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方永和白飛在豪豪咖啡廳見了面。
最想湊熱鬧的小歌,偏偏來不了,公司就是不放人!
她幾乎要氣死了,只能通過電話了解情況......
她以為藍海也會像自己這般關注這件事,可是藍海就像聽了一件樸實無華普普通通的事情似的,“嗯”了一聲而已。
藍海覺得為人介紹男女朋友,和談生意差不多,抱着希望成功,但準備好失敗的态度,最為妥當了。
他知道方永的眼光高,又沒見過小歌所謂氣質出衆的美女,所以反應很理性。
夏小歌和藍海不同,抱有極大的期待!
她告訴咖啡裏的人,如果雙方在見面過程中發生不愉快,要立刻出面制止,另要特別留意兩個人對談的狀态,然後如實向自己電話彙報。
白飛坐在靠窗位置上,單薄的腰脊挺得筆直,随性的卷發披落兩肩。她下巴微微仰着,面向窗外注視來來去去的車流,肌膚宛如珍珠潔白而富有光澤,膚色和身穿的黑色高領毛衣對比強烈。
白飛的長相無可挑剔,以往在這裏相親過的男人,最初都看上了她這張臉的,只是不能接受她後來表現出的個性......
剛進咖啡廳的方永到吧臺詢問了一下,被帶到白飛的面前。
方永原本真沒當回事,但見到面前的女人,他突然覺得慶幸,如此符合眼緣的女人,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
“你好,你就是白飛?”
“是。你好。”白飛起身,“你是方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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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
“好的,謝謝。沒想到藍海給我介紹的人會這麽漂亮,還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呢。”方永和白飛同時落座,都将對方打量了一番。
“我沒想到你這麽高。”白飛唇角微微一仰。
“一九五,傻大個兒。”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先自我介紹?夏小姐沒說你的具體情況。”
她和夏小歌連聯絡方式都沒有,那日來買咖啡突然産生了下邊的這件事。不過幾面之緣,夏小歌竟把她為難的狀況記住,并真介紹了這麽一個像模像樣的男人。
“要不還是先點些東西吧,你想吃什麽?”
“我從不吃晚飯,清咖啡就好。”白飛說。
白飛不吃,方永也就沒必要吃了,于是點了兩杯咖啡,開始自我介紹:“我叫方永,老家在山東,身高如你所見,我這麽介紹行嗎?”
“可以,你繼續說。”
“嗯,我來這裏九年,經營一個私人保镖公司和一個拳館,房車都有,收入還可以,一切都還在努力中吧。我這人性格比較糙,上學的時候念體校,畢業也幹體力活兒。你還想知道點兒什麽?”
“保镖公司?你很會打架嗎?”白飛直直望着方永。
方永摸摸後腦勺,不大方便似的說:“嗯,我爸從小教我格鬥術,我最大優點可能就是身體素質,但我沒有打人習慣!這點你不用擔心。就是以後你打我,我也絕不還手。”
“我|幹嘛要打你?”白飛垂下眼簾,拿起勺子慢慢攪着杯中咖啡,“我的情況夏小姐應該告訴你了,本地人,剛回國一年,是內衣設計師,現在急着找人結婚。”
“着急是急到什麽程度?”
“最好立刻,明天就結。不過我結婚有前提條件,只結婚,不同房,名義婚姻。如果你同意的話,也可以向我提條件,比如一些補償之類的。”白飛說。
這就是她惹毛那麽多相親對象的苛刻條件,她要婚姻,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老公,但不打算盡任何夫妻義務。
“你覺得怎麽樣?”白飛擡眸盯着方永。
方永愣了愣,說:“為什麽不同房?這個不同房的意思是不能睡一個房間還是......”
“我不和你Z愛、一切親密接觸。我讨厭男人。”白飛說。
“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讨厭嗎?”
“我不想說。”
“那你為什麽着急結婚能告訴我吧?”
“我奶奶生病了,她想在離開我之前看到我成家立業,我也不想讓她帶着牽挂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感謝你今天能來。”白飛說。
方永悶頭喝下半杯咖啡,琢磨了幾分鐘,“我不接受你就找接受的人結?”
“嗯。我等不了太久,只要能結婚就行。”
“這可是給我出了難題,雖然初次見面,但我不希望你嫁給別人。”方永很直接地說道。
白飛被他的話搞得猝不及防,“......”
“給我一晚時間考慮考慮行嗎?畢竟這個問題比較......”方永感覺腦袋裏嗡嗡作響,好不容易遇到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女神,女神卻提出一個那麽狠毒的要求。
接受白飛的條件似乎做不到,可不接受跟白飛就徹底沒戲唱了。
兩個人平靜的交談狀況,被報告到夏小歌那裏。
小歌聽說方永沒有像過去那些個男人似的,怒氣沖沖離開,心裏覺得這個媒做的很有希望。不虧是藍海介紹的人,不虧是救過藍海的人,就是和其他男人不一樣呀。
她仔仔細細地問了半天,然後告訴了藍海,催藍海問問兩人進展如何。
方永沒提白飛提出的特殊條件,只感謝藍海,說很滿意這個女人。
晚上。
方永在自家大別墅裏走上走下,左思右想,難做決斷,他養的重達一百四十斤的阿拉斯加犬徹夜跟着他踱步......
這件事沒有模糊的空間,只有應與不應。
第二天上午,方永和白飛登記結婚了。
進登記處前,白飛給了方永一張支票,并且承諾離婚時會給他更多,當然如果方永不願意離婚,想維持名義上的婚姻,她也沒有任何意見。
她表示只要不越她的雷池,她會盡量遷就他。
方永發覺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與年收入,一并被這個女人藐視了。白飛這是讓他賣.身呢。
開什麽玩笑?
他不高興道:“錢收回去吧。給熟人看到了,我的臉就沒地方擱了。”
白飛頓了頓,把支票放回包裏。她知道自己應該思考些什麽,這個男人為什麽如此果斷和自己結婚?為什麽不要支票?之類的問題。
但她不想去思考。
凡是和男女之情有絲絲縷縷聯系的事情,她都不願去想。
眼下的奶奶的狀況,令她不得不結這個婚,不得不對這個男真正的企圖自我欺騙,不得不硬着頭皮遞出支票再收回,不得不壓制住去思考未來的思維。
“你不要我的錢,就什麽都得不到了。”她低頭說。
方永看出她想裝糊塗,笑了笑,“登記去吧,待會兒人家午休了!”
兩人手拿小紅本從登記處出來,一個因為新婚滿臉喜氣洋洋,一個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冷漠。
“餓了嗎?去吃午飯。”方永想慶祝一下,即使不算真正的婚姻,但也是離曙光不遠了吧。
“不餓,先陪我去趟醫院。”白飛拉開一輛銀色休旅車的車門邀請方永,“上我的車。”
“好!”方永上了車,看看白飛,“謝謝,還是投一次有女人給我拉車門。”
“不客氣。”白飛繞到車的另一側上車,“還得麻煩你待會兒到醫院以後,稍微表現一下,我擔心我的家人懷疑,他們如果問我們什麽時候辦婚禮,你就說最近很忙沒時間。”
“你不想辦婚禮嗎?”
“不想。太吵。你想要的話我願意配合。”
“不。你不喜歡就算了,我無所謂。”方永說。
“嗯。”
“結婚之前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今天經歷完了,原來就只有一張紙而已。”
“因為你我之間不是真正的婚姻。”
“真的有可能變成假的,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醫院小病房裏擠了十多個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病床上的老太太扣着氧氣罩,雙眼緊閉,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媽,您別着急,飛飛馬上就帶新女婿來啦,你不是盼了很久了嗎?”老太太的兒子在病床旁說。
“飛飛到底什麽時候來?這都等一上午了。”老太太的女兒也等急了。
“人家結婚去了,你以為買菜呢!”老太太女兒的兒子說道。
病房門前,白飛再三提醒方永:“記得表現得像一點。求求你了。最好不要被他們看出破綻。”
方永看着她笑了笑,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往懷裏一帶,“獨角戲怎麽唱?你也要配合。你想想,剛才咱倆的樣子像新婚的夫妻嗎?”
“新婚的夫妻也不是個個如膠似漆,還是在人前......你放開我......放開......”
“不如膠似漆,叫你家裏人怎麽相信!”
方永并不是要占這個便宜,完全出于白飛的要求。想讓剛認識兩天的人看上去能幸幸福福攜手一生,光靠嘴巴說肯定沒用,即使這樣表演都極大可能被識破。
不過他盡力就是了。
白飛掙紮一下,也想着現實需要,沒再掙紮。就讓方永摟着進門了。
兩人進病房就被白家老老少少圍住,他們七嘴八舌地談論方永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然後才問從事哪一行,一年能掙多少錢等,一些既俗套又實際的問題......
方永笑着回答所有問題,倒是白飛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冷冷呵斥衆人,道:“你們別在奶奶面前問來問去,吵到奶奶。我帶方永來是為了奶奶,不是叫你們輪番審問的。”說着把方永拽到老太太病床前,柔聲叫老太太。
老太太緩緩睜開雙眼,渾濁眼球露出的目光疲倦而無力,手顫巍巍地摘下自己的氧氣罩.......
“飛飛來啦。”老太太說。
“嗯,奶奶,我結婚了,您快看看他。”白飛哽咽說。
“奶奶。”方永跟着叫一聲。
“你和我們飛飛結婚啦?”老太太問。
“是。”方永忙把結婚證展開遞到老太太眼前,“您看。”
老太太茫然地看了半天,好像也沒看明白,她的腦袋已經很難轉動了,否則她早看出來了。
白家只有她是了解白飛的,白飛的社交、夢想、愛好、性格,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個結婚對象來!
但她此時已經病糊塗了,什麽都忘記了,只吊着最後一口氣,念着她可憐的孫女能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是人生最後一個期盼。
老太太對方永說:“這些孩子裏就擔心飛飛,飛飛受過不少的罪。雖然我沒見過你,但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她,算奶奶求你了。”
“我肯定好好對她。您放心。”
“你們倆住一塊兒呢不?”
方永看一眼白飛,回道:“下午我去給她搬東西,今晚以後就住一塊兒了。”
“好!好!”老太太流下眼淚,“飛飛結婚好啊!我就盼着這一天呢。啥時候讓我上你們家裏看看,看到你們幸福,我就能安安心心地走了......”
“奶奶......”白飛看眼方永。
方永說:“随時都行。”
兩人離開醫院,白飛把方永送回方永車的所在地,途中兩人沒有任何交談,都受了老太太剛才那些悲壯的話的影響,心情頗為沉重......
到達以後,方永沒有下車。
他問她:“什麽時間方便?我給你搬家。”
“不麻煩你了,奶奶過去的時候我去一下就可以。”白飛低着頭,雙眼泛着一些淚光。
“我看老太太雖然有點糊塗,但還不是完全糊塗。你不搬過去不怕她識破嗎?既然願意我和你結婚,就代表願意守你的規矩,我一個指頭也不會動你的。你大可放心。”
“不是......”
“什麽不是?”
“......我不喜歡和男人住在一起。”
“哦......沒關系,我家很大,你樓上,我樓下。當鄰居總行吧?怎麽說咱倆也結婚了。”方永說,“如果我做出一件令你讨厭的事,你可以立刻搬走,我絕不阻攔。”
“我想我們的婚姻不會很長,保持距離對你我都有好處。住在一個屋檐下......”
“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你我都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明知道我娶你,是因為我看上你了。我接受你所有的條件就為一個接近你的機會,如果這都不給對我,可就有點過分了。”
“我知道。可是......”白飛頓了頓,擔心把真心話說出來,這個人跑掉,自己去哪裏再找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給奶奶看呢。
“可是什麽?”
“我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你有什麽就直說,不至于打擊到我。”
“可是,無論你用什麽方式接近我,都是徒勞無功。我,我......不會喜歡上你。”
方永笑道:“挑個方便時間,我來給你搬家。其他的,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明天,明天下午來幫我搬家吧。”白飛說。
“得嘞!”方永樂高興道。
第二天,方永開着公司團建時用的大巴士,帶上三個弟兄去給白飛搬家,他這三個弟兄個個人高馬大,經過幾十種專業格鬥訓練,一眼看上去就和一般人不大一樣。三人同為黑鞋保镖公司保镖,也就是方永的公司。
三人見到白飛,異口同聲叫叫:“嫂子好!”
叫得白飛不知所措,只好對他們笑了笑,然後下意識地撫了撫粉色襯衫領,意味深深地望一眼嘴裏叼着雪茄闊步而來的方永......
這個男人的樣子,總透着一股強烈的自信。
“這車能放下你的東西嗎?放不下我再叫人開一個過來。”方永說。
“能,就幾件衣服,工作室裏幾個道具模特,麻煩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方永大手一揮,三個弟兄整整齊齊跑上了樓。
“他們,”白飛回頭指了指樓上,“是你公司的?”
“都是。”方永說。
白飛擔心這些粗人把自己的東西磕壞,轉身上樓。
然而這些粗人幹起活十分細膩,白飛的東西完好無損地被搬上了車,也就用了二十分鐘吧,她的東西實在不多。
巴士開往方永家的路上,三人對這位新嫂子感到好奇。
一個叫劉楚的說:“嫂子和我們方爺進展真快,聽說前兩天才通過藍總認識的。你倆是不是一見鐘情啊?這麽快就結婚了!”
白飛不願多言,說:“不知道什麽叫一見鐘情。我要嫁,他想娶而已。”
劉楚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摸摸頭道:“啊......合适,天時地利人和。”
方永對白飛說:“劉楚剛才提到藍海,咱倆怎麽說也是他介紹相識的,找個時間請藍海和他女朋友一起吃個飯?”
白飛說:“等等再說吧,我心思都在奶奶身上。”
方永點點頭:“也對,這時候不适合請客。那,劉楚你晚上帶兩箱紅酒去藍海那一趟,說我和你嫂子改日再請客感謝他們。”
白飛的東西搬進方永家花了些時間,挪挪動動,三人累得滿頭大汗,但呼吸平穩,身體素質非同一般。
活兒幹完,三人表示要走,“方爺和嫂子新婚,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三人走後,方永問白飛:“我帶你家裏家外轉轉?”
白飛點點頭。
兩個人熟悉完家裏,在外面也轉了一圈。
方永一直試圖和白飛找點共同話題,可白飛似乎對聊什麽都沒興趣,安安靜靜地散步,不時看一看四周......
方永家負二層的個人健身房器材齊全,他每天早晨起床,先鍛煉一個半小時,三十分鐘跑步,三十分鐘打拳,其餘時間折騰器材訓練肌肉,運動完成,沖澡,之後到吃早餐步驟。
方永走到廚房,看見白飛倚靠櫥櫃,手拿一本烹饪書籍,低頭看得入迷,晨光把她的素臉照得晶瑩剔透,淺綠色睡裙在光暈裏磷光閃閃......
“咳。”方永用力咳了一聲,替自己回回神,“你要做飯還是看書?”
“先看書再做飯。”白飛合上了書,“我不擅長做飯,要先看看步驟。”
“我來。”
“你會做?”
“單身男人沒什麽不會的。”
方永沒一會兒就做出一桌像模像樣的早餐。
“以後咱家的飯都由我做,想吃什麽提前吩咐。”
“以後輪班,每人做一天,我盡量學。”白飛拿起勺子攪面前的瘦肉粥,熱氣從碗裏不斷被分離出去。
“輪什麽班,我做就行,不出差就給你做。”
“你經常出差?”
“經常。待會兒我送你上班。”
“我自己開車就行。”
“搬家睡得慣嗎?”
“沒怎麽睡,換床不習慣,看書來着。”白飛說。
“那請個假在家休息?”
“不了,我還有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