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吧。”
齊鐵嘴嘿嘿一笑,“您這哪兒是留護身符啊,您這是留情啊。”
“你還笑?”
齊鐵嘴道:“卿小姐回去以後,身體肯定只好不壞,到時候,可不就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嗎?”
張啓山不想和他說話,閉嘴不談。
幾個小時後,火車到達長沙,二月紅抱着卿卿走出車站,張啓山道:“先到我家吧,近一些。”
二月紅點點頭。
卿卿醒過來的時候,二月紅并不在她身邊,大概是回去給丫頭報平安了。
卿卿有些失落,合上了眼。
“雲肩……”卿卿感覺到有人用熱帕子擦了擦她的臉,迷迷糊糊地問道:“哥呢,沒事吧?”
“沒事。”
卿卿吓了一跳,要不是張啓山按着,早就坐起來了。
“你現在是在張公館,沒事的,二爺給你拿藥去了。”張啓山放下手中的帕子,在她身後墊了幾個墊子,這才扶她起來。
卿卿看了看手腕,上面還有青紫的指印,一個镯子靜靜地躺在那裏。
“那個彭三鞭,我已經殺了。”
卿卿合上眼,道:“好。”
“九爺說了,你最近還是不要挪動,暫時先住在張公館吧。”
卿卿點點頭,乖乖地說道:“好。”
“她叫小葵,以後就來照顧你。”
“好。”
二月紅拿着藥進來,遞給她道:“快吃了。”
卿卿就着水把藥丸咽下去,安慰二月紅道:“我沒事了,你別擔心,回家看過嫂子了嗎?”
二月紅搖搖頭。
“九爺不是說過了嗎,我這幾天不能亂動,你先回去照顧嫂子吧,就說我在佛爺這裏住幾天,不要叫她傷心了,你也不必兩邊跑。”
二月紅拉着她的手,感覺到她的骨頭硌得人疼。
“你放心,哥,佛爺會照顧好我的。”
二月紅猶豫了一下,這才對張啓山道:“佛爺,那卿卿就拜托給你了。”
張啓山點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二月紅走後,卿卿靠着墊子,過了一會兒才摘下二連響說道:“佛爺,二連響還給你。”
張啓山接過二連響,又重新幫她戴好,道:“那日為了救你,我與你多少有一些肌膚之親,總不能讓你受委屈。”
卿卿微微一愣,随後笑着說道:“沒想到佛爺也是這麽一個迂腐的人,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有肌膚之親就要負責嗎?那我與彭三鞭不也有肌膚之親嗎?難道我也要嫁給他?”
張啓山有些窘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佛爺是什麽意思?”卿卿反問道:“難道是因為與我虛情假意,反而假戲真做?”
“我……我不想讓你被人說三道四。”
那日張啓山抱着她進了張公館,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道消息,說是他與紅卿卿已經是未婚夫妻了。
原本他還擔心怎麽和尹新月解釋,沒想到連解釋也不需要了。
他不能看着紅卿卿就這樣被毀了,只能擔起自己的責任。
“佛爺,你不必以天下人為己任,你是人,不是神,有的擔子,你背不起。”
張啓山湊近她,挑眉問道:“比如說你?”
卿卿道:“我不能害人。”
張啓山站起來,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無論是你還是天下人,我都擔得起。”
卿卿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去軍訓了,我是英俊的存稿箱o(*////▽////*)q
給醜逼作者一點愛的鼓勵吧~[滾粗!]
軍訓的第一天,我想死……
☆、一月花開二月紅[完]
卿卿一個人坐在窗邊,隔着玻璃窗子看着外面的枯枝敗葉、秋風蕭瑟。
“夫人,天冷了,不要在窗邊坐着了。”
卿卿咳了幾聲,擡頭看着小葵道:“你叫誰夫人呢?”
小葵苦着臉說道:“夫人,您不要難為我們了……佛爺讓我們叫您夫人,您又這樣說,我們到底聽誰的呀?”
卿卿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難為你們。随你們吧。”
小葵笑眯眯地說道:“夫人,該吃藥了。”
“哦。”卿卿離開窗邊,坐到床上,接過藥乖乖吃下。“佛爺最近忙什麽呢?”
“我就知道夫人關心佛爺!”
卿卿無力和她争辯,只是閉着眼不說話。
“佛爺去紅府拜訪了,還給二爺夫人帶了不少東西呢。”
卿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問道:“佛爺帶了些什麽?”
小葵道:“等佛爺回來以後親自和您說吧。”
卿卿心裏猜了個一二分,有些頭疼地躺在床上,道:“你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小葵應了一聲,乖乖地離開了。
長沙城裏傳得滿城風雨的,是二月紅待字閨中十一年的病秧子妹妹終于要嫁人了,對方是張啓山張大佛爺。
不少人都有些納悶,張啓山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病秧子了?娶回來等着做鳏夫不成?
張啓山确實是去下聘禮的,可并沒有大張旗鼓,消息卻這麽不胫而走,頗有些奇怪。
張副官道:“佛爺,是陸建勳派了探子過來,将消息傳了出去。”
“陸建勳,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張啓山自語道。
張啓山和卿卿所謂的婚禮并沒有大辦,只是拍了幾張照片而已,不過十裏紅妝還是實實在在的繞了長沙城一圈,這才停在張公館。
卿卿感覺身體似乎真的是越來越差,吃藥與不吃藥并沒有什麽區別,反而藥性太沖,弄得她身體不舒服。
張啓山回來的時候,卿卿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張啓山摘了帽子,又将披風解了,站在一旁散了散寒氣,這才走到她身邊問道:“看什麽書呢?”
“牡丹亭。”
“牡丹亭?”
卿卿笑着說道:“我聽過一段這個。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她唱出來的聲音有戲腔的味道,卻又不是戲腔,意外的好聽。
張啓山禁不住跟着她念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卿卿念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面色酡紅,讷讷道:“不念了,吃飯吧。”
張啓山有些疑惑,不過難得卿卿主動說要吃飯,他自然答應。
卿卿坐在張啓山身旁,看他筷子動個不停,自己碗裏的菜越堆越多,一旁的幾個小丫頭偷偷笑個不停,無奈道:“你不要給我夾了,我吃不完的。”
張啓山挑眉道:“過幾天帶你回娘家,二爺可是說了,只許胖,不許瘦,你現在就這麽一把骨頭,怎麽回娘家?回去吓人啊?”
卿卿眼睛一亮,“回家?真的?”
張啓山點點頭,把菜送到她嘴邊,道:“快吃吧。”
卿卿乖乖地吃掉他筷子夾着的菜,道:“我會乖乖吃飯的。可是你也要陪我吃,不然我吃不下去……”
張啓山無奈地說道:“好,聽你的。”
卿卿也學着他夾起菜喂到他嘴邊,看着他吃下去,這才露出一個笑容。
一旁的幾個小丫頭見他們兩個如此甜蜜,笑得更歡了。
等到卿卿去洗澡,張啓山這才拿起茶幾上的那本《牡丹亭》,翻開後面一看,這才明白卿卿為什麽念到一半停了下來。
之後就是那杜麗娘與柳夢梅行那雲雨之事。
難怪卿卿的臉那麽紅。
卿卿洗過澡出來,張啓山看出她身材瘦削,幾乎就要架不住浴袍了,有些心疼。
卿卿見他盯着自己,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又見他手裏拿着那本《牡丹亭》,臉漲得通紅。
張啓山沒說話,将書放回去,道:“睡吧,不早了。”
他們兩個雖然結為夫妻,可原本是不在一起睡的,卿卿入冬更加怕冷,又不能一直點着炭盆,兩個人就睡在一起了。
卿卿先躺在了被窩裏,張啓山換了睡袍回來,見她白皙的皮膚露在外面,一時間有些口幹舌燥。
張啓山躺在她身旁,正要伸手抱她,卿卿卻主動抱住了他。
張啓山還能摸到她如緞子一般光滑的身子。
雲雨之間,張啓山依稀感到有什麽液體滴在身上,涼涼的。
他依稀聽到卿卿說道:“張啓山,對不起……對不起……”
第二天醒過來,卿卿眼中波光潋滟,臉色好多了,胃口也大了。
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光掃視着二人。
張啓山果然信守承諾,帶着卿卿回了娘家。
卿卿終于回家,心中有些感慨,嚷着要住幾天。
張啓山原本也要找二月紅商量礦山的事情,便讓她在紅府住下了。
卿卿和丫頭送走他們離開,她終于露出一個笑容。
她安心了。
夜。
卿卿穿了一身白色的襖裙,上面繡着銀紋。
她在院中踱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過了一會兒,她唱道:“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折扇一開。
卿卿看着面前的兩把空椅,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折扇一收。
“是花都放了,那牡丹還早。”
卿卿咽下喉頭的腥甜,輕輕笑了一聲,随即,那聲音消失在了夜風中。
待到二月紅與張啓山礦山歸來以後,留下的只是停靈的靈堂。
張啓山勉強拆開卿卿留下的信,只有寥寥幾句話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雲遮。”
随信的還有一個錦盒,裏面放的是二連響和一只懷表。
張啓山明白她的意思,将那張紙折成原樣,完好無損地放回信封中,将信封放回抽屜裏,小心翼翼地鎖好。他沉默了一會兒,對一旁的管家道:“夫人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由紅府來辦。”
管家有些猶豫:“這對二爺和紅府是不是不大厚道……”
“這是她的願望,就按照她說的辦吧。”張啓山把錦盒放入懷中。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卿卿最愛的還是哥哥……
心疼佛爺一秒……
我還是英俊的存稿箱,作者已經狗帶23333333333333333
……我今天好像曬傷了,臉好痛,頭暈腦脹,感覺身體被掏空……
今天是番茄醬的生日,特意加更,祝番茄醬生日快樂!你是我可愛的讀者哈哈,希望你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哦~[這麽多年只會這麽一句話的我……]
☆、番外·霸王別姬
紅卿卿的靈在紅府停了一個月。
她走得很安詳,聽說當天滴水未入,也沒有吃東西。
她得了病以後就再也沒有好好吃東西,大家習以為常,卻沒有想到她這是做好了後事。
她是半夜沒了的,當時,院子裏的下人都被遣走,只餘她一人。
有人依稀聽到她唱戲念詞的聲音,漸漸消失,湮沒在了風聲之中。
第二天,雲肩見她躺在床上休息,以為她是犯困了,直到夕陽西下才發現她還沒有醒,是已經沒了。
她自己換了一身銀白的衣服,頭發梳得整齊,如同當初在紅府一般,插着二月紅送她的那幾樣首飾,臉上還擦着張啓山送她的胭脂,口脂也是塗過的。
她準備好了一切,只需要一口棺材,她便入土為安了。
二月紅不明白,明明已經求到藥了,卿卿為什麽還是走了。
直到雲肩端來那個香爐,他才看到裏面藥丸的殘渣。
“鹿活草藥性太猛,卿小姐虛不受補,這藥對她來說,有害無益。”解九爺道。
二月紅愣住了,原來真正将她推上絕路的,竟是他自己。
“二爺不必內疚,卿小姐之所以早逝,也因為她長期服毒。”
“服毒?”
“是,我在她屋子內看到幾支藥劑,是嗎啡,使用合适劑量可以緩解疼痛,但用量過度便是服毒。”
二月紅木愣愣地站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直到丫頭走過來,輕聲道:“二爺……”
丫頭遞給他一個本子,本子上有一把鎖,上面還雕着海棠花。
二月紅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鎖,裏面都是卿卿自言自語的一些話,中間隔了一段時間,是她嫁給張啓山之後的空白。直到一頁寫到——“我終于是落葉歸根了。”
二月紅翻開最後一頁,看到哥哥親啓四字,心裏莫名的安定下來。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找到這封信的,我怎麽這麽聰明啊。不過,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哥,你也不必傷心自責,我不是死了,只是不在你們身邊罷了,我還活得好好的。你和嫂子一定要好好過,生好幾個大胖小子。”
“我知道嗎啡有毒,可我早就不想活了,每天那麽吊着,只是延長我的痛苦,到不如現在這樣,走個痛快。”
“其實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想給你留個消息,我自己也有個念想。”
“還有一件事情,幫我告訴張啓山,我對不起他,按其他人的話所說,我沒能給他留個一兒半女的。我确實對不起他,我并不想做什麽張夫人,也不愛他,就是想圓你一個夢,讓你看看我穿嫁紗的樣子。”
“二連響,我已經托人還給他了,以後他談婚論嫁,無須顧忌我。哪有為了死人終身不娶的道理?業績在我身上已銷,哥,你也不必怨他,礦山一事,還是要去的,不為其他人,就當是為了我吧,我也不放心張啓山一個人尋死去。”
“還有,天下與我,他皆不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國家動蕩,命運坎坷,四處硝煙,若是能離開,去國外也好,又或者什麽香港澳門也罷,雖說人生地不熟,卻比長沙好得多了。”
“願哥哥嫂子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妹,紅卿卿留。”
二月紅将本子合住,默默無言。
陸建勳恨死了紅卿卿,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麽做到的,張家和紅家不僅沒有因為她的死疏遠,反而更加緊密聯合在了一起。
卿卿身為張家婦,卻停靈在紅府大堂,百姓們議論紛紛。
二月紅親自扮相上場,一個人唱獨角戲,足唱了三天,嗓子都要啞了。
第一天唱《游園》,第二天唱《還魂》,第三天才唱了這出《霸王別姬》。
霍錦惜來的時候,二月紅似是念詞,似是感嘆。
“雲斂清空,冰輪乍湧,好一派清秋光景。”
霍錦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二爺,十一年未曾謀面,我也未曾踏入紅府,沒想到如今竟是因為卿卿。”
二月紅垂眸,不說話。
霍錦惜感嘆物是人非,道:“我送她的耳墜她可戴着?”
“耳墜?”二月紅似是想起了什麽,道:“她很少戴,說是寶貝着,放在抽屜了。嫁人的時候帶去了張家……是你……”
“我送她的,也算是我給她的信物,以此為證,我可以幫她做一件事情。只是,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既然她嫁人了,這東西現在在誰的手中,依然生效。”
二月紅無言。
張啓山仍舊照常工作,直到最後一天,他才去了靈堂。
“二爺,準備蓋棺了。”
二月紅看了一眼張啓山,沒說話。
張啓山将二連響重新戴在她手腕上,輕聲道:“既是張家婦,這二連響就沒有摘下來的說法。”他最後碰了一下二連響,聽到了反響的三聲。
“蓋棺!”
張大佛爺張啓山娶妻一月,妻暴斃而亡。
來年八月中,紅府夫人誕下長子,取名紅思卿。
二月紅與丫頭一生膝下三子,名為紅思卿、紅念卿、紅意卿。
作者有話要說: 二月紅篇,番外一~
玩梗玩的飛起2333
“意”諧音“憶”
☆、番外·恍然如夢
“這裏是……另一個世界?”
二月紅擡起頭,有些疑惑,随後立刻反應過來,道:“既然如此,那這個世界的卿卿還活着……?!”
齊鐵嘴急忙勸道:“就算嫂子還在,身體還是救不回來啊!”
“什麽嫂子,她是我妹妹!卿卿是我妹妹!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二月紅吼道:“我要帶她回來!”說罷,二月紅轉身走了。
要說二月紅心中對張啓山沒有恨,那是假的。
要不是張啓山帶着他去礦山,也許卿卿還能再支持一會兒,也許他還能找到更好的辦法治好卿卿。
若不是卿卿特意留信給他,他絕不會再和張啓山來礦山。
“二爺!二爺!”
張啓山也有些心焦,道:“我們趕緊追!”
二月紅跑得飛快,很快就出了礦山,一路飛奔到紅府。此時正是夜晚,二月紅想到卿卿,心中一陣激動。
卿卿穿着厚厚的衣服,像是很怕冷,坐在書桌前寫着什麽。
二月紅終于喊道:“卿卿!”
卿卿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輕聲道:“哥……”
“跟我走!”二月紅抓住她的手道。
卿卿不解地看着他,“要去哪裏啊……”
“回家!”
“我們現在不是就在家嗎?”
“對啊……”二月紅喃喃道:“那我陪你,我永遠陪着你……”
卿卿堅定地點點頭,“好,哥。”
“你在寫什麽?”
“我在寫日記啊。”卿卿将本子遞給他。
二月紅翻看幾頁,上面的內容他都倒背如流。原來他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二月紅一把抱住她,“太好了……太好了……”
“哥?”
“二爺!”
張啓山看到卿卿的側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佛爺,好久不見了。”卿卿語調平緩,輕聲說道。
張啓山本能地回答道:“确實是好久不見。”
“我記得上一次見面是在十年前了。”
“已經快要十一年……”張啓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哥……也快有十一年沒有下鬥了。”卿卿主動說道,她自己又複一愣,挺直了後背道:“佛爺這是什麽意思?”
卿卿将軍列的事情說了一遍,自言自語道:“此事事關長沙百姓,需要二爺幫忙,還請卿姑娘出言相勸。現在二爺最記挂的人就是你,只有你能勸他出山。”
二月紅不敢置信地看着張啓山。
卿卿很爽快地點點頭,“好啊,我可以幫你勸他。”
卿卿卻接着說道:“可他不一定會聽。佛爺,說句真心話,我不在乎自己生死,可我在乎我哥的感受,我不想看到他因為我的離開而愧疚,我現在就想待在他身邊,死的晚一點。”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我們兩個父母走得早,我哥又比我大六歲,一直把照顧我當做他的職責,我死了,他一定會自責,我不想看他這樣。佛爺,您心懷天下,以天下為己任,可二月紅不是這樣,二月紅的心很小,只能放下家人,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卿卿……”
“您若是想請我哥,只有兩個選擇——一,救活我,可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也不希望佛爺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因為我不可能會好的。二,殺了我,這個很簡單,以您的本事,取我的命并不是難事,我并不會反感,也不好反抗。佛爺,決定權在你的手中。”
二月紅看着她自顧自地站起來,對空氣說道:“雲肩,哥哥呢?”
“哦,梨園啊……”
“卿卿……卿卿……”
卿卿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然後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繼續寫着什麽。
齊鐵嘴揉了揉眼睛,“天亮了?我們剛才來的時候還是晚上呢!”
張啓山走到她身後,看着她的日記。
“今天也還是老樣子,陳皮又拿了一些藥來,我好像不是很疼了。也許我馬上就要死了,快要沒有知覺了。
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希望哥能和佛爺一起下礦山,破解日本人的陰謀。”
齊鐵嘴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有些心酸,“紅顏命薄啊……”
“卿卿……”
卿卿将本子合上,躺回床上,蓋好了被子,漸漸睡着了。
二月紅就這樣癡癡地看着她,守在床邊一動不動。
“二爺,二爺?”
二月紅聲音極低,又極嚴肅道:“你們不要吵醒她!”
“什麽吵醒啊,這裏根本就……根本就不是活人的世界!不信,我試給你看!”齊鐵嘴大吼幾聲,卿卿果真一點反應也沒有。
張啓山看向窗外,只見日出日落瞬息萬變,對二月紅說道:“你看到了嗎?外面的日子,這裏是死人的世界,一切都是和我們反着來的!”
二月紅吼道:“不可能!不可能!卿卿還可以聽到我說話!”
他話音剛落,卿卿忽然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哥,你還沒走啊?”
二月紅微微一愣,“去哪兒?”
“你不是要和啓山一起去礦山嗎?”卿卿見他一臉不敢置信,笑着說道:“你睡了一覺睡傻了?”
她擡頭看向張啓山和齊鐵嘴道:“哎呀,你們也來了,看我哥,和一個小孩子一樣。”
齊鐵嘴戳了戳張啓山,道:“佛爺,我瘆得慌……”
“她……這是在我們下礦山的那一天!”張啓山恍然大悟。
二月紅擡頭看着她,道:“我不去礦山了。”
卿卿臉上劃過一絲焦急,“為什麽不去啊!”
“我要留下來,我要一直陪着你!”
“哥,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我一定會……”她話還沒說完,剎那間面如金紙,身體搖搖晃晃,像是随時都會暈倒在地的樣子。
二月紅急忙扶住她,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卿卿靠在他懷中,道:“你們走,快走吧……”
“什麽?”
“不要……怪陳皮,他只是想治好我,我……我……桌子裏有一封親筆信,你幫我轉交給他,告訴他,謝謝……”卿卿依偎在他懷中,又輕聲說道:“佛爺,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張啓山愣愣地看着她。
“尹小姐是個好姑娘……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後,不要再想着以……以一己之力去拯救天下,你做不到的。沒有一個人可以承擔天下人的恨,倒不如活得……自私一些。”
卿卿伸出手,摸了摸二月紅的臉,說道:“離開這裏,離開隕銅。記住,不要被眼前的東西所欺騙……眼睛,也是會騙人的……”說罷,她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了空氣中。
二月紅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手,終于慘叫一聲,趴倒在了地上。
齊鐵嘴還有些緩不過神,道:“剛才,嫂子是真的活過來了?”
張副官問道:“夫人剛剛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張啓山皺着眉頭,道:“不知道。”
“嫂子是哪路神仙啊,虛假的世界裏,她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還絮絮叨叨說了這麽多……”
張啓山道:“也許……她根本不受任何東西的控制……”
二月紅閉着眼睛,不說話。
張副官像是想起什麽,打開抽屜,裏面果真有一封信。
所有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話要說: 詐屍卿233333333333
我重感冒,終于如願以償請假了,好難過QUQ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
卿卿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身邊坐着霍錦惜,看她醒過來,一把摟住她道:“你可算是醒了!”
卿卿覺得之前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二月紅好像是她的哥哥,其餘的,記不清了。
霍錦惜與霍華卿是姐妹,但她們并不是在霍家出生的,直到五六歲的時候才被霍老太帶回來,與其他姐妹相處,按照排行,霍錦惜為三娘,霍華卿便是四娘了。
霍錦惜是霍老太一手栽培大的,霍華卿就不一樣了,霍錦惜修文,霍華卿修武,霍華卿的名聲完全是靠打出來的。
卿卿有點摩拳擦掌的興奮,畢竟之前好像身體一直不好,這回突然變成了能打的人物,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怎麽了?病傻了?”
“……你真是我親姐姐。”
霍錦惜是霍老太按照當家人養着的,而霍華卿則是按照臣子養的,她們兩個是雙胞胎,從小一起長大,也不怕離心。
這一切穩妥無礙。
霍老太唯一錯算的就是二月紅的出現。
霍錦惜和霍華卿被領回霍家,雖說是按照其他姐妹一樣教養,可別人一樣不承認她們是霍家人。霍華卿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有姐姐在,能吃飽,她就心滿意足了。可霍錦惜不一樣,她想要融入霍家,可是沒有人願意接納她。
就在這個時候,二月紅出現了,他對她如同對待其他霍家姑娘一般,從來沒有露出鄙夷的表情。霍錦惜便削尖了頭擠進去,終于成了他的好朋友。
可這還不夠,她還想要更多。
二月紅本來就是一個多情的人,在明白以後兩個人就黏在了一起,可又好像有一層窗戶紙沒捅破。
這層窗戶紙就是霍錦惜未來霍家當家人的身份,霍老太不能讓二月紅入贅,同樣也不能讓霍錦惜這個細心栽培的當家人就這麽跟着二月紅跑了。
于是霍錦惜被明令禁止與二月紅見面。二月紅以為霍錦惜沉醉于争權奪利,再深的情分也會因此消磨。
就在這時,霍華卿出現了,她主動對霍老太說:“這個當家人的位置,我想做,你讓霍錦惜和二月紅走吧。”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叫霍錦惜姐姐。
霍老太本想讓她做一個純臣,忽然聽到她這麽一番有野心的話,來了幾分興趣,也嘗試讓霍華卿學習,效果倒是很不錯,讓她打理的盤口也沒有問題。可霍華卿還少一樣東西,那就是野心。
霍華卿為了霍錦惜,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更不要說吃東西了。
霍老太徹夜未眠,終于答應了霍華卿,雖說霍錦惜沒有被除名,霍老太卻也對她不理不睬了。
不過沉浸在幸福感中的霍錦惜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要不是還顧及着霍華卿還在霍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上位,她早就和二月紅雙栖□□了。
卿卿覺得心好累,一覺醒來竟然接了這麽大一個盤子。
霍老太年事已高,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霍錦惜的“背叛”更是讓她心力交瘁,教導霍華卿也是有心無力,好在卿卿還算伶俐,自己也能悟得幾分,也讓霍老太有些慰藉。
“四娘啊,霍家的未來可要靠你了。你要努力啊。”
卿卿想到,我要是不努力,不得讓其他霍家姑娘生吞活剝了?
冬天越來越近,卿卿覺得,自己是時候去見一見二月紅了,霍錦惜已經十八歲了,在這個時代早就可以嫁人了,她也要去問一問二月紅的意思。畢竟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卻是另一回事了。
卿卿一身騎馬裝,英姿飒爽,特意約在了早上,省得二月紅這個“名角兒”沒時間。
“紅少爺。”
二月紅他老爹還在,這種戲班子是世襲制的,既然紅爺沒死,卿卿還得叫他一聲少爺。
卿卿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莫名有了幾分親近,抿了一口茶,道:“我姐姐霍錦惜與你之間的事情,我無權插嘴,可是這麽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也不允許讓他人對我姐姐指手畫腳。你可曾考慮過與她的婚事?”
二月紅微微挑眉。
“你若是不願意,咱們好聚好散。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只是霍錦惜現在已無地位,若是你不給她一個名分,她只有一死。”
這句話就是一個試探的謊言,畢竟霍錦惜與卿卿是姐妹,再不濟也是要護她周全的。
“待二月紅與家人商量好,定如期娶錦惜過門。”
二月紅的風流韻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雖然在意,卻也沒有辦法,這個年代就是這樣,至少二月紅不把人往家裏帶,何況霍錦惜也不在乎,卿卿更沒有必要插手。
卿卿露出一個笑容,親自幫他到了一杯茶。
“喲,這小姑娘我見過的……”
“太可憐了……”
卿卿微微一愣,只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個姑娘穿着紅襖,雙手綁着繩子,可憐兮兮地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麽。
卿卿情不自禁地喊道:“站住!”她手一抖,茶杯也掉了下去,差點砸到人。
所有人都擡頭看着卿卿。
卿卿有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走下去道:“這個丫頭多少錢?”
“喲,這不是霍四姑娘嗎?”人販子知道霍家“江山易主”的消息,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這……”
“這丫頭我要了。”
人販子有些不悅,但還是露着笑臉道:“霍四姑娘,這男人買女人是回去消遣,你一個女人……”
卿卿忍不住心頭的怒火,一腳将他踹開,道:“消遣個屁!女人是用來糟踐的?!”
“嘿,霍四姑娘,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這姑娘是已經訂好地方了,貴着呢,你付不起這個錢!”
卿卿冷笑一聲,“你倒是開個價我聽聽。”
“三根金條!”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卿卿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還真好意思開口,好,走,和我回霍家取錢。”
沒想到這霍四姑娘還真願意出這樣的冤枉錢,周圍的人細細打量這個姑娘,想找出一些不同之處。
“等等,這錢我付了。”忽然有人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這次圓夢了~三娘×二爺~
沒有想到是寫三娘吧~
祝《我哥》(文章标題的簡稱(滾))收藏破三百!特意雙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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