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愛我試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廖凱一行人走了，吳恬則跟孟清河買了水果，再次拜訪沈嬌。

沈嬌一開口，寒氣就撲面而來。她說：“你們怎麽又來了？”

吳恬粲然一笑：“不死心呗，想再争取一下。”她實在沒有銷售才能，屋子都沒進就說了實話。沈嬌聽了，當即就要關門。

孟清河趕緊上前：“稍等，胡星辰媽媽。”

沈嬌那死寂的眼睛看向孟清河，雖然她依然沒有表情，卻也止住了關門的動作。

有戲！吳恬往孟清河身邊靠了靠。

孟清河不卑不亢地遞過去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沈女士你好，我是孟清河，恒遠高中的校長。可能你沒聽過恒遠的名字，但是我們學校在全國範圍內的升學率都是數一數二的。”

“你有什麽事？”沈嬌淡淡地看了眼名片，還是不放行。

孟清河微微一笑：“沒什麽，昨天時間太少，沒來得及跟你聊聊胡星辰。”

兩人順利登堂入室，沈嬌給她們倒了茶，沉默地等待孟清河開口。

孟清河喝了口熱茶，在低溫空調房裏好受一些，說：“我就開門見山了。昨天見到胡星辰，我發現他狀态不太好，不知沈女士是否有意向送他回學校？”

沈嬌：“他自己不想讀書，誰都攔不住他。”

來之前，孟清河已經跟廖凱打聽過了，胡星辰初中的時候成績突出，本來是可以上個重點高中的，可惜父親辭世，母親又性情大變，那孩子也跟着變了個人似的，逃學打架早戀，徹底辍學。

孟清河見過很多叛逆的學生，他們的叛逆只是表象，表象背後必然有其成因。看沈嬌的表現，應該還是在乎兒子的，只是她太過消極，沒有起到正面作用。孟清河說：“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單獨跟他聊聊嗎？”

胡星辰還在睡覺，沈嬌進去，強硬地把他叫醒，他一肚子起床氣沒處發，沈嬌出去以後，他就打開電腦玩游戲，孟清河進門半天，他連個正眼都不給孟清河。

孟清河脾氣好，她也不出聲，倚在窗前看着他玩。

過了好半天，孟清河才開口：“打不過去？”

胡星辰鍵盤和鼠标啪啪響，也不理會孟清河。他玩的還是個歷史悠久的打怪升級游戲，孟清河不在意，接着說：“我幫你？”

胡星辰停下，斜眼掃向孟清河。

“我幫你打boss，你跟我聊聊？”孟清河歪着脖子看他，少年眉清目秀，其實長得很耐看。

胡星辰想了想，起身給孟清河讓位置。

孟清河坐下，太久不玩游戲，還是有點手生的。她先熟悉了一遍操作，打了幾只小怪練手。随後，她單槍匹馬地去砍大boss。

胡星辰卡在這裏許久，忍不住緊張地握住椅背。

随着一陣刺激的噼裏啪啦，孟清河漸入佳境，指速越來越快，使出的大招連貫漂亮，胡星辰看傻了眼，不相信一個女生比自己玩得好。

“搞定！”孟清河志在必得，打贏了怪，側頭看向胡星辰：“說話算數嗎？”

胡星辰此時覺得，孟清河這張臉又美又帥，甚至還有點酷。他點點頭，問：“你到底是誰？”

孟清河勾起唇角，也給了他一張名片：“我是很恒遠高中的校長，聽說有人厭學，特意來看一看。”

沈嬌沒聽過恒遠情有可原，但胡星辰卻是知道的。鼎鼎大名的恒遠高中，竟然有一個又年輕，又漂亮，還特麽會打游戲的校長？

“真的假的？”胡星辰把名片翻來覆去地看：“你不會是想讓我去恒遠吧？據說那裏很難進啊。”

孟清河跟他印象中的老師不一樣，并不溫柔，也不會高高在上，與人保持着剛剛好的距離，既讓人向往，又不敢靠近。

“的确難進。”孟清河說：“所以你想不想來？”

“你們來求我媽辦事？”胡星辰不傻，馬上就猜了出來：“你們別費力氣了，就算你給我開後門，讓我上恒遠，我媽也不會幫你們的。你們看她的樣子，她已經誰都不在乎了。”

“怎麽會，她還在乎你啊。”孟清河笑道：“我找你，并不只是為了辦事。聽說你初中時成績很好，就這樣不上學了，怪可惜的。”

胡星辰低着頭不說話，手指來回滑動手機屏幕。

話題終止，孟清河環顧一圈，另起一個話題：“你游戲玩的不錯，以後想做職業玩家？”

胡星辰嗤笑：“你們大人就喜歡說以後。動不動就以後怎麽招，以後怎麽招。連現在都過不好，還談不什麽以後啊？”

“看你年紀不大，思想很有高度啊。”孟清河抓住這個話題：“以後的人生，都是由現在決定的，所以過不好現在，也就注定沒有以後。在你這個年紀，能明白這個道理，我很欣賞你啊少年。”她見胡星辰漸漸放松下來，對她沒那麽警惕了，她便問道：“那你覺得，你現在過的好嗎？”

胡星辰深吸口氣，肩膀垮了下來，垂着眼眸說：“挺好的。”

孟清河沒跟他針鋒相對，而是說道：“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胡星辰擡眸看她，表情十分茫然：“什麽秘密？”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工作。”孟清河笑着和他對視：“你們是不是覺得校長都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天無所事事地就會給你們挑毛病？”

“沒有啦。”胡星辰心想，他們壓根都不在意這個。

孟清河接着道：“其實我工作很多，學校兩千多個學生，二百來個教職員工，上上下下無數件事，都要我來管。上面領導動不動就來檢查，我有無數會議要開，得保證全校上下的正常秩序，真是很辛苦，每天都想辭職。但是你猜我為什麽不辭職？”

“為了錢呗。”胡星辰果斷揶揄。

“對呀。”孟清河誠懇地說：“就是為了錢啊。不工作，就沒錢。吃穿住行，哪樣都要錢。朋友困難得幫襯吧，逢年過節，得給家裏置辦些東西吧，心情不好，得下個館子吧，心情好了，得出去慶祝吧，看見喜歡的東西，得買下來吧，遇到喜歡的人……”孟清河頓了一下，笑着說：“恨不得把對方包養起來吧。有時候我覺得，人活着，呼吸之間全是人民幣的味道。”

胡星辰跟着笑，抵觸心減弱。但還是嘴硬：“我不可能永遠17歲，我也可以掙錢，很多不上學的人都混的比上學的好，我不覺得人必須要上學。”

“對呀，誰說人必須上學呢，上學只是現行的教育制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遵守上學的規則。”孟清河先肯定他的說法，再說自己的見解：“你是獨立的個體，完全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上學，當然也只是你的一個選項，我只是來跟你聊聊，如果你選了這個答案，會帶來什麽改變。”

“上個好大學？”胡星辰連着揶揄孟清河：“找個好工作，賺錢多？”

孟清河搖頭：“不止。”她說：“像你說的，那些不上學還比上學混的好的人，他們雖然在學業上不如人意，但在自己領域，都是很厲害的人。他們是靠他們的能力賺錢，你想好你靠什麽賺錢了嗎？”

這題超綱，胡星辰排斥道：“還沒想好，但總會想到的。”

孟清河追着說：“的确，很多人都想不到。但是擺在你面前的，卻有個很容易預測，也很簡單的能力。那就是上學。”

胡星辰已經聽進去了，但還是本能地想反駁：“別逗了。”

“你也不想一直留在原地吧。”孟清河緩緩說道：“上學可能并不如大人們說的美好，考上大學，也未必能在社會上有一席之地。但是上學，能讓你看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景，帶你去一些想不到的地方。你甚至不用想好未來，只要按部就班，就能靠學習擺脫現狀。”

胡星辰靜靜地看向她，雖然沒說話，但孟清河卻看到了希望。她繼續說：“未來有太多可能了，你才十七歲，還有很多事情等你去探索。而掌握了‘學習’這個技能，就是讓你一直處于滿血狀态。當你有一天想殺怪，就會發現，原來攢了這麽多的血，就是在等那一天。”

吳恬不知道孟清河在跟胡星辰聊什麽，兩個人遲遲不出來，她跟沈嬌的面對面就十分尴尬。她東拉西扯了一堆，實在找不到話題了，而沈嬌也明顯不願多談，場面陷入僵局，吳恬在心裏念了一百遍孟清河的名字。

“咔噠。”開門聲在吳恬聽來猶如天籁，她激動地起身，求救似的看向孟清河。

孟清河和胡星辰一起出來，孟清河對吳恬微微點頭，胡星辰則冷冰冰地望向沈嬌，說：“媽，我想轉學去恒遠。”

沈嬌面癱似的臉終于有了變化，她吃驚地看着兒子，又來回掃描吳恬和孟清河。

孟清河說：“沈女士，我可以為胡星辰争取一個名額，如果你願意，他這個秋天，就是恒遠的一員了。”

沈嬌欲言又止，胡星辰低着頭，攥緊了拳頭。雙方僵持了半晌，沈嬌終于松了口：“好吧。”

胡星辰瞬間就笑了，灰蒙蒙的前路突然拐了彎，似乎又若有似無地觸碰到人生。他激動道：“謝謝媽。”說完，樂颠樂颠地奔回房間收拾。

沈嬌見兒子這麽高興，幹涸的心底仿佛濕潤了一小片，帶給她久違而陌生的脆弱喜悅。她勾了勾唇角，未能笑出來，卻生動了整個面龐。

“看來胡星辰還是愛學習的，今天沒白來。”吳恬也高興，拎起自己的包，說：“那我們就先走了，入學的事兒，你找清河就行。”

沈嬌點點頭，送她們到門口，就在吳恬和孟清河按電梯時，沈嬌虛掩着門，走了過來。

“謝謝你，孟校長。”她由衷地道謝，又轉向吳恬：“你說的忙，我可以幫。”

吳恬剛要謝，一個笑還沒提起來呢，沈嬌接着說：“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吳恬不怕她提條件，有交換，才有合作。

“第一，我的配方不量産。”沈嬌的第一個條件就推翻了吳恬要自創品牌的目标。她接着又說：“我會陪星辰去上學，在不違背第一條件的前提下，給你最大的支持。但是，如果星辰在恒遠念不下去，我們就離開。所以我的第二個條件……”她直視吳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的專利，你只有獨家使用權，沒有支配權，我人走了，配方也帶走。”

孟清河：專注洗腦一百年。

ps：今天忙活一天，晚上才碼字，更得晚了，抱歉啊。從明天開始還是定晚上8點30更新，如果早寫完就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