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海港路這邊是市中心的老城區，人多且雜，大事不多，小事不斷。派出所裏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這個事情處理完了，另一個事情就來了。各種糾紛，家庭糾紛、感情糾紛，打架鬥毆、聚衆鬧事……
尤其是晚上，名鑽行夜市那邊的燒烤街上經常有人喝多了鬧事。
夏天的時候，晚上經常報警電話不斷，現在天氣轉涼，這種情況稍微少了些。
中午的時候文竹跟着唐曉雯去派出所的食堂去吃飯。
唐曉雯說今天派出所的食堂裏有紅燒肉，拉着文竹，拿着自己的飯卡帶着文竹來食堂吃飯。文竹來派出所也有一段時間了，來食堂吃飯的次數并不多，偶爾幾次都是唐曉雯帶着她刷卡打飯。
“食堂萬師傅的紅燒肉做得很好吃，前段時間萬師傅請假了一段時間，劉師傅掌勺，味道就一般。今天萬師傅回來了，給大家改善夥食，做了拿手的紅燒肉。”
剛剛打好飯菜坐下，便看見陳昊和蔣岩端着餐盤走過來，在兩個人的對面坐下。陳昊坐在曉雯的對面，蔣岩跟在陳昊的身後，在文竹的對面坐下。
“你倆兩個大忙人怎麽來食堂吃飯了？”
“聽說今天食堂裏有紅燒肉。”
“消息挺靈通啊。”
“那當然。”
蔣岩坐在陳昊的身邊沒說話，只是靜靜吃着自己餐盤中的飯菜。
陳昊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蔣岩，想起剛剛一進食堂，蔣岩那眼神就落在了角落裏的文竹身上，就跟雷達似的，精準定位她的位置。
不得不說，眼神還真好使。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文竹也在食堂裏，直到看見了文竹身邊的唐曉雯，才拉着蔣岩走過去。
當然了，都是男人，陳昊也知道蔣岩心裏面想的什麽。
陳昊見蔣岩沒有打紅燒肉，從自己的餐盤中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往蔣岩的餐盤中放。
還沒放下去，就聽見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不吃香菜。”
“他不吃香菜。”
陳昊看見自己夾着的那塊紅燒肉上有一塊香菜。
他忘記蔣岩不吃香菜了。
後知後覺。
除了反應過來蔣岩不吃香菜之外，更加驚訝的是文竹竟然知道蔣岩不吃香菜。畢竟這樣比較私人的飲食習慣，只有關系比較親近的人才知道。
這倆人的進展都這麽快了？這麽心有靈犀？
不只是陳昊驚訝，蔣岩也微微皺眉看了文竹一眼。
文竹沒再說話，反而是唐曉雯開口：“蔣岩你原來不吃香菜啊。像我就不一樣了，我特別喜歡吃香菜，吃什麽都要放特別多的香菜才行。”話音剛落，轉而問文竹：“竹子，你不喜歡吃什麽？”
“蒜、胡蘿蔔。”文竹說完，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蔣岩。見蔣岩沒有再追問，才低頭吃着自己餐盤之中的飯菜。
蔣岩和陳昊兩個人吃飯很快，在派出所裏工作幾年，早就已經習慣了盡快将飯菜解決。兩個人吃完飯之後就去了辦公室。文竹和唐曉雯吃得稍慢一點，吃完飯走出食堂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早上的時候天氣就不好，大片大片的烏雲遮蔽着天空，大廳裏的人閑聊還說今天肯定會下雨。果然，中午的時候下起了雨。
兩個人快步朝着辦事大廳走過去，正好碰上剛剛吃完飯的蔣岩、陳昊、徐思齊三個人開着警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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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很快便陸續有居民到辦事大廳來辦理相關的手續。
文竹剛剛和來辦理身份證的大叔說完身份證會直接快遞到他家裏，就看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人。
文竹有印象，是之前蔣岩他們處理的那件家庭糾紛的當事人。
他帶着自己的女兒來派出所上戶口。
男人身後跟着一個老太太，手裏牽着個小姑娘。雨下得不大，老太太舉着雨傘給小姑娘打着傘，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露在了雨中。
男人在辦理手續，老太太領着小姑娘到長椅上坐下。
文竹見狀，倒了杯熱水拿過去。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将熱水遞給老太太：“您喝點水吧。”
老太太接過水：“謝謝你啊小姑娘。”
“不用謝，您是來辦理戶口的嗎？”
“對啊，給我孫女辦理戶口。她要上學了，必須要上戶口學校才能接收她，要不然她不能上學。”
文竹看了一樣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小姑娘，靠着她奶奶坐着，像是生怕奶奶丢下她似的。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無論什麽時候，一直跟在文柏的身邊，生怕文柏丢下她。
文竹從口袋裏拿出幾顆随身攜帶的糖果，在小姑娘的面前蹲下，将手中的糖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文竹遞過來的糖，直直地看了幾眼，然後側頭看向奶奶。
老太太朝着小姑娘點了點頭：“姐姐給你的，你拿着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伸手，将文竹手中的幾顆糖取走：“謝謝姐姐。”
“不客氣。”
看着小姑娘将糖紙撕開，慢吞吞的将糖放進嘴巴裏，文竹才緩緩起身，朝着辦事大廳外面看了一眼。
蔣岩他們今中午出警之後，文竹就一直沒有見他們回來。
直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文竹看見蔣岩他們的警車從派出所大門口駛進來。
這個時候雨還沒停，一直在下。
文竹看見駕駛座上的徐思齊從車上下來。随後，後座的車門被打開，陳昊從車上下來，随後車上還下來了一個拷着手铐的中年男人。
陳昊和徐思齊将中年男人押進去。
蔣岩站在警車旁邊，冒着雨，拍了拍身上粘上的泥土。
藍色的執勤服上都是泥。
隔着不遠的距離，文竹不确定蔣岩是否受傷，她看不清楚，沒忍住，還是擡腳走出了辦事大廳，朝着蔣岩的方向走了過去，完全沒有在意天空中不停落下的雨滴。
走近之後才看清楚蔣岩身上的泥土，猶豫着問道：“你，受傷了嗎？”說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蔣岩。
“沒受傷。”蔣岩回答，片刻，又補充道：“下雨，帶人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蹭的。”說着話，從車裏拿出一把雨傘，打開，擋住空中落下的雨滴。
文竹這個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的雨傘，眼神落在他下巴的位置，看見他下巴的位置有一塊灰。
文竹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紙巾，微微擡手，想要給他擦一擦，但是剛剛伸出手，便立馬停了下來，手微微向下垂了垂，遞給他：“擦一擦吧。”
蔣岩接過，兩個人一遞，一接。
手指不經意間接觸。
蔣岩捏住紙巾的時候，文竹将手抽回來。
似乎是覺得一張紙巾不夠，文竹将一整包紙巾都塞進了他的手裏，說道：“都給你。”說完，轉身朝着辦事大廳那邊走回去。
文竹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文竹。”
聽見他喊她名字的聲音，心髒像是漏了一拍似的，轉過頭去看他。
“今天晚上我值班。”
“知道啦。”
她知道他的意思，因為要值班所以不能送她回家，并不是不想要送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