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牌
打牌
自駐州返京要經過很長一段沙漠戈壁。
雖然“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色十分恢宏壯觀,但是日日瞧着,便沒了新奇感,不僅景色單調,人煙也稀少,饒是活力十分充沛的蘇合也低沉了下去。
好在經過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于穿過了沙漠戈壁,迎來了綠意盎然的平原。
謝扶桑和蘇合像是被綠色注入了新的活力,都歡快了起來。
謝家夫婦為了讓謝扶桑和蘇合坐車能夠更加舒服些,在出駐州城前便買了一輛十分寬大的馬車,當真豪華寬大,以至于謝扶桑和蘇合困了還能躺下睡覺。
路途實在無聊,謝扶桑便想着邀人在馬車中打牌。
“哎,要不要玩游戲。”
謝扶桑笑得有些壞氣,對蘇合講。
蘇合倒是十分配合謝扶桑一臉期待的問她:“玩什麽?”
“玩擠黑五,我們再找三個人。”謝扶桑對蘇合說。
緊接着謝扶桑便推開車門,将在外面騎馬的二哥、三哥和青雲全都喊了進來。
在現代時,謝扶桑整日忙着學習和做各種課題實驗,一直壓抑着自己。
之後又到了古代面對一群沒有什麽共同話題的小孩子,也沒什麽話可說,整日倒也安安靜靜的,于是便成了當時孩子口中的成熟穩重。
可後來因這具身體的年齡,導致她經常與少年人打交道,加之同齡人随着年齡的成長越來越成熟,她便和同齡人越處越融洽。
如今她每日受着蘇合性子的影響,那些曾經被無數實驗和課題壓抑着的骨子裏的活脫基因便被釋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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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性子倒是越活越年輕了,果真環境影響人啊。
謝扶桑拿出自己讓人精心繪制的撲克牌,同車內的人講了規則,繼續道:“輸了的人一會兒休息的時候要表演節目哦。”謝扶桑笑的一臉壞嘻嘻的。
謝奕直覺告訴他這游戲有些危險,便開口稱游戲沒什麽意思,想要出去。
誰知謝扶桑眼疾手快的擋住車門故意激他:“你是不是怕自己輸,玩不起?”
謝扶桑一臉挑釁的瞧着他。
果然,自己那個頭腦簡單的二哥還真上當了。
謝扶桑發完牌以後,他們五個都開始低頭整理手中的牌,謝扶桑扯了扯一旁青雲的袖子用嘴型同他講:“有Q嗎?”
青雲一臉無奈的将自己牌中的Q給了謝扶桑。
一旁的謝耀瞥了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謝扶桑一個連順和炸将牌走完了。
謝耀和青雲也緊随其後都将牌出完了。
蘇合向謝扶桑用眼神求救,謝扶桑随即将蘇合的牌全拿了出來,幫她繼續打。
謝奕見狀有些不樂意,最後卻被謝扶桑一句:“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給糊弄了過去。
謝扶桑瞅了眼牌,看見二哥還在思考應該出什麽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将手裏的一張牌塞進了袖子裏。
蘇合在一旁看着謝扶桑理牌,瞧見了謝扶桑的小動作,一臉不可置信用眼神對她說“還可以這樣玩?”
謝扶桑一臉淡定的用眼神回她:“鎮定,鎮定,別一臉大驚小怪的。”
很快在謝扶桑的‘努力’之下謝奕就灰頭土臉地敗了。
一局過後,謝耀稱車中有些悶,便又回車外騎馬了,謝扶桑看自家二哥也要氣哄哄地走了,便立即攔住他哄道:“二哥哥,再玩一局,我保證,下一局一定不讓你輸。”
“況且我們過幾天便會到掖城了,聽聞那掖城出過好幾位有名的大将軍,不僅在史書上有諸多描繪,城內也是十分繁華,二哥就不想在那裏多待幾天?”謝扶桑一臉真誠的看着謝奕。
謝奕心中有些動容,便又回到了原處坐下。
謝扶桑見二哥被自己說動,便壓低聲音對着車中的四人道:“聽聞此次江宴是受皇上之托要帶我們回京,這些日子我們為了快些回京可以說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我們若是提出要在掖城待上幾日,相必江宴定不會同意。”
謝扶桑故意誇大了他們趕路的實情,不過洗腦自家二哥還是綽綽有餘,她擡眼看去,果真謝奕有了些義憤填膺。
想來被她這麽一說,謝奕也覺得他們趕路回京十分辛苦。
謝扶桑心中不禁暗自笑出了聲,繼續道:“你們若是想在掖城玩幾天,一會兒我将江宴拉到車裏,我們五個再玩一局,讓他做莊家。”
“然後待會兒整牌的時候,我會将黑桃五放到江宴哪裏,讓他做獨莊,你們配合我打贏他,他輸了之後我們便提出要求,讓他到掖城的時候多逗留三天。”
謝扶桑說完看向他們,蘇合很講義氣的附和她。
謝扶桑看向一旁的青雲,擡手像撸貓一樣摸了摸他的頭,說:“青雲聽我的,也同意,是吧。”倒是用了肯定的語氣。
一旁的青雲突然被謝扶桑摸了頭,有些受寵若驚,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便看向謝扶桑笑着乖乖的點了點頭。
青雲有一雙狗狗眼,少年的眼睛本就清澈,此刻倒顯得更加無辜了,笑起來眼下浮現的卧蠶還有嘴角的一雙淺淺的酒窩,像是綴滿了陽光。
真乖啊,謝扶桑想。
謝奕見大家都同意了,便也點了頭,不過他突然反應過來,随即用興師問罪的語氣對謝扶桑道:“你不會剛剛就是這樣讓我輸的吧。”
謝扶桑見自己的小把戲被發現了,讪讪的對謝奕笑道:“怎麽會,剛才那一局純屬巧合。”
謝奕聞言半信半疑,卻也不再說什麽了。
很快謝扶桑便将江宴叫了過來。
他本以為江宴這種和自家大哥一樣清冷的性子,總要猶豫推拒,讓自己三請五請才能過來,卻沒想到江宴竟當即答應了。
自從謝扶桑認出江宴是自己四年前救過的少年後,在她心裏便将江宴當成了久別重逢的舊友,言行之間也熟稔了很多。
謝扶桑的‘計劃’倒是進行得十分順利,她光明正大的拿着另外三人的牌幫忙出着,江宴卻是一句反對的話都未曾說。
謝扶桑只當他還未清楚游戲規則,所以以為自己目前的行為是合理的,也沒有出言提醒。
趁着江宴看牌的空隙,她眼疾手快的順走了桌面上已經出了的一張牌K。
随即見蘇合和謝奕滿臉震驚,蘇合用眼神對她說:你這還梅開二度?
謝奕:還可以這樣玩?
謝扶桑:你們管理好表情,別把我暴露了。
三人都看向了江宴,瞧他還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具是松了一口氣。
卻沒發現在她們三個的目光離開之後,江宴微微笑了笑。
青雲目睹了一切,心下了然。
果然,在謝扶桑一個個順子和炸的猛烈攻勢下,江宴敗了。
謝扶桑一直都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至少她認為自己是這樣的。
她瞧着江宴這年少成名,還未曾打過敗仗,卻因為一局牌輸給了他們,男人的自尊心定是不讓他好受。
于是謝扶桑便想着安慰安慰他,讓他輸的不這麽難看。
她伸手拿過江宴手中剩餘的牌,看了看,随即一臉可惜的對江宴道:“其實你剛剛可以直接出了手中的三個二,這樣我就出不了了,然後你再出了手裏的十,就能走了。”
“不過沒關系,第一次玩嘛,不熟悉規則很正常,況且我剛才出的那麽快,你定是被我猛烈的攻勢吓得打亂了思緒,以後多玩幾局肯定能贏。”
謝扶桑的神情像極了一位技藝娴熟的工匠在提點晚輩,語氣中卻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江宴感覺自己的眉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大家天剛蒙蒙亮便開始趕路,此刻已到中午,豔陽高照,人困馬乏,耳邊還充斥着刺耳的蟬鳴,仿佛在嘶吼着控訴天氣的炎熱。
謝家夫婦便提議先停下來找個陰涼處歇歇,休息好了之後再繼續趕路,天黑之前也能到掖城。
一說休息,謝扶桑和蘇合立即像兩只猴子一樣,跳下馬車一路竄到了謝奕面前。
“二哥,二哥,快表演節目。”謝扶桑道。
謝奕一臉早就料到會如此的神情對她倆說:“那…我給你們倆舞個劍。”
謝扶桑急忙否定:“不不不不不,還是給我們跳個舞吧。”
謝奕一聽,讓他這個七尺男兒跳那些扭捏的舞?
怎麽可能!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器官都在叫嚣着拒絕。
見謝奕果真如她們預料中的拒絕了,蘇合立即擺出一臉失望落寞的神情,對身旁的謝扶桑道:“看來,你家二哥不願意,唉,只怕無法看到那支美妙的舞蹈了。”
謝扶桑配合着蘇合的表演長嘆一口氣,繼續說:“就是,誰知道我二哥這麽輸不起。”
謝奕見自家妹妹和蘇合十分失落,便松了口,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自然不會抵賴,不就是跳個舞嘛,大丈夫能屈能伸。”
謝奕不停地說服自己,最後還提了個要求來表現自己是勉為其難答應的,他對謝扶桑撇撇嘴說:“那舞不能太難啊。”
“當然不難了,況且就算難也沒什麽,畢竟二哥連那麽複雜的劍法都學會了,還怕一只小小的舞蹈嗎?”
謝扶桑一臉谄媚的讨好。
謝奕聞言心情有些愉悅:“那倒是。”
“那我先教你口訣,你一會兒要當着爹娘的面跳一遍哦。”
“還要當着爹娘的面表演嗎?你們兩個人看不就行了。”
謝奕有些不樂意。
“哎呀,人生第一次跳舞怎麽能不讓親人見證呢。”謝扶桑道。
謝衍和崔婉正坐在樹下乘涼,見謝扶桑和蘇合一臉興奮的拉着謝奕跑了過來,只是那謝奕怎麽都瞧着有些扭捏。
“爹!娘!一路上舟車勞頓,你們辛苦了,二哥哥特意來給你們表演個節目來讓你們放松放松。”
謝扶桑一副乖女兒的表情對着謝衍和崔婉說。
謝扶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将在一旁休息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謝奕有些驚奇,他低聲對謝扶桑說:“什麽叫我特意來表演節目的。”
謝扶桑不理會他。
“預備!”謝扶桑喊道。
謝奕聞言不情不願擺好了姿勢。
“摸腿下…甩頭起…下蹲,收腿…塌腰…摸腿起,擺胯同時右手繞頭…摸頭,轉圈擺胯…前指擺胯…抱頭擺胯…很好,收!”謝扶桑喊得很有節奏,謝奕倒也卡上了謝扶桑喊得節奏。
謝奕剛跳完,就見蘇合和謝扶桑抱着肚子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二哥還挺有天賦。”蘇合忍着笑,喘了口氣對謝扶桑說。
謝扶桑笑的停不下來,換了口氣擠出話來:“對對對,尤其是塌腰那一段,跳着真是入木三分哈哈哈哈哈哈……”
“他剛開始跳我就想笑,但是想着可不能打斷了他的表演,便一直忍着,眼淚都快給我忍出來了。”蘇合對笑的不可自已。
“我也是,我也是,憋得我好辛苦!”
兩人蹲在地上捧腹大笑,一點形象都不顧,還旁若無人的聊起天來了。
倒是未曾瞧見謝奕臉都要黑透了,兩人笑罷擡眼一看,發現謝奕氣沖沖的走了。
謝扶桑心下一緊,心道壞了,這下二哥真生氣了,她立即起身,顧不上剛大笑後還氣喘籲籲的乏力感,便追了過去去哄謝奕。
謝衍和崔婉倒是真被謝奕逗得笑了出來,見謝扶桑和蘇合又不顧形象的快跑了出去。
崔婉心中有些擔憂:“我們是不是太縱着夭夭了,你瞧她如今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了,她如今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若是因此尋不到如意郎君可怎麽辦。”
“夫人就把心放肚子裏吧,夭夭随你長的這般漂亮,心地又善良,有哪個小子會瞎了眼瞧不上我們女兒。等我們回到京城,恐怕求親的人要從上京排到駐州。”謝衍一臉傲嬌的說。
竟是沒有一個人擔心謝奕跳了這舞會将人家好姑娘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