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親偶的第3口
親親偶的第3口
“歡迎來到歸墟地。”
南辭眯着眼睛,等适應了光線後,他喘着氣,站起身。
手裏的鐵棍被他捏的緊緊地,胸膛裏心髒跳動的頻率快到匪夷所思。然後,全身緊繃,他望着朝自己走來的三個人,全力防範,問:“什麽人?”
為首之人雙手背負在身後,唇角始終挂着讓人卸去戒心的笑,一雙鳳眼笑成了月牙,長腿紮眼,身穿白色制服。
他說:“來邀請你入學的人。”
入學?
這裏宛如戰後世界,硝煙彌漫,暴力和血腥充斥。
說入學?
南辭冷笑一聲,将鐵棍舉起,抵在那人腰腹,阻止他繼續前進:“說清楚。”
那人很無奈呀,他聳了聳肩,很頭疼的扶額:“你進入了偶的世界,我們都是偶體。我知道這很難讓你接受,但我只是接到命令接你回去,至于為什麽,我也……喂!小戲你住手!”
南辭只覺得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從身邊竄過,殺意在耳邊叫嚣,他本能的去躲,卻沒躲過。他被一腳踢到了牆壁上,脊背被砸的發麻,疼的他眼前暈乎。
“呸,弱雞。”
一位少年個頭稍矮,一頭卷發,生的唇紅齒白眼睛晶亮。年紀似乎不大,舉着一把比自己高很多的鐮刀,扛在肩上,一臉不屑。
南辭忍着疼痛想站起來,但骨頭被劇烈撞擊的滋味兒着實不好受。
“哎呀,小戲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要溫柔點!”為首人扶起南辭,憂心的問:“你沒事吧。”
南辭睨了他一眼,根本懶得回答。
小正太将肩抗的鐮刀跺在腳下,嘲笑道:“子規哥哥,就這種人還值得我們三個過來?”
被叫子規的那人尴尬的朝南辭笑了笑:“我叫沐子規,抱歉,小戲下手沒輕沒重。”
“子規哥哥,我有名字,我叫戲城。”小正太更正道。
“好,小戲。”沐子規指向另外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一人,對南辭介紹說:“那是朱寒,你可以當他不存在。”
“我們确實是接你來入學的。正式邀請你進入我們往生學院。”沐子規從懷中掏出一封請柬,打開,然後遞給南辭。
南辭接過。上頭寫着:尊敬的南辭先生,您好。歡迎您來到忘歸界歸墟地,我方誠摯的邀請您進入往生學院學習,學習期限不限,畢業時間未知,請淨身入學,不得帶任何物品。PS:不容拒絕。
南辭驚大了眼:不容拒絕?淨身?
他臉色煞然變化,猛地擡起頭将視線移向沐子規和戲城他們,欲言又止半晌,想了想,問道:“你們,都是往生學院的學生?”
“是。”沐子規笑眯眯的。
“你們,都是淨身……入學的?”南辭認為自己有必要弄清楚這件事,這件事關男人尊嚴的大事。
“是。”沐子規點點頭。
南辭:“……”
“我拒絕。”南辭推開沐子規, “我拒絕入學,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沐子規被推了一個趔趄,站穩腳步他說:“南辭,這裏你回不去的。”
南辭彎腰忍着疼,只覺得心頭有團火,他掐住沐子規的喉嚨:“讓我回去。”
一把巨大的鐮刀對着自己的手,戲城還沒到南辭胸膛的高度:“放開子規哥哥。”
南辭轉過頭:“滾。”
戲城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的鐮刀什麽時候沒有威懾力了?
沐子規好言相勸:“小戲,你去那邊等我。”
他拍了拍南辭捏住自己喉嚨的手,咳了咳:“放開我,我給你解釋。”
與其說是怒火,不如說是對這個世界的未知和目前所處情境的不确定。
一覺醒來就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面對戰争一般冷酷的世界,和逼着自己入學的人。南辭面上隐藏着心底的慌亂,實則已經驚懼不已。
沐子規好容易得了新鮮空氣,指了指上面,對南辭說:“你看。”
南辭擡頭,然後,睜大了雙眼。
遙遠的天上,赫然是一整片了無邊際的城池。底下悠然漂浮着朵朵白雲,而那一座神秘的世界,仿佛懸浮在空中一樣,巍然聳立,又高高在上的俯瞰着。
“那裏是‘鲲鵬裏’,屬于另一個世界。”沐子規給他介紹:“你可以想象,這個世界是一個圓形,我們在圓形的下方,我們的世界叫‘歸墟地’,如你所見,髒污,邪惡,混亂;而上方的那個世界我沒去過,只聽說,是個天堂一般的存在。你如果想回家,只有在鲲鵬裏,才有你回去的通道。”
“那我是怎麽來的?”南辭問:“為什麽我是掉在歸墟地,而不是鲲鵬裏。”
沐子規老實的搖頭:“不知道。”
真不想和他說話。
南辭又問:“我要怎樣可以上去?”
“等‘昆侖榜’揭榜,你若是榜首,就可以去了。這是給榜首的特權,他們可以去鲲鵬裏繼續學習深造。”沐子規答。
冷靜的接受這一系列問題,漸漸平複內心的慌亂,南辭右手撐着額頭,閉着眼睛飛速思考。
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奇怪的制度和奇怪的學院。
他到底,到哪裏來了!
一切都是未知數,一切都如此荒謬。
盡管本能的排斥,但南辭知道,他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跟他們回去。
否則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界,自己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需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麽。
沉思之餘,南辭對沐子規說:“我跟你們走。”
沐子規微微笑道:“聰明的選擇,來吧。”
南辭深吸一口氣,望望身邊殘破不堪的磚牆,視線落在被他打暈的男人身上。
結果被滿地的鮮血刺的睜不開眼。
而男人的胸膛被大大破開,內髒流了一地,剛剛吞咽下去的面包還可看見。那一剎那,南辭胃又開始翻滾。
戲城甩掉鐮刀上的鮮血,惡心的在草地上擦來擦去。
“早知道就不用我的寶貝剖開了,呸,真髒。”
小正太一邊擦着鐮刀一邊罵罵咧咧。
見南辭望着自己,戲城兇他:“看什麽看,他活該啊!”
*
往生學院和南辭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以為會是殘垣斷壁中搭建的破爛帳篷。睡在泥牆下,露天上着課,接受這該死的課程學習。卻沒想到這往生學院在歸墟地裏是恢弘的如此格格不入,氣派的讓他刮目相看。
現實生活中,南辭從來不認真學習,沒事兒就打游戲。自從進了職業隊,更是連學校的大門都懶得跨一步。
沒想到掉進這個奇怪世界,還是逃不開學習。
“你們倒是活的潇灑。”南辭面露嘲諷,“外面水深火熱,飯都吃不飽,這兒倒是世外桃源。”
沐子規搖搖頭,指着天上:“那兒才是真正的天堂。”
順着沐子規指引的方向,站在往生學院巨大的木制大門外,南辭穿着那身極不搭調的粉色真絲睡衣,眯着眼睛,擋着陽光,去看鲲鵬裏。
那是一個距離自己很遙遠的世界,能隐約看見些建築的輪廓。
“一個天,一個地。”南辭收回視線:“還真是天堂和地獄。”
剛才與沐子規交談一番,南辭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現狀很不樂觀。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會落入偶的世界。思緒回到比賽當天,漫展現場他确實有看見展臺的偶似乎望着自己,指着自己。
沒想太多,以為當時看花眼。現在看來,必定是有所緣由。
将行李放在寝室沙發上,南辭注視一圈自己的這個宿舍。還行,比較滿意。雖不說多麽豪華,但挺幹淨。好在配置齊全,廚房洗手間陽臺衣帽間都有。
剛才一路走回寝室,發現這個學院和現實生活裏的大學沒有多大區別。不論是建築,花草,還是遇到的同學。
若非要說不同,就是這裏會規定校服。
清一色白色制服,男生筆挺氣質,女生短裙俏皮。
沐子規和戲城他們跟了進來,沐子規說:“這裏單人單間,什麽都有,不會虧待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辦入學手續。這是你的制服,內衣,鞋襪,襯衫,需要什麽直接跟我說,你一會兒去洗個澡,把你身上的全部東西交出來,哦對了,包括你的內褲。”
靠着窗的南辭閉了閉眼,全當沒聽見。
還好不是他想的那個淨身。
“你過來。”南辭對沐子規招了招手,透過窗戶指着這個學院每隔不遠就站崗的人,問:“那些偶怎麽跟你們不一樣?”
它們目光呆滞,一動不動,軍姿一般站在那裏。
“那些只是武士偶。”沐子規說道:“他們的世界沒有靈魂,只有命令。”
南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戲城抱着自己的大鐮刀,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子規:“子規哥哥,快走吧,別和他廢話了。連我都打不過,還專門派我們來請他入學,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小子。”
沐子規朝着戲城的腦袋彈了下:“不許胡說,既然有這個任務,就一定有任務存在的原因。南辭一定與我們的世界有所瓜葛,現在他打不過你,以後沒準打你就是彈彈手指的事了。”
戲城切了一聲,仿佛聽到什麽不得了的笑話,笑的彎着腰,指着南辭:“就他?哈哈哈哈,被我一腳踢飛的人?”
他直起身,睜着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南辭,漸漸收攏起笑容,人不大,笑容卻讓人發憷,戲城說:“那我就等着,等他把我打趴下。”
感應到戲城不友好的目光,南辭靠着窗,收回視線,然後與戲城對視。
風在悠悠吹着,南辭的發被吹的斜斜掃過,透過發梢的縫隙,他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珠,似乎連頭都懶得回,就那麽随意看了眼戲城,又收回視線。
嘴裏吐出兩個字:
“無聊。”
在當戲城發飙的前一刻,沐子規一把抱起他沖了出去:“我先帶他走了,朱寒,南辭拜托你了!”
南辭忽然想起這房間還有第四個人,那個被所有人忽視,宛如面癱的一人。
朱寒始終冷着臉,聽到子規的吩咐,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南辭面前,只說了一個字:
“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