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種花
種花
“被破廟吸進去?”蒼曈沉吟半晌,“我覺得我們之前尋找靈源珠的思路錯了。”
因為找回第一個的時候是通過玉片作為入口,之後便想當然地以為每個獲取靈源珠的入口都是玉片,使思維進入了誤區。
季煥雲在電話那頭嘆息:“我作為異事局的負責人,早該注意到的。”蒼前輩沒注意到很正常,她畢竟不是異事局的人。
人家有自己的生活,平日裏肯定主要忙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關注異事局的事。
他們異事局有事請她過來幫忙,她才會把注意力分給這邊。
“我已經通知其他人,希望他們沒有遇到那樣的情況。”季煥雲聲音滞澀,心中焦躁不安,只一個人遇到危險她還能找外援,要是同時有好幾個人遇到這種情況就不妙了。
蒼前輩只有一個,只要她出門,寂荼前輩幾乎都會跟着她,即使蒼前輩能勸寂荼前輩分開去幫其他人,那也只能分別去兩個地方。
“別着急,我現在就過去。”
蒼曈挂了電話,立刻去找還在廚房裏跟蒙珑做奶茶的寂荼:“異事局那邊遇上事兒了,我還沒去學車,你開車跟我去一趟?”
“好,”寂荼立刻把手洗幹淨,“其實你不學車也行,以後我可以給你當司機。”
“我還是覺得自己也會開車更方便,要是以後需要去外地開長途車,咱倆還能換着開。”
兩人說着話就往外走,蒙珑從廚房追出來,手裏提着打包好的幾杯果茶:“表姨你們帶着路上喝!”
是前些天寂荼用那兩筐葡萄做完葡萄酒後,剩下的一點葡萄,今天他們用來做葡萄多多。
“我空間裏有水,你留着跟妹妹一起喝吧。”蒼曈看他在廚房搗鼓挺久了,才做出那麽幾杯,現在全打包拿出來給她了。
蒙珑堅持讓她帶上:“廚房裏還有配料沒弄完呢,那些配料做出來的量,我跟玲玲一人喝三杯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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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謝謝小珑。”
蒙珑看她接過來就插了吸管喝一口,還誇獎說這果茶很好喝,便不由自主露出會心的笑容,自己做出來的美食被人喜歡,最令他開心了。
沒一會兒寂荼把車開過來了,因為蒼曈說要去郊區上次的那個破廟,有一小段路很爛,上次開底盤低的車體感就不太好,他這次特地開的高底盤吉普。
蒼曈一看到這個車眼睛就亮了,在上個世界六七十年代生活過的人,見過最多的就是軍用吉普,對這種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特殊感情。
“這個車好,以後我也要買一輛。”蒼曈坐上去後到處摸摸碰碰,恨不得自己也上手開一把。
寂荼道:“不用買,我車庫裏多得是,你随便開。”
“那不一樣,我要買一輛專屬于自己的。”
寂荼不高興地癟嘴:“我送給你,不就是你的了麽?”
“那也不一樣,你不懂,自己買有成就感。”
“好吧。”他确實不太懂,他覺得自己的就是蒼曈的,可她有時候并不這麽認為,這讓寂荼有些苦惱。
蒼曈看出他有點不高興:“怎麽了?有什麽想法直說,不然我可猜不出來。”
“我們以前明明有什麽東西都一起用,從來不分彼此。”除了他的身體,當然現在身體也不分了,她想用就用,別的還需要分得那麽清楚嗎?
當初因為身體鬧出來的那些事,寂荼現在都覺得後悔,早跟蒼曈說明白就沒那麽多事兒了。
“你說得有道理,可那是在修仙界,沒人管我們的東西怎麽用,而在這個世界,你的東西還打着陸家的烙印,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寂荼沒吭聲,自己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大概明白了,在修仙界的時候,他們的大部分東西全是靠自己得到,而且是合作取得。
一起用或者自己怎麽用給誰用,全憑自己的心意,便是連師長也不可置喙,當然正常的師長也不會多管閑事。
可這裏不一樣,他們自己知道陸家如今的富貴全靠寂荼劍鞘的功德,在別人眼裏,卻認為是陸寂靠陸家。
蒼曈不想牽扯到那些所謂的豪門狗屁倒竈的事情裏,她又不是沒錢,當然怎麽舒服怎麽來。
“那以後我盡量把自己的跟陸家的東西切割。”
蒼曈很贊成:“這是個非常正确的決定。”
被她這麽一誇,寂荼立刻又開心起來。
兩人到達破廟前,看到了季煥雲的車。
季煥雲聽到車子的動靜,立刻下車往來路看去,看到是陌生的車子,她有些失望地正打算回車裏繼續等,緊接着就看到那輛車往自己這邊開。
車子越來越近,季煥雲終于看清車裏的人。
“蒼前輩,寂荼前輩!”
蒼曈下車遞給她一杯家裏帶來的果茶:“來晚了,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點堵。”
“你們能來,我已經很慶幸了。” 季煥雲急得忘記吃飯喝水,嘴唇都幹到脫皮了,接過蒼曈遞過來的果茶,才感覺到渴,
她插了吸管邊喝邊把蒼曈二人往破廟前帶,帶到破廟的臺階下停住腳步:“只能走到這裏了,常靜宜被破廟吸進去後,這破廟仿佛有一層罩子擋着,不管我從那個方向嘗試進去都失敗了。”
蒼曈伸手往前探,果然跟季煥雲說的一樣。
“你在一旁站着,我試試看。”
這一次蒼曈換成神識去觸碰屏障,仍舊被擋住,不過她的神識很快就将那屏障覆蓋住,在屏障上游走。
“找到了。”她睜開眼睛,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裏面爬出一只拇指大的小螞蟻,“這是我煉制的尋隙蟻,可以尋找、攻擊一些陣法或者防護、隔絕類法器的弱點。”
尋隙蟻被連帶盒子放在地上,蒼曈自己已經找到屏障的弱點,不需要尋隙蟻再自己找。
她直接用神識控制住尋隙蟻,只見尋隙蟻的觸角動了動,往破廟左後方爬去,到達地方後,精準地開始攻擊。
沒過多久,季煥雲便看到空氣中有一股股類似火焰燃燒時附近空氣的扭曲,又過了一會兒,空氣中扭曲的狀态消失。
蒼曈收回尋隙蟻:“保險起見,只讓它啃出一個口子,我們從口子裏進去。”
這邊經過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算人跡罕至,萬一有人路過誤入其中,事情可能會變得很麻煩。
三人走到被尋隙蟻啃出來的缺口,蒼曈看向寂荼,寂荼點點頭,變成大劍挂在她的背後。
蒼曈一腳跨進缺口,季煥雲緊跟其後。
一陣失重感之後,兩人站在一個小鎮子門口的牌坊處。
蒼曈看向鎮子的牌坊:“常家村?”
竟然是個村子,繁華程度看起來跟鎮子沒什麽區別。
“先進去看看。”
季煥雲問:“我們要不要分頭走?您在從村頭進去,我從村尾。”
蒼曈覺得不太有必要,不過既然她提出來,這樣也不是不行:“可以。”
季煥雲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如果忽略她手上的奶茶,看起來應該非常飒。
蒼曈擡腳往村子裏走。
村裏人看起來對外來者并不警惕。
往裏走一段路後,看到個買東西的集市,蒼曈走過去,随便選了個茶棚坐下。
茶棚是一對老夫妻開的,這會兒忙得腳不沾地。
到這裏,蒼曈終于知道一般來說會對陌生人比較警惕的村子,為何看她的眼神一副很常見的樣子。
這茶棚裏,很多都是背着包袱的外來者。
“這位姑娘你也是來參加常家族長兒子娶親宴的?”有個同桌自來熟的人跟她說話。
蒼曈哪知道什麽娶親宴,但看樣子,取得靈源珠的關鍵就在這個娶親宴了。
“是的。”她漫不經心地回答,視線在四周觀望,然而看了幾圈也沒看到季煥雲的身影。
這個村子看起來有鎮子的繁華,卻也不是很大,只有一條街,按理說季煥雲這時候該到這附近了。
跟蒼曈搭話的人看向她背後的劍:“這次來的人可真是卧虎藏龍啊,我們這些實力不足的人,只能當陪襯了。”
‘這次?’
蒼曈聽他這話覺得不太對勁,這常家難道上次娶親宴也邀請外人來了?
她心中疑惑,但沒貿然問出口,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那自來熟的人說話,然後一心二用地聽其他人的談話內容。
這茶棚以及隔壁茶棚裏大部分是外地人,聊的內容也大多跟這次常家娶親宴有關。
蒼曈聽了個七七八八,把這個所謂的常家娶親宴差不多弄明白了。
娶親宴,娶親和宴會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常家主支也就是族長這一支,每個兒子娶親後,常家花圃中便會開出一朵靈花。
此靈花需要新入門的新娘照料七天,才能長成。
沒人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只知道常家花圃中長出來的靈花能治百病,甚至能活死人人肉白骨。
常家原本是隐瞞着這件事的,後來布不知怎麽的走漏了風聲,只好在娶親宴當日廣發請帖,邀請有意購買靈花的人前來,娶親宴同時還有拍賣的性質。
拍下來的人在靈花生長期間,需要跟常家人一起保護靈花和新娘的安全。
而明天就是常家的娶親宴。
蒼曈聽完消息,付了差錢便離開,村裏的客棧只有一家,很多來參加常家娶親宴的人都給村民一些錢,暫時住在村民的家裏。
她沒選擇在村民家居住,而是離開了村裏那條有集市的大街,往村外走。
季煥雲還沒沒見蹤影,這很不對勁。
村子外有一條小河,河上有一座橋,蒼曈走到橋的盡頭後,遇到了阻礙她的屏障。
而橋盡頭後的世界一片迷霧,看起來這裏就是這個小世界的邊沿了。
不如上一個小世界的範圍大,怪不得在羅盤上顯示的波動也不高。
沿着邊沿走一圈,又以蚊香型探索方式一圈圈往裏走。
仍舊沒找到季煥雲,蒼曈決定去常家祖宅,也就是常家族長一家子住的地方看一看。
走到常家老宅,遠遠地就能看到那紅通通的燈籠。
常家老宅的大門上貼着喜字,但在黑夜下,紅燈籠的燈光映在門上,并不顯得那很喜慶。
蒼曈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翻身進入常家老宅。
最後她終于在柴房裏找到了季煥雲。
“你怎麽被綁住了?”蒼曈不解地問,“我以為你從村尾進村後會先在村子裏到處看看情況。”
“我本來是這麽想的,只是走到這大宅子附近的時候,看到常靜宜了。”季煥雲揉着被綁得發疼發麻的手腕坐起身,“是我太大意了,當時我看到她後叫她,她根本沒反應,我還追上去拍了拍她後背”
季煥雲回想起當時的情形,這時候想到一些細節:“她被我拍後背的時候被吓了一跳,接着才意識到我在叫她,當時我有點激動,忽略了她看我時那一瞬間眼神的陌生感。”
“然後你就被她騙到宅子裏了?”
“不,我是在跟她說話時太激動也太專注,沒注意到身後,被敲暈綁進來的。”
“你可真倒黴。”蒼曈道。
季煥雲苦笑。
蒼曈繼續道:“不過至少得到了一些信息,這裏有可能有人長得跟常靜宜一模一樣,也有可能是常靜宜因某種原因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們要不要趁夜去查一查?”
蒼曈點頭:“你繼續在這兒待着,假裝還被綁着,我去查查看。”
“我陪您一塊兒去吧?雖然我武力值不怎麽樣,但至少能算一下行動的吉兇。”
“還是算了吧,明天就是娶親宴,這宅子裏守衛森嚴,你去還不夠拖後腿的。”
季煥雲捂住心口,紮心了嗎,不過:“娶親宴是什麽?”
“今天我在村裏茶棚喝茶,聽其他外來人說的。”蒼曈把今天自己聽到的消息大致說了一下。
季煥雲了然:“看來明天那個娶親宴是關鍵。”
“所以你還是在這裏養精蓄銳吧。”
蒼曈悄然離開柴房,躲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
在古代,正房肯定不會讓女兒居住,東廂房一般會給兒子住,如果沒有第二個兒子只有女兒的話,女兒應該會住在西廂。
于是蒼曈先往西廂去。
可惜主院的西廂也住着常家的兒子,她接着去看偏院,一連幾個都沒找到常家女兒住的地方。
但是這一番尋找也不是沒收獲,至少知道了常家兒子不少,大概六七個,三十歲以下幾乎青年、少年、兒童、幼兒期都有。
最後蒼曈的目光投向主院的正房,她剛才忽略了一點,如果是受寵的女兒,有可能會跟長輩一起住在正房。
找過去後,果然發現幾間看起來比較像姑娘家閨房的房間。
悄無聲息地潛入,這次運氣好。
第一間就找到了常靜宜,蒼曈本想弄醒她,但手伸出去後還沒碰到人又頓了頓。
在心中與寂荼溝通:“你出來一下,跟我分頭看其他房間。”
她現在不敢漏掉任何一種可能,既然常靜宜的消失是事實,白天季煥雲遇到那個長得跟常靜宜一模一樣的人也是事實,有沒有可能在常家村,就是有這麽一個人長得她一模一樣?
當初她們怎麽也找不到入口的地方,常靜宜一來就被吸進去,這肯定不是巧合。
正房有六間房,其中一間是見人待客用,其餘五間都住着人。
蒼曈跟寂荼往不同的方向找。
果然發現了另一個‘常靜宜’,兩人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蒼曈示意寂荼跟自己離開房間。
兩人找了一個隐秘處蹲着。
“不叫醒她嗎?”寂荼問。
蒼曈搖頭:“你變成劍回到我背上,我去找季煥雲。”
回到柴房,将自己的發現告訴季煥雲:“常家一對雙生女兒,長得都跟常靜宜一模一樣,但都不是常靜宜。”
季煥雲恍然大霧:“怪不得!我今天八成是運氣不好,遇上假的常靜宜了。”
蒼曈覺得沒那麽簡單:“她不是常靜宜,不理你就是了,為什麽還要把你打暈綁回來?”
“也對。”季煥雲陷入沉思,覺得自己計入這個小世界後,遇到的事情處處透漏着怪異。
蒼曈從空間裏拿出一個躺椅:“不管怎麽樣,明天娶親宴是關鍵,等着吧,看看明天會出什麽幺蛾子,我們到時候見機行事就行了。”
說完她躺下抱着劍閉上眼睛真的開始睡覺,把季煥雲看得目瞪口呆,這麽緊急的情況,蒼前輩您真的睡得着嗎?
蒼曈還真睡着了,有寂荼在,安全感直接拉滿,有什麽睡不着的。
然而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的季煥雲真睡不着,她儲物镯裏也有椅子,拿出來一把坐着,就這麽一夜枯坐到天明。
天色微微有些亮光的時候,有些許光線透過柴房破敗的窗戶照射進來,她感覺自己仿佛那被打入冷宮凄凄慘慘戚戚的後宮嫔妃,而缺心眼的‘帝王’睡得正香。
寂荼看時間差不多了,把蒼曈叫醒,蒼曈還從容地洗臉刷牙,然後招呼季煥雲吃早飯。
季煥雲有些食不下咽,但她還沒辟谷,仍舊努力往肚子裏塞了點吃的,畢竟今天是娶親宴了,她可不能因為肚子餓而扯後腿耽誤事。
吃完早飯,蒼曈讓季煥雲繼續待在柴房裏:“早上那個抓你回來的人,肯定會派人來看你有沒有逃跑,等人來看過後,你再偷偷跑出去,別再靠近常家老宅,直接去新娘家看看有沒有異樣的地方。”
“好。”季煥雲不知道蒼曈此舉合意,但她沒什麽經驗只能聽從蒼曈的話,盡量配合。
蒼曈清理掉自己來過的痕跡,悄然離開,繞到常家老宅前院,作為被邀請的賓客跟着其他外來者一同進場。
這些賓客裏有些人有請帖,有些人沒有。
蒼曈沒節外生枝去弄請帖,于是跟沒有請帖的人一起被安置在外圍距離主桌最遠的地方。
有請帖的人一部分是常家來喝喜酒的親戚,另一部分就是一些有權有勢有錢能買得起靈花的貴賓了。
新娘在黃昏時分進門拜堂,拜堂結束後,新娘被送入洞房,拜堂期間,蒼曈已經悄然離席,前往婚房。
到達婚房,看到有個女人站在新郎新娘的房間門口,站姿筆直,蒼曈沒過去,遠遠地看着,讓神識過去探了一圈。
确認附近只有這個女人身手不錯,其他都是常家普通伺候的下人,注意力還都在前面婚宴上後。
她取出一壺酒不躲不藏,光明正大地上前,不過身後的大劍已然不在:“姑娘怎麽不去前面湊湊熱鬧?”
女人滿臉警惕:“現在人等不許進入這裏,你是怎麽進來的?若是走錯,還請速速離開!”
“沒走錯,只是覺得姑娘不能去前面跟大家一起吃席喝酒未免有些可憐,帶着美酒前來與姑娘分享。”
女人藏在衣袖裏的手摸向袖中的匕首:“我勸你馬上離開這裏,要不然……”
“不然什麽?”蒼曈話音未落人已經來到女人面前,一手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中的酒已經往她嘴裏灌。
女人想掙紮,卻發現自己一點勁兒也使不上,只能把酒往外噴,然後閉上嘴巴,可來着速度太快,她已經猝不及防喝進去一口。
只這一口酒,便已經将女人醉倒。
前面拜堂結束,蒼曈把那女人放到角落處。
新人到達新房前有人來查看,發現守門的人不是自己這邊的,忙問:“你是誰?”
蒼曈站在那裏眼都不眨地說道:“我是常家派來的,之前守門的那個偷喝酒醉倒了,主家只好急忙派我過來守着,你們的人怎麽回事?”
她這話說得沒有半點心虛,來人雖然心裏覺得不對勁,但看這女的說話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被她唬住了,他臉色難看地看向醉倒在角落的女人:“我去問問怎麽回事。”
“趕緊去吧,你們的人忒不靠譜,今天家裏下人也有席面,我還等着去吃席呢。”
那人離開的時間不算長,但蒼曈要的就是這點時間差,她混在下人堆裏,站在門口往裏看,确認新娘不是常靜宜後立刻離開。
等那人回來的時候,新郎新娘如入洞房的所有儀式已經結束,新郎都出去宴客敬酒了。
之前自稱常家派人來接替新娘的人已然找不到蹤影。
“糟糕!”那人趕忙又去找自家主子。
而此時蒼曈已經來到新娘家裏,找到季煥雲。
季煥雲在新娘家查探了一番,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這婚禮除了那個靈花的噱頭,其他似乎跟普通的婚禮沒什麽區別。”
“沒錯,這個婚禮就是個障眼法,吸引所有人注意力,關鍵點在常家的那幾個女兒身上,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嗎?常家有兩個女兒,是雙生子,這對雙生子長得跟常靜宜一模一樣。”
“記得,不過你不是說那對雙生女兒都不是常靜宜嗎?”
“沒錯,但常靜宜被其中一個藏起來了。”
此時蒼曈消失的大劍,正躲在雙生子中姐姐的房間內,看着她打開妝匣手法娴熟地給自己上妝,妝成後,她竟與自己的貼身侍女有八分相像,言行舉止與貼身丫鬟幾乎沒有區別。
天色昏暗下去後,只剩燭光照明,她看起來更是幾乎跟丫鬟一模一樣了。
她給自己上好妝後,掀起床板,床板下赫然是熟睡着的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常靜宜。
她将給毫無知覺的常靜宜拖出來,放到床上,然後套上自己的衣服,将常靜宜的衣服放入一個包裹裏收起來。
做完這些後,天徹底黑了,外面推杯換盞、猜拳飲酒沸反盈天。
而主院卻一改往日的人來人往,只有幾個守門的老婆子。
黑暗中,有人提着燈籠過來:“小姐們沒出去吧?”
“沒有沒有,”守門的婆子急忙站起來,谄媚地說,“我們幾個都是家裏的老人了,規矩都懂。”
娶親宴當日未出嫁的閨女是允許去參加的,在新房裏陪着新嫁娘的只有已婚的婦人。
提着燈籠的人讓婆子繼續守門,帶着自己帶來的人往主院正房走。
往日主院晚上燈火通明,今日卻只點有一個房間門口點着挂着風燈。
領頭往裏走的人手裏提着的燈籠,只能照亮面前的方寸之地,隊伍後面也有一個提着燈籠的。
一陣風吹過,燈籠晃悠悠,讓人看不清來着的身影,恍恍惚惚間,這些人看着像是前來勾魂的陰差。
提着燈籠的人走到一間屋子門口,敲了敲門:“翠兒,三小姐睡了嗎?”
扮成丫鬟的常家三小姐攥緊手帕,聲音有些幹澀,低低地貼着門回答:“睡了。”
“開門吧,我們接小姐去種花。”
寂荼無語,大晚上種花,有毛病啊?
吱呀一聲,‘翠兒’打開房門,站到一邊,讓這些人進去。
屋裏的燭火點的不多,有些昏暗,領頭人走到床邊,提高燈籠,看向床上的人。
而後對着身後帶來的人點點頭:“三小姐睡熟了,可以帶她去種花了。”
他身後是幾個高壯的匍匐,幾人上前來扶起躺在床上的‘三小姐’,放到其中一個人的背上,背着‘三小姐’離開。
幾人走到門口,‘翠兒’也急忙跟上去。
寂荼墜在他們身後,聽到那提燈籠的領頭人對‘翠兒’說:“你娘昨日扭着腰,往後怕是背不動小姐們了,從明日起,你去莊子上,多吃幾碗飯好好鍛煉身子,以後好接替她的位置,今日跟着去看看學學怎麽種花。”
‘翠兒’低聲應了,跟在領頭人身邊往前走。
一行人往常家老宅後花園走,在花園裏七拐八拐,最後走到一處假山前,啓動機關,露出假山後的一個洞口。
鑽進洞口後,領頭的人站在最後,等其他人都進去後,她還在原地占了一會兒,确認附近沒有人跟着才進去關上了洞口。
這時蒼曈和季煥雲也趕到了。
“怎麽樣?是不是常家小姐這裏的問題?”
寂荼把自己看到的跟她們說了一遍。
季煥雲臉色很難看,她不敢去想大晚上去密室種花,種的那會是什麽花。
“你知道怎麽打開那機關嗎?”
蒼曈卻說道:“不能開,萬一我們這邊打開機關,那邊能知道怎麽辦?我先放尋隙蟻進去。”
“差點忘了您還有這個!”
尋隙蟻通過縫隙悄無聲息地鑽進洞裏,蒼曈的神識附在尋隙蟻中,跟着一路往裏走。
确認裏面的人不會察覺到機關被再次開啓,蒼曈立刻讓寂荼打開機關。
三人進入洞口,追着那幾人而去。
這時候,尋隙蟻跟着這些人走到盡頭,盡頭頂上有光亮,上面似乎是一出房屋。
蒼曈的神識還附在尋隙蟻上,可以聽到頭頂有很多人在說話。
她們趕到密道的盡頭時,看到那裏有一張石臺,常靜宜被放在石臺上,即使她還在昏睡着,幾個婆子依然按着她的手腳。
在她頭頂的位置,有一個懸空的玉龛,玉龛上是一個玉盒子,盒子裏有一顆種子和一枚珠子,珠子散發着淡淡的幽光。
‘翠兒’站在角落,死死地盯着石臺上以及石臺四周站着的人,最後目光放在玉盒子中那枚珠子上。
原本提着燈籠的人已經将燈籠熄滅,密道內全靠珠子散發出來的淡光,以及頂上房子透下來光照明,這樣的光照有限,密道內依然十分昏暗。
但蒼曈依然能将領頭人手中的刀看得清清楚楚。
頭頂房間內,常家的大管家使勁兒拍了拍手:“請諸位稍安勿躁,再過不久,我們家的常靈花,将會在這盛花軒綻放,現在對常靈花有意者,可以出價了。”
他話音一落,屋內聲音又嘈雜起來。
密道中,那一句‘可以出價了’,像是一聲暗號,握着刀的人立刻手起刀落,将尖刀紮向石臺上昏睡着的常靜宜的心髒。
‘翠兒’受不住般猛地閉上眼睛。
過了半刻鐘,她聽到上頭傳來大管家的一聲:“成交!恭喜王老爺!”
結束了?
‘翠兒’睜開眼睛,卻發現石臺上的‘常三小姐’不見了,其他人昏倒在地,生死不知,她又猛地看向玉龛。
玉龛上的玉盒子也消失不見!
‘翠兒’慌了神,上面的人也感覺有些不對勁。
以往一開始拍賣密道中的人就會動手,刨開被選中的常家女兒的心髒,将那棵與珠子共同存放一年的花種植入她的心髒中。
在拍賣的過程中,靈花會吸收血肉不斷生長,最後鑽出地板上他們留出的縫隙,爬上他們搭建的華麗支架,在拍賣結束的時候徹底綻放,散發幽幽濃香。
這一次一直到拍賣結束下面都沒動靜。
常家家主立刻派人下來查探。
然而這個時候,蒼曈三人已經帶着常靜宜和靈源珠一溜煙跑了。
一路跑出村,跑到村外的山神廟,季煥雲背着常靜宜正要往來時的位置,打算找找看回去是不是也從那裏走。
蒼曈攔住她:“等等。”
季煥雲滿臉疑惑。
看到蒼曈掏出鐵鍬,愣了一下,又馬上反應過來:“這裏有靈石?”
蒼曈:“入口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放在破廟,你們修為較低的時候,感應不到的話,以後找靈源珠可以把我這話當做參考,當然只能當做參考,不要盲目相信。”
“我明白的。”
季煥雲找了個地方腦子還暈暈乎乎的常靜宜,拿起一個鐵鍬就要往下挖。
卻見蒼曈往裏注入靈力,接着鐵鍬便自己動起來。
季煥雲看着自己的動作,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傻子。
讪笑幾聲,也學着蒼曈的樣子使用鐵鍬,看着它自己挖地,感覺還蠻有成就感。
幾人速度很快,把靈石全部挖走後。
挖靈石的那個洞竟然就在她們來時破開的那個口子的位置。
“我感覺不是巧合。”季煥雲說道。
蒼曈點頭,然後讓她帶着常靜宜先走。
常家人已經把村子裏搜了一遍,沒找到可疑的人,正舉着火把往村外搜尋。
看着季煥雲和常靜宜消失後,蒼曈也跳入坑中,寂荼将挖出來的地方填埋好,化為劍身追着蒼曈離開。
她們前腳剛走,常家人後腳便來到了山神廟。
這座山神廟是常家村的家廟,供奉着山神和本村所有常姓人家的牌位。
在火把的光亮映襯下,他們詫異地看着山神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仿佛一夜被螞蟻啃食。
先是所有木板失去了光澤,變得坑坑窪窪,緊接着門窗破敗掉落,廟裏的山神塑像斑駁傾倒。
最後轟然一聲響,整座山神廟在他們面前坍塌。
回程的車上,常靜宜聽完季煥雲對這次行動的講述,渾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點她就成為花肥了:“真可怕,我回家要問問家裏人,我們家的祖先以前是不是做過類似不好的事。”
她老家還真在嘉南市遠郊的農村,就在那座廟附近,不過離得有點遠。
那座廟很偏,常靜宜以前還真沒去過那邊,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後怕,要是小時候自己來這裏,這裏又有靈氣波動,被吸進去的話,可沒人來救自己。
在常家村過了兩天,其實他們離開也不過幾分鐘,時間跟之前有些不一樣,這一點季煥雲也記下來了。
回到市區,四人便分開了,報酬等改天她們緩過來再說。
季煥雲帶常靜宜回異事局休息,蒼曈回自家店裏。
她剛走進店裏就感覺店裏氣氛跟往常不太一樣,往常這個時候沒客人,店裏很安靜。
這會兒一走進來,怎麽感覺有股喜氣洋洋的氛圍?
不等蒼曈發問,傅霜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上來跟她分享喜悅:
“老板您終于來店裏了!有個好消息!我之前不是說要去推銷店裏的産品麽?經過一番努力,我終于拉回來一個大單,您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