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版在晉江
第5章 正版在晉江
紀歡做什麽都是對的
紀歡回家之後,于希文還抱着電腦在客廳裏加班加點地趕數據,大廠不易,雖然加班也有加班的福利,但總歸是在公司裏,不能像在家裏一樣肆無忌憚。
彼時于希文光着腳踩在茶幾上,腿上放着電腦,臉上貼着面膜。
“回來啦,飯在冰箱裏,你今天也早點睡啊,我趕個文檔。”于希文含糊不清地說,“這個月也忙死了。”
“你哪個月不忙,”紀歡笑笑,在門口站着換鞋。
“為了我的偉大理想奮鬥。”于希文天天這麽鼓勵自己,說這叫現代人卧薪嘗膽,吃得了苦,才能賺的了大錢——存個幾百萬,在上海買套小房,然後落戶,以後就不用這麽努力了。
面對上海高昂的房價,這的确是個偉大的理想,于希文說40歲之前可能有點希望。
“诶,你還記得我們那個大學同學。”于希文說。
“哪個?”
“叫什麽……時懷玉那個,上海本地人,在學校裏還開奔馳那個。”
于希文這麽一說,紀歡想起來了。
特別“精致”一男的,看着斯文儒雅有氣質,實際上眼鏡裏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加上整日随手端着咖啡,一副商務金融男的做派,總給人一種端着的感覺,幾個學生背後都叫他奔馳裝逼哥。
“怎麽了?”
“果不其然吶,今天我們公司來個新主管就是他,我們從實習生爬上來,人家進來就正式主管,他老爸是我們公司股東呢,今天他還叫我去辦公室,說什麽老同學敘舊,實際上管我要你聯系方式,我當然沒給,真是吐了,他說的什麽話呀,說你要是一個人在上海,他能對你伸出援手幫幫忙,說他在公司那邊有套閑置的公寓,話裏話外聽着都讓人不舒服。”
于希文惡寒地吐槽,紀歡笑笑,勸她不用往心裏去,我們和這種人也搭不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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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希文嗯了一句,讓她快去洗澡早點休息。
紀歡應聲,去了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于希文還在奮鬥,她就回了房間,坐在椅子上護膚回回手機的微信。
媽媽有在晚上給她發了消息,叮囑她四月冷多穿點,說今天她叔叔去了稻香村,給紀歡寄了點糕點。
看看時間,媽媽早睡了。
明天的拍攝計劃依然是從早八開始,女裝模特很卷,加之她并不是專業的,能塞進來也是公司的安排,還有公司的攝影師順道來給她取材,然後公司運營她的賬號,走的就是一個明豔大美女日常的路子。
別的專業模特拍攝都四位數起步,紀歡一小時才四百塊,拍的衣服還比人家多。
下午公司安排她上形體課,晚上有時候拍夜景,也算是滿滿當當。
微信彈出來一個添加好友的請求,是來自章彤的名片推薦。
夏芒。
紀歡在點通過的時候猶豫了很久,其實也就像是通過這個好友請求——猶豫了之後,還是要點擊通過的。
夏芒沒給她發消息,朋友圈裏沒設置權限,大都是帶定位的,一年兩三條圖片,也沒文字,橫跨溫哥華至倫敦和紐約。
零星幾個其他城市,都定位在加拿大,圖片有點兒玩樂性質。
是個見多識廣的女人。
紀歡擦着頭發,想到今晚臨下車前,她忽而問了夏芒一句——
“你覺得我真能全身而退嗎?”
這句話像是杞人憂天,但總藏着一種萬一,趙世寧對她有不小的興趣,至少持續到了今天晚飯的結束,夏芒也在賭這個萬一。
紀歡的确也是茫然的,好像網住她的漁網松動了幾分,是将她歸還回大海,還是進入更大的網,一切都是未知、不可預測。
“看你的野心。”夏芒提醒她,“清醒一點,別做蠢事。”
“……”
像是又重述了一遍,夏芒說,“只有你到手的錢和你自己不會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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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芒的工作總是兩點一線——公司,家。忙完工作就立刻放假,收拾行李遠離這個大城市,随便去哪兒旅游度假。
她送了紀歡回去,轉頭又回了公司,然後去了檔案室找紀歡的合同。
公司還沒完全下班,還有幾個組的運營在剪片子、投廣告、看實時反饋。
長長的走廊上,許多巨幅的女孩寫真挂在玻璃牆內,暖光燈投下了有點華麗虛影的光線,好像是步入名利場的橋梁。
夏芒不太費力的找到了紀歡的合約編號,拍了發給人事,申請調動。
這一層有點安靜,所以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
夏芒擡眸,瞧見周琨站在門口,手上搭着西裝外套,可能剛喝了點酒,眼睛有點困倦——也不難猜,他和趙世寧關系好,肯定是兩人回酒店又喝了一杯。
“你出手果然挺快,”周琨是沒什麽進來的藉由,卻又沒忍住腳步轉了個方向走進來,合同的封面上貼着紀歡的證件照,許是學生時代拍的,臉幹幹淨淨,一雙狐貍眼卻又過目難忘。
“有事?”夏芒頭也沒擡,收起了紀歡的合同放進自己的愛馬仕包裏,拎出了車鑰匙準備走的模樣。
周琨看她一副冷淡公事公辦的态度,心裏一口說不上的郁結,讓他沒來由的态度稍顯惡劣,“你覺得趙世寧看得上她?”
“那是她的本事,”夏芒拎好包,“讓一下。”
周琨往旁邊挪了一下,然而還是不太能心甘情願,伸手拉住了夏芒的手腕。
夏芒腳步果然頓住,只是她稍稍側臉,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波動的情緒。
周琨的喉結滾動,上頭的零星酒意消散,他松開了手。
“無非是賭一場,她賭贏了我也不虧,她賭輸了那就願賭服輸,”夏芒看着他,“這也是你教我的,不是嗎?各取所需,一拍兩散。”
周琨站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由着夏芒擡步出去,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勻稱均勻,最終消失不見。
周琨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以前上學的光影偶然出現在腦海中,學生時代的夏芒就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從不沉迷于玩樂,做事果決,那時他就想,這種女孩該怎麽才能追到手?
于是他用了最庸俗的手段,層層累加的籌碼,終于讓夏芒多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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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飯局過後連續兩天都過的平靜,紀歡也不做太大的期待,認真拍攝自己的工作,只是第三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夏芒出現在了拍攝內景的影棚門口。
意外,又不意外,甚至多了一絲絲隐秘的期待。
夏芒帶她出去的,說下午的形體課先幫她請了假,然後示意紀歡上車。
“去哪兒?”紀歡問她,“吃飯嗎?”
“等會去了地方吃。”
“我要去收拾一下嗎?”
“不用。”夏芒轉頭看了紀歡一眼,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但又咽了回去。
紀歡淡妝也仍然相宜,多了一點稚氣的天真,少了一點攻擊力。
夏芒在心裏掂量着,一路的沉默和安靜。
車子駛出了市區,去往了市郊,這地方紀歡也不太熟悉,但夏芒總不會把她賣了,便安心地坐車。
等到了地方,紀歡有些訝異。
是高爾夫球莊,占地面積極大,入眼一片綠蔭。
門禁嚴格,是會員制,會員費近六位數,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還是學生時代聽時懷玉說的,當時學校進社團,問及興趣愛好,時懷玉說了一句高爾夫,後來就引來了同學吐槽。
她們來的時候正是上午人少,球場幾乎沒有人,夏芒也是帶着她去了會員餐廳,一棟位于球場中心的玻璃房子,冷氣開的舒适,休息區精致透着昂貴,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一塵不染,淺灰色的皮質沙發,中間甚至擺着一架三角鋼琴。
音樂聲流淌,夏芒帶她落座,直接點了今日菜單。
紀歡掃了一圈,誠實地說,“我不了解高爾夫。”
“從現在開始,你每天下午到這兒上課,我給你聯系了教練,其他形體課往後挪一天,同時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私家禮儀老師,帶你了解酒水、樂器等等。”怕她不懂,夏芒也耐着性子解釋,“你的臉只是入場券,能留他的興趣多久,看你的能力,況且……就算不是他,你也不要自降身份。”
簡單不過的午飯,下午稍涼快些,夏芒給她選的教練終于來了,他帶着紀歡去挑選球杆,一根杆子竟然上萬塊。
教練說,趙先生昨天剛來過。
夏芒拎着球杆看了看,佯作無意,“他自己?”
“還有周先生呀,”教練說,“一直都是他倆人。”
紀歡站在旁邊,心裏有種不太真實的虛浮感。
好像一些你來我往的試探,從一開始就設下了每一步的方向。
趙世寧會不懂嗎?現學的總像賣弄,紀歡心裏有點壓抑和輕微的不安。
夏芒下午還有事情,便留着紀歡在這上課,來這兒上課的全是有錢人,教練也想着辦法和她聊天緩和心情。
教練說高爾夫和潛水就是有錢人的入門運動,前者燒錢,後者麽更燒錢,因為國內的水質都不太行,得出國潛水才能看見好看的景象。
紀歡就默默地記下了動作,記下了怎麽讓球杆發力。
教練誇她學得快哦,說不定七節課就學得不錯了。
下午四點鐘,天終于涼快了一點,黑色的SUV停在了球場門口,是夏芒安排的人來送她。
送哪兒去呢?
夏芒說她在開會,讓紀歡幫忙送個合同,紀歡翻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的合同,結果在末尾看到了周琨的簽名——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了合同扉頁之下的标題,是某個一線品牌的合作合同。
“回公司嗎?”紀歡問司機。
司機公事公辦,說去雲絞。
紀歡哦了一聲,這輛SUV之前見過,好像是周琨的車,司機也有點眼熟,好像周琨的司機。
一切都好像不言而喻,也沒什麽必要講的太明白,沒有人會為你專程事無巨細的解釋,大門打開的時候,想不想進去,是自己的選擇。
你當然有絕對的叫停的權利,就好像現在,如果紀歡堅持下車,司機也一定會靠邊停下。
沒有人說去見的是誰,但手上的這份合同,聯想到前幾天的飯局,她其實也能心知肚明。
這會算是一個合适的“下次見”的機會嗎。
扪心自問,紀歡并不是一個掉進錢眼裏見錢眼開的人,如果真是如此,從大學開始,追她的人從來不缺富二代,也不缺試圖認識她的有錢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繃着一股心氣兒,總覺得自己是有那個能力賺錢的,而不是躺在家裏等着人家給你扔錢。
那就徹底變味了。
在紀歡的眼裏,就算再看不起錢這個字,然而真到用錢的時候,沒錢兩個字就足夠壓死一個活人。
有錢的男人也分三六九等:有錢的,有錢的肯給你花錢的,有錢的肯給你花錢還尊重你的,有錢的肯給你花錢的還尊重你的還能帶你往前走的……好像這個後綴也可以無限拉長。
“紀小姐,雲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