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了。到了手的鴨子,我怎麽會讓她飛了?”
“你才是鴨子呢。”
卿卿有了嫂子,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六爺的媳婦白姨,聽說是妓/院出來的,六爺為了救她也有幾分曲折。卿卿倒不是嫌棄她的出身,就是擔心自己哥哥被不懷好意的人攥在手心裏利用。
紅楓明白她的意思,讓人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帶回娘家。
白姨內心也很忐忑,她更擔心卿卿看不起她。雖說卿卿的丈夫是戲子,可畢竟是上三門。她也曾遠遠地看到過夫妻二人相攜的身影,卿卿細皮嫩肉的,就是一個闊少奶奶。
卿卿一襲正紅色的襖裙,讓雲肩把東西搬了下來,這才對着白姨露出一個笑容,道:“嫂子。”
白姨特地穿了一件青色的襖裙,顯得自己端莊一些。
可看到卿卿的笑容時,她便莫名地放松下來。
卿卿和白姨坐在椅子上聊天,白姨一開始還有些拘謹,聊的時間久了,便放開了,問道:“卿卿怎麽會想到回來住的?”
“還不是二爺,興許嫂子也聽說過他了,我家二爺本來就是天命風流,我這座小廟供不起人家了,自然回來避避風頭。”卿卿刮了刮茶葉沫子,抿了一口茶水道。
“男人就是這樣,若想抓住男人,可不止依靠……”白姨自覺失言,不說話了。
卿卿被她勾起了興趣,追問道:“如何?嫂子,倒不如說個一二與我聽聽,也好讓我明白這禦夫之道。”
白姨頗有些不好意思,最後才一五一十地說了。
卿卿回了娘家更加惬意,也不必管家,每天吃好喝好,沒多久就胖了一圈。反觀紅楓,沒了卿卿,紅府上上下下的事務都由他管理,忙得暈頭轉向,紅楓心中對卿卿的思念更是加倍,只想着什麽時候卿卿才能回來。
“恭喜夫人了,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卿卿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才追問道:“我真的懷孕了?”
大夫點點頭。
白姨比卿卿還要激動,嘴裏不停念叨着“阿彌陀佛”之類的話。
卿卿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難想象自己的身體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是她和紅楓共同創造的小生命。
而她還沒有準備好。
“嫂子,這件事情,先不要和二爺說。”
白姨一愣,問道:“為何不告訴姑爺,這可是大喜事。”
“我……我……我……”卿卿望向窗外,天已經有些涼了。
白姨這才發覺,将窗戶關上了。“就算現在瞞得住,這肚子總還是要變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卿卿還在為孩子的事情煩惱,紅楓已經有了新的事情要做。
——張啓山邀他前往礦山探秘。
紅楓未曾多想,答應了。礦山兇險,紅楓不放心卿卿一個人待在紅府,接卿卿回府的事情自然也就這樣擱置了。
等到事情結束已經是春天了,紅楓風塵仆仆,快馬加鞭奔向六爺的府邸。他剛從白喬寨回來,還未休息就回來了。
“姑爺來了!卿卿在裏面坐着休息呢!”白姨看到她來了,笑着說道。
六爺坐在旁邊,手裏拿着槍杆,正準備抽一口,白姨拍了他一下道:“嗆着卿卿!”
六爺無奈,把煙杆放在桌上,給了紅楓一個眼神,示意他進去看卿卿。
紅楓笑了笑,道:“多謝大哥、嫂子照顧卿卿了。”
“姑爺客氣了。”
紅楓掀開簾子,還能感受到卿卿房間的熱氣,仔細一看,卿卿坐在床上縫着什麽東西。
“卿卿,我回來了。”
卿卿有些驚喜地擡起頭,道:“哥,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紅楓微微側目,看到她圓潤的肚子,頗有些驚訝。“這是……”
卿卿絞着手指,最終呼出一口氣,笑着說道:“我們有孩子了。”
紅楓瞪大眼睛,驚喜地将她抱起來道:“走,我們回家。”
卿卿吓了一跳,急忙摟住他的脖子,聽到他的話,笑道:“好,回家。”
1939年,長沙保衛戰在即。
1944年6月,長沙淪陷。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
1949年8月,長沙和平解放。
然後,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二爺,你看我姿勢對嗎?”
“對,走一場看看。”
“我不要,二爺爺還沒給我起名字呢。你答應我爹的。”
“你這小子,說什麽你倒都記得住。好,我給你起一個。你老子叫解連環,你叫解雨臣,不如,解語花吧?”
“那是什麽意思?”
“解語花枝嬌朵朵。”
“不懂哎,我不要,換一個嘛。”
卿卿忍着笑意,将一旁的不明所以的小孫女摟入懷中,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
“二奶奶,二爺爺欺負我!”
卿卿笑着走過去,一把扯着二月紅的耳朵道:“好啊你,又欺負雨臣!”
小孫女也有模有樣地學着奶奶的樣子,趴在二月紅腿上道:“爺爺不許欺負雨臣。”
二月紅一把将紅歲寧抱起來,道:“你雨臣哥哥給你喝了迷魂湯了,都不向着我了。”
卿卿笑着遞給二月紅一杯茶,二月紅潤了潤嗓子,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唱道:“四海無虞,皆稱臣庶;諸國來朝,萬歲山呼;行邁羲軒,德過舜禹;聖策神機,仁文義武。”
解雨臣和紅歲寧坐在一起,聽得入迷。
卿卿接着唱道:“朝中宰相賢,天下庶民富;萬裏河清,五谷成熟;戶戶安居,處處樂土;鳳凰來儀,麒麟屢出。”
二月紅笑着與她對視一眼,道:“謝當今盛明唐主,敕賜為夫婦。”
卿卿附和着他,兩人一同唱道:“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願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屬。”
二月紅與其妻卿卿一生恩愛,伉俪情深,皓首而終。二月紅這樣情深而又強大的男人,生命中并不止有一個女人喜歡他,可他卻能一生只守護一個女人,可謂癡情。
二月紅與卿卿一生膝下三子,于一百零七歲壽終正寝,卿卿于百歲離世。兩人非同生,卻同死,也可謂是一段佳話。
從長沙到北平再回長沙、伴随着八十三年的陪伴的結束,這兩人的故事也終于落幕。
“兩具棺材并在一起。這裏平三分土。高半尺。”解雨臣指揮着工匠。
“這奇了,不合規矩啊。”
“二爺爺千叮萬囑的,少廢話,不想要工錢了。”解雨臣罵道,衆人允諾。
解雨臣看着碑上刻着的字,又回想起了小時候在紅家學戲的日子,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即使到了地下,想必這兩個人也是會一直相攜着,一同唱戲吧。
——“永老無別離,萬古常完聚。”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懷孕怎麽辦,到建國醫院,今天做手術,明天就……
卿卿:我還是個寶寶,我還沒有準備好……
感覺這一卷除了秀恩愛,并沒有什麽其他事情→_→
給二爺一個幸福的家。
收尾收的有些倉促,不過也确實沒什麽寫的了,所以匆匆結束了。
接下來想看哪一篇,歡迎大家提意見~[其實我想好了,但是沒有定cp→_→]
☆、無言路側誰知味[一]
小哥與大嫂暗破人/倫,驚怒之下離家出走,前往軍校學習,功成名就榮歸故裏。
卿卿坐在火車上,一手撐着下巴,皮靴在地上一扣一扣的。
太慘了……簡直是悲劇中的悲劇……
誰人都知道國軍中有一朵霸王花,姓張名硯卿,黃埔軍校畢業,是校長的得意門生,可沒人知道,她原本姓李,她叫李立卿。
張硯卿之所以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還與另一個人有關,這個人是張啓山。
是張啓山送她去軍校讀書,她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即使她完全有能力且有可能去擔任更高的職位,可她仍然義無反顧地選擇回到長沙,在張啓山手下任職。
天氣已經有些冷了,路上有積雪,坐火車是有些危險的,可卿卿歸心似箭,便坐了火車回長沙,好在一路平安。
卿卿穿着一件駝色的呢子風衣,頭發及肩,微微發卷,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小姐。她走出火車站,看到一輛軍用車停在站口,煞是顯眼。
“硯卿!”張日山沖她招招手。
卿卿小跑幾步,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接到上峰的委任令了?”
“嗯。”張日山幫她打開車門,道:“走,回家了。”
張日山所謂回家并非是去李府,而是去張公館。
李立卿改名張硯卿,做了張啓山的幹妹妹,自然住在張公館。
“好冷!”卿卿哈了一口氣,看着玻璃外的蒙上了一層薄霧的世界。
張日山手中打着方向盤,還不忘說道:“那你怎麽不多穿一點?”
“這不是在外面待久了,還有點不習慣嘛,多住一段日子适應一下就好了。”卿卿笑了笑,“怎麽樣,啓山哥最近一定很忙吧?”
“還好,快要過年了,街上亂七八糟,維護秩序比較麻煩。”
“辛苦啦。”卿卿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笑着說道:“其他人呢?應該也都過得不錯吧。”
“大家都挺好的。”張日山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三爺的夫人有孕了。”
卿卿微微一愣,原本挂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最後幹巴巴地說了一句:“與我何幹!”
十年前她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一起,選擇了最軟弱的方式——逃避。如今,她也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只想報恩,然後過只屬于自己的生活。
張日山顯然有些抱歉,卿卿反而安慰道:“放心,我要是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早就被學校開除了,哪裏還有今天。”
張日山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車停在張公館內,卿卿和張日山并肩走進張公館,一旁的管家告知,張啓山正在會客,二人只能在客廳等待。
“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冬天,那一天,也像現在這樣,下着很大的雪……”卿卿看向窗外。
張日山也看向窗外。
那個冬天似乎還記憶猶新。
她在雪夜裏沖出家門,連多一件的衣服都沒穿,只有一件裏衣套在身上。
張啓山城南放糧,來的都是窮人,只有李立卿一個人穿着裏衣,雖說是裏衣,可布料也是不錯的,別人以為她是來搗亂的,正要趕她走,李立卿道:“穿的不光鮮的便是可憐人?”說罷她披開自己的頭發,又将衣服的接線處撕開幾個口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灰,看起來像是個落魄的大家閨秀。
當時張啓山和張日山就坐在一旁,張啓山看她這樣,來了興趣,仔細打量,這才看出來,她正是三爺半截李的妹妹。
倘若不是張啓山收留了她,也許她早就死了。
過一會兒,張啓山和另一個人走了出來,那個人便是齊鐵嘴了。
“啓山哥,八爺!”
齊鐵嘴原來還不知道卿卿是誰,可一聽她的稱呼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正是張硯卿,笑着說道:“原來是小冰塊回來了!”
“想到你恐怕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就讓副官早點去接了。”張啓山難得露出一個笑容。“正好,你回來,過年也熱鬧些。”
卿卿露出一個笑容。
“正好,帶禮拜年的事情也交給你和副官了。”
“……”
難怪張啓山笑的那麽不懷好意,原來是想讓她跑腿。
不過卿卿也沒拒絕,畢竟張啓山對她的再造之恩可不是一點兩點。
二月紅已經不怎麽參與九門提督的活動了,原本應該絡繹不絕的客人,除了幾位至交之外,很少有人登門,格外冷清。
卿卿和張日山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二月紅的管家就來通知他們進去。卿卿與張日山對視一眼,帶着禮物進去了。
二月紅的夫人體弱,出來見客的只有二月紅一人。
“二爺,這是佛爺托我們帶來的禮物。”
二月紅露出一個笑容,“替我謝謝佛爺,想必佛爺一定很忙。”
“好。”
“這是暖玉,有驅寒的作用,二爺不如給夫人戴上。”卿卿遞過去一個小盒子,裏面放着一個吊墜。
二月紅看向她微微一愣,道:“原來是立卿啊……”
“是硯卿。”卿卿提醒道。
二月紅眉頭緊鎖,随後笑了笑,道:“是我糊塗了。沒想到你已經這麽大了。”
“二爺說笑了。”卿卿露出一個笑容。
“我記得你在軍校上學,現在在哪裏就職?”
“就任長沙偵察參謀長。”
二月紅微微一愣,大概也是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個份上。
“今天還要去幾家,不打擾二爺了,我們先走了。”張日山見氣氛冷下來,主動說道。
二月紅颔首,又對一旁的管家道:“把我給佛爺的東西裝到副官車上。”繼而又對張日山說道:“我抽不出空去看佛爺,有勞副官将禮帶回去轉交給佛爺了。”
張日山點點頭:“二爺客氣了。”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侯着。”卿卿看了看李府的牌匾,對張日山說道。
“真的不進去?”
卿卿倚在車上,道:“十年前我跑出這個門,說過‘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即使它現在已經從小破屋變成了大府邸,我也決不食言。”
張日山無奈,只能對她說道:“等我。”
卿卿點點頭。她當然也不會閑着,隔壁便是九爺的府邸,每天上門的人絡繹不絕,恐怕也抽不出時間來見她和張日山,只要禮到了,該說的說過了就好。
果然,九爺沒空見她,只是轉達了對張啓山的謝意。
張日山把禮放下,半截李才問道:“她回來了?”
張日山微微一愣,道:“回來了。”
“安好?”
“安好。”張日山有些猶豫,最後補充道:“她現在是長沙的偵察參謀長,中校軍銜。”
半截李的夫人眼眶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她心裏還怨我……”
半截李脾氣不好,最見不得自己的嫂子哭,何況現在李夫人還懷着孩子,情緒不能太過波動。張日山怕半截李生氣,道:“硯卿心裏不怨夫人的,夫人不必傷懷。進府之前還讓我看看夫人的狀況。”
半截李的嫂子一只耳朵是聾的,聽力也因此不太好,半截李便在她耳邊複述了一遍。
“真的……?那卿卿怎麽沒進來……”
當然是假的。後面這句完全是張日山瞎編亂造的。
“當然是真的。硯卿只是怕打擾夫人休息。”
李夫人回去休息了,半截李這才對着張日山說道:“謝謝。”
他當然知道張日山是胡說的,想要讓曾經的李立卿和現在的張硯卿原諒他,太難了。但能安慰一下嫂子,也是好的。
“麻煩你照顧她了。”
張日山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卿卿靠在椅背上,看到張日山出來了,打了一下喇叭,道:“我已經去過九爺的府邸了。”
張日山坐在副駕駛上,道:“走吧,去四爺府上。”
卿卿踩下油門,汽車行駛在雪地上,輪胎碾壓積雪,發出吱呀的聲音。她緊緊盯着前方的路,眼神中似有掙紮,一言不發。
過了好久,張日山聽到她問:
“他們……怎麽樣了?”
張日山露出一個笑容,摸了摸她的頭,道:“三爺和夫人一切安好,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萬聖節快樂哈!不給糖果就斷更!
校長指老蔣,你們懂得,尊重歷史人物,以點概面了。
打副官的名字好尴尬23333333333333333
武力值又回來了,開心!
☆、無言路側誰知味[二]
簾子“唰”的一下被掀開,卿卿卡着腰,揚起下巴看向張啓山道:“怎麽樣,好看嗎?”
張啓山微微擡頭,很快又低下頭看書,揉了揉太陽穴道:“換。”
“喂,尊重我一下好不好,好歹我都換了四五套了,你就不能給我個肯定嗎?”卿卿抱怨着,看到張日山的齊鐵嘴進來了,問道:“怎麽樣,日山、八爺,好看嗎?”
張日山愣了一下,誇贊道:“好看。”
“張啓山,你聽!就你最沒品位。”
張啓山無奈地看向齊鐵嘴,問道:“老八,你覺得呢?”
“嗯,八爺?”卿卿也兇狠地看向齊鐵嘴。
齊鐵嘴露出一副苦臉,“求兩位放過我吧,我就是個算命的,還沒娶老婆呢。”
卿卿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了。
“哎喲,佛爺,你好好地招惹這個小冰塊幹嘛?”齊鐵嘴等到卿卿離開了,這才對張啓山說道。
“她回來正好趕上年會了,也算是她的接風宴,自然要穿的正式一些。”張啓山合上書,道:“坐。”
三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天,張啓山無意間擡眸,卿卿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镂空紗裙從樓梯上走下來,及肩短發披在肩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麽樣?”
“我的天,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小冰塊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張日山看得發愣,随後才說道:“很漂亮……”
卿卿得意洋洋地轉了一圈,“不錯不錯,有眼光!”
她屬于偏瘦的體型,身高又偏高,穿上這麽一身蓬松的紗裙,反而能将身體的缺陷遮住。
“那就這一身吧。”張啓山一錘定音。
張啓山先是介紹了一番卿卿,衆人紛紛恭維、誇贊,接風宴這才正式開始。
“我有這個榮幸邀你共舞嗎?”張啓山微微彎腰,沖着她伸出手。
“當然。”卿卿将手搭在他手上,兩人步入舞池。
見到兩人進入舞池,周圍的人這才開始議論這位新上任的參謀長。
“聽說這個張硯卿原先姓李,是九門提督裏半截李的妹子。”
“那怎麽改姓張了?”
那人不屑地看了一眼卿卿,道:“還不是看跟誰有好處?現在不又成了委員長的得意門生了?三姓家奴也不過如此……”
“啧啧啧,你說一個女人能坐到參謀長的位子上……”
“不會吧,聽說校長夫人也很欣賞她。”
“表面看上去光明磊落,誰知道背地裏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張日山攥緊了手,記住了那兩個人的樣子,轉身走了。
卿卿與張啓山一舞結束,衆人紛紛鼓掌。
卿卿微微一笑,算是回應,松開了張啓山的手。
張啓山蹙眉,看着她溜到張日山身旁。
卿卿笑着拍拍張日山的肩膀,誇贊道:“挺帥的!”
張日山露出一個笑容,“承蒙參謀長誇獎,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邀請你共舞一曲呢?”
“榮幸之至。”
張啓山一邊和其他人說話,一邊用眼角瞥向卿卿和張日山。
卿卿并不喜歡這種大場面,她更喜歡躲在角落裏安安靜靜的,何況這種場面本來就是客套話,她連應付的精力都不想浪費。
卿卿用胳膊戳了戳張日山,道:“走呗?”
張日山有些猶豫,問道:“沒有什麽例行公事了?”
“都有張啓山呢,咱們還是趕緊撤吧。與其繼續這樣耗下去,還不如咱們兩個去練功房練練格鬥術呢。”卿卿挽住張日山的胳膊,小聲說道:“說實話,這衣服有一點點大,我有些架不住……”
卿卿其實是有一點醉了,她的臉泛着紅色,眼中是波光潋滟,原本雪白的皮膚開始泛粉,襯得身上的槍孔和刀疤都不太明顯了。
張日山臉一紅,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她身上。
她偷偷回過頭看了一眼張啓山。
張啓山正與人相談甚歡。
冷風拂過,卿卿看着階前的雪。
“小心鞋濕了。”
卿卿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喃喃自語:“哥……”
張日山微微一愣,第一反應想到的是張啓山,然後才明白過來,卿卿叫的是半截李。
“你能……背我……再走一圈嗎?”
張日山有些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小心翼翼的将她背起來,輕聲道:“走幾圈?”
“很多圈……走到天荒地老……”
“好。”
張啓山轉身離開。
卿卿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小哥的腿還完好無損,只要她一喊累,小哥就會将她背起來。大哥和大嫂笑着站在一旁,叫他們慢一點。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的幸福時光,似乎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卿卿醒過來的時候,張啓山就搬着軟凳坐在她床邊,見到她醒過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卿卿看了一眼身上被換了的衣服,正想開口,張啓山說道:“小葵給你換的。”
卿卿點點頭。
張啓山上下打量她,見她似乎是真的清醒了,道:“三爺的夫人,要生了。”
卿卿微微一愣。
“八爺說她難産,需要一個人過去破命,他算了一卦——”
卿卿仿佛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你和我,去一個。”張啓山看着她,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不希望,我不會去的。我只站在你身邊。”
卿卿有些僵硬地靠在床頭,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說不出話來。
“夫人用力!快,把參片拿過來!”
二月紅站在大廳內,有些發愁地看着焦急暴躁的半截李。
“夫人加把勁兒!孩子的頭出來了!快!”
随着嬰兒的一聲啼哭,張啓山走了進來,西裝上還落着一小堆積雪。
二月紅向他微微颔首。
張啓山搖搖頭,看向屋外。
☆、無言路側誰知味[三]
“硯卿……”
卿卿眨了眨眼,感到臉頰上像是附了一層薄冰,睫毛上也粘了幾片雪花。
她站了多久?不記得了。
破命這件事情本來也是有講究的,若是稍有差池,殒命于此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張啓山沒想過要讓卿卿來。
可卿卿卻自己來了。
她薄薄的禮裙外面落上了積雪,一個人站在寒風裏默默無語。
齊鐵嘴特意叮囑過,卿卿什麽也不許拿,只要她人在就好。
張日山原本撐着傘站在一旁,看到卿卿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忍不住扔下傘走到她身旁,卻又沒有任何方法。
直到裏面傳來嬰兒的啼哭,張日山飛快地将外套脫下來披在卿卿身上,拾起一旁的傘,遮在了她頭頂上。
卿卿愣愣地看着他,眼眶中飛快地湧出一行熱淚,然後緊緊抱住了他。動作格外的莽撞,張日山手裏的傘也讓她撞出去了。
張日山微微一愣,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他擡起頭一看,張啓山就站在那裏,剛剛穿好西裝外套,扣子也還沒有扣好。
張日山剛想說話,張啓山搖搖頭,一個人率先離開了。
他走路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到誰一樣。
卿卿第二天醒過來,仿佛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依舊處理她應當處理的事情。
1933年,長沙發生了一件大事,一輛火車駛入了長沙城。
接下來的事情便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接連發生。
張啓山和二月紅為了丫頭的病情去了北平,卿卿則和張日山留守後方。
“好,我知道了。”卿卿放下電話。
“怎麽了?”張日山将文件整理好,問道。
卿卿靠在椅背上放空自己,道:“啓山哥在北平遇到麻煩了,是我的一個同學告訴我的。”
張日山道:“佛爺一向逢兇化吉,應該不會出事。”
“他和日本商會對上了,雖說九爺及時砍斷了對方的資金鏈,可日本人絕對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簡單來說,就是卿卿不放心。
張日山莞爾一笑,“那就去看看吧。我一個人也足夠了。”
“好。”對上他的笑容,卿卿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我來晚了?”
張啓山搖搖頭,“不算晚,今夜你來守夜就好。”
“好。”卿卿點點頭,對齊鐵嘴道:“八爺,好好休息吧,我來的路上已經養足了精神了。”
齊鐵嘴也不猶豫,道:“成,小冰塊,你守着吧。”
卿卿倚在包廂門外,看着火車外的黑暗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張啓山走出來,沖着她說道:“進去睡吧。”
他這身皮草着實是財大氣粗,卿卿見慣了他平日裏穿軍裝的樣子,只覺得他這樣裝扮有些可笑,“噗嗤”一聲笑出來,随後道:“不騙你,我來的時候睡了挺長時間了,我守夜就好。”
張啓山皺着眉道:“火車上什麽人都有,怎麽随便就睡了?”
“好啦好啦,怎麽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卿卿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道:“那位小姐睡着了?”
張啓山有些無措,憋了好久才迸出來一句:“嗯。”
“我聽我同學說過了,是北平新月飯店的大小姐尹寒對吧?聽說這位小姐古靈精怪,果真名不虛傳,大場面也沒被吓到。”卿卿有些誇贊地說道:“聽說你被尹小姐承認了?彭先生?”她歪着頭,笑眯眯地說道,心裏卻有些糟心。
張啓山覺得自己已經不想解釋了,只得順着她的話說道:“确實如此。”
卿卿忍住皺眉頭的沖動,不再說話。
“……這幾日長沙可有什麽異動。”
卿卿搖搖頭,“一切都很好,我們也找到陳皮了。”
“那便好。”
卿卿:……心好亂,心好累。
張啓山:……她到底有沒有生氣?
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言。
大約清晨五點,火車到達長沙站,張日山早就已經在站外等着了。
“佛爺,硯卿,二爺。”張日山打開車門。
張啓山與卿卿對視一眼,張啓山率先坐上去,卿卿對尹新月道:“尹小姐,請。”
尹新月笑眯眯地跟着張啓山坐上去。
“二爺,二夫人,旅途勞累,回去好好休息。”卿卿看着丫頭疲累的神色,道。
二月紅點點頭。
“那,八爺,您坐哪一輛?”張日山笑眯眯地問道。
齊鐵嘴看了看張日山和卿卿,又看了看兩輛車,翻了個白眼道: “一個兩個拖家帶口的,有我坐的地兒嗎?爺腿兒着回去!”說罷擡腿走了。
“诶,八爺,箱子!”張日山舉起手中的箱子。
齊鐵嘴頭也不回地說道:“送回我府上!”
卿卿笑着搖搖頭,也坐上了車。
張日山幫她關好車門,這才提着箱子走到副駕駛的位子上。
“累了吧?”張日山問道。
卿卿搖搖頭,“不是很累。你也不用擔心啦。”
尹新月上下打量她一番,這才說道:“昨夜麻煩你替我和啓山守夜了。”
親疏分明。
張啓山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卿卿也不在意,道:“不客氣。”
尹新月微微一愣。
張日山笑眯眯地問道:“參謀長,回去還有文件要看,別想着休息了。”
“知道了,你這點兒也太緊了吧,睡回籠覺的時間都沒有?”卿卿笑着抱怨道。
“睡覺的時間還是有的。”
張啓山看着窗外的風景不說話。
尹新月微微有些難堪,她沒想到卿卿一介女流竟然身居高位,語氣有些輕慢,她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沒想到張啓山竟然能讓參謀長來幫他。
到了張公館,尹新月更沒想到卿卿竟然是和張啓山住在一起的。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硯卿,啓山哥的幹妹妹,和他一起住在張公館。”卿卿笑着說道:“尹小姐,請多指教。”
作者有話要說: 從期中考試活着回來了……
感覺這一段就快完結了,開心=u=
我說的雙向暗戀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佛爺和卿卿雙向暗戀啊!難道我寫的還不夠清楚嗎?【當然→_→】
我現在只剩下佛爺、五爺、八爺、九爺的坑沒填了~=u=
《我哥》正文完結,我會立刻開始更新《下線你等着》的~敬請期待~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所以還不快來評論!→_→
☆、無言路側誰知味[四]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妹妹什麽的最可怕了,尤其還不是親妹妹。
從此,尹新月和卿卿就開始了明争暗鬥。
日常一。
早飯時間。
張啓山穿着睡袍,尹新月道:“你怎麽就一件睡袍啊,我都看你穿了好幾天了。”
張啓山:“有什麽問題?”
“對啊,我覺得挺好的,是我親自給啓山哥挑的。”卿卿露出一個笑容。
尹新月悶悶地坐在一邊。
張啓山:“?”
日場二。
“今天這菜什麽味兒啊?”卿卿戳戳碗裏的菜,抱怨道。
張日山無奈地搖搖頭,将她碗裏的菜夾出來,放到一邊。
“我覺得還可以吧。”張啓山嘗了嘗說道。
尹新月得意洋洋地說道:“就是,這可是我親自下廚做的!”
卿卿不說話了。
張啓山:“??”
日常三。
“老八,副官,我覺得最近她們兩個怪怪的。”
張日山與齊鐵嘴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被修羅場的張啓山很無辜。
其實關于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張啓山這件事情,卿卿從來沒有想過。直到尹新月來了,卿卿才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也許她只是不能再接受有人離開她了。無論是張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