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京
回京
渭城距上京城坐馬車不過半月便能到達。
自去年夏末到今年正月，謝家終于回到了上京城。
方一進京，一個少年侍衛便朝江宴跑了過來，同他低聲說了一些話。
江宴聞言面色有些發沉。
謝衍察覺到江宴神色不對，意識到應當發生了什麽壞事，不過他倒是看的開，開口問江宴道：“發生了何事但說無妨，離開京城二十多年了，世事易變，我還是明白這道理的。”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江宴又恢複了平日淡漠的神情。
“方才屬下告訴我，陛下為謝大人新建的府邸，在昨日被城中燃放的煙花爆竹，不小心點燃了。如今謝府還在修葺中，陛下說只能委屈謝大人先住在四方館了。”
江宴這話說得隐晦，好端端的，煙花爆竹便能将一座房子點燃，況且偏偏只燃了謝府，還正巧發生在他們回府的前一日。
衆人雖心知肚明，這定是朝中某人給他們的一個下馬威，不過面上卻一如往常，仿佛真的只當是春節期間不小心發生的一起火災而已。
……
上京城梁府，擺設華麗的房間中，四角銅爐裏炭火搖曳，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終于回京了？”
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此刻臉上洋溢了止不住的喜悅。
少女正是梁府的嫡女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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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貴女圈中人人都知道梁瑜十分愛慕骠騎将軍江宴，可骠騎将軍卻從未正眼瞧過她，偏梁瑜卻像瞧不出來一般，仍舊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小姐，千真萬确，城中有不少百姓都瞧見了。”
對面丫鬟打扮的女孩兒激動地同她保證道。
“我現在就去見他。”
少女立即起身，披了件桃粉色披風就要出門而去。
方一推開門，便見一身着月白色衣裙，長相柔柔弱弱，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向她微微行禮，那人細聲小心翼翼道：“大姐姐，你這是要出去嗎？我近日待在府中甚是無聊，不知大姐姐出門可否也帶上我。”
梁瑜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厭煩，她平日最是讨厭她這個柔弱地像是不能自理的庶妹了。
梁璎，不如叫做梁莺才更貼合她的形象，說起話來細聲細語，像只莺鳥似的慣會勾引人。
梁瑜本想開口拒絕，将她打發走，突然像是想到些什麽，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随你吧。”
語氣中有些不耐。
梁瑜心想：正好，若是被父親發現，就說是她拉着我出去的。
不料兩人還未踏出府門，便被門口看門的護衛攔住了，
“小姐，尚書大人特意交代過，今日不準您出門去見骠騎将軍。”
“仔細你的嘴巴，若是被我發現你向父親偷偷告狀，就将你發買到嶺南之地去。”
梁瑜威脅完，不管不顧的出門而去。
……
四方館本是大涼為各國使節準備的館舍，偶爾也會有一些重要的異國商販住進去，繁忙時節倒稱得上魚龍混雜。
只是如今還未到三年一度的各族來朝的時間，如今的四方館倒還稱得上安靜，故而陛下便先安排謝府一行人住了進去，過些時日，待謝家府邸修葺好了再讓他們搬進去。
自城門到四方館，江宴帶領謝府衆人足足花了兩炷香的功夫。
一來是城中百姓頗多，人來人往，出于安全考慮，江宴便放慢了速度。
二來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敲打敲打京城中的一些官員，讓他們明白謝衍回京了，日後如何站隊還需好好思量。
四方館門前，江宴翻身下馬，指揮着侍衛去搬運謝府的行李。
馬車一停，謝扶桑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在路上這半年，雖然謝衍夫婦特意給她換了寬大舒适的馬車，可在車上一路颠簸，她幾乎沒睡過幾晚好覺。
如今終于到了四方館，可以好生休息了，謝扶桑跳下馬車便直奔住所跑去。
許是為了突出大國氣勢，四方館的地基堆砌的很高，只門前的臺階便有高高的十幾層。
謝扶桑避開路中間搬運行李的侍衛，從臺階邊緣跑着上去，還剩最後幾個臺階的時候，腳下有塊青磚松動不已，她猛地踩上去，身體便因青磚的晃動突然失去了平衡，竟要直直往後面倒去。
多虧江宴眼疾手快，從旁邊跑了過來，攔腰抱住了她，将她扶好。
雙腳觸及平穩的臺階上，一時的驚慌失措也随着失重感的消失而不見蹤影，謝扶桑平複好呼吸，正要開口同江宴道謝。
“跑這麽快做什麽！”
她聽到江宴沖自己吼道，頓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情急之下，江宴聲量不由自主大了些，方一開口，他便意識到有些不妥，正要同她開口解釋，便聽到對面女孩兒對自己淡淡開口道：“急着去投胎。”
江宴被謝扶桑突然這麽一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只能将四方館管事的叫了出來，狠狠罵了一通。
“這幾年各國使臣未來朝拜，你們便是如此懈怠做事的？門前的臺階出了問題都不曾修繕，留着它是要等着傷人嗎！”
那大腹便便的管事，頓時被罵的如縮頭烏龜般。
誰沒事往臺階邊上走啊，各國使臣來了也是只走路中間，那管事內心暗自腹诽。
是以這些時日以來，衆人都未曾在意這塊松動的青磚。
不過那管事卻不敢反駁，低頭連連稱錯，期望得到江宴的寬恕，轉頭立刻命令下屬拿工具趕快修繕，心中再暗嘆一句，他今日真是倒黴透了。
站在不遠處，人群中的梁瑜和梁璎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梁璎細聲說了一句：“骠騎将軍似乎很喜歡謝家的那位姑娘呢，我瞧着剛剛他看到謝府小姐快摔倒的時候，眼神具是擔憂之色。”
梁瑜聞言，攥緊了手中的披風，吼了她一句：“閉嘴！”
梁璎見嫡姐發了火，立刻唯唯諾諾地道歉：“大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
梁瑜未待她說完，便立刻轉身氣沖沖地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