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的內容
第40章 新的內容
同一時間段, 爆竹聲幾乎震天動地,這是只有除夕才能看得到的景象。
車燈照亮了兩道身影,擁抱過又分開。零點過十分鐘, 禦憐替寧姝将松開的圍巾系緊。
“你該回去了。”
寧姝就這麽乖乖地任他擺弄的樣子,臉好像凍得比剛才還要厲害了,由裏透出紅來。
再仔細看,眼皮跟耳朵也都是紅的。嘴巴上亮亮的,又被他無意識地舔了舔, 只覺得舌尖都麻得厲害。
“太黑了, 你先回去吧, 我看着你。”
禦憐卻沒有馬上離開, 他注意到了對方的小動作,有些莞爾地問:“怎麽還喜歡舔嘴巴?”
每次接吻過後,寧姝好像都會如此。禦憐因為看他好玩,故意糾正過幾回,但對于這種人自身無法意識到的行為, 總是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我控制不住, 你每次都親得好厲害。”
嘴巴被親得一團糟糕,這個糟糕不但只有表面的意思。等到親吻結束的時候, 人難免會不習慣。
寧姝講這話時也沒有扭捏,好像在對方面前說開了自己的真實性格, 讓他變得更加自在了。
盡管在說出口的剎那,他心中也很害怕。可是零點時的那聲新年快樂,已經代表了所有。
學長并沒有因此讨厭他, 甚至, 他們還在零點這樣特殊的時候接吻了。
寧姝心中那把火焰在不知不覺間, 被禦憐點燃得更多了。它們在無人能看到當中, 愈燒愈盛。
“學長,你現在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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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
“開心的。”
禦憐沒有說話,他捏了捏熊一樣又一次把自己抱得牢牢的人的後頸,問對方:“要不要送我回去?”
寧姝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第一時間狠狠點了點頭。
“要!”
“走吧。”
雪夜裏,兩道身影越走越遠,在雪地中留下了一串腳印。漸漸的,又被雪全部覆蓋。
寧姝只将禦憐送到院子外面就停住了,他看着院門被打開,又被關上,才戀戀不舍地回身。
院子裏面還零星散落着幾點從外面迸進來的爆竹碎屑,大人們零點的時候除了爺爺奶奶外,都出來看了看。
龍鳳胎跟另一個堂姐鉚足了勁,才讓他們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等大人又進去,三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決定在外面等禦憐回來。
好在也沒過多久,不然外面這麽冷,又是大晚上,簡直要把人都凍死了。
“小魚,你出去幹嘛了啊?”
禦期是直腸子,想到什麽就問什麽。另一個堂姐也在邊上豎着耳朵,一臉好奇。
禦琢因為先前心底有一個猜測,在禦憐回來的時候還特意朝外面看了一眼。天太黑了,沒看到什麽,但好像隐約有腳步聲,慢慢地走遠了。
“去見一個人。”
“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去吧。”
禦憐點到即止,大家聽出來他不想說,也就沒有多問。不過在進去之前,禦期拉着禦憐當了回裁判,問他三個人誰堆的雪人最好看。
三個人三種風格,分別是唯美風,寫實風和抽象風。禦憐選了寫實風,是二堂姐堆的。
她立即一陣歡呼,跟着禦憐走進家裏的時候,龍鳳胎願賭服輸地給對方轉了個賬。
二堂姐很有義氣地分了一半給禦憐。
禦家沒有守夜的習慣,過了零點陸續都睡了。禦憐跟三個人分別道了聲晚安,回房後簡單洗漱也睡下了。
他一向嚴格遵守作息表,這是他最晚休息的一次。夜裏一兩點的時候,手機響了一回,是寧姝發的已經到家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禦憐醒來後看見消息,給對方回了一條。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一夜過去,紅梅也愈發動人。禦憐沒有再浪費時間,恢複了往常的安排。
-
過了初三,大家都忙了起來。值班的值班,拜年的拜年。
除夕夜沒能來的三堂姐後來還又給禦憐補了一個紅包,三堂姐的性格最像姑姑禦恬,在群裏看到對方發的禦憐拿小鍬的照片,竟然專門洗了幾十張出來,家裏親戚一人發了一張。
“小魚,奶奶那邊的親戚再過一個小時就來了,記得下來。”房門沒關,禦琢伸進來一個腦袋,對禦憐打招呼。
裏面的人正伏案在寫着什麽,十分專注,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耳朵上戴了耳機。旁邊的手機屏幕亮着,卻是倒扣在桌面上,并不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耳機裏的聲音應該不大,因為禦憐聽到後就立刻擡起了頭。但在此之前,只聽他說了一句:“繼續。”
講完,就側過身對着禦琢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堂哥。”
“在打電話?”
“沒有,在視頻。”
禦憐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視頻的另一端,因為禦琢的出現而猛然停住的聲音再次有所停頓。
但随即,耳機裏的聲音就變得極其怪異。仿佛在忍耐,卻又無法忍耐。
“男朋友?”
“嗯。”
出乎意料的詢問和禦憐肯定的回答讓寧姝的音調又為之一變,耳機裏的求饒似乎在請求得到禦憐的某種首肯。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都變得格外尖利。
禦憐将耳機的聲音從善如流地調低了一點,沒有讓堂哥聽到半分。他眉眼間始終挂着淺淺的笑意,垂眸将手機屏幕重新翻轉過來。
半靠在床頭,滿臉含暈的人頓時就出現在了眼前。兩人視線只對上了片刻,禦憐很快又将手機重新扣住,眼神傳達出來的信息卻是——不可以。
盡管已經知道自家堂弟戀愛了,但從他嘴裏再次聽到相關的話,還是讓禦琢半天沒反應過來。他看着禦憐臉上的笑容,又看看扣住的手機,似乎還有些不太明白怎麽會有人是這樣視頻的。
随即想到對面是堂弟的男朋友,臉上又是一陣古怪之色。一個男孩子,未免也太粘人了些,好像半天都分不開似的。
禦琢已經撞到這種情況不止一次了,之前他都以為對方是在聽音樂,但現在想一想,小魚這種性格,又怎麽可能會在學習的時候幹別的事情。
第一次碰到禦憐戴耳機,是初一中午那天。當時他進來就是想多打聽一點寧姝的情況,結果在房間裏東拉西扯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把話題繞到這上面,還是禦憐主動開口提起來了,他們才又簡單地談了兩句。
不對。
禦琢想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那你之前也都是在視頻?”
“差不多吧,有兩回只是語音通話。”
!
這麽一來,豈不是他說的話對面都能聽到?
幸好他那兩回沒有說什麽,不然當着人家的面直接說壞話,豈不是很尴尬。
“咳,那你……”說到一半,又想起禦憐的視頻還沒有挂斷,禦琢的聲音壓低了下去,“你們繼續,我先下樓了。”
“好的。”
房門被禦琢緊緊地拉上了,離開的時候他想,回頭他應該單獨跟小魚再聊一下。
至少,在和男朋友通話的時候,要把房門關牢一點。
耳機裏的動靜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停了下來,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但呼吸聲卻是那樣重。
禦憐心情很好的樣子,重新坐了回去。他拿起筆,看的是化學系的相關書籍,将裏面一個實驗重點标記出來,打算開學以後試一試。
筆珠在紙面上順暢滑動,禦憐始終沒有将手機屏幕轉過來,哪怕寧姝多次地要求,想要看他。
“不行。”
他的聲音在室內顯得格外缱绻,波瀾不驚的話卻叫對面什麽要求都沒有了。
“上次說要看我,結果直接就出來了。”
“手機鏡頭也髒了,擦了半天,浪費了很長時間。”
近乎苛責的語氣,可每一個字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實。
緊接着,他聽到了像哭的聲音,只有一下,很快就又不見了。
禦憐目不轉睛地看着書本上的文字,一心二用。
“從頭再來。”
“之前不是錄了自己的聲音嗎,可以打開一起聽。”
一邊聽自己彙報一樣的聲音,一邊做這樣的事,寧姝連想象都不敢。
他看着緊鎖住的房門,又看着禦憐那邊始終黑着的屏幕,最終還是下去打開了電腦,有點頭暈目眩地點開了錄音。
他們的父母都在樓下,拜年的親戚迎來送往。
這樣的時刻裏,兩人卻一起聽着寧姝的聲音,電腦裏的,房間裏的,還有禦憐時不時地指導。“慢”“停”“保持”,類似的話。
冷靜,幹脆,不容反駁。
“真、真的不行了。”
已經是第三次了,禦憐将書本合上,舉起手機。
鏡頭同時映出了兩張面孔,看到他的那一刻,寧姝的瞳孔在放大着。
他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上了,只有壁燈亮着,讓禦憐看到此刻所有的情形。
有意的,禦憐一眨不眨地盯着寧姝,視線化作絲網,将人籠罩在裏面,卻遲遲沒有任何答應的傾向。
計劃已經初見成效,至少在他沒有開口期間,寧姝很好地保持了現狀。但也能看得出來,還是太過勉強。
“這回很聽話。”是允許的意思,下一刻又聽他說,“出去之前記得洗個澡。”
寧姝眉眼間的痕跡太明顯了,如果等會這樣直接出門的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樓上做了什麽。
耳機那端許久都沒有傳來回複的聲音,一直到禦憐将書桌收拾幹淨,準備提前下樓的時候,才聽到寧姝叫了他一聲。
“學長。”像小貓剛剛吃飽了貓糧,又被主人陪着玩了一通,然後懶洋洋地攤在對方身上求摸摸,哄着睡覺。
“嗯。”
禦憐極有耐心地應着他,出門之前,在寧姝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開口。
“你也可以這樣要求我。”
這句話不知道加劇了寧姝的何種心理,原本還緩得抱着枕頭在那裏的人頓時将眼睛閉了閉。
“今晚可以嗎?”
“可以。”
“我想看你不穿衣服。”
“好。”
“還、還有……”
聲音越來越小,寧姝的視線也越來越低,但始終都沒有離開鏡頭的範圍。
“還有什麽?”
“要喊我的名字。”
笑聲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好。”
-
熱鬧的春節在雙方計劃的順利執行中就這麽過去了,禦憐也在初五那天跟着父母回了家。家裏的氛圍跟奶奶家的熱鬧完全不同,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得可怕。
身為醫生,假期過後要更加忙碌,一家三口能聚在一起吃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衣櫃的暗櫥裏又添了好幾件衣服,每天都會在家裏出現一段時間。
禦憐很喜歡今年的春節,因為他的心情始終維持在了一種格外的平衡愉悅上。
很快,假期結束,學生們都回去了學校。
距離除夕那晚見面,中間又過去了很長時間。加上後面幾回視頻的時候,就算禦憐允許了,也始終态度堅決地不讓寧姝看自己一眼。
人的迫求被逼到了最大化,開學第一天,寧姝連自己的宿舍都沒進,就過來找禦憐了。
他知道禦憐什麽時候進來學校,提前一步在路上等着。
就像是他們确定交往關系的那天早上,寧姝在路上堵住禦憐一樣。
禦憐遠遠地就看到了人,新的一年,彼此都長了一歲,但寧姝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要說有的話,或許是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炙熱了。
“怎麽在這裏等我?”
“我想早點跟你見面,我已經一個星期零七個小時沒有看到你了。”
原本兩個人約定好了,等東西放置妥當後,就在門口見面,然後一起去吃飯。
結果寧姝的行李箱都還在身後放着。
禦憐往前走的時候,他就拉着行李箱亦步亦趨,手牽得人牢牢的,一眼都不肯錯過。
“看路。”
“我牽着學長,不會摔跤的。”
一年過來,他理直氣壯的功夫也見漲,臉頰上夾着小小的可愛笑意。
禦憐腳步頓了頓,望着他半晌。沉默無聲的樣子很像是每一次手機裏的模樣,但這回寧姝不但可以看到他,還能夠觸摸他。
擺在面前的真實叫本就浮躁的心更加飄蕩,蠢蠢欲動。
寧姝踮腳想親人,但禦憐卻在對方得逞之前避開了。這顯然出乎寧姝的預料,以至于人都跟着呆住,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親一下。”
“現在不親。”
“可是我想親。”
小兔子委屈得耳朵都垂下來了,眼巴巴地瞅着人。在跟他撒嬌來着,寧姝跟禦憐視頻的時候,別的進步得慢,這一點進步得倒是神速。
“你想親,我就要滿足嗎?”
這是赤|裸裸的壞意了,寧姝被他說得貓眼睛都瞪圓了。
“可是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面了。”
“所以呢?”
“所以要親一下。”
繞來繞去,還是停在這個上面,禦憐笑也帶出了幾分的壞。
“不行,還不到時候。”
“那什麽時候才可以?”
“再過一周。”
在他的期望達到最高的時候,不但絲毫不曾給予,還要一再剝奪原本擁有的。禦憐沒有再讓寧姝跟着自己,捏了捏對方的臉,讓他先回去宿舍了。
“十二點在門口見面。”
“好吧。”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禦憐的決定,寧姝沒有再堅持,不過他在臨走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抱了一下禦憐。
只說不能親,沒說不能抱。他抱完人,就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禦憐往宿舍的方向沒走多久,陸續碰上了不少同班同學。其中吳煙還跟他打了聲招呼,恭喜了他假期的比賽拿到了第一名的成績。
半路上收到室友的消息,說是帶了許多家鄉特産來,讓他幫忙接一下。吳煙跟禦憐說明了情況後,就先一步離開了。
“明天見了。”
“明天見。”
禦憐颔首,他一向都是宿舍裏來得最早的那位,這回也不例外。開門的時候,另外三位室友在群裏表示還在路上,殷眠估計要到晚上才能到。
宿舍門口在開學前幾天就擺了一個臨時櫃,這是只有禦憐所在的宿舍特有的一道風景。因為性格好,太受歡迎,平時又會樂于助人,所以幾乎每個寒暑假過來,都會有人送很多禮物給他。
男生女生都有,今年雖然談戀愛了,但這些禮物卻只增不減。
打開門以後,他将禮物全部拿了進去,然後就把臨時櫃搬去了樓下。這也給外界釋放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不需要再送禮物了。
拒絕是沒有用的,就算一時回絕了,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禮物又會堆到門口。一來二去,就形成了這種默認的傳統。
劉子明和馮秋義來了不久,吳煙那位帶了許多家鄉特産的室友就抱着一個巨大的紙箱,依次熱情地給班上的同學發了起來。
給禦憐還又多抓了兩把,光明正大地偏心。去年考試之前,他有一個實驗一直出錯,總是找不到原因,後來是禦憐看到順便提點了一下。
“你們慢慢吃,我去其他寝室了。”
大概是剛過完一個年,開學的氣氛也很熱鬧。
禦憐跟兩個室友一起将宿舍打掃了一遍,到了跟寧姝約定的時間,就下樓去了。
其實對方開學要再晚幾天的,管理系放假最晚,所以開學也最遲。不過是想要早點見到禦憐,所以寧姝才會特意挑跟他一樣的時間來學校。
宿舍允許提前回校,倒也沒有什麽阻礙。
一個假期過去,看到兩人感情似乎更好了,劉子明因為懶得出門,在宿舍一邊吃着外賣,一邊感慨。馮秋義默默戴上耳機,不願意聽他呱噪,同時面無表情地在群裏催促殷眠趕緊回來。
開學第一天,盛北大學的論壇裏就又開始飄起了有關禦憐和寧姝的帖子。就連曾經唱衰的一小部分人也開始覺得,他們搞不好真的是認真的了。
要不然,寧姝沒必要提前這麽久來學校。
忙碌的時間總是很快的,不知不覺,就到了禦憐約定好的一周。不過在此之前,禦琢突然發消息說是要來學校看望禦憐。
他的意思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顯然是想要來考察一下堂弟的男朋友。
“我也一起去?”
寧姝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假期通話的時候,禦憐就告訴他禦琢發現了兩人在戀愛。而且,從僅有幾次通話時禦琢都在扯着禦憐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中,寧姝聽得出來,對方很愛惜自己的堂弟。
所以,是特意來把關的嗎?
“嗯,他想見一見你。”
“什麽時候?”
“現在。”
還是突然襲擊,讓人連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寧姝的緊張都寫在臉上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穿得不夠正式,不會兒覺得自己的頭發太快了,跟着禦憐一起去飯店的路上,差點踩到自己的腳。他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學長的親人。
“學長,要是等會我沒有表現好怎麽辦?堂、堂哥會不會不喜歡我?”并且擔憂得不止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不過等到真的跟禦琢見面以後,那些浮在表面的緊張卻又隐下去不見了。
只有自我介紹時的結巴,暴露了一點真實狀态。
“寧姝是吧,你跟我們小魚都交往多久了?”
“從上個學期就在一起了。”
禦琢從一開始就在隐晦地審視着這個和自家堂弟戀愛的男生,他來之前心裏就列了好幾條打分标準。第一印象還不錯,因為寧姝長得很好看,氣質也很出衆。
要說有什麽意外的話,那就是兩人在一起有種特別的和諧感。
以前禦琢沒有想過禦憐會跟什麽人戀愛,因為他覺得堂弟身上太過不食人間煙火,禦琢根本就想象不到這種畫面。
可寧姝的存在卻打破了這種出塵,仿佛将禦憐重新帶回了正常人的範疇。
見面的地點是禦琢定的,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席間禦琢問什麽,寧姝就回答什麽。
偶爾還會夾幾個菜放到禦憐碗裏,再對着人甜乎乎地笑笑。跟之前禦琢感覺到的一樣,格外地粘人。
他心裏啧了一下,卻在心裏勾了好幾項對寧姝的打分标準。試探了那麽久,他還是能看得出來一個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的。
就是,小魚的男朋友好像尤其的乖了。倒叫他原本準備的刁難有些拿不出來,好像在欺負小孩子一樣。
看了看兩個人,又想起昨晚女朋友說的适可而止,禦琢也沒有真的當惡人。
就是叮囑了一下他們,目前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他是請了假出來的,因此時間不是很多,吃過飯後就走了。不過臨走之前,禦琢給了寧姝一個紅包。
“家裏人的見面禮。”
紅包裏的錢不少,寧姝看了一眼禦憐,然後收下了。
“學長,我們一人一半吧。”
禦憐舉了舉手機,界面上是禦琢剛剛轉的一筆賬。其實他來之前就清楚了寧姝的家世背景,一番交流下來,心裏已然是認可了對方。
論起有錢這方面,禦家固然比不過寧家,但禦琢也不想讓堂弟在這方面吃虧。
寧姝聽禦憐這麽說,還是堅持把紅包裏的錢一人一半。
然後他仔細回想着席間跟禦琢說話的內容,好長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問:“堂哥是不是覺得我太黏人了啊?”
盡管當時說得委婉,可根本經不起細品,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了。
問話的時候,寧姝的臉有點紅,然後他就飛快地把這個問題岔開了。
“學長,堂哥剛才叫你小魚,是嗎?”
之前兩人通話的時候,寧姝也聽到過幾次這種稱呼,不過那時候彼此隔着距離,聽不太真切,而且他當時還有其它事情耽擱着,一來二去,往往就忘了這回事。
“嗯,除了我父母以外,家裏人都這麽稱呼。”
就連隔了幾代的親戚見到他,往往也會親昵地喊上一聲。
“小魚。”寧姝悄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好可愛。”
即使寧姝什麽都沒說,但那句“我也可以這麽叫嗎”直接都刻在了他的臉上。
“想要叫嗎?”
“可以嗎?”小兔子矜持地問道。
“可以。”還不等對方高興,禦憐帶着人坐了電梯下樓,“一會兒如果比之前進步,就讓你喊。”
“喊幾聲都可以。”
禦憐答應過寧姝,一周後才能親一下。當然,除了這個以外,他還要親自驗收一遍寧姝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套房裏的布置跟他們離開的時候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只有床單被定期換了一套,依舊是粉色的。
兩人過來的路上,禦憐還收到了禦琢發過來的消息。
盡管對方表達得委婉,但看得出來,他對這次見面的總體情況都很滿意。
禦憐如實傳達給了寧姝,在對方害羞的時候,指了指櫥櫃上擺放整齊的東西。
“自己選,兩個。一個你自己先示範,一個我幫你。”
考核要分為兩個步驟,不論是哪個,都必須要通過。
視頻的時候,即使害羞,即使心跳加速,似乎也仍舊有可遮擋的空間。可現在是要當着禦憐的面,于是心理上的害羞更多了。
哪怕假期對同類型的東西已經用得十分娴熟,但在此刻,寧姝卻又是連看都不敢看它們。
他甚至還希冀地拉着禦憐的手,“學長幫我選。”
“自己選。”得到的回答依舊是不留情面的拒絕。
“那先……”親。
“等驗收通過了,再來提要求。”
禦憐嚴格極了,只有優秀的學生,才能得到豐盛的獎勵。否則,一無所有。
“選好以後來主卧找我。”
買來的東西并不是放在主卧裏,而是跟書本放在一起。每一格的空隙當中,就會放置一個大小不等的透明盒子。
寧姝第一次見到禦憐這樣擺放時,心髒産生了一股強烈的,神聖和污劣相交織的沖擊。他要用的東西,跟學長的書放在了一起,就好像是他攀附在了學長身上,肆意非常地侵擾着對方。
好……
再次見到這些東西,心中的感覺同樣。
寧姝閉眼又睜眼,吸氣又吐氣。
禦憐在主卧并沒有等多久,對方就選好了東西,出來後把其中一樣給了他。
“等會我會給你計時。”
這樣的話寧姝并不陌生,因為假期當中,禦憐一直都是如此執行的。不光是給他計時,禦憐也會給自己計時。
而且,他還會将兩組數據用折線圖統計出來。代表禦憐的是白色,代表寧姝的是藍色,大致上看,兩者都是在穩步上升的,然而藍色的要更加不穩定。
除此之外,禦憐還會在實驗的過程中時不時加上一些變量。
變量雖然不起眼,但作用卻足夠強大。幾乎每次引進的時候,藍色的折線就會産生一大片波動,有時候還會讓它倒退回原本的水平。
如果是這樣的話,變量就會被不停地重複,直到适應以後,再添加不同的變量進來。
禦憐以一種科學般的嚴謹精神,完成着這件事。
往往做完圖形以後,還會讓寧姝再分析一遍。并且,變量的重複也是由對方自己決定。
他讓他本着誠懇的态度,客觀地去看待結果與改進。
“如果準備好了的話,就告訴我。”
禦憐坐在正對着床頭的位置,雙腿優雅交疊。手上拿着的是寧姝遞給他的東西,他也不看人,而是盡低着頭,漫不經心地轉着透明塑料盒。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将蓋子打開。只不過要做的事情,卻是絲毫不同。
一個人只是在打量着,一個人卻要操縱着。
“我準備好了。”
悶悶的,帶着些有意壓抑的聲音。
下一刻,禦憐就按了一下計時的功能。只是他按完了以後,并沒有像往常在視頻那端,依舊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是站起了身,來到了寧姝的身邊。
他在近距離地觀察着對方,産生的變化,做出的應對,說出的話,乃至呼吸、表情,這些細節方面全都一一顧到。
時不時的,禦憐還會讓寧姝做出改進。
考驗只是在前面,寧姝每每要側過去的時候,都會被禦憐按回來。
令行禁止。
環境和語言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人的感官判斷和心理感受,同時也能夠産生制約作用。切身實地的考核總是能夠讓人得到最準确的信息,禦憐在反複實驗着結論的正确。
他說繼續的時候,就在繼續。他說停的時候,哪怕對方的心理不願意,可生理也還是本能地在停。當說到一些特別的詞彙時,也能産生一些特別的效果。
禦憐給了寧姝将近半個小時的中場休息時間,或許在平時很夠用,但現在根本就是無效的。新的一輪計時又開始了,且遠比剛才厲害。
禦憐比寧姝更了解對方,也更知道該如何才是最能考驗人的。
烏金西墜,影響不到裏面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寧姝斷斷續續地喊了一聲:“小魚。”
尾音拖着些才平息不久的哭腔。
禦憐看着寧姝才像是一尾擱淺的魚的樣子,将手裏拿着的東西放到一邊,應了他一聲。
計時結果顯示,兩次的成績都比之前要好。
“現在,輪到你了。”
禦憐總是這樣公平,他拿着寧姝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痕跡擦幹淨。
“等結束以後,我再教你其它的。”
……
-
晚餐是服務員送上來的,兩人都已經洗過澡了。除了正餐以外,禦憐還單獨又點了一份甜品。
這家酒店的廚師據禦憐的朋友說,是他爸特意請來的,手藝一流。寧姝吃過幾回,尤其喜歡這裏的蛋撻。
“漱過口了嗎?”
将餐食擺好,轉身看到寧姝走過來,禦憐問道。
原本還沒什麽的人聽到這話,下意識也看了一眼禦憐的嘴巴。禦憐的嘴巴原本顏色就很深,現在更紅了。
瞬間的,寧姝渾身都被一種看不見的東西束縛住了一般,甚至在同手同腳地走路。
“漱過了。”
“我看看。”
禦憐卻在寧姝坐下來以後,擡了擡他的下巴,讓人張開了嘴巴。
他們一站一坐,這樣仿佛迫使的動作令寧姝回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我不會。”
“沒關系,我說了,會教你的。”
于是,他就真的在教寧姝。詳細到了每一個步驟都讓對方頃刻間可以理解,并同樣運用。
“要記住我做的。”
寧姝将近崩|潰了無數次。
等到示範結束,輪到他的時候,縱使學得慢,也架不住有人教得多。哪怕是幾分鐘一個進步,寧姝也都很好地完成了禦憐的要求。
只是……
禦憐已經檢查完了寧姝的嘴巴,沒有發現什麽,放下了手,又問:“嘴巴還痛嗎?”
只是,想要退的時刻,禦憐連絲毫機會都不給。
那樣……那樣地,跟平時完全不同的……
“痛。”寧姝覺得,似乎到現在,都還有一只手擱在他的後腦。
“那麽,跟接吻一樣,多練習幾遍就好了。”
禦憐不僅沒有安慰人,反而還像寧姝曾經自己要求過的那樣,口吻平常地說着要叫對方快要因為害羞,在他面前直接暈過去的話。
寧姝的嘴巴紅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嘴角。禦憐有意碰着,要刺痛對方似的。
他溫柔的眼眸月牙一般,笑得十分好看。
“兩個星期,可以嗎?”
時間少到近乎苛刻,禦憐彎腰看着人,一副期待回答的樣子。仿佛被拒絕了,就要傷透了他的心。
任誰看了,都要忍不住一再心疼,然後毫無理智地點頭答應。
寧姝更是如此。
于是禦憐臉上的笑容更多了,這種期待被滿足的樣子叫人禁不住地想說出更多博他歡心的話。寧姝将他往下拉了一點,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小魚說什麽,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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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女裝就被發現,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