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丢失
第40章 丢失
◎金手指出了問題?◎
‘呼’, ‘呼’。
黑蒙蒙的帳篷之中,只有于笙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呼吸聲。
湯凡躺在她身旁,一動不動。
她後背冷汗淋漓, 身體僵直一動不動,手中握着一把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牙關不斷地磕碰在一起。
于笙在害怕。
她怕自己只要一閉眼, 暗處就會有一只手伸過來将她割喉,又或者把身邊的湯凡割喉。
‘咕嘟’。
于笙咽了下口水, 握着刀的手心滿是汗,冰冷的刀柄已經跟她的手成了一個溫度,濕熱溫暖,卻又極具危險。
今晚聽完雲川的心聲後,于笙的耳邊變成了一片混亂的噪音, 代表了她劇烈起伏的心情。
她徹頭徹尾的被雲川耍了一道。
于笙幾乎沒有理由不相信,雲川就是湯凡的同夥,隐藏在衆人之中的那個人。
她記得湯凡曾經告訴過她,那人會替湯凡殺了于笙。
現在,到了這句話應驗的時候。
于笙的眼珠轉動, 警惕地看着四周,就像生怕下一秒突然出現一個怪物, 沖上來撕碎她的帳篷,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了她。
今晚的風有些大,就像是預兆着什麽, 吹的于笙的帳篷抖動, 不斷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防水布料在風中像是海中的波浪, 不斷地彎曲伸直。
為了小命考慮,于笙今晚不準備睡了,她要讓精神高度集中,不錯過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她很清楚,雲川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更沒有人會在心裏開玩笑。
本來只是一晚不睡,對于笙來講不算很難,她以前就有熬夜的習慣,睡眠質量也不是多好,困意忍忍就能過去。
但很奇怪的是,于笙現在明明跟打了腎上腺素一樣振奮,既保持戒備又很恐懼,按理說跟喝了十包咖啡是一個效果,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上眼皮卻越來越重,不斷地跟下眼皮打架,頭腦也開始遲鈍起來。
于笙隐隐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她從來沒這麽困過,就像是面前有個鐘擺在催眠一樣,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扭曲成一片虛無。
又是一次忍不住地眨眼,于笙的眼睛再也沒睜開,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之下轉了幾圈,與呼吸一樣逐漸歸為平靜,握住刀的手也緩緩松開。
寂若無人的夜,只剩呼嘯的風在不知疲憊的吹着。
次日,暖陽升空,空氣回溫。
于笙緊閉着雙眼,額頭一層虛汗,碎發被黏在了皮膚上,彎曲雜亂。
她指頭動了動,突然間渾身一抖,猛地坐起身,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喘息,瞳孔從發散的狀态到對焦,她看清了面前熟悉的帳篷。
幾乎在意識回歸的瞬間,于笙就掀開蓋着肚子的毯子,在看到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後,才驀然松了口氣,向後躺倒,渾身癱軟着躺在地上。
還好,雖然她睡着了,但一整晚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湯凡也依然保持木乃伊的姿勢昏迷着。
于笙揉了揉脹痛的腦袋,她這一夜睡的極其不安穩,明明心裏邊不安的不斷想醒來,可是意識就像跟她作對似的,怎麽樣也無法清醒過來,這會整個人都很疲憊,比整晚沒睡都累。
心髒雜亂無章的跳動着,于笙手捂在胸口的位置,直到感覺沒那麽心悸了,才起身出了帳篷。
外面不比帳篷裏涼快多少,一陣帶着海腥味的空氣撲面而來,潮潮的,黏在身上不太舒服,尤其于笙還出了一晚的虛汗。
她擡眼看了看灰撲撲的天空,雲朵像是沾了灰塵的棉花,大片大片遮蓋住身後的天空,方才還高高挂着的太陽不見蹤影,統統被陰雲遮蓋在了後面。
于笙估摸着,這是又快下雨了。
天無絕人之路,在井水幹枯之前,島上的第二場雨即将來到,只是看這個憋悶潮濕的程度,不知道要悶上幾天這雨才能下下來。
像平日一樣簡單洗漱後,于笙回到帳篷裏整理東西,她帶來的衣服現在幾乎都穿了一遍,沒有非常幹淨的,尤其是出去找食物,受傷生病時穿的那兩身最髒,于笙往身上套的時候都得做好心裏準備。
井水快見底,沒有條件洗,海水又帶着腐蝕性,肥皂這類堿性的東西在海水裏就像是石頭,沒有任何清潔效果,衣服洗完還會沾着白色的鹽巴,于笙只能期盼着這次雨會下的大一點,她可以借助雨水來清洗一下衣服,順便再痛快地洗一個澡。
髒得久了,于笙都快習慣了,人類的适應能力是強大的,她一開始還會覺得身上到處都癢癢,現在她在泥裏打完滾都可以不擦不洗睡個香甜。
一通整理下來,于笙包裏唯一一身幹淨的衣服,竟然是剛來島上的時候,與雲川同隊玩游戲勝利得到的獎品——一身土的掉渣的情侶裝,帶着大愛心的那件。
因為覺得尴尬的原因,于笙一直都沒有穿,現在這件白色短袖在她其他的衣服的襯托中,潔白的都像是在發光。
她嘆息一聲,把衣服重新收拾起來,如果按照這個條件生存下去,她穿這身衣服的日子指日可待了,丢臉是丢臉了點,也比臭死要好。
眼前閃過那日游戲的畫面,她與雲川牽着手獲得勝利,臉上是暢快得意的笑,其他人也是真心實意的祝賀,那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光鮮亮麗,朝氣蓬勃。
于笙擡眼看向面前死氣沉沉的營地——蒙上沙土的帳篷,堆滿黑碳的火堆坑,随處可見的生活垃圾和柴火,還有去洗漱的人那佝偻着的腰背,缺乏營養發黃的臉色。
于笙已經記不清在島上呆了有多長時間,那些記憶中的畫面,讓她恍如隔世。
從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數日子,變成一天一天地數日子,再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意識去計算天數,他們這群人,似乎是有了生存的能力。
但卻沒了生存的激情。
察覺自己的想法有點危險,于笙趕緊甩甩頭,用力拍了幾下自己的臉頰,之前戴潔心理狀況出了問題時,于笙還覺得這件事離着自己很遠,沒想到她現在也開始胡亂東想西想,十分消極。
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太容易憂愁善感了。
“笙姐,你在幹嘛呢?”
肖萌萌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于笙整理好心情,從帳篷前站起身:“收拾一下東西,看看還有沒有幹淨衣服。”
肖萌萌哦了聲,偷偷打量了一下于笙的臉色。
從昨天玩完真心話大冒險後,于笙的表情就一直很難看,肖萌萌以為是石永年導致的,沒少在心裏罵他,真是個蠢貨,哪有這麽急功近利的,想打開于笙的心必須慢慢接近,像他那樣只會讓于笙身上的刺越豎越多。
石永年耽誤了自己不要緊,但影響到她就是大問題了。
看到于笙确實沒有因為生石永年的氣而牽連到她後,肖萌萌松了口氣,又奉承了于笙幾句,準備回去計劃今天去哪挖金子,又突然被于笙叫住。
“等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肖萌萌疑惑的轉身,重新回到于笙旁邊:“怎麽了笙姐,什麽事?”
于笙的視線越過她瞟了一眼後面,确認沒有人在附近,才壓低聲音道:“離着雲川遠一點,他很危險。”
于笙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雖然肖萌萌最近做的事她很不喜歡,但之前的确也是肖萌萌變相幫過她,不管雲川的目的是什麽,是否利用了肖萌萌,但如果沒有這一茬,于笙現在都未必能站在這和肖萌萌說話。
所以在知道了危險存在的前提下,于笙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肖萌萌。
而且,她還有一件事需要肖萌萌去幫忙。
肖萌萌茫然地睜大眼,被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這…這是什麽意思?他怎麽個危險法?”
反正肖萌萌早晚都會知道,于笙照實說:“湯凡還有一個同夥在營地,就藏在剩下的人裏面。”
“卧槽?!”肖萌萌爆了聲粗口,意識到自己嗓門有點高,連忙壓低音量,“那死女人竟然還留着後手!那個內鬼是誰啊?太特麽可怕了吧!”
肖萌萌的慌亂不是假的,她震驚的都忘了于笙的前言,問完是誰後才反應過來:“什麽!難道是雲川?不可能啊!怎麽能是他呢!”
肖萌萌當然震驚,因為當時可是她去找雲川救于笙的,如果雲川是內鬼,那豈不是她親手送羊入虎口?
她霎時間開始頭腦風暴,越想越覺得這事說不通,于笙完完整整站在這呢,如果是雲川的話他為什麽不在于笙最虛弱的時候一刀把人嘎了,還任由于笙去綁架湯凡?
況且肖萌萌還記得一件事,當時于笙不在的時候,她提出湯凡曾經偷窺過于笙,雲川還肯定了她的說法,如果雲川真的和湯凡是一幫的,為什麽會站在她這一邊,而不是去幫湯凡混淆視聽?
肖萌萌這麽懷疑着,也就這麽與于笙說了,于笙的神情沒什麽波動,不能說出讀心術的事,就把之前戴潔看到地複述了一遍給肖萌萌。
“雲川救我的原因我的确不清楚,可能是他有另外的目的,但他當着衆人沒有幫湯凡說話的原因,我猜應該是他為了把自己摘出來,我問你,如果和你一起做壞事的同夥被懷疑,你為了自保會怎麽做?”
肖萌萌呆呆地接上:“我會…主動把她供出來…”
于笙點頭:“沒錯,你都能想到這種方法,雲川作為幕後黑手能想不到嗎?”
這麽說起來……肖萌萌打了個顫,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她想到了自己拜托雲川幫忙後,他唯一提出的那個要求,就是讓她告訴他于笙藏着的秘密。
當時肖萌萌對這個要求疑惑不解,但為了救于笙還是滿足了他,現在聽到于笙的話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被雲川算計進去了!
就連石永年偷東西的事竟然也有雲川的手筆,肖萌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覺得被瘆得渾身發冷:“媽的,原來是這樣!這實在男人太可怕了!笙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啊!!”
來自金子的誘惑被沖淡了一些,肖萌萌頓時又開始依賴起了于笙,六神無主地抓住于笙的手臂,仿佛這樣才能多一些安全感。
于笙沒有躲開肖萌萌的手,現在她就是要肖萌萌越害怕越好,這段時間裏于笙算是愈發了解肖萌萌,只有讓肖萌萌認為自己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脅,才會真的用心幫她做事。
說白了,她們得是利益共存體。
于笙說出了她需要肖萌萌辦的事情:“你從現在開始,需要幫我盯緊雲川,一分一秒都不能走神。”
肖萌萌張大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就憑我?”
于笙知道肖萌萌膽小,早就想好了說辭:“我在明他在暗,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不能靠的他太近以免打草驚蛇,而對于你,他不會有所防備的,放心吧,你只需要暗地裏幫我監視就行,有情況立刻彙報給我,除此之外不需要做任何事,危險全部由我來承擔。”
肖萌萌猶豫了,她确實怕引火上身,但是這件事與她息息相關,只要這個內鬼在營地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聽于笙的意思應該是心裏有了主意,肖萌萌知道,如果這件事她不答應下來,以後于笙必定與她保持距離。
肖萌萌不想失去庇護,更不想離唯一一個可能知道金子下落的人疏遠。
所以最後,肖萌萌對着于笙重重點了點頭。
一會工夫,營地所有的人都起了床。
按照計劃好的那樣,于笙該幹嘛幹嘛,由肖萌萌去盯着雲川,她安心做一只“蟬”,螳螂捕蟬的那個蟬,等着螳螂上鈎以後,再由肖萌萌這個黃雀在後面監視着。
于笙提了一整晚的心終于放下來了些,有所準備就比沒準備強,度過了最危險的晚上,她就可以全心去應對雲川的那個殺人計劃。
隐秘地朝着雲川的帳篷看了眼,他蹲着不知道在幹什麽,好像是在系鞋帶,而肖萌萌就站在他的不遠處,在男生帳篷那邊表面跟石永年聊的火熱,實際一直在注意雲川的一舉一動。
不愧是做節目組間諜出身的,這演技就是自然。
以免引起注意,于笙很快就收回視線,她計算了一下時間,估摸着湯凡睡了一天一夜,也應該醒了。
于笙走回自己的帳篷,拉開拉鏈探進一個頭去,正好與湯凡半睜的眼睛對視,她勾了勾唇,鑽進了帳篷裏。
“醒了?”
應該是吃了過量藥的後遺症,湯凡沒精打采的,聽到于笙的話也只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吃了你自己的迷藥感覺如何?”于笙盤腿在她身邊坐下,手肘杵在腿上,掌心托着下巴,打趣地望着被綁成麻花的女人。
湯凡本來是仰頭望着帳蓬頂,打定主意不搭理于笙的,但聽到她這話還是沒忍住,扭頭恨恨地白了眼于笙。
“于笙你是不是變态?你要想報複我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方法!閑着沒事幹用了那麽多劑量的藥迷暈我?我現在嘴裏都是苦的!想藥死我也就算了,你把我捆成個粽子是什麽意思?你喜歡玩sm是吧?!”
湯凡今早一睜眼就想罵爹,她後頸隐隐作痛,嘴裏跟吃了黃連一樣苦,還伴随着吃迷藥的後遺症,頭暈出虛汗心律不齊等症狀,更重要的是,她身上被樹藤一圈一圈的捆成了木乃伊!勒得她每寸皮膚都在叫嚣着疼痛!
媽的,湯凡本來覺得自己就夠變态了,沒想到于笙比她還要變态!
于笙冷笑一聲:“行了,別抱怨了,你以為我想把你綁起來塞進我帳篷裏?我還嫌你一身馊味髒了我的帳篷呢。”
“我呸,說的跟你不馊一樣!”湯凡又翻了個白眼,“同樣都是好幾天沒洗澡,你還好意思鄙視我?”
“得,大哥不說二哥,誰都別說誰馊了。”于笙正了正神色,“我把你放在我帳篷裏,是為了保護你。”
“你?保護我?”湯凡一言難盡得重複了遍于笙的話,仿佛用表情再說:你腦子沒事吧?
“對。”于笙點頭,“打暈你的人不是我,給你下藥的人也不是,湯凡,你被別人盯上了。”
湯凡神色一凝,眼中的不屑緩緩褪去:“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不是你?”
于笙嗤笑:“這種問題你還需要問我,你不是挺聰明的嗎?請問我有什麽理由迷暈你?你醒着接受我的嚴刑拷打才是對我最有利的,你暈了我審問空氣去嗎,如果我想害你,又怎麽會把你帶到我的帳篷裏看管你,我何必做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還不是怕你丢了這條小命。”
當然了,于笙沒那麽聖母,怕湯凡丢了小命不是重點,怕湯凡帶着秘密丢了小命才是重點。
湯凡終于意識到了嚴重性,她眉間皺起一個川字,喃喃自語:“不是你給我吃的藥?那是……”
“是你那個同夥。”于笙幫她說出答案。
湯凡眼神驀然銳利,不過腦子就脫口而出:“不可能!”
于笙有點驚訝她這麽堅決,挑眉道:“為什麽不可能?難道他就不會背叛你嗎,反正你現在也是個累贅了。”
湯凡沒有正面回答于笙,只是嘴裏不斷地重複着“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回事?于笙覺得有些奇怪,原本她以為自己起一個頭,憑湯凡那把營地的人玩上一圈的智商,就能夠将前因後果推算出來,結果沒想到她說了一大頓,湯凡還在這念叨着不可能。
于笙默默的坐直身子,呈打坐姿勢,平穩好呼吸,準備用讀心術聽聽湯凡心裏在想什麽,說不定還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只是她像往常那般用了讀心術以後,耳邊依舊很安靜,湯凡已經不在繼續碎碎念,沉着臉在思考着什麽。
于笙能聽見的只有她們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僅此而已。
就像是被一悶棍打在後腦勺,于笙眼前霎時間有些眩暈,她瞳孔微顫,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嗓子眼幹的發癢。
“湯凡,你現在在想什麽?”于笙僵硬地扭頭,死死盯着她,臉色蒼白到有些奇怪。
湯凡以為于笙是在試探,不耐煩的斜睨她一眼:“正在罵你呢。”
呆呆地望着湯凡厭煩的表情,于笙的呼吸越來越重,手腳發木,似乎身體的所有部位都失去了知覺。
湯凡察覺到于笙的不對勁,剛疑惑的想問上一嘴,面前的人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忽地起身,迅速彎腰鑽出帳篷,不知道朝着哪個方向跑去了。
湯凡被綁成毛毛蟲一樣的身體呆了幾秒,才驀然回神:“我靠!于笙你特麽給我解開幾道繩子再走!勒死我了!”
……
于笙根本聽不見湯凡的聲音,因為她的腦子此刻已經被恐懼占據,她幾乎操控不了自己的身體,同手同腳在走路,僵硬的像是個木偶人。
看到石永年正在幾米之外伸着懶腰,于笙想也不想地就走過去,一把拽住石永年的手臂,在他茫然的目光中道。
“石永年,你想知道金子在哪裏嗎?”
石永年身形一抖,雙眼慌亂的左右亂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沒說出話來,于笙沒聽到回答,心髒卻如同被塑料袋包裹起來,窒息的快要爆炸。
石永年這副表情,一看就是在心裏打着小算盤,她的耳邊不可能是安靜的,就算是情緒有起伏,她也應該聽到雜音才對的。
可是現在,于笙什麽都沒聽見,她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能聽見的只有用嘴說出來的話。
某種猜測愈發清晰,于笙惘然若失地松開石永年的手臂,在他想好對她編造的假話之前轉身就走。
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原地亂轉了幾圈,于笙又在粉色的帳篷前攔住了戴潔。
“你是不是想進娛樂圈?”
戴潔震驚地捂住嘴,随後左右看了兩眼周圍,湊近于笙壓低聲音說:“你怎麽知道的?!噓噓噓,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說出來太丢人了!”
于笙心亂如麻,根本沒在意戴潔說的是什麽,随便點了幾下頭,就倉皇失措的走到一旁。
燒盡的黑色木柴旁展開了一把椅子,于笙沒過腦子考慮是誰拿來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上面,她此刻雙腿無力,如果不立刻坐下,她怕自己會失态地摔倒在地。
連續試了好幾個人,她的耳邊依舊是一片安靜。
于笙低垂着頭,把恍惚的表情藏在頭發之中,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有着尖銳的刺痛感。
崩潰感如同呼嘯的巨浪襲來,将于笙完全吞噬,在這一瞬間,一句話像炸彈一樣爆開在她的腦子裏,震耳欲聾。
她的讀心術失效了!
于笙眼中布滿紅血絲,用力咬緊牙才沒有尖叫出聲,她知道周圍有好幾雙打量自己的眼睛,也知道她現在的樣子十分惹眼,可于笙沒有任何辦法,帳篷裏有湯凡,她無處可躲。
這于笙不是第一次失去讀心術。
六年前,于笙也短暫的擁有過一陣讀心術。
但是沒過多久,她的讀心術就因不明的原因消失了,一消失就是六年,直到拍戀綜的前夕,她的讀心術像是有神指引着一般,重新降臨。
上一次是六年,這一次呢?會是多久?
于笙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那是完全未知的答案,她不可能在這個島上呆上六年,這相當于什麽?相當于她在這段時間裏失去了最大的金手指!
強烈的打擊感讓于笙險些喘不動氣,這是她在島上唯一能夠強于對方的能力!如果失去了讀心術,她還能占有什麽優勢?!
前方的路忽然一片漆黑,迷茫感籠罩在于笙的四周,讓她頭暈目眩。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于笙的情緒始終沒有緩和的意思,她一動都不想動,像是被壓在巨石之下,身體沉重無比,疲憊不堪。
直到一雙運動鞋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裏,是某個潮牌品牌,上面蹭着幾塊橫向的灰印。
男人溫潤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小于,你還好嗎?”
不好。
她很不好。
于笙在心裏答。
但縱使她現在狀态差到了極點,也不敢在別人的面前暴露出來,于笙深呼吸一口壓抑住心底的情緒,勉強保持鎮定地擡起頭,強顏歡笑。
“我沒事,只是有點低血糖,坐下來緩和了一會,現在好多了。”
方景柏手裏拿着瓶水,椅子應該就是他搬來的,準備過來生火燒水,只不過被于笙搶先占據。
意識到問題以後,于笙下意識就想站起身讓出座位,卻被方景柏連忙攔住。
“沒事沒事,你坐就好,我再搬椅子來就行,你身體不舒服就別起身了。”
于笙沒有拒絕,雖然她不是真的低血糖,但卻是真的沒有力氣起身了。
她腦袋亂糟糟的,對方景柏揚起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随口問了一句:“秦山今天怎麽樣了?”
方景柏:“奧對,差點把他忘了!我醒來很渴,光顧着過來燒水了,小于你等等,我這就去看看他身體好點了沒。”
于笙胡亂點了兩下頭:“嗯,快去吧。”
把方景柏打發走,于笙的周圍又陷入一片安靜,她深呼吸一口,又長長地呼出去,被方景柏一打岔,那些鋪天蓋地的恐慌好像散去一點。
于笙略微清醒了些,現在不是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時候,就算丢了讀心術,她也依舊可以把想做的事進行下去,她從來都不是只靠讀心術,那東西只是輔助而已,最主要的還是靠她自己的力量。
危險就在身邊,如果她選擇退縮,那麽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就在于笙逐漸調整好心情時,才走不久的方景柏突然返回。
于笙想起自己剛才對他敷衍的态度,正想說些什麽,就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入目的是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小于,秦山他不見了!”
于笙眼前的畫面霎時間按了暫停,她想到了自認為那個平靜的昨夜。
難道雲川要殺的人不是她……
而是秦山?!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01 18:41:10~2023-10-02 21:14: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ine 10瓶;柚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