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陽進行時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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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才波美耶能看出一杯紅茶接着一杯紅茶喝的不死川玄彌出現在這裏不單單是因為這裏的冰淇淋真的很好吃，應該是有別的事情做。

回想起兩人初次相遇時候的情況，才波美耶猜測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應該從事着危險性很高的職業。

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從小四處游歷學習料理增長了她的閱歷，除了學習到各種風土熱情智慧結晶的料理知識外，她也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

才波美耶清楚，眼前這個相貌看上去有些兇巴巴的少年目光澄澈，不是一個壞人。

每個人活在世界上都有他們的生存方式，清楚這一點的才波美耶站起身：“天色不早了，那麽我就先走了。”

“美耶要去哪裏？”不死川玄彌說完之後就想拍一拍自己的嘴巴，他覺得自己問了很傻的問題。他其實想問的是，她可以告訴他的地址嗎？他可以給她寫信嗎？

“我要回家了，和玄彌聊過之後我有點想回家了。原本我打算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慢慢回家的，現在改變了主意，我要去車站問一問最快到達鐮倉的車次是什麽時候的。”才波美耶說着揉了揉眼角。

近鄉情怯讓她的眼角有點濕潤，她看着神情溫柔的不死川玄彌露出了一個笑容：“坐江之電列車到七裏濱站，海岸旁牌子上畫着女兒節人偶的店就是我家。”

“那裏是個很美的地方哦，海水湛藍清澈天空也幹淨的讓人心醉。晴天的時候一眼就能夠看到富士山，和友人一壺梅酒就能消磨一天的時間。”才波美耶說起記憶裏的家鄉，就連聲音都甜美的像是冰淇淋裏的果凍。

不死川玄彌看着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模樣，也露出了笑容：“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美耶的家鄉的。”

少年人笑容真誠，突然回想起自己在人間只有七日時光的才波美耶心裏沉了沉，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她有些神情黯然的說道：“那好，等我們相遇的時候我一定會準備一桌料理一壺梅酒。”

“那就祝美耶一路順風，武運昌盛。”對于紅發少女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不死川玄彌擺了擺手。

走出門就看到了滿天星辰，把滿穿傘收回背包裏的才波美耶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心裏多了幾分期待。

行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準備回家了，橘色的燈光從窗戶中透露出來。

朝着車站方向走過去紅發少女忍不住停下腳步，向上看去。

萬千燈火像是星星一樣，她現在也要回家了。才波美耶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在回家的念頭冒出來的時候，跳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可是她的心髒應該已經停止跳動了啊，就像她的生命一樣，永遠停留在了十五歲。

是錯覺吧。

才波美耶這樣想着向後瞥了一眼。

從她剛剛從和菓子店裏出來之後，身後就一直有着讓人無法忽視的飽含着惡意的視線。

但是才波美耶并沒有在意，她連地獄中罪孽深重的惡靈都不怕又怎麽會害怕人類呢？

而且，才波美耶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洋裙。

感謝這件裙子的泡泡袖設計，這讓才波美耶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狼牙棒塞在裏面。

武/器在手，才波美耶更是無所畏懼了。

要去車站，最快的近道就是在大樓之間穿行。

和光鮮亮麗的看起來洋氣十足的高樓大廈不同，大樓之間的細窄通道中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東西，玻璃碎片和生活垃圾随處可見冒出一股讓人不愉快的味道。

看來在建造這些拔地而起的水泥怪物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想出處理這些角落裏污穢的存在，或者說設計者根本不在意這終日見不到陽光的縫隙裏會發生什麽吧。

就像現在，才波美耶氣定神閑的朝着前面走去。

等到穿着漂亮小洋裙的年輕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路燈下的時候，一直潛伏在正常人中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後的怪物才在夜色的掩護下第一次露出獠牙。

血紅色的眼睛寓意着不詳，出現的豎瞳裏閃爍着屬于野獸的光芒。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他裂開嘴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俯身像是四腳獸一樣朝着自己的獵物沖了過去。

焊接在大樓外面的金屬管道正在“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光線完全被擋住的陰暗環境下紅發少女睜開了眼，在黑夜中視物毫無問題。

她準确的感覺到了從身後沖向自己的邪風裏所攜來的東西，幾乎是下一秒她就解開袖口的蝴蝶結讓散發着金屬光澤的狼牙刀滑落到的手裏。

女孩的雙手白淨纖細但是極具有力量，為了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她曾經每天清晨就掄幾十斤的大砂鍋進行訓練。

昔日留下的汗水都成為了身體肌肉記憶的一部分，在鬼尖銳的利爪觸碰到她的身體之前，紅發少女就表情淡然的掄起了狼牙棒。

這件歷史悠久而且攻擊效果很好的武/器在才波美耶的手裏發揮了作用，她早就意識到了朝她攻擊來的東西速度快的不符合人類的速度，所以她感覺也沒有收着用了最大的力氣。

它的速度很快，但是她的速度更快。

在被遺忘的角落裏：随着鐵釘撞擊肉/體發出一下悶聲，黑乎乎的攻擊者被想象中的獵物一狼牙棒拍到了牆壁上。

游刃有餘的放下狼牙棒的同時，才波美耶壓住了裙角沒有讓裙子被剛才攻擊而來的風被吹起來。

很好，血液沒有沾到新買的衣服上。

大概是因為夜晚太/安靜了，除了滴滴答答的水聲之外骨頭撞擊牆壁發出的聲音也非常清晰。

這讓才波美耶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她遲疑了一下朝着應該連骨頭都被她弄碎了的怪物走去。

走進了，才波美耶才注意到它的腦袋都完全變形了，整個呈現出一個“凹”的形狀。

才波美耶看着它，注意到它還有呼吸。視線從它的利爪和尖牙上掃過，這東西看起來像人但是四腳獸般野蠻的攻擊可看不出人性。

才波美耶能夠看出這個東西不對是因為她是亡者，能夠從這家夥身上感覺到類似的屬于死亡的味道。

但是狼牙棒上的血是紅色的滴滴答答無比粘稠，在地獄和天國都很熟悉的才波美耶是真沒見過眼前這東西。

像是人類，但也僅僅的皮囊像人類。

已經辭世七年的紅發女孩能夠感覺到眼前的皮囊之下靈魂雖然還在，但是已經被黑暗又污穢的東西給污染了。

這種東西早就不應該活在人間了才對，而且從它身上的濃重的血腥味能看出它應該殺生不少。

它不該為禍人間的，應該直接去阿鼻地獄接受懲罰。

才波美耶冷靜的想着，在她做出動作之前手指動了動的鬼就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朝着她沒有握着狼牙棒的那邊沖了過去。

雖然它之前看着香噴噴獵物仿佛失去了理智，但是在被打凹之後已經清醒的多了。

它恐懼的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攻擊力似乎異于常人，甚至比曾經接觸過的鬼殺隊成員還要厲害。

雖然她的手裏沒有刀子，但是剛才狼牙棒那一下，打的他身上現在還有深深的洞在不停的流血。

跑，快跑。

這回才波美耶沒有機會壓裙角了而是直接抓着狼牙棒跟着它跑，沒有想到這東西的恢複力這麽強真是失策。

才波美耶可不想這東西出去禍害人間，那樣的話鬼燈大人的工作會變得更加繁重。

三步，兩步，一步，已經變成鬼的男人看着路燈散發出的光亮幾乎喜極而泣，變成鬼之後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還具有動物的趨光性。

然後就在它以為今天能夠逃出這個巷子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在看到來人穿着的深色制服和手裏的日輪刀時，它滿是血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淚水。

這家夥不是在玻璃櫥窗裏面看到的那個坐在目标食物身邊的少年嗎？難道它是被這對面生的突然出現在城裏的鬼滅隊成員設局仙人跳了嗎？

悲憤的同時惡從心起，它雙手化為利刃朝着少年襲擊而來。

它清楚，只要逃過去逃出巷子自己就能夠活下去了。

從和菓子店裏面出來之後，鎹鴉就落到了少年的肩頭，開始扯嗓子：“巷子，巷子裏有鬼在襲擊人類。”

不死川玄彌全力的向鎹鴉所引導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天吃了鬼的血肉的關系，他覺得自己跑起來都不喘了就連速度都變快了。

在聞到那股熟悉的幾乎一瞬間就能喚醒他悲痛記憶的味道之後，不死川玄彌把用布包起來的日輪刀握在手裏。

燈光下，不死川玄彌看到一個腦袋畸形模樣可怖的鬼朝着自己的方向沖了過來。

不死川玄彌緊握起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意識到鬼想要逃跑的意圖之後沖向前動作利索的揮刀。

刀起頭落，随着鬼屍體分家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才波美耶和不死川玄彌幾乎是同時松了口氣。

全身都松懈下來的不死川玄彌這才看到站在巷子深處臉上帶着一絲茫然的紅發少女，纖細的女孩站在陰暗的角落裏不死川玄彌能夠看到她的腳下有着顏色奇怪的水窪和手裏拎着的棍子一樣的東西。

他震驚的同時一陣後怕，因為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慘劇所以不死川玄彌當時加入鬼滅隊的願望就是殺掉所有的鬼不再讓人們的家庭因為邪惡的怪物而破碎。

而眼前的這個女孩，他們剛剛才在和菓子店裏分析一份冰淇淋，聊起她的過去和家鄉。

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才波美耶的身邊然後擁抱住了紅發女孩。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在巷子中拿着木棍保護自己，還試圖和沒有人性的鬼鬥争，不死川玄彌一想到這樣年輕又美好的生命差點就有可能要毀于鬼的手裏，不死川玄彌就一陣後怕。

“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擁抱住這個女孩之後不死川玄彌覺得她更加嬌小，而才波美耶則被掉在地上分家的屍體吸引。

她剛才的用力打擊沒有作用，但是被不死川玄彌一砍頭就失去生機了。

才波美耶注意到在，在月光下它的身體和靈魂都像是風化千年的古物一樣，直接泯滅在了風中。

□□消失的一瞬間，直接魂飛魄散了。

才波美耶有些失望，她原本還想送這東西去地獄服刑接受百年打底的制裁。

回過神，被籠罩在溫暖的懷抱中之後才波美耶後知後覺這個動作利索為民除害的少年在顫抖。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不死川玄彌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兩個人現在離得有多近。

他在為她而擔心，他在為她沒有遭受危險還安全而喜悅。

巷子口消失的殘軀讓才波美耶聯想到他們初見時的那個夜晚，再聯系不死川玄彌剛才熟練的動作和絲毫沒有驚訝表情的神态。

看來紫藤花家族婆婆口中“鬼殺隊”就是指獵殺這些不人不鬼存在的人類。

真了不起。

真厲害。

這種守護他人生命的行為讓才波美耶一時次窮想不到其他詞語，她為少年人性中閃閃發光的地方而感慨，又隐隐的生出了幾分羨慕。

覺得心頭泛起一股暖意的才波美耶環住了少年的背，一瞬間安慰者和被安慰者的身份調轉，她輕輕的拍着少年的背像是在輕聲哄着手足無措的孩子。

“玄彌別擔心，我沒事，你看我完全沒有受傷。”才波美耶舉起另一只手輕輕的撫摸少年的小卷毛：“玄彌好厲害，咻的一下就解決了那個怪物。”

就在她安撫少年的時候，刺目的光傳進了小巷子裏。

穿着制服在夜間巡邏的年輕警察眼尖的注意到了青石板上深色的液體，他緊張的打開了強光手電筒看向黑黢黢的經常發生事故的小巷子。

在看到緊擁在一起的小情侶的時候他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最近有大劇院在附近巡演很多青年情侶都黏糊糊的湊在一起，這個可以理解。

但是注意到兩人手中都血跡斑斑的狼牙棒和日輪刀的時候，警察眉頭一皺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他拿起手電筒照射兩人試圖看清他們的面容，然後高聲喊道：“城中禁止攜帶管、制刀具和殺傷力武/器,你們兩個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