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吧唧一口
五百萬兩雪花花的白銀!
安淺夜一臉期待。倘若真能得到,那她下半生衣食無憂,還能買個漂亮的府邸,有丫鬟、仆人環繞,舒舒服服過一生。
她覺得自己堕落了,剛入皇子府時,還不習慣由丫鬟服侍,現在已經幻想着當土財主,做剝削勞動人民的大地主。
“皇兒,如何?”皇後望向殿門口。
安淺夜一驚。她怎麽就忘了,幹壞事前得注意周圍,因為當事人十有八·九都在。
乍見沐羽塵,她有點心虛,很是不好意思,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何時來的?”他不在殿外跪着麽,跑進來幹嘛?
沐羽塵沒有回答,只是望着她,一會兒後才朝皇後行禮,“母後。”
皇後皺眉問道:“你何故挑一個粗鄙不堪、貪圖小財、毫無禮數、面貌尋常的女子?”
安淺夜磨牙。買賣不成仁義在,更何況她們的交易還未完成,至于當面貶損她?信不信惹怒了她,她不做交易了,就留在京城?
“孩兒與您想法不同。”沐羽塵微微一笑,又道:“初始,母後嚴厲苛責時,她毫無懼意,足可見其膽色;其次,她臨危不亂,與母後做交易,足可見其取財之道,擅持家;而後,母後臉色轉換,她亦幾度變換白銀數目,足可見其深谙察言觀色;最後,她出身山野,不識禮數,卻能依樣畫瓢,學着姑娘們行禮,足可見其心細如塵。”
他補充道:“故,兒臣以為,她雖言行随意,但勝在直率灑脫;雖貪圖小財,但勝在持家有道;雖不懂禮數,但勝在天真爛漫;雖面貌尋常,但勝在心地良善。”
沐羽塵這一番話下來,安淺夜感嘆不已。時至今日,她總算明白何謂“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何謂“睜着眼睛說瞎話”,真是難為他了。
“你是認真的嗎?”皇後問道。
沐羽塵點頭。事已至此,他能如何,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皇後嘆了一聲,吩咐所有婢女:“你們都出去,守在四周,不準任何人靠近!”
衆婢女退出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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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白說了吧。”皇後坐正身體,長居國母之位,身上自然而然有種氣質,讓人凜然心驚,“你外祖父派人入宮,告知我一事,待霍家丫頭孝期過,便讓你們完婚。”
“你寵愛一個山野女子,讓鎮南王如何想?”皇後告誡道:“你喜歡誰都行,母後不反對,但現在時機未到,不可生事端。現在的你,只能親近霍家那丫頭。”
等大權在握,才能肆意,娶任何女子。
“母後勿憂,我自有分寸。”沐羽塵回道。
皇後皺緊眉頭,加重了語氣:“分寸?便是撇開安樂郡主,獨寵于她?将來,若是你輸了,可想過後果是什麽?一時的委曲求全,才能換來一世的太平!”
“你也成年了,要想長遠一點,為自己、為親友、為所愛負責。”她擺擺手,似乎有點疲倦,嘆道:“回府吧。”
這陣勢看似虎頭蛇尾,但卻引人深思。皇位之争,歷來都殘酷,一方敗,那一脈都将被除盡。
安淺夜明白,若是沐羽塵争位失敗,那皇後、沐靈兒、沐羽塵部下,乃至被他寵愛的她都無法幸免于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兩人剛出鳳翎宮,便遇上一對璧人。沐羽塵微笑道:“皇兄、皇嫂。”
安淺夜定睛望去,大皇子沐思崖氣宇軒昂,其正妃寧婉柔鳳儀萬千,兩人倒是很般配。
沐思崖很是關切地問道:“皇弟剛從鳳翎宮出來?怎不用膳再離宮?”他笑了笑,又道:“父皇在母妃那兒用膳,讓我夫婦陪同,說是一家人團聚,皇弟是否要同去?”
這絕對是在炫耀,炫耀自己受寵,也是在譏諷沐羽塵和皇後。安淺夜癟癟嘴,回道:“殿下是無暇去的,聖旨剛下,要封殿下為王,他需回去準備封王大典事宜。”
沐羽塵失笑,但很快斂去表情。小山賊用他來做交易,他還生着氣呢。
封王!沐思崖心裏恨得直滴血,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他雖得父皇寵愛,但論能力,卻是及不上沐羽塵,哪怕被父皇打壓,對方仍是憑着自己的努力,成為第一位封王的皇子。
寧婉柔斥道:“大膽,兩位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在公主府時,她便受了安淺夜不少氣,還記着仇。
安淺夜攤攤手,“哦,那你當我沒說,也當殿下沒有成王,這樣想想好過點。人,重在開心嘛。”
“走。”沐思崖冷着臉,和寧婉柔一道離去。
途徑安淺夜身邊時,她開口,聲音不大,恰好能讓人聽清:“對,趁現在多過過瘾,否則待殿下成王後,按照規矩,你們不能先殿下之前走。”
沐思崖腳步一頓,深呼吸了一下,再度邁開步子。父皇再寵他,也不能随意加封他為王,十日後,他再遇沐羽塵便需行禮。
安淺夜得意洋洋道:“碾壓式的欺負。”
在馬車上,她幾度望向沐羽塵,因他始終沉着一張臉,忍不住問道:“殿下?”
見他不答,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卻見他扯回自己的衣袖。這下,她明白了,他對她和皇後做交易一事還耿耿于懷。
對此她能理解,若是誰拿她做交易,有負自己一片心意,她也會惱怒的。
“殿下?”安淺夜放暖了聲音,帶着幾分讨好意味。但沐羽塵不答,他的臉上寫着:本殿下不高興,心裏苦,你趕緊麻溜地來哄!
“我錯了,以後不會了,行不行?”安淺夜很認真地發誓,随後笑道:“我知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來,笑一個!”
可她無論如何做檢讨,沐羽塵始終不發一語。最後,她實在沒辦法,便傾過身體,再次在他臉上吧唧親一口。
沐羽塵身形一動,似是想偏頭看安淺夜,可臨到半途又止住了,仍舊目視前方,不去理會她,但臉色柔和了些。
安淺夜倒沒注意這點,只是覺得自己好話說盡,都主動獻吻了,可他依然不以為意,也就沒轍,幹脆放棄了,只等着他氣消。
沐羽塵皺眉,就差沒在臉上寫着:你繼續啊!
“嗯?”安淺夜驚醒,忙伸出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頭,“你發燒了?”她親他時,便感覺有點燙,只是當時沒注意,現在才反應過來。
“先浸冷水,再被太陽毒曬……”她撩開車簾,吩咐道:“殿下病了,你們加快行程,再讓人快馬加鞭回府,命大夫在天闕院候着。”
一行人很快回府。在下馬車時,沐羽塵身體一陣搖晃,安淺夜眼疾手快,立即一把扶住他,又見他精神不濟、難以行走,便将他打橫抱起。
“帶路。”她很有氣勢。
衆守衛目瞪口呆,一臉驚悚,自家高大英武的殿下,被個嬌美的小姑娘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