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你們當時是沒有看見，那個喝醉了的大哥拉着蔣岩的手，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還撒嬌，喊咱蔣哥叫警察叔叔。”
“出警的時候只是說有人喝醉了在鬧事，也沒想到是個嘤嘤怪。”
“一直拉着老蔣的手說話，一直說自己是善良的人，說自己是個良民，是個大大的好人。”
“你們是沒看見當時老蔣那個臉色。”
“無奈又僵硬。”
“心裏面可想将那大哥推開的，可是在車裏，推不開哈哈哈哈！”
“那臉色黑的像是煤炭一樣。”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問小徐，他從不撒謊。當時小徐在開車，我和老蔣坐在後座上，一人一邊，那大哥就坐在中間，一直拉着老蔣的手，我當時還尋思來着，怎麽就不握我的手？”
“你長得沒蔣岩帥！”
“我咋沒他帥的？”
“就我這個顏值，放在我們所裏，也是數一數二的。”
“得了吧你，你還沒小徐帥呢。”
幾個人湊在一起說着話，說着在出警的時候遇見的各種奇葩的事件，看見唐曉雯拿着手機在發消息，一直在打字，并沒有參與進來。
“曉雯，幹什麽呢，和誰聊天呢？”
“和文竹聊天呢，這麽搞笑的事情，和她分享一下。”
“而且。”唐曉雯擡頭看了一眼蔣岩，“蔣岩的事情，文竹應該比較感興趣。”
大家都是人精，從唐曉雯的話中明顯是琢磨出了其他的意思，一臉了然和調侃的看着蔣岩，異口同聲道：“哦——懂了。”
“文竹最近挺忙的吧，一直沒看見她。”
“應該挺忙的。”
蔣岩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随意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資料，有些煩躁。
陳昊走過來，倚靠在桌邊，看了蔣岩一眼，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嫉妒啊？”
蔣岩擡頭看了一眼陳昊，沒說話。
“你想和人家聊天就主動找人家呗，下班之後主動約人家吃個飯。我就這麽和你說，你要是主動找文竹約飯，文竹一定會答應你，絕對不會拒絕。”
“你還挺了解的。”
“我不了解文竹，我難道還不了解你麽。”
陳昊笑嘻嘻地拍了拍蔣岩的肩膀，調侃道：“你過生日那天，她傍晚給你又送蛋糕、又送禮物、又送長壽面的。”
“你呢，明明已經吃過晚飯了，還将那份長壽面全吃了。你不吃蛋糕，那個蛋糕我想動你愣是不讓我碰，最後肯定拿回家了吧。我打包票，你肯定吃了，只要是是她送的，你肯定會吃下去，就算是你不喜歡蛋糕。”
“還有啊，你不會不知道文竹送給你的那個盆栽是什麽意思吧，她沒明說，但是你應該能知道。”
蔣岩沒說話，想起那晚上回家之後，将蛋糕切了一小塊吃了，剩下的放在冰箱裏，第二天都吃完了。
至于那盆文竹。
文竹喜溫暖濕潤和半陰通風的環境，冬季不耐嚴寒，不耐幹旱，夏季忌陽光直射。
蔣岩并不是一個有耐心的，在生活中并不會養花或者是養動物，工作太忙，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好。更何況，他很讨厭麻煩。
但是這盆文竹，他真的想好好照料。
聖誕節快到了，桃子他們網購了一個聖誕樹和很多的彩燈，趁着工作日下班的時候将店裏好好裝扮一下。到時候将阿樹和九五研究的聖誕節限定的蛋糕和咖啡上架，在網上宣傳一些，肯定又會圈一波粉。
蔣岩最近下班的時候，經常會開車從咖啡店附近經過，偶爾會在咖啡店快要關門的時候，走進咖啡店買一杯咖啡。
蔣岩之前來咖啡店調過監控，也到咖啡店來幫文竹拿過蛋糕。所以桃子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位柳汐口中的制服誘惑，并且還不止一次和九五以及阿樹說過這位蔣警官，這位蔣警官經常會在店即将關門的時候來買一杯咖啡。
蔣岩剛剛推開玻璃門走進來，桃子就熱情迎上來，熟練的開口問道：“蔣警官，要喝點什麽嗎？”
蔣岩下意識看了一眼二樓的位置。
桃子從小和九五一起生活在孤兒院，從小就養成了察言觀色的本領，最近這幾天一直看這位警官開着車從店門口經過，有的時候會在店附近刻意停留一會兒，然後才會下車到店裏買一杯咖啡。桃子能夠看出來，這位蔣警官是在等着竹子姐。
桃子見蔣岩經常過來，但是每次都失望而歸，提醒道：“竹子姐不在。”
蔣岩輕輕點了點頭，将視線轉移到櫃臺旁邊牌子上的菜單上。
桃子像是在給蔣岩故意透露着信息：“竹子姐不經常過來，她每天的活動地點一般是家裏和超市，偶爾會和柳汐姐一起吃飯，或者是來咖啡店坐一會兒，這個時候一般遇不到她。想要遇到她的話最好是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之間。”
桃子說話很直白，直接挑明了蔣岩的心思。
被戳破心思的蔣岩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目光依舊是放在菜單上。
“菜單上面的咖啡都可以點，我們的咖啡師還沒有下班，不過蛋糕就只剩下櫃臺裏的兩款了，竹子姐說蔣警官不習慣吃甜食，這兩款都是偏甜的。”另外，桃子還補充道：“竹子姐平時來這裏會喝澳白，經常吃提拉米蘇和草莓慕斯。”
“給我來杯澳白吧。”
“好的。”
蔣岩拿着咖啡離開之後，九五和阿樹收拾着東西，桃子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們兩個人，拿着手機給文竹發消息。
文竹這個時候從郭阿姨家吃完飯回家，剛坐下就收到了桃子發來的消息。
桃子：竹子姐，剛剛蔣警官來我們店了。
桃子：他好像是來找你的。
桃子：不，他就是來找你的。
文竹：蔣岩？
蔣岩不喜歡喝咖啡。在派出所做志願者的那段時間，文竹偶爾會給派出所的人帶咖啡，但沒見蔣岩喝過幾次。
桃子：是真的，竹子姐，他進來進來就朝着二樓看，應該是在看你在不在。
桃子：我說你不在之後他就随便點了一杯咖啡就走了。
桃子：他最近幾天都來了好幾次了，經常都是在門口停一會兒，然後進來買咖啡，在店裏還會朝着二樓的位置看，肯定是在找你。
文竹：我知道了。
桃子還想要說些什麽，九五和阿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喊着桃子一起下班。桃子也沒多嘴，收拾着東西和九五他們一起下班。
文竹本來打算在家裏碼字，想起桃子說的話，第二天還是去了咖啡店，從上午一直坐到下午，一直沒有看見蔣岩。
一整天的時間，帶着電腦過來，明明已經制定好了今天要完成的任務，但卻完全沒有心思碼字。明明知道蔣岩上班時間不可能會過來，但是心中還是存着僥幸，萬一他今天值班呢，那麽白天會不會過來？
文竹時不時就朝着樓下看，進進出出不少人，還能看見在一樓走來走去的桃子，看見偶爾幫着桃子端咖啡的九五和阿樹，但是卻一直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時間不早了，文竹看了一眼時間，就快要到警局下班的時間了，文竹拿起手機，對着桌子上的咖啡拍了一張照片。
将圖片發在了朋友圈裏面，還附帶上了咖啡店的定位。
文竹不知道蔣岩是否能看見這條朋友圈，但是她還是發了，萬一他看見了呢，萬一他今天來了呢。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文竹都想要試一試。
之前信誓旦旦和柳汐說要追蔣岩，但是每次向他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愛意，總是通過一些隐晦的方式表達，文竹不知道蔣岩是否能感受到。
臨近咖啡店關門的時候，文竹一直沒有看見一樓玻璃門有人推開，有些失望，但是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像是蔣岩那樣的人，怎麽會看見她發的朋友圈就過來呢，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文竹将電腦關上，裝進包裏，從椅子上起身，準備下樓的時候，一樓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個男人從外面走進來。
在他走進來的時候，緩緩關上門，擡頭便看見了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文竹。
文竹也看見了蔣岩。
他一身黑，穿着日常的便裝，高高瘦瘦，安靜地站在一樓的中央，站在桃子幾個人剛剛裝飾好的聖誕樹旁邊。聖誕樹上的彩燈發着光，五彩斑斓，映照在他的臉上，冷硬的眉眼和五彩的燈光相融合，竟然從中看出了一些柔和。
文竹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蔣岩直接走到櫃臺那邊，點了一杯澳白，九五還像是昨天一樣，給蔣岩做了一杯這天最後一杯咖啡。
咖啡好了之後，蔣岩拿着熱咖啡，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文竹。
文竹笑了笑，主動打招呼：“來買咖啡啊。”
“嗯。”
“你這是下班了？”
“嗯，下班了。”
“那，蔣警官順路送我回家嗎？”
“走吧。”
兩個人并肩離開咖啡店。
車上，文竹像往常一樣播放了一首歌曲。
這次放的是《Only Love》。
I'm hoping you weren't heaven sent.
Cause only hell knows.
Where you've been.
Your builtposure's wearing thin.
……
I hope you yeah.
You youe around.
我希望你不是天賜之人。
因為無人知道。
你曾經在何方。
此刻的你不再鎮定，漸漸動搖。
……
我希望你，
能夠來到我的身旁。
文竹聽着歌，看見蔣岩買來之後一口都沒喝的咖啡。
“你平時都喜歡下班和咖啡？”
蔣岩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像是默認。
“可是之前我去派出所做志願者的時候，給大家帶咖啡，你總是不喜歡喝。”
文竹還想要接着往下問，想問他為什麽一個不喜歡咖啡的人會連續幾天下班之後繞路到她的咖啡店買咖啡，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
可是文竹并沒有開口問。
如果問了，所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應該怎麽辦呢？
文竹不想賭。
蔣岩将文竹送回家，在樓下，文竹喊住蔣岩的名字——
“蔣岩。”
蔣岩停住打開車門的手，回頭看她。
“我平時不怎麽去咖啡店，一般都待在家裏工作。”
“偶爾去隔壁郭阿姨家吃飯。上次我們幫了她的忙，她總是說請你到家裏吃飯，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時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告訴我一聲，我轉告郭阿姨。”
“好。”
“還有。”
文竹看着蔣岩，突然笑了。
已經入冬，天氣很冷，從鼻子裏呼出去的氣在冷空氣中瞬間可以結成霜。文竹靜靜看着站在車邊的穿着單薄外套的蔣岩，緩緩開口——
“晚上少喝點咖啡，要不然睡不着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