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版在晉江
第20章 正版在晉江
Goldentime
這可以說得上是紀歡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她又在試着跟趙世寧談戀愛。
起先更多的是拘謹, 什麽都忌憚,但趙世寧跟她相處的時候沒有任何架子,就同一段尋常的戀愛無異。
連同着趙世寧有時會直接到拍攝場地接她, 紀歡也不藏着瞞着, 畢竟菜菜和gay文也都是“自己人”, 他跟她身邊的人從不甩臉色,兩人都以為趙世寧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管之類的,反正跟游手好閑的富二代不沾邊。
夏芒沒管, 就是讓她稍微注意低調點, 倒不是別的, 星冉傳媒有不少對家, 這行業也總有眼紅的, 別讓人背後捅了刀子影響了事業。
紀歡也挺謹慎的,但也耐不住趙世寧不太當回事, 他滿不在乎地說有錢就能解決的事兒就不叫事兒,紀歡知道這人觀念就這樣,也不跟他争論個高低, 趙世寧經常帶她去吃飯,連同不太重要的飯局也喊着她, 紀歡知道這些人身份都不凡, 起先還有顧慮, 趙世寧更不屑:比起和你一塊吃飯, 管他們是誰能有多重要?
但他多少也收斂一點, 碰上什麽領導層的, 趙世寧就按照她意思說“妹妹”、“秘書”, 然而一次紀歡就好心梗了, 這還不如不說, 她長得也沒有秘書的樣子,秘書是擋酒的,趙世寧更不可能讓她喝酒。
紀歡對趙世寧這種态度很無語,試探一陣子也無事發生,這才安下心來。
不過紀歡也有出格了一回——她和趙世寧在新疆呆了半個月,就是游山玩水,菜菜和gay文手裏的素材庫存用了個幹淨,之前勤快拍了不少,這下庫存都沒了,公司都開始催了,紀歡心一橫,把那天趙世寧給她在新疆拍的照片發了。
她有賬號的賬戶密碼,但這是歸屬于公司的,她發了之後,還掉了一波粉絲,因為跟自己的賬號風格非常不契合,但她也沒多管。
夏芒知道她開心,也沒讓她删。
配文也是她自己寫的,就簡單不過的五個字:真的很開心。
兩人就這麽燕京上海來回飛,偶爾趙世寧在杭州或者深圳,也都讓江煜給紀歡安排機票,大多的周末都是在酒店過的——不過紀歡沒松口,自然也沒發生什麽。
她總是很慢熱,似乎要用時間去驗證和建立一些安全感。
八月份的時候紀歡稍微閑了一點,夏裝拍的差不多了,開始拍秋冬的款式,總算是沒了忙成陀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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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歡就只帶着一個背包,準備等會打車去機場飛燕京——趙世寧說今晚一塊吃飯,她本想和他單獨,趙世寧說沒別人,就幾個朋友。
——至少趙世寧身邊的朋友都知道她的存在。
夏芒正好出來,說跟她一塊去。
紀歡倒也不驚訝了,因為夏芒跟她說過,她很早就認識了趙世寧——還是大學的時候,她和周琨還有趙世寧同在溫哥華上學。
“前幾天我和周琨說了一聲你要做自己的工作室,周琨應該跟趙世寧講了,”夏芒拎着手提袋開車去機場,“趙世寧都給你弄好了,和你說了嗎?”
紀歡一愣,搖搖頭說沒有,但她也并沒有特別的驚訝,因為趙世寧為她做什麽,幾乎都不會主動跟她講,似乎是怕她覺得“邀功”。
“注冊之類的也都弄好了,前幾天聽說在找人給你選工作室位置來着。”
“要真是這麽簡單,你可能不會這麽告訴我了吧?”紀歡問她,“是不是還有別的?”
“也不太确定,我一般不會預告什麽,但估計這回板上釘釘了,”夏芒說,“周琨要在燕京做分公司,可能主要負責海外的項目,他想讓我去打理分公司,但海外的項目一時半會也起不來,要是這個定下來……”
“……”
“你願意跟我去燕京麽?”
紀歡知道可能自己早晚都要回去,畢竟她在上海無親無故的,也沒有個落腳的點,但她總覺得回去缺少一個正經的理由,況且估計也沒辦法住在家裏,還要自己去找地方,一來二去也未必比在上海容易。
而眼下看,其實回燕京對她來說反倒是個好的選擇:她是燕京人,家也在燕京,更何況趙世寧也在那。
只是驟然過去,她肯定心裏有猶豫的地方。
“反正你早晚都得回去吧?公司在燕京也有影棚和合作方,估計你還是要燕京上海兩地兒飛……但總歸是要常駐燕京了。”
“那我想想。”
“嗯,想想。”
“……”紀歡感覺夏芒這意思好像篤定了她肯定要回去,紀歡一直都對一切順其自然了,然而到底也沒有經驗,她好像特別捉摸不定,“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要問我戀愛相關的我也不知道,”夏芒說,“趙世寧和周琨不一樣。”
其實紀歡本來沒想八卦,但她能感覺到周琨對夏芒态度不同,總覺得兩人認識但也說不好,不過直到夏芒這一句說出來,紀歡大概才有了答案。
“而且我和你也不一樣,你可以理解為我比你更自私,因為至少我不像你一樣有一個算是健全的家庭,我太知道什麽對我最重要了,周琨也不像趙世寧一樣愛人愛十分,”夏芒淡淡地說着,語氣也沒什麽波動,“看你自己,你喜歡才好,但我覺得,山水一程,日子往後走,你也會知道什麽會對你更重要。”
夏芒最後的這句話模棱兩可,紀歡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發愣。
她也不知道什麽才是對她更重要。
“二十歲要的東西和三十歲是不一樣的,”夏芒突然說,“就好像我也是後來才意識到周琨并不會娶我,所以,人都是走着走着,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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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這事兒紀歡壓根沒跟趙世寧提過,她反倒是自己琢磨了怎麽去辦執照,怎麽走流程,然而工程還有點龐大,畢竟有一筆不小的保證金,紀歡沒動過趙世寧給的那張卡。
結果她還沒想好怎麽做的時候,趙世寧就給她都弄好了。
這回來接她的人是趙世寧,他開完會就直接過來了,夏芒說去接朋友,下了飛機就和紀歡分開了,紀歡小跑着出去,遠遠地就看到趙世寧站在車旁邊,明晃晃的一人特別招眼。
她剛露面,趙世寧就看見她了,非得把她撈過來,纏着她一樣抱懷裏,“我可想死你了。”
“別貧,咱倆就三天沒見。”紀歡被他抱的緊,穿了雙平底鞋,都差不多踮腳了,但她确實也喜歡被他擁抱的感覺,好像是最讓人安心的親昵。
“一日不見還如隔三秋呢,”趙世寧可是仔仔細細地抱了好一會,“走了吃飯去了。”
“你也剛忙完?”
“嗯,有個招标投資會開一半我就跑了。”
“……”
“哎喲,誰願意聽那群老古董發表致辭,”趙世寧又沒個正行起來,“今天朋友回來來着,吃完飯帶你去個好地方。”
“燕京哪兒還有好地方我不知道啊?”紀歡上了車,自己扣好安全帶。
“帶你去你去就是了,”趙世寧哼一聲,“秘密。”
不知道為什麽,紀歡大約能猜到這秘密是關于什麽,她自覺沒多問,兩人照舊閑聊幾句,趙世寧計劃滿滿當當,除了回燕京住酒店就是全國各地飛,紀歡自覺他過的也不容易,僅有一點休息時間還得飛去上海找她吃飯。
“你覺得合适嗎?”紀歡問他,“每次從燕京飛去上海,見面也得四個多小時。”
“你要說什麽?”趙世寧又沒好腔,“怎麽不合适,你這嘴又要說什麽話了?”
“沒,我在想一件事,”紀歡知道他誤會了,自覺補充一句,“不是說我們不合适,我是覺得你總來回飛有點辛苦。”
“您這可真是葫蘆藤上結南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趙世寧和她貧上了,燕京話講的一個不正經,又開始說相聲,“我哪兒辛苦,我不辛苦。”
“貧死你算了,”紀歡翻個白眼。
“什麽事啊?”
“我也不和你說。”
“行,咱倆同床異夢了。”
“開你的車——”
趙世寧也不急着非得問出個好歹。
“你最近回來一直住雲絞啊?”紀歡又開口問他。
“我什麽時候不住雲絞?”趙世寧說,“住慣了。”
“哦。”
“……”
趙世寧古怪地看她一眼,紀歡側目看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但趙世寧能感覺到還挺安心——看起來沒胡思亂想。
燕京市內總是這個點兒堵車,趙世寧手機響了一次,估計就是今晚飯局的人,趙世寧說還在堵着呢等着吧您催我也沒用就直接挂了,反倒紀歡落了下車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她都往返燕京多少回了,但好像真沒幾次是能靜下心來的,回回都是趕路趕路趕路。
眼下看看,外面的天是漂亮絢麗的藍紫色,有夕陽淩駕在兩棟建築之間,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熱熱鬧鬧,趙世寧心情也不錯,在她旁邊哼哼着她也不知道的歌。
也就是這樣一個瞬間,她希望是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夏末的陽光在窗外粼粼浮蕩,她輕輕伸出手,淺金色的陽光透過她的手指縫隙,趙世寧哼笑着看她,能感覺到她似乎挺開心。
至少不像以前,如同一個透明的泡泡,好像下一瞬間就要消失掉。
兩人到了地方也将近七點了,訂的是個包間,周琨也在,夏芒沒來,還有一個是林嘉裕,旁邊的人是叫梁安琦——紀歡知道她,還是因為她是在魏安然的工作室,一個臺灣姑娘,說話溫聲細語情緒穩定的不行,她軟軟的語氣特別吸“姐粉”,跟鄰家妹妹一樣。
林嘉裕是非得要湊上來的,用他的話說就是他沒見過紀歡這麽好看的,肯定得多看看,趙世寧懶得理他,讓他離遠點。
趙世寧也放心,都是熟人,周琨從口袋拿出一個條紋格的牛皮雪茄盒遞給他,“我剛養了一年的。”
趙世寧是不抽煙,以前還有個抽雪茄的習慣,家裏有個櫃子,專門調了濕度選了盒子養一兩年才抽,周琨說,“試試我養的怎麽樣?”
趙世寧皺皺眉,接過來抽了一口,“有事兒直說。”
“我把人好不容易叫來了,為了你這面子夏芒都沒來,這回夏芒來燕京,你得給我勸勸。”
趙世寧又把雪茄遞回去,“你當我許願池的王八啊?”
周琨哭笑不得,“送你了。”
趙世寧看看手表。
“人家可要了二百萬年薪,你看你家那個開得出來?”
“她不是有我麽,我開,”趙世寧說,“她要多少我給多少。”
“有錢人。”
“閉嘴。”趙世寧說,“你給我瞞緊實點。”
“命都給你行不?”周琨告饒了,“你覺得瞞得住啊?”
“反正別從你那透出去。”
“做好事不留名,大義,佩服。”周琨說,“哪有你這樣的,擱我我早邀功去了,人家還不得愛我愛的死去活來……”
“所以你談了幾段啊?是不是都夭折了?”趙世寧輕蔑地冷哼,“我學你失敗經驗幹嘛?”
周琨被梗的不輕,上下堵着一口氣,又拿趙世寧沒辦法。
沒一會人終于來了,來的比趙世寧和紀歡還遲。
紀歡總覺得在哪見過這人,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進來的女人又瘦又高,菱形臉和小挑眉,長卷發披散着,裏面就一件黑色的抹胸和黑色的短裙,外面一件深灰色的長款針織長開衫,只系了腰間的帶子,配了一雙淺卡其色的西部牛仔靴,看起來很有時尚icon的味道,更适合出現在上海的街拍。
她顯然和趙世寧周琨認識,更自然地打招呼說好久不見,周琨反倒問她又去哪兒浪了,她說在佛羅倫薩呆了半年。
介紹的事兒是趙世寧辦的,他拉過紀歡的手說,“她跟我的,紀歡。傅芸亭。”
紀歡也大方地和她打招呼,不過趙世寧顯然沒打算繼續介紹了,傅芸亭做了個了然的表情,也自然地跟她擁抱了一下。
紀歡也沒多思考這個“她跟着我的”是什麽意思,回回趙世寧都這麽介紹她,要不就來一句“我的人”。
紀歡也習以為常了。
她話不多,桌上的人顯然好久不見,紀歡聽着也才知道,傅芸亭以前也跟他們一塊念書的,只不過學的藝術,加上後來又去了歐洲沒怎麽回國,所以确實也能算得上是敘舊。
紀歡心裏其實有點兒古怪地酸澀,好像她在此前并不算了解趙世寧的朋友圈子,但是本來人就不應該對過往太斤斤計較,她自己也沒做到對他太坦誠。
一會吃完飯,紀歡去露臺吹風,說的是受不了周琨和林嘉裕抽的雪茄味,嗆人。
梁安琦早噴嚏連連——說好像有過敏,等會還有直播,就先打車回去了。
紀歡和她也沒說上話,自己在露臺上看手機。
沒過一會,露臺上的門被推開了,紀歡回頭一看,是傅芸亭端着果盤過來的,她自來熟,性格不錯,“夏芒沒來啊?”
“你們怎麽都認識……”紀歡哭笑不得,“她好像接人去了。”
傅芸亭扁扁嘴,“她接的是我,說自己上洗手間去了,怎麽又溜了。”
紀歡不知如何接話,傅芸亭挑出來幾顆漂亮的草莓遞給她,“合作愉快。”
“什麽愉快?”紀歡一愣,“呃……”
傅芸亭對她笑而不語,故意對她賣個關子說那你好好想想。
紀歡還沒來得及繼續問,傅芸亭就對她擺擺手,“我先回去了。”
原本還以為傅芸亭是回去繼續說話,結果她從架子上拎了自己的包就道別了,紀歡端着果盤進來,就聽見傅芸亭說好不容易回來,得跟朋友去去泡一下五道口的酒吧。
周琨成了孤家寡人,挨個把他們送走,沒好氣地說自己去結賬。
紀歡上了車就問趙世寧,“傅芸亭跟我說合作愉快,我們合作什麽呀?為什麽合作愉快?而且夏芒送傅芸亭過來的,她怎麽沒上來……”
“你怎麽這麽八卦,”趙世寧笑她一聲,一面看着導航一面也樂意用八卦的口吻跟她說,“還能是什麽呀,你猜猜傅芸亭和周琨還有夏芒是什麽關系呢?”
“什麽關系?”
“傅芸亭是周琨的半個青梅竹馬,也是他未婚妻,不過兩個人不太來電,但婚可能是要結的。了不起就傅芸亭一直在國外待着呗。”
“……”紀歡一下子就知道夏芒為什麽沒來了,但是看傅芸亭的态度,好像跟夏芒關系也不錯,所以她下了個定論,“那周琨還挺渣男的。”
趙世寧表示贊同,“不過夏芒和傅芸亭本來就關系不錯,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周琨也沒告訴人家,傅芸亭是覺得結婚不結婚無所謂,周琨跟夏芒一樣,倆人只為自己考慮,走不到一塊去。感情這東西都相互的,太勉強太自我的人沒法在一起。”
“你就別給人當情感導師了,”紀歡說,“你個理論派。”
“軍師非必要是不會出場的,”趙世寧又跟她貧起來,“再說了我這不也談上了嗎。”
紀歡被他逗笑了,懶得和他繼續擡杠。
只是這回,車子停下來,繞來繞去堵來堵去,還是在燕京的市中心。
周圍格外繁華,四處都是高聳的辦公樓,這是燕京市中心的經濟金融區,跟上海的陸家嘴別無二致。
紀歡下了車,仰起頭來看,這差不多是燕京最昂貴最繁華的商業區了,寸土寸金真的不為過,這個點兒了辦公大樓依舊都亮着燈,涼涼的夜風吹着,紀歡覺得自己好像很渺小,甚至不管之于燕京還是上海,都如浮塵一樣,好像她只是這兩個城市的過客,不會留下什麽蹤跡。
趙世寧停好車,就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帶着她徑直走進去。
這些寫字樓都需要提前一天預約,安保也嚴格,核驗了才能進去,趙世寧遞了自己的證件這才帶着她進去,大廳極為廣闊,層疊的吊燈蜿蜒了整面天花板,兩層刷卡才能進去,十幾部電梯,長長的大理石走道,紀歡不知道趙世寧帶她做什麽,只能跟在他身後,躍層的電梯直直而上,身體率先有了升高的反應。
紀歡看着電梯上的數字跳動,最後定在了62層。
出了電梯,整層樓都安安靜靜,甚至安靜的過分,只有走道的射燈落下靜谧的光芒,面前一堵玻璃門,門禁亮着燈。
趙世寧從口袋裏遞給她一張門禁卡。
紀歡擡眸看着他,走道牆壁上的射燈光芒很淡,趙世寧的輪廓格外深邃,他比她高了一頭都多,常常臭屁的說自己不穿鞋淨身高187。
他天生一張骨相優越的臉,又瘦又高,看她的時候總笑的開心,然而他不笑的時候,眼裏的平靜卻顯得格外專注和深情。
趙世寧淡淡地說,“認識你不久的時候你生日就過了,你也沒跟我提過,這回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能送你的不多,這是你的工作室了。”
他說的特別平淡,幾百平的大平層,在最繁華的燕京城,他給她簽了月租金五十萬的辦公樓合同,續了十年。
輕飄飄的一張門禁卡,就這麽被輕飄飄地交到了她手裏。
一整面的落地窗,以最佳的視野俯瞰着整個城市。
“我下午想和你說的是我想回燕京,”紀歡也看着他,“但我不想總和你住在酒店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