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發現女裝
第41章 發現女裝
新學期開始, 禦憐很少會再去“X”了,穆然偶爾會發來消息,告訴他裏面又來了新人。
當初知道禦憐交往了男朋友, 除了祝福的以外,其實也有會用異樣眼光來看待禦憐的人,甚至包含惡意。穆然撞到過一次,然後就毫不客氣地教訓了他們一頓,當然, 這些小事對方沒有告訴禦憐。
回複完穆然的消息, 禦憐放下手機, 望向從一進圖書館就開始撐着下巴盯着自己的人。
寧姝是下課後過來的, 禦憐也沒告訴他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坐過來。
他揚了揚眉,以口形示意寧姝,讓對方從對面坐到自己身邊。于是下一刻,右手邊的椅子上就立刻多了一個人。
“學長, 你忙完了嗎?”圖書館裏非常安靜, 寧姝用着氣音在禦憐耳朵邊問道,看到他點了頭, 才指着手機界面上的一家餐廳,“今晚我們去這裏吃飯好不好?吃完可以直接回酒店。”
今天周五, 餐廳就在酒店附近,是新開的。等吃完飯,他們還可以在附近逛逛, 散散步。
禦憐下午的課程結束後, 就可以直接走了, 以往他們都是這樣安排的。不過今天聽到寧姝的話, 他卻搖了搖頭。
“不去嗎?”
“今天回家。”
寧姝是知道禦憐每隔幾周都要回家一趟的,今天計劃得太高興了,以至于他都忘了這件事。
他“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那等你回來了,我們再去。”
寧姝眼底的興奮散去,瞧着就有點蔫蔫的了。禦憐答應了他,将書本和電腦收拾好又回了宿舍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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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每周都會待在一起,室友看到寧姝跟着過來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麽意外了,甚至互相還問了個好。
上次過來的時候,寧姝還順便加了三個人好友。
每次禦憐回家,寧姝都會特意将他送到校門口。通常禦憐都會選擇坐公交車回去,然而這次卻有了例外。
在車子停到兩人身邊的時候,禦憐拉開了車門。不過進去之前,他還一并拉住了寧姝的手。
“舍不得的話,就要随時随地地抓緊我。”
他的話讓寧姝條件反射地将手也握緊了,接着有點蔫了吧唧的小兔子就這樣被禦憐一起帶進了車裏。
前後速度太快,直到人完全在車子裏了,寧姝才像是反應過來的樣子。
禦憐沒有放開他的手,掀起眼皮,直直地如同要就此望進對方的心裏,卻也沒有開口再說什麽。無論是像風一樣輕柔的眼神,還是像雨一樣潮濕的眼神,又或者是像山岚一樣寂靜沉默的眼神,都是那樣具體,将寧姝完全看透。
這種看透不但是事實,還有仿佛熱吻過一場,要将人弄得渾身失力的不可名狀感。
寧姝被禦憐看得開始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起來了。
只是同樣握住禦憐的手,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再分開過。過了半天,才聽到他向禦憐确認的聲音。
“學長,你要帶我一起回家嗎?”
寧姝眉眼之間原本幾點蔫意現在變成了雀躍,連語氣都是上揚的。
車內放了音樂,是鋼琴曲。
禦憐的聲音跟琴音混在了一起,共同漂浮着。他看着寧姝,不管是這個人,還是穿着,都是鮮豔的一團,完整而熱烈地鋪展在他的面前。
“嗯。”
他的回答讓寧姝既高興又緊張,後者都表現在臉上了,畢竟這可是見家長。
“那我是不是要先換一身衣服啊?穿正式一點,不對,還是休閑一點。”
叽裏咕嚕的話最後都被禦憐輕輕掐弄後脖的動作影響得消失,無聲的制止,連額外的話也沒有多說。
“他們不會在意,因為我是偷偷把你帶回家的。”
親密的話悄悄地說出來,寧姝懂了禦憐的意思。在緊張褪去後,又驟然湧上了一股說不清的隐秘興奮。
他轉過頭,就看見禦憐春風般的眼眸,漂亮又多情的。每一次讓他忍耐,讓他再堅持,讓他繼續的時候,這種天生的秾情就會變得更加強烈。
而此刻,禦憐在對他說:“所以,要好好地配合我,不能讓人發現你。”
“要是被發現了呢?”
車子勻速前進,偶爾減速帶會帶起一番波折。
禦憐靠近了寧姝,半邊臉都陷在了他的頸側,嗓音沉沉,夾雜着輕浮笑意。
“你可以試試。”
他好似對那場面十分期待,以至于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愉悅起來。
被發現的話,父母是會被吓到,還是先發一場怒火呢?
又或者是,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再通知所有人,他其實不是想象當中那麽聽話懂事。
講話的聲音由于兩人過于親近,直往寧姝的耳朵裏鑽。
他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直覺告訴他,如果被發現的話,結局并不是太好。然而還不等又說什麽,寧姝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覆上了一層格外的暖意。
禦憐親了親寧姝的脖子,動作隐蔽,在對方以為他要繼續親下去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咬了他側頸處的軟肉。
用了力氣的,所以痛意明顯。寧姝甚至沒忍住地打了個顫,輕呼出聲。
是對寧姝反駁式提問的小小懲罰,脖子上很快就留下了一個齒印,邊上一圈都紅了。
禦憐只咬了這麽一下,之後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将腦袋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昨天實驗做得太晚了,有點累,到了叫我。”
輕嘆溫柔的漫不經心語氣,可寧姝卻聽出了他話裏的疲憊。
由于春節讓他放棄化學系失敗,新學期開始,父母對禦憐的要求更為嚴格。他們不但是要将人當成機器,還要禦憐比機器更優秀。
高強度的學習壓力讓禦憐的大腦時刻都處在緊繃的狀态,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只有在跟寧姝一起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随意地說出來,然後再閉閉眼睛,休息一會兒。
寧姝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只以為禦憐是修雙學位才會這麽累,一時又是心疼。
他默默挺直了身體,想了想,将禦憐半攬住了,讓對方靠得更舒服。
“學長,你先睡一會兒吧。”
說完,又低聲讓司機開慢一點。
禦憐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一直沒聽到寧姝喊他。身體對時間的本能掌握讓他在十分鐘後醒了過來,就見車子已經到家了。
他直起身子,臉上的疲态少了些。
“怎麽不叫我?”
“我想讓你多睡一點。”
聽出寧姝話裏的心疼,禦憐沒有再說什麽,跟對方一起下去了。
車子多停了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司機倒挺實誠,把之前寧姝多給他加的錢退了回來。要是禦憐一直不醒的話,財大氣粗的少爺就準備把這輛車包下來了。
“學長,我是不是應該要悄悄進去啊?”進門之前,想起禦憐在車上說的話,寧姝突然拉住了他,連聲音都像做賊一樣。
誰知禦憐不但沒有說什麽,還直接就把門給打開了。寧姝頓時就躲在了他後面,生怕被裏面的人看見。
只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聲音傳出。寧姝大着膽子,慢慢從他背後探出了腦袋,朝裏望了一眼,客廳空空蕩蕩的,連擺設都顯得清冷。
寧家的裝修由于寧姝他爸的審美,整體比較偏浮華。光是看上去,就很有人氣。
而禦家則是完全相反,徹底的極簡風甚至有些壓抑。站在裏面,都像是要透不過氣一般。
禦憐在寧姝偷偷打量的時候,帶着對方就走了進去。
他故意沒有告訴寧姝家裏面沒有人,因此一路上對方都斂聲屏氣的,稍微發出點聲音,就要跟炸毛的貓一樣,警惕地看向四周,生怕等會就有人出來看見自己了。
禦憐在入門的地方換了鞋子,寧姝則是将鞋子脫下來拎在手中,也沒有換上拖鞋。
“我的房間在二樓。”
或許是家裏太冷清了,正常的聲音都顯得十分大,寧姝立刻就緊張萬分地看了過來。
“怎麽了?”
“學長,我們說話的聲音要小一點。”
“哦。”
禦憐配合地同時将聲音壓低,之後就領着寧姝去了自己的房間,路上還跟對方介紹了一番。
“這裏是書房,這裏是我父母的卧室,一樓底下還有一間小型的實驗室。”
禦憐的卧室跟父母的卧室只有一牆之隔,一路走來,走廊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榮譽。
從禦章和梁琦瑜取得的,漸漸的就是禦憐取得的。寧姝看得仔細,幾乎從小學開始,禦憐就在拿各種各樣的獎項了。
等到了禦憐的房間,就看到裏面還有不同的獎杯。
“學長,你和伯父伯母都好厲害!”連這種驚嘆,寧姝都說得很輕。
禦憐從自己的房間裏拿出了一雙沒有拆開來過的拖鞋,讓對方換上了。
“我父母不在家,要晚上八點才能回來,所以在此之前,家裏都可以随便逛。”直到現在,他才将這件事告訴了寧姝,然後欣賞着對方臉上迅速浮現的驚訝。
“那你怎麽、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想到自己剛才讓學長說話的聲音小一點,寧姝就一陣羞赧。
“因為我看到你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我才沒有樂在其中。”
寧姝知道禦憐又是在取笑他,皺着鼻子嘟囔了一句,而後下巴就被捏住了。
“頂嘴?”
禦憐的眼神柔和而銳利,控攝人心,視線還落在了寧姝的脖子上,那裏看着更嚴重了。
就像是,被人追在上面吻咬過不止一回,泛濫非常。
寧姝被他看得有點害怕,但這種害怕并非是出于恐懼,而是出于以往的過度,對于反應源的本能變化。
于是趕緊搖了搖頭,順着下巴被捏住的力氣往前湊過去,親了親禦憐。
“沒有。”
讨好的姿态實在明顯,兔子蹬腿似的,又黏糊糊地把禦憐抱了兩下。
“學長,你要不要先睡一覺啊?”
“晚上再睡,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禦憐沒有帶寧姝到處看看,只是将家裏的布局跟對方大概說了一下。
“餓了的話冰箱裏有水果,晚餐會有阿姨來做飯。”
阿姨是禦憐的外婆知道夫妻兩個經常不能回家吃飯,擔心禦憐一個人在家裏應付着,對身體不好,特意請來的。
對方做完飯後就會離開,禦憐已經告訴她有朋友來家裏,等會多買點菜。
“好。”
寧姝不想再耽誤禦憐的時間,他知道對方只有趕緊做完自己的事情才會休息,因此答應了後就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即使家裏沒有人,寧姝也還是下意識地不發出太大的聲音。
重新來到走廊後,他拿出手機,把禦憐從小到大取得的榮譽依次拍了下來。心裏不知怎麽越來越高興,忍不住傻呆呆地一個人抱着手機在原地轉了個圈圈。
禦憐的所有物總是格外吸引寧姝,而現在他竟然來到了對方家裏,還是學長一直生活,長大的家裏。
放在幾個月以前,這件事對寧姝來說,就跟天方夜譚一樣。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跟禦憐這麽近。
下樓的時候,寧姝看了樓梯扶手半晌,最後又偷偷地看了眼樓上,見房門依舊緊關着,才放任那些由于太過激動而無法發洩的情緒流露出來。他俯低了身子,在扶手上似輕嗅一般,維持了很長時間。
禦憐上樓總是有很好的扶樓梯扶手的習慣,剛才上樓的時候也是如此。
寧姝看到他從第一個臺階,一直扶到了最後一個臺階上。
這裏是學長的家,腦海裏的念頭叫嚣着幾乎要洶湧而出,讓寧姝每時每刻都處在極大的興奮當中。
呼吸的每一個瞬間,都好像能聞到屬于禦憐的味道。
寧姝這一出去就是半個小時,禦憐在房門被重新推開的時候并沒有擡起頭,他從腳步的聲音裏聽出了進來的人是誰,直到手邊被擺了一個果盤。果盤裏是一顆顆洗好的櫻桃番茄,還有剝好了的柚子,經絡都去掉了。
邊上還又有一杯特意溫過的牛奶。
禦憐早早就被培養出了獨立的意識,這樣簡單的事情,從他五歲以後父母就沒有為他做過了。
之前阿姨會給他準備,禦憐只接受了第一回,而後就讓對方下次不用再做。
寧姝不單給他準備了牛奶,自己手上也拿了一杯。
再進來以後,就不準備出去了。
“出去都幹嘛了?”
“拍了一點照片,然後參觀了一下房子,最後給你洗了水果。”
“還有呢?”
“沒有了。”
“那臉怎麽這麽紅?”禦憐将手背貼在了寧姝的臉上,“背着我又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這樣的描述非常準确。
禦憐不是第一次看到寧姝這種樣子了,每回對方偷偷摸摸做一些下流的事情時,面對他都會是這麽個樣子。眼睛看着他,明明在一個勁地藏着,又躍躍欲試地,想讓他都知道。
就像現在,被他戳穿了,眼睛裏的光反而更亮了。
“我就是……”
寧姝低聲地,把自己一下樓就做出來的行徑說了出來。顯然是知道禦憐的禀性,說完後還又加了一句,“學長不許笑我。”
“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還不讓人笑?”
“可是你笑了,我會害羞。”
禦憐将手收了回來,講話跟惡魔一樣。
“嗯,那就害羞好了。”真是半分也不管寧姝快要把自己蜷起來的心情。
他們回來的時候還不到五點,阿姨六點半過來做飯。期間禦憐下去了一趟,跟對方打了聲招呼,讓她做菜的時候不要在裏面放辣。
寧姝沒有下去,就在上面眼巴巴地等着。
阿姨今年四十多歲,長得很和藹,一路看着禦憐長大的。
聽他說不要放辣,還以為他是上火了,說是明天就買些去火的東西過來。
“沒有上火,只是朋友不能吃辣。”
禦憐良好的教養沒有人會不喜歡,阿姨也不例外。
寧姝在樓上悄悄拉開的門縫裏往外看着,見到學長這副樣子,心髒又是不争氣地開始瘋狂跳動。
兩個人一起在客廳吃了晚飯,飯後不久,禦憐的父母就回來了。他們忙了一天,同樣很累,禦憐給父母分別倒了杯水。
禦章沒有急着喝,而是問他在學校裏的表現,梁琦瑜則是補充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我已經自學完了五個課時,接下來會參加一項學科實驗。”
一問一答,房間并沒有随着人員的增加而變得熱鬧,反而更加冷清了般。
那些放在普通家庭所達到足以被全家喝彩,甚至廣而告之的成就,聽在禦章和梁琦瑜的耳中,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他們嚴肅的面孔由始至終都沒有緩和過。
只有最後,梁琦瑜才看着禦憐說:“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多謝母親關心。”
“不早了,你也應該去休息了,上樓吧。”
“好的,父親。”
禦憐跟父母道完晚安,上樓之前腳步頓了頓。
“父親,母親,你們明天會在家裏嗎?”
平常雙方道完晚安後就不會再說什麽,禦章和梁琦瑜都有些意外禦憐的問題,嚴肅的表情不禁有片刻變化。只是随即,就又恢複了。
“你母親明天上午要值班,我會在家裏。”
“好的,我知道了。”
禦憐點了點頭,這回直接就上樓去了。
房門緊緊地關閉着,跟他下去的時候一樣,只不過當他推開門以後,寧姝就一聲不響地把他抱住了。
“怎麽了?”
“心裏難受。”寧姝的聲音也悶悶的,剛才禦憐跟父母說話的時候,他其實一直都在上面偷偷聽着,結果越聽眉頭就皺得越厲害。
寧姝想起自己家裏,媽媽雖然看上去很高冷,可實際上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家裏還是很熱鬧的,一點也不像禦憐跟父母在一起的樣子。
表面上看,對方跟父母的關系似乎很好,可聽他們說話,還有彼此之間的氛圍、稱呼,都疏離到了極點。
寧姝看着坐在父母面前,比學校裏還要專注認真的人,心裏都難過死了。
之前禦憐說過,除了父母以外,家裏人都叫他小魚。那時候寧姝還以為是他的父母有更親昵的稱呼,現在卻知道,禦憐的父母只會連名帶姓地叫他。
他們不像家人,像将軍對待士兵。有板有眼,一絲不茍。
寧姝覺得,他好像發現了為什麽禦憐的性格會變成現在這樣。
“學長,你是最優秀的。”父母不給他誇獎,寧姝給他。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跟要哭了一樣。委屈兮兮的,好像是他被父母這樣對待了。
十幾年來,禦憐都是這樣過來的,對于跟父母之間的相處,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寧姝就在上面偷聽,原本以為上來後對方會問他一些問題,倒是沒有想到寧姝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并且,不但沒有問題,還變着法地誇了他好幾遍。
“誰讓你在上面偷聽我說話的?”
他揪了揪誇着誇着眼圈都要變紅的人的耳朵,問話的口吻帶着淡淡的呵斥。寧姝卻又不怕了,還膽子非常大地說:“我自己讓的。”
“膽子越來越大。”果然,禦憐并沒有要因為這件事為難對方。
他從衣櫃裏找出了套衣服出來,讓寧姝這兩天穿着。在F國的時候這種事情寧姝都做慣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不過禦憐是臨時讓寧姝過來的,因此其它的衣服還好說,只有內褲要讓對方暫時先穿一下自己的了。
衣服的布料格外柔軟,摸到手裏的時候,軟得似乎都要把人就此墜進去。
不出意外的,禦憐在說完哪邊該放熱水,哪邊該放冷水後,就見寧姝依舊面色緋紅,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如果不好意思的話,可以不用穿。”
“我沒有不好意思。”
渾身從剛才僵到現在的人快速地回答着禦憐的話。
“那是什麽?”
禦憐咄咄逼人,要将寧姝在這一刻的所有情緒都探究到底,讓他把一切難以吐言的話和心思都擺出臺面。
寧姝只能在更加的面紅耳赤中,說出了“激動”兩個字。
接着又被禦憐用口頭言語狠狠欺負了一番,才總算是被放過。
寧姝在裏面洗澡的時候,禦憐先是從衣櫃裏拿出了等會兒自己要穿的衣服,而後又從上方拿了個枕頭到床上。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人才從裏面出來。禦憐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對方肯定是在他的浴缸裏躺了很長時間,說不定又要到處聞聞。
“學長,我洗完了。”
寧姝順便洗了頭,他頭發不長,用毛巾擦完過會兒就會幹了,因此也沒用吹風機。此刻看上去亂糟糟的,整個人跟被揉皺了一樣。
偏偏自己一無所知,還用着雙清澈的眼睛看着人。
禦憐讓對方可以先玩會兒手機,等會他吹頭發的時候幫着一起吹一下。
“那我等你出來。”
寧姝回答的聲音都帶着甜味。
在禦憐去洗澡以後,他的手機拿是拿出來了,卻沒有玩,而是又照着房間裏拍了拍。比如擺在櫃子上的獎杯,放在書桌上的臺燈,還有被子上的花紋。
最後他悄悄的,比做賊還要做賊地打開了禦憐的衣櫃。如果不是頭發還沒幹的話,寧姝一準就将腦袋紮進去了。
他原本只是想拍出一整排衣擺,留個紀念,沒想到櫃門打開後,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
隐蔽的按鈕其實要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可櫃門上剛好貼了一面鏡子,鏡子裏反射出來的光在櫃門即将關上的時候,讓寧姝發現了異常。
他關門的動作頓了頓,最後好奇地按了一下。
咔噠——輕微的聲響在房間裏響起,而櫃門後面的顏色也随之流淌了出來。驚鴻一瞥的,因為寧姝聽到禦憐洗完澡要出來了,連忙将彈開的隔門重新按牢,與此同時,還有他狂跳不止的心。
禦憐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寧姝有些異常的樣子。
“怎麽了?”
他拿着吹風機,一邊走一邊問。随着開關的打開,吹風機轟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而寧姝臉都憋紅了,最終只是搖頭說了句:“沒什麽。”
學長的衣櫃裏怎麽、怎麽可能挂滿了女生穿的衣服?說不定是他剛才看錯了,畢竟他還沒看仔細,就匆忙關上了。
又或者,是別人的衣服暫時挂在了這裏。
盡管寧姝這樣想着,可他的心底又有另一道聲音,另一道比所有都更大的聲音。
它在告訴他,自己看得沒錯。
荒誕離奇的實際讓寧姝覺得頭重腦輕起來。
“過來吹頭發。”
禦憐在将頭發吹得差不多以後,就将對方叫了過來。只是在吹的過程中,他發現了寧姝的心不在焉,還有,時不時就要回頭看看他。
吹風機的聲音突兀地停了下來,禦憐站在寧姝背後,在對方又一次回過頭的時候,挾制住了他的腦袋,讓寧姝沒辦法再轉過頭。
而後,他就這樣地吻了過去。吹風機被放在了桌子上,人也輾轉到了另一個地方。
寧姝沒想到禦憐會突然親過來,他的那些亂七八糟,尚未得到進一步驗證的思緒被攪得更加糊塗。可表現出來的,又是那樣順從。
白天禦憐還告訴寧姝,隔壁就是父母的房間。因此他時刻都記得這點,就連被親得極狠時,也忍着不敢發出聲音。
不光吻是不應該的,其它的也不應該,在今夜,在頭一回到男朋友的家裏。
寧姝的想象裏,這一定要非常正式。他會先将自己整理好,穿一身得體非常的衣服,帶着許多禮物,雙方經過一番寒暄,他就将禮物交給禦憐的父母,然後接受兩個人近乎審問的談話,之後跟他們面對面地吃頓飯。如果會留下來的話,晚上應該要住在客房,特別想禦憐,也可以趁着睡覺之前偷偷跑出來見一見他,兩個人再膩在陽臺說一點悄悄話。
但在父母都在的家裏,是不會出現過于出格的事情。
可禦憐現在做的一切都在讓寧姝的想象覆滅。
父母不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帶回了男朋友,更不知道兩個人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如此親密。
宛如偷|情一般,不該有的情緒在大腦産生,又被理智阻止。
“學長。”
寧姝的頭發現在變得亂蓬蓬的,禦憐望着他,清楚地感知到對方此刻究竟有多緊張。
比他們在實驗室的時候要緊張,比他們在套間的時候要緊張。
“你不喜歡嗎?”
“我……”
“可是,我喜歡。”
寧姝又一次在禦憐身上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反常,跟他第一次去“X”接禦憐一樣。那個時候,禦憐也是用着這種神态看着他,跟他說“說喜歡我”“再說一遍最喜歡我”。
像是在極度的瘋狂中,不顧一切地消耗着自身。
阻止的理智沒有了。
“喜、歡。”
他又一次地在向禦憐投降,即使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
在心愛之人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荒唐的。
……
梁琦瑜早上七點就出門了,禦憐在樓下跟禦章一起吃過了早飯。
在一些小事上,對方并不會太過留心。比如家裏面剩餘的早餐去了哪裏,比如禦憐幾乎一整天都待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昨晚寧姝是哭着睡過去的,牙關堅持得發|酸,就是為了不發出聲音。
禦憐上樓的時候,人還沒有醒過來,然而瞧着卻滿是可憐。
因為父母就在隔壁,那種挑釁與違逆讓禦憐毫不自控。
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寧姝,最厲害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防止對方逃走,以至于在對方的手腕上留下點痕跡。昨晚卻不同,所有的鍛煉都得到了發揮,并且無可遏制的。
可偏偏,對方就連求饒,都不敢說得太大聲。
禦憐看了會兒寧姝,視線移到衣領內。
比昨晚駭人,有些地方因為太過,甚至破了皮。他伸手在上面碰了碰,睡着的人就哼了一聲,随即抓住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處。
砰砰,砰砰。
心髒的跳動比起昨晚,要緩慢許多。
禦憐給寧姝蓋好被子,沒有叫醒對方。
房間的陽臺上,除了兩個人的衣服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多晾了一條床單。
周六周日兩天,寧姝就這樣偷偷地待在禦憐家裏,然而他的腦袋卻沒有片刻清醒的機會。
總是要求嚴格的人枉顧嚴謹,致力于要讓寧姝更努力地隐瞞自己的存在。
最過分的一次,是在書房裏。
禦憐告訴寧姝,這裏是他父親的書房,裏面擺放着的也都是極為專業的書籍。
不管是誰踏進這裏,都會被一股神聖感所包圍。
而禦憐卻特意挑了父母都在的時候,将寧姝帶來了這裏,屢屢地令對方想發出聲音。
做着惡事,神态又溫柔。
在寧姝根本就堅持不住的時候,還要說:“喊出聲音,就給你。”
他根本就是有意的,寧姝半天的努力就這麽付諸東流。聲音真的出現的時候,寧姝吓得臉都變白了些。
可與此同時,一切又都在繼續發展。
矛盾,不堪。
過不久,樓梯間果然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在往上面走了。
寧姝以為是禦憐的父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要上來抓他們了。要是被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就算學長的父母知道他們在交往,恐怕也不會允許。
寧姝慌了神,可地上卻髒得不像樣子。
禦憐更是火上澆油地,摟着他說:“時間來不及了。”
要被發現了。
腳步聲落在房門前的那一刻,寧姝的心跳都停止了。
可是禦憐卻突然笑了起來,額頭都抵在了寧姝的肩膀上,在對方急得要哭出聲的時候說:“書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你在裏面大聲唱歌,也不會有人聽見。”
禦章注重看書質量,不喜歡被打擾,所以當初專門請設計師做了隔音。
果然,腳步聲只是巧合地經過書房,并沒有人敲門,也沒有人推開門。
漸漸的,聲音越走越遠,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要叫人都快休克的惡作劇,寧姝哪裏知道這些,只是在心情的大起大落以後,某些表現更加明顯了。
最後,禦憐看着書房裏的模樣,有些苦惱地表示:“應該要收拾好長時間啊。”
于是,寧姝便“主動”接過了這個任務。
而禦憐則會在學習的間隙,擡頭巡查一眼,告訴對方哪裏還有漏網之魚。
寧姝無法一心二用,因此直到離開禦家之前,他都沒有機會再去衣櫃裏驗證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不過很快,當他們又一次到酒店,寧姝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他們第一次過來這裏,當時他替禦憐拿衣服,注意到了旁邊還有一個衣櫃。也是覺得好奇,想要打開看看,可禦憐突然出現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裏面挂了什麽衣服。
宛如潘多拉的魔盒,寧姝此刻站在衣帽間裏,腦袋裏不停地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要拉開來。
拉開來……拉開來……拉開來拉開來……
終于,那扇平平無奇的門被拉開了,裏面跟上次在禦憐家裏看到的相差無幾。
琳琅滿目的裙裝依次地挂着,還有一些其它的女裝。色彩明豔,風格華麗,每一件都極為漂亮。
可是,它們卻出現在了禦憐的衣櫃裏。
學長,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女裝?
“發現了啊。”
就在寧姝還陷在自己的思緒裏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一道溫柔,同時讓他後背的汗毛全部豎起來的聲音。
禦憐走近寧姝,牽起他的手,微笑着。
“上回不是看到了嗎?怎麽還這麽驚訝。”
帶着寧姝回家的那次,禦憐就知道對方發現了這個秘密。按鈕上面有一個專門的标記,除了禦憐以外,誰都不知道。
過後他發現标記被動了,而那晚寧姝的表現也有些異常。
今天跟他一起過來,又是想方設法地想要進來,說要給他拿衣服。
禦憐的手又撫住寧姝的臉,明明是溫熱的,卻讓人覺得無端寒涼。
“現在确定了?”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