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5.
那天在醫院裏具俊表撂下那句狠話之後,蘇易正和宋宇彬也猜到些什麽,但俊表和智厚不願意說,他們也沒有多問。這是F4一貫的默契。
金絲草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隐隐約約也感覺到那或許是家族之中的糾葛,現在時晗又交給了智厚前輩照顧,具俊表卻沒有來找她。金俊瑛出院之前,他常常偷偷在病房外看進來,她其實知道,只有在她迷糊入睡之際他才會進來,摸摸孩子的頭,溫柔的簡直不像他。她其實醒着,但她什麽也沒說。
只有其中一天他來的時候她恰好睜開眼,閉眼繼續裝睡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尴尬對視,具俊表愣了愣,忽然冒出一句,“崔時晗的事,你沒有告訴京時勳吧?”
金絲草緩緩搖了頭。她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的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想起以前他們都認為的低血糖症狀,隐隐有了一個猜測,“時晗她還好嗎?”
具俊表看着她,搖了搖頭。連小孩子似乎都感到他情緒低沉,被吵醒了也沒有發脾氣,乖乖地蓋着被子睜着大眼睛看着他們。
“到底是什麽病?”
具俊表說了一個連她也不算熟悉的名詞。
金絲草有些懊喪,不管是京時勳還是尹智厚還有她,時晗身邊這麽多醫生,他們卻都無能為力,甚至被她瞞的夠嗆,那時候她經常暈倒,他們還勸她去醫院檢查檢查,竟也被她糊弄過去了。
“我想去看看她。”
“她希望知道她病情的人越少越好。馬上要動手術,我希望她心情能平靜一點。”具俊表含糊道,“況且有智厚就夠了。”
“你”金絲草看着他,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你對時晗究竟是什麽感情?”
顯然他不可能是喜歡崔時晗,那又是什麽樣的感情,讓他能夠放棄神話甚至與母親決裂?
具俊表默了默,才終于說出實話,“她是我妹妹,親妹妹。”
即使有心理準備,金絲草依然覺得不可思議,“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她的本名是具俊瑛,這病是一出生就帶的,母親把她藏了起來,對外宣稱她早夭。她被藏在西郊的別墅,有一個姓崔的醫生看着她,後來那個人綁架了她。”具俊表頓了頓,看向一臉“信息量好大我一時接受不能”的金絲草,無奈停了一下,“崔時研你知道嗎?她是那個姓崔的的女兒,她跟時晗的病不太一樣,卻也差不多,我想那個人綁架時晗就是為了他女兒。”
金絲草震驚道,“她知道嗎?”
“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具俊表繼續說下去,“我母親查到崔時研這裏便以為是她,那時候她已經躺在病床上快不行了,她資助了兩個月,崔時研還是死去了。她給孩子起這個名字,也是因為她以為俊瑛已經死了。”
金絲草看看躺在床上的金俊瑛小朋友,一時間所有的線索都理清了。
孩子出院後,她卻放心不下崔時晗這邊,便收拾東西在Andy那裏住下了。攝影展的事忙完了,Andy賺了一筆錢,想帶着她們出去搓一頓,金絲草卻并沒有心情。Andy看出她的低沉,卻誤解了緣由,忍不住道,“崔時晗她不可能跟俊表哥”
金絲草無奈,又不忍心跟他解釋,只得苦笑道,“當然不是,你不要亂想。”
Andy手裏正拿着剛收回來的那張獲獎作品,忍不住摩挲了兩下,“我還欠她一半獎金呢,那時候硬拉着她去郊外的花田,還被主人給打出來了。”
金絲草翻過身,忍住淚水,“等她好了,再說吧”
Andy詫異地看看她,“姐姐?”
金絲草不敢直視,便故意大喇喇地說,“你別惦記人家時晗了,她跟智厚前輩才是一對吶。”
Andy捂着心口道,“姐你怎麽這麽會補刀了。”
金絲草含糊道,“實話實說。”
Andy自顧自地說着,“前幾天攝影展上我還看到那個花田的主人了,他看到這張照片倒也沒生氣,我問他拍的好不好,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真是個怪人。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麽了嗎?”
金絲草沒仔細聽他講了什麽,只是随口應了句“什麽?”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麽嗎?”Andy不答反問。
金絲草搖搖頭,Andy有些掃興。
“你竟然不知道,很多人都知道的,是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我那天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完全矛盾的意思。”Andy見她沒有反應,也不惱,繼續說下去,“沉默的愛。”
金絲草苦笑一聲,手背蓋住雙眼。那就是,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只想安安靜靜死去的原因啊
初遇時,他們都以為她的勇氣來源于初生牛犢不怕虎,可後來才知道,原來僅僅是時間不夠了她怕來不及。她的勇敢來源于此,她的退縮也來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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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厚每天晚上等崔時晗睡着了才會離開。她的病房有專門的值班護士,晚上倒不需要擔心,留下來反倒讓時晗不好好休息老是想找話聊。她是真的把這些當成是最後的日子了,尹智厚心裏有些酸澀,他們兩個從來不聊這些,誰也不敢說起這些,但他潛意識的相信她會好起來的,盡管他知道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會很努力地打起精神,實際上她的狀況真的沒有那麽好。
時晗晚上依舊會做很多夢,都是好的,斷斷續續的,有時候是那些關于小時候的幻想,有的時候是續集,還是小蘿蔔頭的她長大了,夢裏的智厚的臉也終于清晰了,是現在她熟悉的樣子,夢裏的她像現實中先前的那一個月一樣纏着他,但是智厚并沒有那麽冷淡,他拿她沒辦法,很多事情都随着她,就算她像小時候一樣親上去,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點着她的額頭将她推開,唇角卻含着笑。
時晗睜開眼睛,自己還在病床上,周遭有一些@的聲響,她僵了僵,迅速從混沌中恢複清明,打開床頭的小夜燈,便看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影。
冷下聲音,“姜會長,你在這裏做什麽?”
姜熙秀也沒想到她會醒過來,她知道她不想見到她,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孩子,她從沒想過要放棄她或如何,可是崔時晗會到今日卻也是她一手推動的,甚至前幾天她還把她送進了看守所,這讓她無顏面對。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現在這樣不是拜你所賜麽?!”她聲音很激動。
“不要激動,我現在就走。”姜熙秀見她情緒波動大,不忍心讓她傷神,便轉身就走。
“你想讓我死嗎?我死了你就會開心了嗎?”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一直在找你。”姜熙秀忍不住停住腳步,否認道。
“是你殺了我,從我一出生你就已經殺了我,用報紙上的報道,然後你又用那棟別墅困住了我的靈魂。”崔時晗聲音顫抖,積攢了十幾年的怨氣都爆發出來,她用嘶啞的聲音控訴着那個人的罪行,“你否認我的存在,也否認金俊瑛的存在,我們都是你手底下的犧牲品,家族企業的墊腳石,你根本不在乎犧牲了什麽,你只在乎你自己要什麽。”
錯了嗎?她錯了嗎?一心為了神話,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親情和愛情都可以犧牲,哪裏知道那時年幼的女兒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姜熙秀哽住,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争執的聲音吵醒了值班護士,她看着兩個人勸不住,便出去找人。
很快尹智厚便沖了進來,看清裏面的形勢,冷靜下來,過去抱住崔時晗輕聲安撫。眼神冷冷地射向姜熙秀,俊表不在,他也不好說什麽,但俊表明明已經警告過她不要在這種時候來打擾崔時晗,沒想到她竟會偷偷溜進來看她。
崔時晗将頭埋在智厚胸前,一時沒有去想他怎麽會還在這裏。而其實尹智厚晚上一直是睡在醫生值班室那裏,為了讓她安心休息才說回去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