巴不得趕緊走點人呢。
因而朱子月這話說的,也不是很有底氣。
柳臻軒沒應她,只一味的看着沐娴,仿佛此時此刻班上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天花板上的風扇尚且未關,一個兩個的仍然兢兢業業的轉着,帶起的暖風吹動柳臻軒額前的發絲,其下一雙美麗的桃花眸微微眯起,顯得帥氣且無害。
“手續什麽的都辦好了?”
沐娴并沒有很意外,她的神情十分平靜。她好像真的一點都不介意柳臻軒替她做決定,無論什麽事情。
她就這麽相信他嗎,相信他無論做什麽或者要讓她做什麽都是為了她好,相信到連問一問緣由都可以跳過不管。
“當然,你在宿舍裏的東西今天過來的時候順便讓徐姐帶走了,鹽鹽,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柳臻軒眨眨眼,說話婊裏婊氣的。
“哈,兔軒,你這兩年是不是綠茶喝多了,”沐娴笑笑說,“能回家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你先過去,我随後到。”
“好,不要讓我等太久。”
知道她有話要跟朱子月說,柳臻軒起身在她發頂摸了一把便徑自走開,也一道帶走了對于朱子月的壓迫。
“子月,你不要多想。雖然我沒看到那張紙條但是我知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麽說‘我不想學了’,再加上今天我對你不同以往,所以你是不是還想問我那麽說是否跟你有關...”
沐娴實在太過了解她,只她一個眼神就大概能明白她在想些什麽。
即便是被完完全全猜中了心思,朱子月也半點不想承認,她沒有開口,也不再擡頭看她。
“別胡思亂想,我那裏還有些面包牛奶,你拿去多少吃點,晚飯你大概率是趕不上了。抱歉啊,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你吃飯。”
天色尚早,校門卻是即将關閉。柳臻軒百無聊賴的屈起一條腿,懶懶的靠在車門上,一張雖未徹底長開尚且有幾分青澀稚嫩卻已足夠俊美的臉龐如今正面無表情望着初二五班的方向。
少年本身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目光,更何況他身後靠着的是一輛正兒八經的勞斯萊斯,黑亮的車身被擦得一塵不染,純正的深黑也難以掩蓋低調的奢華,不免顯得莊重肅穆,車窗上被柳臻軒特地貼上了一只睡香香的懶羊羊,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沐娴喜歡。
但是現在,來來往往路過此處的人幾乎都要向他行注目禮,柳臻軒雖說早已習慣但他知道他家鹽鹽十分反感。因而,柳臻軒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車窗,低聲交代,“以後接送我們上下學,不許開這輛車。”
“我知道了,少爺。”
柳臻軒此次回來柳父柳母并未陪同,卻把管家司機保镖保姆什麽的一溜兒都給配齊全了。在這整個眠市裏,這些人都只聽命于柳家少爺一人。
“兔軒...”
沐娴站在校門口,果然一臉不情不願。她不喜歡高調,也不喜歡特殊。
“鹽鹽,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一見到沐娴,柳臻軒立刻綻開笑容,将她牽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