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條河貫穿其中,河兩邊是各色的年貨,沿着逛下即便是不買,光看着也眼花缭亂。
徐璟越拉着錦絮往前走了幾步,小聲的說道,“你有喜歡的跟我表姐說,她手裏有不少私房錢。”
錦絮挑眉,側眸瞧了眼楚玉茹,同樣小聲的回他,“私房錢?你怎麽知道。”
“從小到達,往來走訪的親戚給的壓歲錢她從來不用,也不拿出來玩的,又在村子裏天天往山上跑,山上哪有銷金的地方。”
徐璟越說起來就納悶,尋常人多少會有些花錢的愛好,可她表姐似乎沒什麽感興趣的事情。
河邊寬闊,風吹的無所顧忌,徐璟越記得錦絮說過吹風會咳嗽,連忙要站在前面把吹來的風擋着。
只是腳還沒擡起,哎呦一聲只顧捂着鼻子了。
楚玉茹揚起鬥篷護在錦絮面前,那胳膊撐不到的地方,鬥篷抖動的厲害,全拍在徐璟越臉上去了。
可憐的徐璟越縮着躲去錦絮身後,不開心的瞪了眼表姐。
前幾日剛飄過雪,天氣還寒着,風卷着河水的濕涼意撲在面上格外不舒服。
楚玉茹深知錦絮身體儒弱,提議道:“河邊風大,還是去集市逛吧。”
“我知道一家糖水鋪子,羊奶泡着甜糯米,唇齒留香的。”徐璟越眼巴巴探出腦袋,“表姐請客。”
糖水鋪中人頭攢動,互相擠着對方,空氣中漂浮着濃郁的羊奶香甜味,勾的人食欲大動。
徐璟越瞅準一個位置屁股一撅坐下,牢牢的霸占着,招手讓跟在他身後的人過來。
“二十年老店,我爹年輕時沒事就約着朋友來這裏,也算是跟我娘初見的地方。”徐璟越談及父母控制不住的驕傲,輕車熟路的替她們點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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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絮很少跟那麽多人擁擠在一起吃東西,每個人臉上洋溢着喜悅,似乎人與人之間并不全是惡意,
冬日太陽落下的早,兩男子在外面算不上安全,況且回去的太晚肯定要被說的。
楚玉茹攪動着碗中的羊奶,“吃完後就回去,若是還想出來,明日再玩。”
“表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好讓你有心理準備。”徐璟越幸災樂禍的捂着嘴巴偷笑,“來的時候我看到爹爹帶了個小匣子,你猜裏面裝的是什麽?”
“是各家公子的畫像!”徐璟越見楚玉茹面露詫異,拿出了老成的态度。
憋着笑意,“女人嘛,年紀到了得考慮終生大事。回去後舅舅肯定要叫你過去,到時候你可得看仔細些。”
剛心情還不錯的錦絮捏住了碗邊,打量了眼坐在對面的楚玉茹,緩緩開口問道:“楚正君很擔憂楚娘子的婚事?”
“馬上要二十了,連矛頭都沒有,可不得着急上火的。”徐璟越拍着胸脯保證,“你放心,我爹把關過的男子,定然不會差。”
四周突然冷的厲害,錦絮腦中一團漿糊,能拿進楚宅的公子畫像定然不會差,萬一……萬一有楚玉茹看的不讨厭的。
一碗糖水最後只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舌尖嘗到的只剩下苦澀。
果不其然她們剛進楚宅,小環便跑來,邀着楚玉茹去見楚父的。
楚玉茹推辭不過,只好跟着前去。
屋內的長桌上排着展開的畫像,已是楚父篩選下來的。他的手中卷着本書,拉着楚玉茹一一看過,“我照着書上描述的旺妻相挑的,你看看這裏有喜歡的嗎?”
楚玉茹無奈,雖對這些公子有些冒犯,但她實在不懂欣賞畫像,在她眼裏長的都差不多,“哪裏能看畫像就喜歡的。”
“你先看着,有中意的再安排見面不就好了。”楚父對女兒的态度早已習慣,不甚在意。
“那他們見過我的畫像了嗎?”楚玉茹問。
“哪裏有男人挑女人的。”楚父擺擺手,權當是孩子不懂,不計較這些。
宅院內燈籠點亮,這次楚父是鐵了心的要她選一個,楚玉茹只能推辭搪塞再想想,不然怕是今晚都出不了房門。
揉着脹痛的額角看周圍的園景,浮現的竟是一張張臉。
腦袋算不上清醒,楚玉茹沒着急回去,繞去了花園散心,冷風吹面清爽不少。
遠遠看見了亭子內坐着一人,身後的影子被懸挂着的燈籠無限拉長,正悠哉的煮茶,好生惬意。
楚母對楚玉茹的到來并不奇怪,桌上還擺着個空的茶杯,此刻蓄上茶水遞給了楚玉茹。
“看完了?”楚母見楚玉茹點頭,撩起衣擺起身,“看完我就能回屋子去了,在外頭等的天寒地凍的。”
楚父霸占了屋子要跟楚玉茹說道,便把楚母趕去了花園裏頭呆着,可憐了大晚上有床不能歸的。
“娘!”楚玉茹一把拉着楚母的胳膊,“陪我說說話。”
娶夫郎的事太過于私密,她即便是心有嘈語,也難以去找旁人訴說,思來想去只能向母親尋求幫助。
楚母坐下前事先說道,“倘若是想讓我去勸說你爹,那我不幹。”
楚玉茹點頭,眉眼間滿是疲憊之色,“我不明白,爹爹為什麽一直想讓我娶夫郎?”
“你爹爹是男子,在他的心中婚嫁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況且你離我們那麽遠,遇到事情也都憋心裏跟誰說去?難道不想回家後有熱飯,有暖床?”
自然是想的,可楚玉茹無法把這些同連面都沒見過的男子聯系到一起。
難道真的如所說的,感情培養就能培養出來的嗎?
楚玉茹喝了茶水,唇色紅潤了不少,堅持道:“我認為成婚是要彼此喜歡,不是像現在這樣的。”
“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楚母招招手讓楚玉茹湊近些。
母女倆月下秘語,不知道在商量什麽計謀。
夜已深,楚宅靜悄悄的,時不時有幾只野貓在房檐上蹦跶,發出呼嚕聲。
楚玉茹提着燈籠照路,路過廂房院子下意識的向裏頭看了一眼,似乎在廣玉蘭後瞥到了一片白色衣角,但揉着眼睛再看去,黑漆漆的院子裏哪裏有半點人影。
果然是今天東西看多了,眼花的厲害,楚玉茹加快了腳步。
夜裏氣溫低到她穿着鬥篷都身子泛冷的,明日天亮讓小環再給錦絮屋子添些炭,他那身子冬天炭火要頂着燒才行。
這兒擔心錦絮受涼,早上便得知錦絮當真着涼躺下了,楚玉茹聽聞趕過去時,大夫已經在看診。
躺在床塌上的錦絮面色緋紅,燒的眼眶都紅了,咳嗽時單薄的胸膛跟着震動,發出類似嘶嘶聲。
大夫收好脈枕,張口欲言。楚父拍拍錦絮的手背安慰,示意大夫到屏風後面。
“公子是着涼受了風寒,現又高熱不退,要是持續降不下來,怕是未來要影響到肺。”
“那怎麽能成,肺可不能壞。”楚父急的失态來回走動,“好端端怎麽染了風寒。”
徐璟越知道後也趕了過來,倒吸一口冷氣,“會不會是昨天出門的時候受涼的?”
他們倆想詢問楚玉茹,才發現楚玉茹已經繞過屏風去了裏屋,正坐在床邊凳子上,替錦絮換洗額上降溫的毛巾。
楚玉茹望着錦絮因發燒而幹裂的嘴唇,情緒落寞,“昨天不該帶你去河邊的。“
“跟去哪裏沒關系,是我身子沒撐住。”錦絮說話有氣無力,閉了閉眼睛緩和眼球酸脹,“休息幾天就好了。”
“要是困了,就先休息一會,床邊會有人守着的。”楚玉茹。
被子下伸出一只骨節勻稱的手,輕輕拉住了楚玉茹的袖子,錦絮眼睛濕漉漉的,“這兒的人我都不熟。”
楚玉茹想都沒想的答應,“那我陪着。”
錦絮笑了下,似乎簡單的幾句對話已經消磨了精力,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屏風後兩雙眼睛打量着,楚父搖搖頭,眼底是興奮,嬌嗔道:“還跟我說不喜歡。”
徐璟越則臉皺在了一起,自我懷疑,不确定的吶吶,“不會吧。”
錦郎可是有妻主的,哪裏能和表姐在一起,即便是被休了的男人,那能進楚家的門嗎?
徐璟越想到答應過錦絮的事情,決定暫時先不說的為好。表姐也是知道錦郎的情況,她肯定會有自己的考量。
被冷落的大夫咳了一聲,維持醫者形象道,“公子的風寒會傳人,最好是專人照顧。”
楚父察覺姿勢不妥,立馬恢複了正君儀态,呼來小環跟着大夫前去抓藥。
臨走時還不忘把徐璟越一起帶走,免得打擾了裏屋兩人。
望着升起的太陽,感慨,“那些畫能收起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