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壯志未酬
小公主出事了?安淺夜驚訝, 那是指沐靈兒嗎?她心裏一動, 在原小說裏, 沐靈兒也有一劫, 但如今沒了主謀, 當不會出事才對。
沐羽塵緊皺着眉, 飛快取了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公主和燕太子被貴妃設計,誤食了催·情藥,陛下已決定賜婚!
他猛地閉上眼,捏緊紙條, 聲音含霜:“不計代價, 劫持許貴妃,我要她生不如死!”
沐羽塵心生悔意, 只怪走得太急, 一些事來不及部署,不想貴妃尋不到他, 卻拿沐靈兒下刀。遠嫁燕國,還是三十多歲的燕太子!
燕太子已有正妃, 雖說一國公主不會做妾, 那名正妃必會降為側妃, 但沐靈兒年紀尚幼, 卻遠嫁別國,舉目無親。
更何況,那男人也非她意中人。
得知事情後, 安淺夜一怔。在原小說裏,沐靈兒是被黎二丫陷害,導致遠嫁燕國,她原想着,沒了黎二丫,沐靈兒不會遭難的。
哪成想,小說劇情大致未曾改變。那麽,按小說劇情,沐羽塵此次也會被義衍族擒住!
“你一定要去邊境嗎?”安淺夜忍不住問道,眉目間有絲擔憂,“很危險。”
“是去戰場,又非游玩,哪有不危險的。”沐羽塵随口回道,心中還想着沐靈兒,眼中冷意未退,“丫丫,你留在山寨等我。”
“不,我與你一起去。”安淺夜拒絕,“說不準我能幫上一點忙。”她記得在小說裏,邊境守軍未破,只是有人和黎二丫裏應外合,不曾驚動将士,而生擒了沐羽塵。
她跟着去了,應該能幫上一點忙。
“也好。”沐羽塵颔首,朝她微微一笑,“邊關事緊,伯母,我和丫丫先行一步,待伯母整理得當後,會有人護送你們回京。”
他留下了五百精兵,便同大軍前往城池。
途中,安淺夜猶豫了一下,便将部分小說劇情說出,末了才道:“小心,我怕有詭計。”
她只怕,沒了黎二丫從中作梗,也會有別的變故,導致小說劇情出現。
沐羽塵在沉思,眼瞳如黑曜石般,閃爍着光彩,輕語:“丫丫,我從未問過你是誰,你似乎知道很多事,甚至包括未來的。”
上次,在狩獵會上,他便懷疑過她,只是見她避而不言,倒也不曾深究。但至今日,二人不止定情,且也定親,有些事他想了解。
“小胖墩曾言過,他是你的小說讀者;他也提過我有大氣運,便如書中主人翁般。”沐羽塵偏頭看她,擡手握住她的小手。
他的臉上微帶着笑,認真問道:“你知道過去與未來,甚至知道暗一和父皇的私下對話,從而借此尋出暗一的身份,但在當初,你卻又認反我與牧冰,前後似有矛盾。”
“你想說什麽?”安淺夜試探地問,心裏直腹诽,沐羽塵簡直是個鬼靈精,循着蛛絲馬跡,一步步求證,快直指真相了。
“雖讓我難以置信,但也只剩那個答案。”沐羽塵蹙眉回道,壓低了聲音,“恒名道長曾贈我一言:天地、蒼生,繞一人而行。丫丫,你小說裏的主人翁,是否是我?”
“你、你怎會如此問?”安淺夜呆了。她原還想着,沐羽塵雖懷疑了,但不至于很快猜到,怎知結果竟出乎她的意料!
沐羽塵無奈道:“你們露的餡太多,加上恒名道長的話,我又不傻,不會猜不出。”
“你會如何看待我?”安淺夜小心翼翼地問。若是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一直藏着的大秘密,居然被人猜了出來!
沐羽塵沒回答,只是動用那只能動的手,一直在自摸,看得安淺夜一臉懵。
她驚異問道:“你怎麽了?”
“我的确是真實的,簡直不可思議!”沐羽塵驚嘆道,心裏的震驚難以言述,今日所猜的事,可以說是打破了他的觀念。
安淺夜撲哧一笑,戳了戳他的手臂,“放心,你的确是真的,我親測過。”
“三年前,恒名道長曾留有遺言:宇宙之外,尚有宇宙,天地之外,尚有天地。”沐羽塵長長一嘆,“我曾想取天下,但時至今日才發現,我要的天下只不過彈丸之地。”
不過是一本書裏的天下,有何意義?
“你別太貪心了。”安淺夜勸道,說着又笑了起來,“說不準啊,你連‘彈丸之地‘都拿不下,想那麽多幹嘛,自添煩惱。”
“說得極是。”沐羽塵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蛋,眸光亮如星辰,極引人注意,忽問道,“你曾言,安樂郡主是我真命天女?”
“她是……”安淺夜回道,忽的話語一頓,因一支利箭射來,穿透了車簾,直向內而來。她下意識往旁一傾,箭插在車廂上。
“刺客,保護殿下!”馬車外,有侍衛大叫。
又有一支箭射來,沐羽塵眼疾手快,握住了那支箭,手心被磨得通紅,“發生了何事?”
有侍衛禀告:“一群黑衣人冒……啊,蛇!”
外面聲音雜亂,有驚惶聲與刀劍聲,隐隐約約間,還有嘶嘶聲。
蛇?安淺夜驚起一層冷汗,她很怕蛇的!
“別怕。”沐羽塵安慰道,拔出一把短劍,微微側過身,将她擋在身後,“是義衍族,他們個個養着毒蛇,常利用它們作戰。”
問題是,義衍族怎知他會來,還特地埋伏在這裏?況且,他們是如何越過邊區守軍的?
安淺夜猶豫問道:“你能行嗎?”他的傷還沒痊愈,動作不能太激烈的。
忽然,帳簾撩起一腳,一條花蛇伸進腦袋,吐了吐蛇信子,大約是感應到兩人,便游入了馬車內,速度奇快,一沖而入。
沐羽塵側握短劍一刺,正巧刺中蛇身,但那蛇很頑強,擡起頭張口一咬,讓他不得不松開了短劍,忽聽安淺夜叫道:“小心!”
在右側,又有一條蛇游來,他正想躲避時,眼角餘光瞟見一抹黑影,驚道:“丫丫!”
“呀!”安淺夜一聲輕呼,跳腳了幾下,甩開那條蛇,皺着臉只想哭:“完了,被咬了。”
她惱到極致,幾步上前,發瘋似的踩蛇,将它的頭踩得稀爛。
義衍族的冥王蛇很毒,雁國還沒配出解藥,一旦被咬中幾乎是死路一條,是以城上守軍都攜帶藥包,以防被冥王蛇近身。
“丫丫……”沐羽塵喊道,見她手上的蛇咬痕,同樣急了,直接含住傷口,給她吸着毒素,一口又一口。
“有用嗎?”安淺夜着急問道,心怦怦直跳。早知如此,她便不該來,還沒幫上沐羽塵,自己倒先出了事。她不會死在這裏吧?
沐羽塵動作一頓,臉色微微發白。他心裏清楚,這是沒用的,曾有将士被咬,亦有人吸過,但沒有用,傷者必死無疑。
安淺夜自然明白,義衍族的毒蛇天下聞名,這點在原小說裏也有提及。她垮了臉,向他問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別啊,世界如此美好,她怎能如此短命?
“我不會讓你死的!”沐羽塵極快回道,又向外大聲道:“加快行程,速去軍帳!”
一向冷靜從容的他,第一次如此慌亂。
一路上,安淺夜沉默着,只因意識昏沉,隐約聽到有人在叫她,但張了張口,卻只發出破碎的音節,因毒發作得很快,舌頭很僵。
有疾醫在馬車上,做了一番治療,給她喂了解毒丸,又給她施了針,但無大用處。
“軍醫!”一入營帳,沐羽塵叫道。早有人快馬加鞭,命軍醫等在營帳內。
安淺夜被擡進去,幾已陷入昏迷狀态。
沐羽塵站在不遠處,看着軍醫們施救,心卻一點點往下沉。他一直鎮守北境,自然很清楚,軍醫們是無法解毒的!
冥王蛇毒,天下無解!
他退出營帳,一衆大将等在外面,見他出來,一齊拜道:“殿下!”
沐羽塵面色含霜,渾身帶着寒氣,有一種冷酷氣息,吩咐道:“都随我來。”
在傳令帳內,将領們紛紛入座,但都知他心情很差,誰也不敢先開口。
“上百年來,義衍族屢屢犯我北境,往上追溯幾朝,都有派送大禮,甚至聯姻,意圖修好,然無實效。”沐羽塵冷聲道,“義衍一日不除,雁國北境永無安寧。”
牧冰問道:“該當如何?”他心裏已有答案。
“滅國!”沐羽塵沉聲回道。
在一陣沉默後,一名老将勸道:“不妥。殿下的心情,末将能理解,但因一位姑娘被咬,便出此策,未免有官報私仇之嫌!”
另一名大将附和道:“歷來,我軍多少将士死于毒蛇下,殿下從未下達此令,今卻因亡一女子而滅一國,不免寒将士們的心……”
沐羽塵目光一厲,冷冷地盯着他,聲音裏似含着冰渣:“誰說她死了?!”
大将垂首不語。這是明擺着的事,被義衍族的冥王毒蛇咬了,誰能熬過去?
“說,北境由誰統帥?”沐羽塵問道。
大将答道:“是殿下!”
沐羽塵聲音一冷:“大點聲。”
大将昂首挺胸,大叫道:“是二皇子殿下!”
“記得就好,滅國,誰還有異議?”沐羽塵問道,目光巡視一周,才道:“都下去準備,半個時辰內布陣,全面進攻義衍!”
衆将們一怔,魏雍遲疑問道:“殿下不議作戰方略?”
沐羽塵閉上眼,回道:“大軍有內奸,議了策略反生事端,不如直接進攻。義衍族僅十幾萬大軍,我軍多他一倍,懼他作甚?”
以往,他怕折損将士,大都是抵禦,鮮少有主動出擊之時,但今日真怒到極致,不計傷亡也要滅了義衍,拔除這顆毒瘤。
“末将遵命!”将領們下去備戰。
沐羽塵松懈下來,剛站起來時,身體一陣搖晃,一手撐在桌上,步履匆匆而急亂,又一次來到軍醫帳前,問道:“情況如何?”
他聲音發顫,臉色蒼白。
“殿下,殿下……”此時有一名小兵跑來,“營帳外有一男一小孩,自稱能解冥王蛇毒!”
沐羽塵一怔,忙道:“速去請來!”不管真假,都是一線希望。
不多時,一名白衣男子牽着一個胖男孩,跟随着小兵走近。男子極其俊美,尤其是那出塵的氣質,清雅如蓮般,讓人一見難忘。
這般走來,如一幅畫卷緩緩打開。
沐羽塵怔了一瞬,才将目光移開,落在被男子牽着的小男孩身上,失聲道:“小胖墩!”
小男孩胖墩墩的,在一張圓臉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苦着臉道:“真沒想到,還有再見時。上次給你們下的藥,是我偷父親的,結果剛被父親發現了,他帶我來道歉。”
他拜了一禮,委委屈屈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給你們帶來了困擾。”
“我先去救安姑娘。”白衣男子微笑道,松開小男孩的手,路過沐羽塵時,“你對君瑕頗有怒意,可教訓他一頓,不必顧及我。”
小胖墩臉一垮,嚎叫道:“爹啊,我的親爹啊,诶不對,你是我親爹嗎?我不會是隔壁王大叔家的吧?”
白衣男子步履不停,補充道:“別打死了,給君瑕留口氣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墩:傷心,活到十歲,才知我爹姓王!(T_T)
沐羽塵:下面還有更傷心的O(≧▽≦)O
小胖墩:你想幹嘛?
沐羽塵:你爹說了,給你留口氣就行。
安淺夜:喜得我從床上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