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起因是一個美鑫公館的房主在不知道租客實際年齡的前提下将自己的房子租給了一個未成年的男生。但是到了交房租的時候,這位男生沒有錢交房租。所以房東和他的朋友就将男生的東西扔了出去,将男生趕了出去。
男生在美鑫公館的門口碰見了文竹,一直拽着文竹不放,讓文竹幫他還錢。
文竹報警的原因是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拉住說自己是他的姐姐,并要求文竹給他交房租,文竹沒有辦法只能報警。
幾個人坐在調解室裏面。
男生見文竹否認了和自己的關系之後,氣急敗壞般大聲朝着文竹喊叫:“文竹!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爸媽養了你好幾年,你真的是不知好歹,現在連我也不認了!”
文竹靜靜看着坐在桌子對面的男生,沒有說話。
蔣岩給文竹倒了一杯熱水,遞到文竹的面前。看見文竹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攥着,在桌下輕輕握了握文竹的手,他發現文竹的手非常涼,像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度。
精神一直都高度緊張的文竹并沒有因為蔣岩的行為放松下來,但是愣住的神情已經慢慢緩解了,将雙手從桌子下面拿上來,雙手握住紙杯,感受到熱水的溫度,手心的溫度慢慢回升。
文竹看着對面的人,緩緩開口:“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我喊你姐,我是你弟弟,你是我姐姐!”
“弟弟?我家的戶口本上就只有我和我哥兩個人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還有個弟弟。”
“你小時候被我爸媽領養,我喊你姐姐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我和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我和你爸媽更加沒有血緣關系。幾年前我就他們解除了領養關系,那幾年花的錢也全部還回去了。所以,我們現在是沒有任何的關系的陌生人。”
“你放屁!怎麽也改不了你是我姐的事實!”
文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和對面的人完全說不通。
蔣岩看着那個人,敲了敲桌子,将那人的視線從文竹的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林暢,按照法律上來說,你和文竹完全沒有任何的關系,她也完全沒有任何義務幫你還錢。”
“你們警察是聽不明白嗎?她是我姐!就那麽幾個錢,讓她給我還了就行了!”
蔣岩讓徐思齊先将文竹帶了出去,然後看向其他的人,首先是房東和房東的朋友:“你們租房子給他的時候簽了合同嗎?知不知道他還是個未成年人?”
“還有你,未成年人為什麽出來租房子住,我們已經聯系你爸媽了,他們在江城,明天就能趕過來,你今天先在派出所裏呆一晚上。”
男生一聽到聯系家長,立馬拍着桌子站起來:“找我爸媽幹什麽!你讓文竹給我還了錢就行了!她現在不是挺有錢的嗎!”
蔣岩靜靜看着男生,有些不耐煩,警告道:“我再說一遍,她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更沒有義務替你還錢。”
文竹在被帶出調解室之後就看見了站在派出所大廳裏的柳汐。
文竹報警之後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柳汐,怕之後出什麽事情她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解決。
柳汐的速度很快。
看見文竹的那一刻便小跑到文竹的面前,拉着文竹的胳膊到處看,看文竹有沒有受傷。
文竹安撫般輕輕拍了拍柳汐的肩膀:“我沒事。”
“你都不知道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有多害怕。”柳汐像是松了一口氣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起自己要告訴文竹的事情:“哦,對了,我還給你哥打了電話,他說馬上過來處理。”
文竹聞言,皺了皺眉:“不用告訴他的,他那麽忙,而且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好。”
“得了吧你,這事你解決不了,還是讓你哥過來比較好。”
柳汐拉着文竹坐在派出所大廳的長椅上,看了一眼調解室:“怎麽回事,你不是早就和那家人沒有關系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經過名鑽行那邊突然就有人過來拉住我,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之前他們一家搬到別的城市生活,怎麽突然回來了?”
文竹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只有他過來了,他是在美鑫公館那邊租的房子,那兩個人沒有過來。”
“行了,你也別多想。”柳汐拍了拍文竹的肩膀,“多大的事,你哥過來分分鐘給你解決掉。”
蔣岩從派出所裏出來的時候,柳汐正準備送文竹回家。但是看見蔣岩,柳汐拉住了文竹。
蔣岩快步走到兩個人的面前,看了一眼低着頭的文竹:“我送你們回家吧。”
文竹沒有說話,倒是柳汐開了口:“你把文竹送回家吧,我臺裏有事情沒處理完,我得回去加班。”說完看了文竹一眼,自己拎着包離開了。
蔣岩知道文竹的心情不好,拉開車門,讓文竹上車。
在這個過程中,文竹沒怎麽說話,也沒放歌,就靜靜地坐着。
直到車停靠在文竹家樓下的時候,文竹才開口說了話:“對不起。”小姑娘低着頭,像是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樣。
蔣岩不知道文竹為什麽要和他說對不起,明明文竹沒有做錯什麽。
“今天本來和你約好去港城灣廣場,但是因為這件事沒去。”
文竹覺得這是天大的錯誤。
蔣岩靜靜看着文竹,頓了頓,擡手,摸了摸文竹的頭頂。
“沒怪你,這件事不是你的措。”
文竹低着頭,蔣岩看不清文竹臉上的表情,于是雙手扶住文竹的肩膀,稍微用力,讓文竹面對着自己,然後看向文竹。
小姑娘掉眼淚了,臉上還有淚痕。
蔣岩嘆了一口氣,伸手用拇指的指腹輕輕蹭了蹭文竹臉上的淚痕。
将文竹摟緊了懷裏。
動作很輕,甚至是兩個人之間還隔着距離,輕輕拍了拍文竹的後背:“乖,別哭了。”
蔣岩不會安慰人,就只能一直抱着文竹,輕輕拍着文竹的後背。
好不容易将文竹哄好,将人送上了樓。
蔣岩的車一直停靠在文竹家樓下,擡頭看着文竹家的陽臺,直到看着客廳的燈打開,陽臺那邊傳來光亮之後,蔣岩才驅車離開。
蔣岩沒有回家,而是回了派出所。正好碰見從調解室裏出來的陳昊,陳昊拍了拍蔣岩的肩膀,示意自己要去辦公室那邊值班了。
蔣岩走進調解室,看見了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看見了蔣岩,立馬看向他的身後,沒有看見想要看見的人,語氣變得激動:“文竹呢!讓文竹過來!”
蔣岩沒有理會,而是靜靜看着那個人:“明天你家人來把你接走之後,離文竹遠一點。”
“你憑什麽?”
“我這是在警告你。”
蔣岩不清楚文竹和面前這個人究竟是什麽關系,他做警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能夠看出來的,當文竹看見了裏面的這個人的時候,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睛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情緒是害怕的。
不過,所有的疑惑,還得等第二天男生的父母趕到港城之後再詳細了解
諾大的房間裏。
文竹關上了燈,蜷縮在床邊的角落裏,閉上眼,腦海中全部都是年少時的場景。
文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遇見那家人了。
很多人對于兒時的記憶已經完全模糊了,但是文竹卻将兒時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在很小的時候,文竹和文柏的爸爸因為事故意外去世,媽媽受到打擊之後從此一蹶不振,積郁成疾,生了很嚴重的病。那個時候文竹還小,但是文柏比文竹大很多,一直都是文柏照顧文竹。因為給媽媽治病,家裏的錢漸漸的快要花光了,入不敷出,一家人的日子過得并不好。家裏親戚比較少,有幾個親戚給予過幫助,但是媽媽的病就是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
後來媽媽去世,兩個人沒有地方去,就被居委會送去了孤兒院。
在孤兒院裏,兩個人的生活并不好,但是不用再擔心沒飯吃和沒地方睡覺了。
兩個人在孤兒院裏待了幾年,直到有一天,一對年輕的夫妻到孤兒院裏領養小孩子。那天文柏要求文竹乖巧一點,多笑一笑。
文竹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場景。哥哥将她帶到一個角落裏面,給了她一個棒棒糖,摸了摸文竹新辮好的小辮子,告訴文竹見到了陌生的叔叔阿姨要主動和他們打招呼,當他們看你的時候要朝着他們笑,嘴巴甜一點,這樣我們以後就會有更多的草莓蛋糕吃。
文竹聽了文柏的話,一舉一動都按照文柏的要求去做。
然後,文竹被領養了。
一開始來到新家庭的那幾年,可以和還待在孤兒院的文柏打個電話。後來文柏受到資助,考上了一所非常好的大學,去了上海讀書,兩人聯系逐漸減少。
很快,養母懷孕,生下了一個男孩。
一開始文竹很喜歡這個小孩子,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輕輕碰一下弟弟,養母就會非常緊張,就好像是生怕她傷害到弟弟一樣。
後來弟弟漸漸長大,文竹漸漸融入不了這個家庭了。
吃飯的時候自己永遠都是一個人在角落裏,明明是拿着玩具扔向自己,但是最後卻是她欺負弟弟。
後來高三那年,文柏偶然間得知了文竹的情況,趕到港城将文竹接走。那個時候文柏在畢業之後得到了貴人的賞識,在一個很好的律所工作,将這些年那家人給文竹花的錢全部都還了回去。
還記得當時請律師算了一下,這些年來文竹花的錢,還沒有他們兒子一年花的錢多。
後來,文竹和那家人解除了領養的關系。
然後,在高考報志願之後,去了上海。
此後就一直待在文柏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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