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親親偶的第9口
親親偶的第9口
沐子規抓住戲城的手:“小戲,住手。”
“抱歉各位,小戲他年紀小不懂事,請問你們有什麽事?”
“呵,終于來了個人模人樣的。”那三人的其中一人走上前來,伸手戳着沐子規肩窩:“把你們學院的南辭給我交出來!”
“南辭?”沐子規問:“你要他幹什麽?”
“哪兒來那麽多屁話,當然是帶回去殺了他!真是狗膽包天,還大言不慚要殺淵神。我告訴你們,跟我們幾個走他還要少吃點苦頭,別等着其他人來平白多受罪。”那人面相陰柔,看上去就知鬼點子多。南辭站在人群中,仔細觀察他們。
他發現,一直都是前面這兩個人在說話,後頭那人,動都沒動。
“所以。”沐子規的雙眼彎彎,笑着說:“你們還真是三條狗?三條點頭哈腰搖着尾巴的狗?巴巴的跑下來準備帶走南辭上去邀功,好跪舔淵神的鞋底,我說的對嗎?”
“哈哈哈哈!”嘩然一下,周邊圍繞的人群爆發出笑聲。
雖說大家都敬愛淵神,但不代表喜歡鲲鵬裏的其他居民。
鲲鵬裏的人居高自傲已經不是秘密,借着昆侖榜的放榜通知來抓南辭回去做什麽,大家用腳指頭也能想的出來。
所以這下,在場的人幾乎都站在沐子規和戲城這邊。
“操|你媽的,又是一個不識相的家夥!”
那人算盤被當衆掀開,氣上了頭,憑空抖出一根棍子就朝沐子規掄過來。
戲城眼疾手快,鐮刀咻咻幾轉,噌的一聲抵住棍,借力猛地飛了出去。
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辣,與他的體格不太成正比。南辭抿唇在人群中一言不發,靜靜觀察。
“哈哈哈哈。”戲城人小,功夫絲毫不弱,他興奮的舞着鐮刀,嘴角沾染上血液,連忙舔上幾口:“啧啧啧,血的味道,真是讓人興奮啊。我還要更多!更多!”
他的招式越來越猛,對方已經抵擋不住。
同時,第二人上場。
身邊起哄的同學層出不窮,這裏又打的不可開交。
而在這時,南辭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人聲:“主人。”
他吃了一驚,這是,酒曲的聲音?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酒曲主動喊他,在腦海中回道:“怎麽?”
“主人,需要我,幫,幫忙嗎?”他似乎有些結巴。
“等等,看看情況。”
“哦。”
過一會兒,他又在喊:“主人。”
“什麽事?”南辭正看着戲城一刀切開對方人,而對方第三人終于動了。
顯然那是個狠角色,戲城一人敵對二人已屬不易,鲲鵬裏能派下放昆侖榜的人也不是什麽弱角色,這第三人一出,戲城明顯有落下風,沐子規上。
南辭靜看沐子規如風身影,心道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厲害。
腦海中又響起酒曲的聲音,酒曲聲音略帶低啞,他說:“主人,我,我看見你,的手上,有,有線。”
恩?線?
南辭低頭,頓時一驚!
這是什麽情況?
他的手指尖,有兩條線,分別連着鲲鵬裏正在纏鬥的二人,另一位因為身亡,線已經斷了。
此時還剩下兩條幾近透明的絲線,細如發絲,從他的手一直連着對面人。
南辭驚怔了好一會兒,望着手指尖源源不斷出現的線,身上驟然攀爬出雞皮疙瘩。
他又不是蜘蛛,吐什麽絲?!
心底升起的麻意被他按了下去。
“酒曲。”
“主人。”
“怎麽回事?”
“主人,我,我發現,你對,對他們,有敵,敵意。所以,你的手,就,就出現絲,線,連着他們。如果,沒有猜錯,你,你應該可以,控制,他們。”
焦急的聽完酒曲說完最後一個字。
南辭看着自己手心。
控制?
南辭深呼一口氣,雙目沉沉的望着對方。他捏住絲線,稍稍往後一拉——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隐藏技能解鎖:控制】
同時,只聽“砰”的一聲,對方當場摔跪在沐子規面前。戲城好一頓笑:“這麽乖,都給爺爺磕頭啦?”
沐子規哭笑不得。
南辭忽略掉腦海中的那些話,現在沒心思管它控制不控制。随着心意控制絲線,絲線繞人三周,他猛地一收緊。
對方正打的如火如荼,不知什麽情況,一個立正稍息站軍姿,動都不動,一雙眼睛驚的睜的巨大,嘴裏狂呼:“老大救我!救我!我,我被綁起來了啊!動不了了!”
三人老大這才低聲道:“冷靜。”
冷靜,冷靜個屁啊!
對方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不知道怎麽被控制的。
南辭在腦海中問:“他們看不見絲線?”
“唔。”酒曲也在思考:“好,好像,看不,見。”
“那你怎麽看得見?”
“大概,因為我,是,是主人創造,的吧。”
南辭沉思:“你在哪兒?”
“啊。”酒曲說。
“……你啊什麽啊。”
“在,在洗澡。”
“……”南辭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的聲音在我腦海裏發出,現在告訴我在洗澡?你是在罵我腦袋裏進水了嗎?”
“不,不不,不不不,不。”酒曲慌了!
“你的腦袋,沒,沒有水!”他非常認真的解釋。
“我,我是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裏。這裏,什,什麽都有。大概,是你的,意念空,空間。”
“……”怎麽又來了個意念空間!
南辭不得不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類似游戲裏挂的那種存在嗎?怎麽什麽好處都叫自己占了?
這到底是現實還是我真的在做夢?
“好吧。”南辭也沒什麽話說了。
眼前鲲鵬裏那人不是沐子規和戲城的對手,但是……南辭想:或許,我應該跟他們去一次鲲鵬裏,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在還沒有實力拒絕學院分發的任務前,裝也得裝個聽話的樣子。況且,那個鲲鵬裏似乎有點兒意思。
那麽……
他看着手裏的絲線,只是一個意念閃過,一根絲線便斷,而另一根捏在他的指尖,他微微往回一收,對方老大就像被人扯過來一樣,頓時砸向人群。
人群尖叫聲起,眼見着砸向南辭。
沐子規轉身驚叫之際已來不及,就連南辭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對方會被他扯的這麽厲害。戲城刀比人快,扔過來的同時,南辭親眼看見刀鋒斬向他們看不見的絲線。
“糟了!”南辭心道,線得斷了。
卻沒想到,刀線相交的那一刻,那巨大厚重的鐮刀被輕輕悄悄的反彈了回去!
而就這麽幾秒鐘,那人落在南辭身邊,已經開始動手。
南辭感覺到衣領被捉,身後人低沉聲音笑道:“就是這小子吧,人類的氣味。呵,真是天助我也。人,我帶走了。”
天光一閃,南辭感覺仿佛身體被捏碎一般,巨大強光淹沒身體。意識消失前,凝聚念力從手心裏悄無聲息延伸出一條絲線來,朝着困住他的人額心而去。
看着那人僵硬了一瞬的身體,南辭發出最後命令:“松開。”
*
醒來時,南辭頭痛欲裂。
“該死。”他暗罵一聲,怎麽來個鲲鵬裏就跟跑了十公裏一樣,渾身酸疼。
但,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他暫時忽略掉了身體的不适……
在人類的世界,陪伴南辭最多的,是電影、游戲。
而電影與游戲中最吸引他的,是無窮無盡的奇異世界,與斑駁陸離的神秘領域。
鲲鵬裏,一直出現在人們的傳說中,是歸墟地子民求而不得的天堂。
雖然不知道鲲鵬裏平日是什麽樣,但今天,顯而易見——并不尋常。
對南辭而言,這裏猶如游戲,猶如電影。所有不可能的可能都在這裏出現,包括此時,天上懸空的那三座神山,源源無盡的瀑布溪流,以及,眼前一望無盡的茫茫人海。
數不清的人,從他身邊過,去三神山下。
所幸他離三神山并不遠,随着人潮,南辭也裝模作樣的跟着那些人一起前進。
人們摩肩接踵,根本不暇顧及身邊人,自然不會在意南辭。
更有虔誠的教徒跪在地上匍匐前進,也有三步一叩首,與赤腳行步之人。
明明每一位都衣衫華麗,但卻在跪拜的途中,被泥土沾染了一身新衣。
耳邊傳來靡靡之音,有些像佛堂裏念出的經音,随着編鐘敲響,三神山下,忽然莊嚴肅穆了起來。
這種情形,南辭似曾相識,電視裏曾記錄的尼泊爾朝聖與之相像,只是,這鲲鵬裏的人更多,氣勢更足,神秘的力量,也更加匪夷所思。
例如,天上飛騰的那兩只似鳥非鳥之物。
心中驚駭之情久久難以泯滅,南辭認出了它們。
《莊子·逍遙游》有雲:“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如此,這鳥,應是大鵬鳥無疑。
有幸一睹大鵬真容,直到身邊人挨個跪拜下去,南辭才想起來去躲藏。
繞過人群,躲在角落。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叩拜,跪伏,祈求恩澤,望着懸浮的三神山,望着空中振翅飛舞的大鵬,與大鵬鳥背上托起的人……
它們飛的太高,太高。
高到看不清背上之人,只能隐約瞧個人影。
耳邊傳來深遠厚重的聲音——
“一月後,福澤普照,淵神巡禮。歸墟地、鲲鵬裏,神靈庇佑。今日之禮,啓——”
南辭聽明白了,這大概和自己世界中的開幕儀式差不多,為了一月後的巡禮。就是比人類世界的開幕儀式吓人些,魔幻些,奇異些。
沒什麽,沒什麽,要習慣。南辭對自己說。
深吸一口氣,他悄悄離開。
人們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三神山的前山,南辭繞到後山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來見識見識鲲鵬裏,打探打探敵情,只是他運氣有些好,正巧碰上了這裏的大型作妖現場,便順利來到後山。
但,南辭很奇怪。
這裏為何一個防守的人也沒有?
這三神山懸空于天上,走近時,只覺自己渺小如蝼蟻。南辭仰着腦袋,感覺這山如同遮天蔽日般龐大。
看着那山,南辭犯了愁。
“怎麽上去啊……”他小聲嘀咕。
眼前只有幾根細若麻繩的藤蔓垂了下來,就那細細長長的一條,南辭絲毫不懷疑如果順着那個爬,自己會被摔死。
還沒愁多久,只聽咻咻兩聲,一人落在他身前。
一人……不,一偶。
那該是無靈偶,人型殼,無靈魂,亦無表情。
南辭心道不妙,正準備全神禦敵,卻沒想到那偶的速度如此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出現在他身前。
南辭尚未叫出聲,腰已被那偶纏住,手刀劈向偶,偶卻以奇怪的角度扭轉過,随後一手拽着那細細藤蔓,一手抱着南辭的腰,咻的一聲騰空躍向三神山。
“莫非,他要帶我上去?”
這個淵神,這麽沒有警戒心的?什麽人都敢帶上去?
南辭懵了。
我可是要去殺你的啊!
既然鲲鵬裏的小角色都知道了歸墟地大傳徹傳的這個消息,南辭不相信淵神會不知道。
若不是神經大條,那就一定是有所準備。
況且此時時辰方妙,淵神正在前山活動,三神山的防禦也正是最弱之時,好去打探對方老巢。
正胡思亂想間,那偶已将南辭帶了上來,随後自己跳了下去。
南辭走在三神山的邊緣低頭向下看,見這下方已經什麽也看不清了,滿是厚密的雲海,随風飄來又蕩去。
“謝啦。”擺擺手,他過身,看着這讓所有人都憧憬的三神山頂。
只是,這裏和南辭所想的顯然大不相同。
他以為會是氣勢恢宏,金碧輝煌的殿堂,卻沒想到這山頂的最高處,只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小府邸。
與鲲鵬裏其他建築不同。
這一路走來,見鲲鵬裏的建築大多偏西方,而這裏,顯然是華夏古時的小樓。
雖簡單,卻透着股雅致。尤其是在這萬丈高空之上,白雲浮手之間。
頗有股仙風道骨,缥缈出塵的味道在。
這一刻,當真覺得自己成神仙了。
這府邸大門大開,南辭小心走了進去。
無人。
沿着長長的走廊一路行去。
還是無人。
然而,越往深處去,南辭的心拎的越緊,跳的也越厲害。
就像被人死死揪緊的滋味,亦像是被人狠狠扼住咽喉。
我這是……怎麽了?
南辭扶住身旁雕刻着奇怪花紋的柱子,緩緩蹲了下去。
于此同時,這長廊的盡頭,有一扇門,正緩緩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