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回來的“她們”指的到底是些什麽人,李嬸沒明說。
然而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在薛盛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村民還無動于衷繼續幫着薛家舉辦婚事時,衆人就察覺到了異樣。
如今看到李嬸動作熟練的掏出備用蠟燭驅散黑暗,又想方才匆匆一瞥間看到的新娘鬼影,衆人便霎時明白:薛、楊兩家這次的冥婚,并不是豐年寨中的第一樁陰親。
這個古老落後的村莊裏,必定舉辦過許多場冥婚,死去的新娘難計其數,所以李嬸點燃蠟燭的行徑才會那般熟練,而村民們不僅對薛盛的屍體無動于衷,還深信不疑覺着那是鬼魂作祟。
——因為豐年寨,真的鬧鬼。
衆人望着李嬸将後臺裏的蠟燭重新點亮,梳妝室裏溫暖的焰光越來越多,使他們狂亂的心跳漸漸回落。
終于從徐琛死訊中回過神來的段穎身體晃了兩下,怔然喃喃:“……我想回去看看徐琛。”
尾音剛落,她就轉身向外跑去,李露茗和虞沁雯也趕緊追上她,怕段穎一個人回村屋路上會出事。
結果方才還像是被血衣新娘們吓到失語的李嬸,聞言卻拔高了嗓音,尖聲喊道:“不準走!”
“晚上就要正式登臺了,你們還要去哪?!”她将三人齊齊攔住,面容原先憨厚和藹在燭火的映照下被陰鸷和所取代,“都到鏡子前坐好,我給你們上妝,不能誤了唱戲的時間。”
李嬸現在只是沒拿兇器,但她話裏隐含的恫吓和挾制與每一日坐在臺下聽他們唱戲的村民們是一致的,衆人甚至毫不懷疑:如果他們真的敢走出後臺,那麽一定會被圍守在外的村民們殺掉。
段穎、李露茗和虞沁雯只能走回李嬸身邊,被她揪着頭發拖到梳妝鏡前開始化妝。
其他人或許因為是沒表露出要離開後臺的意思,所以李嬸給他們上妝時力道都輕柔了不少,沒有對待段穎、李露茗和虞沁雯三人時那樣狠辣。
村民們還像是提防着有人逃跑似的,哪怕參與者已經化好妝了,也依舊不允許他們離開後臺,将衆人全拘在這個逼仄的後臺內,吃食都有專人負責送進來。
等到全部人都上好妝後,本就沒什麽明光的天早已徹底暗下,陷入濃郁得仿佛化不開的漆黑之中。
李嬸讓衆人并排站好在自己面前,将所有人都端詳過一遍,确認妝容和服飾都沒問題後,寒聲道:“還差個和尚。”
金山寺的和尚在他們的劇本中,不算法海共有六人。
但其中一個和尚是徐琛飾演的,如今他死了,那和尚就只剩下五個人,必然是少了一個的。
路陵聞言就說:“和尚們一般只有打戲,而且徐琛演的那個和尚我記得是沒有臺詞的,少了他,問題應該不大吧?”
“不。”李嬸眼睛圓瞪,一字一句重聲道,“人一定要齊,一個都不能少!”
黎弘憤聲道:“可徐琛死了啊!你還不讓我們回村屋看他,我們要上哪再給你弄一個人過來?”
“現在剛過戌時,時候還早,你們有的是時間去想法子。”李嬸陰恻恻地笑了兩聲,“如果子時戲曲開唱前你們還沒想好法子,湊不齊人唱不好戲,那咱們就一塊死吧。”
說完這話李嬸就走到梳妝鏡前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坐下,一副已經準備好玉石俱焚的模樣。
“哎唷,李嬸,你和這些娃子置什麽氣呢?”闵元丹見狀又趕緊陪着笑臉上前,拍着胸脯給她保證道,“不就是一個和尚嗎?我馬上再給您弄來!”
李嬸冷冷笑了一下,眼神冰冷地盯着闵元丹,等着看他到底從哪再弄來一個能唱戲的和尚。
闵元丹走到雜物櫃那邊拎起一個小皮箱,然後胸有成竹朝着衆參與者們一揮手,示意大家跟上他。
衆人依言照做,卻很快就發現闵元丹竟是要帶着他們往戲臺帳篷外走去。
應伊水趕緊提醒闵元丹道:“班主,李嬸不讓我們出去啊。”
而戲臺帳篷的門簾被掀開後,衆人便看見外面站着幾個手拿斧頭的村民,他們守在後臺帳篷外,目光陰沉地盯着衆人,顯然抱着和李嬸一樣的念頭。
誰知闵元丹卻說:“我知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他們就會讓我們出去了。”
衆人将信将疑,目睹闵元丹朝其中一個執斧的村民走去,然後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
下一刻,那些村民還真往側邊站去,讓出了一條路準許他們外出。
但也僅僅是外出而已,因為那些個拿着斧頭的村民始終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後,不曾遠離,時刻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依舊在警惕他們逃跑。
随後,闵元丹便将他們帶到撞紅白煞那條巷子路附近的十字路口。
衆人停下腳步環視四周,沒有看到除了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村民以外的其他人影,廖鑫陽就詢問闵元丹道:“班主,你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闵元丹沒有立刻回答廖鑫陽的問題,而是将拎了一路的小皮箱打開,從裏頭取出一疊雪白的瓷碗,分到衆人手中,再給他們一人塞了一根筷子。
謝印雪看見這套碗筷的剎那眉梢便輕輕擡了下,柳不花也露出異色,訝聲道:“我們這是要……”
闵元丹嘻嘻怪笑兩聲,接過柳不花的話道:“我們要招鬼。”
——這個答案完全在謝印雪的意料之中。
又是碗又是筷,還在十字路口上,除了要施“請鬼吃糧”一法之外,他再想不出闵元丹帶他們到這來還能做些什麽。
“請鬼吃糧”是一種流傳已久的招鬼方法,其影響之廣,以至于民間衍生出了一個禁忌:即吃飯別敲碗。
因為飯時敲碗,會招來冤鬼。
當然闵元丹如今要做的也絕不止是僅僅将鬼招來那麽簡單,他還要請鬼辦事。
所以給為衆人分發好碗筷,闵元丹又掏出一個看上去有些破舊,色澤老陳、年代久遠的古碗,盛了半碗後擱在路中央,又割開自己的手掌,将血在飯上,直至紅血沒到碗沿才停下。
做完這一切後,闵元丹緩緩擡起頭,對着衆人笑道:“我們開始吧。”
許璐握着碗筷,顫聲不解地問:“……開始什麽?”
“請鬼吃糧啊。”闵元丹白了她一眼,“你們圍成一圈,繞着這碗飯走,一邊走還要一邊敲碗,同時在嘴裏念:‘過往神靈,請來吃糧,若吃我糧,請解我難’。”
李露茗、虞沁雯還有段穎以前沒少碰這些見鬼招魂的邪門游戲,“請鬼吃糧”這個方法她們當然也聽說過,可是聽說歸聽說,她們卻從沒玩過——因為這個招鬼方法,據說玩了以後必會死人。
沒有人不怕死,所以她們猶豫了。
加上這個游戲需要十人一起,而她們找不到足夠的人來玩,就只能擱置放棄,卻沒想到在這得到了進行“請鬼吃糧”招鬼一事的機會。
“人死了沒關系啊,把魂叫過來就行了。”闵元丹臉上笑意漸濃,望着段穎問她,“你不是想見徐琛嗎?或許你馬上就能再見到他了。”
段穎口将言而嗫嚅,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虞沁雯抖着嗓音問闵元丹:“……可以不玩嗎?”
“不玩我們就都得死!”
闵元丹驟然變了臉色,嘶聲力竭地吼道:“快玩啊!你們不是喜歡玩這些游戲嗎?快玩啊!”
李露茗、虞沁雯和段穎聽到這話眼淚“唰”的就湧出了眼眶,可她們只敢靜靜流淚,在心中默默悔恨當初的自己為什麽要去沾染這些東西,只為了尋求一些缥缈難握的刺激,如今真的能夠見鬼了,她們卻又希望渴求着生活能夠恢複以前日複一日的無聊。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也沒有後悔路可走。
她們能走的,只有眼前繞着血碗不斷重複循環的招鬼之路。
“過往神靈,請來吃糧……”
“若吃我糧,請解我難……”
衆人伴随着筷身敲擊瓷碗的清脆聲音,異口同聲反複念着這四句話。不知過了多久,圍守在他們附近的村民們提燈內的燭焰忽然之間就熄滅了,周遭的溫度也瞬間低了不少,陰陰涼涼刮過的鬼風激得人毛發倒豎,遍體生寒。
大家緩緩慢下腳步,但死寂的夜色中,卻有另外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那些腳步聲從四條路上不斷十字口中央的衆人逼近,其中一個村民重新點燃了提燈燈芯。
燭光亮起的剎那,衆人便都看到了一些朦胧模糊的鬼影,它們數量衆多,穿着各色衣裳,不過沖在最前頭身的卻是一位穿紅色喜服的新郎——他是薛盛。
此時的薛盛和那日衆人在巷子路看到的屍體模樣差不多,只是他青白的面龐在夜晚昏暗的光線中,看上去越發死氣濃郁,扭曲了他的神情,讓人分不清皺眉睜眼奔向血碗的他到底是緊張焦灼,還是憎惡憤怒。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提燈又滅了。
四周再度被黑暗所侵占。
許璐緊張的聲音劃破安靜,悚然喊叫:“有東西撞到我肩膀了!”
她的話語才落下,便有一道咀嚼吞咽的聲音在衆人圍成圈中央的血碗旁響起。
闵元丹聞聲便立馬點燃一根蠟燭,并将其高高舉起。
這一回蠟燭沒有再熄滅,衆人也借由燭光看清了在碗邊大快朵頤,吃得滿口鮮血之“人”的面容。
段穎望着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啞聲念出他的名字:“……徐琛?”
沒錯,此刻這個蹲在血碗邊,用手扣挖着碗內被血浸透的米飯,吃得滿嘴噴香的人不是先前沖在最前頭的薛盛,而是早已死去、也并非血衣新娘假扮——真正的徐琛。
“阿穎。”
徐琛的臉色很不對勁,透着層青灰色,皮膚上還遍布着紫色的屍斑,他咽下碗內最後一口血飯,朝段穎桀桀笑着,森聲道:“我回來了。”
段穎顫着唇沒敢接話。
“行了行了,人齊了。”闵元丹将發給衆人的碗筷收好放回小皮箱內,“我們趕緊回去吧,還等請李嬸給徐琛上妝呢。”
衆人聞言不禁懷疑:李嬸真敢給這副模樣的徐琛上妝嗎?
結果大家再次回到後臺帳篷內後,卻發現李嬸看見活像具屍體的徐琛臉色都沒變一下。她寒着臉把和尚戲服拿給徐琛,待徐琛換好衣裳出來後又站在梳妝鏡前面無表情地幫他戴光頭頭套。
闵元丹抱着胳膊,邊笑邊給衆人解釋原因:“李嬸是慶豐寨裏資歷最深的殓妝師傅,看這技術,名副其實啊。”
殓妝師傅?!
那不是給死人化妝的人嗎?
廖鑫陽、黎弘聽了闵元丹的話,下意識擡手撫上自己臉頰。
或許是他們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風,所以他們的臉撫上去又冰又涼,就像是死人的屍體一般。
段穎、李露茗還有虞沁雯她們倒是沒怎麽細聽闵元丹的話,因為她們都在看梳妝鏡內徐琛的倒影——鏡中的男人目眦欲裂,驚恐萬狀,布滿血絲的眼珠幾乎要被瞪得掉出眼眶,嘴巴也大張着,無聲地将這副扭曲的表情定格成一動不動的永恒瞬間。
毫無疑問,這是徐琛真正屍體的模樣。
并且看其死狀……他似乎是被吓死的,也不知道他最後一眼究竟看到了什麽,居然恐怖到能把人活生生吓到心髒驟停死去。
不過無人想知道答案。
等徐琛的妝被畫好之後,李嬸便收好自己的化妝工具,對衆人說:“子時将至,你們該準備登臺了。”
闵元丹也雙手叉腰,又擺出那副扒皮地主的賤表情吩咐衆人:“好好唱啊!唱不好我就扣你們工錢了,讓你們死了都沒冥幣花!”
已經走到臺階處,等待着子時一到就登臺的柳不花聞言嘀咕道:“這麽惡毒嗎?”
“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謝印雪緩緩擡眸,昂首看向前方鋪着紅毯布的戲臺,輕聲喃道,“可再傷人的惡語,能有一些人心寒嗎?”
柳不花沒聽懂謝印雪這句話的意思,問他:“幹爹,你在說什麽?”
謝印雪卻換了個看似不相關的話題說:“不花,在上臺之前,我有個問題無法确定答案。”
“啊?”柳不花更茫然了,“什麽問題?”
“李嬸之前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們湊不齊人唱不好戲,大家就得一起死。”
說到此處,謝印雪側過頭,望向自己的右手邊——那是觀衆席的位置。
不過觀衆席被戲臺擋住了,在這個角度是看不見了,只有登上了戲臺,他們才能瞧清觀衆席的一切。
謝印雪啓唇,繼續将話說道:“唱不好戲我們死很正常,可他們為什麽會死呢?”
第一日彩排時李露茗做錯了一個打戲,慶豐村長和其他村民們就氣得要殺人,後面再來看他們彩排時更是直接帶上了兇器,因此衆人在他們的威脅下皆是如履薄冰,再三謹慎又小心,連身為引導者npc的闵元丹都得對村民們奴顏婢色,百般讨好。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豐年寨村民們都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霸主。
那麽問題又回到了起點:他們戲唱不好,這些村民為什麽會死?
答案在登臺的那一刻被揭曉了。
因為正式登臺演出的這一日,坐在觀衆席上的不再是村民們,而是身穿血色嫁衣,蓋着紅蓋頭的冥婚新娘們!
她們坐在觀衆席的長椅上,腦袋上的紅蓋頭和嫁衣在夜風中飄動,打眼望去就像是一片翻湧着紅浪的血海。
那刺目的鮮紅駭得衆人呆住,差點忘了臺詞。
但站在觀衆席兩側手持兇器的村民們還在監督着衆人唱戲,大家只能咬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因為一旦唱錯臺詞或是做錯打戲,等待他們的必定是死亡。
應伊水和段穎如臨深淵,敬小慎微地唱完第三折《救許仙白蛇險采仙草》戲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她們抖着腿緩緩下臺,将戲臺留給謝印雪和步九照。
白蛇傳中戲份臺詞最多的就是白素貞、小青還有許仙了,她們倆飾演守仙草的天兵,只需唱一折戲都這般費勁耗神,可謝印雪、步九照他們卻是要唱完整整四折戲的——尤其是謝印雪,他的臺詞和打戲都是最多的,然而如今連着唱了三折戲,他也依舊神色如常,連呼吸都未亂半分。
最主要的是,其他人面對臺下那麽多的血衣新娘,能硬着頭皮将臺詞和打戲幹巴巴念完做完就很厲害了,謝印雪和柳不花卻還能入戲?
在唱斷橋相遇那一折戲時,謝印雪接過柳不花的遞來的傘後便垂眸羞赧嫣然一笑;在唱許仙端午雄黃酒驚魂時,柳不花望着謝印雪還真露出了駭然驚恐的表情;如今第三折戲在演許仙被法海帶走,白素貞重回斷橋時,謝印雪又佯裝恻然,哀聲唱着“重回故地,魂斷神怆,自彷徨,茕茕孤影,家在何方?”
唯獨飾演小青的步九照從頭至尾都冷着面容,僅有臉色夠綠畢竟貼合“小青”這個名字,打戲和臺詞念得比她們這些人還敷衍。
應伊水和段穎神情複雜地盯着他們看了片刻,在柳不花上前開始唱詞,唱到“此生終情不泯,來世再結鴛盟”時,她們忽然聽到了一陣隐隐的哭聲。
這些哭聲十分壓抑,低泣和哽咽交錯,全部是從觀衆席那邊傳來的。
段穎繞過戲臺的樓梯走到一旁,意外在觀衆席上看到了一位沒有蓋紅蓋頭的新娘——那是跳河自盡死去的高婉。
她大概是因為不肯冥婚,在婚禮完成之前就死去了,便沒有蓋紅蓋頭。
也正因為如此,于是應伊水和段穎能夠看到她臉上滿是悲哀和凄涼,她不斷用袖角擦着面頰,像是在揩眼淚,可她臉上卻幹幹淨淨,因為鬼是沒有眼淚的,所以她連真正哭一場都做不到。
而那些蓋着紅蓋頭看不清面容的冥婚新娘們呢?或許也是這樣吧……
兩人怔怔地望着她們,直到戲臺上虞沁雯、李露茗,還有被召回魂的徐琛等人開始唱第四折戲,段穎才收回目光,緊張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和徐琛。
第四折戲就是最經典的《水漫金山》,以白素貞和法海與金山寺和尚們的打戲為主。
以前彩排這場打戲大家都是互相配合着彼此做做樣子,不可能真的打起來,但今晚不一樣——今晚金山寺的和尚中,有個和尚是鬼。
段穎也很懷疑徐琛是否真的只是認真唱戲,不做其他事。
他現在已經死了,活人拿鬼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就算他胡亂唱戲,打戲真做也無人可奈他如何。
偏偏徐琛登臺後還真如段穎所擔憂的那樣,到了白素貞闖金山寺時便高舉禪棍打向謝印雪,這個動作是排練時沒有的,謝印雪為了打戲不差錯也不能避閃,任由這一棍重重敲在他的右肩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謝印雪受了這一棍,也只是輕輕顫了下眼睫,打戲的動作仍然流暢如水,沒有絲毫滞澀之意。
徐琛見狀勾唇笑了起來,随後他又再舉棍,但這一回他不是打向謝印雪,而是揮向其他人。
虞沁雯和李露茗也被徐琛打了兩棍子,第一棍下去的時候她們眼眶就紅了,痛得連手都顫得幾乎握不住禪棍,可她們卻忍住了沒叫。
“這是怎麽回事?!”慶豐村長和其他村民看到這一幕也瘋了,他們扯着自己的頭發,随後揪住闵元丹的衣領瞪着他罵,“讓他好好唱戲啊!”
“徐琛,你幹什麽啊,你做錯打戲了,趕緊改回來啊。”
闵元丹随意朝戲臺上喊了兩聲,見徐琛沒反應仍舊胡亂誤棍毆打着扮演法海的黎弘、白素貞謝印雪,還有其他飾演金山寺和尚的參與者們,就攤手無奈道:“不行啊,慶豐村長,他現在死了,已經不聽我話了。”
“你——!”
慶豐村長被闵元丹氣得說不出話來,可他們這時候也不能沖上舞臺去阻攔徐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參與者們繼續在臺上唱戲。
問題這唱的還是《水漫金山》嗎?
徐琛無差別用棍子打着戲臺上的人,戲臺上的衆人還都不能反抗他,必須照劇本上将自己的打戲繼續做完,包括晁清河都被他打了七八棍,是被打次數最多的人。
眼看着下一棍又要落到自己身上,晁清河暗自咬牙,朝戲臺西邊陰暗的小角落處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他豢養的小鬼過來,随便推一把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作者有話說:
謝佬:許郎~
柳不花:娘子~
npc:我唱n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