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偷摸摸
華美的馬車向前駛着,前方是儀仗隊,後邊則是侍衛,浩浩蕩蕩一群人,排場非常大,很引人注意。
“你欠我們山寨的三百兩紋銀,都換成銀票,今天回府就給我。”安淺夜板着臉一本正經道。
“好。”沐羽塵閉着眼睛,靠在背墊上,淡淡道:“別逃,我已命人去山寨接你母親過來。一年後,盟約就會終止。”
安淺夜沒有回,正琢磨着自己的計劃。她想在晚上動手,趁夜黑月暗、深更半夜之時,靜靜地、悄悄地去偷盟書。
馬車行駛得很慢很穩,車內部布置精美,地上鋪着一層貂皮,點有熏香,兩個人坐在裏面,一點也不颠簸。
見沐羽塵始終閉着眼,安淺夜終是按捺不住,輕聲喚道:“皇子殿下?”
沐羽塵沒有動靜,仿似無所覺。
安淺夜猶豫了片刻,很快下了決心,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她慢慢靠近,悄悄地用一只手拉扯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探了進去,一點點往裏頭摸着。
很快,她的指尖觸到盟書的一角,頓時欣喜不已,又将手往下摸去,用兩根手指夾住盟書,緩緩地退出來。
吧啦一聲,馬車向右一傾,因車輪陷入小坑內。
随着馬車的傾斜,安淺夜不受控地向沐羽塵撲去。她心中一個激靈,此情此景,何其熟悉?按照她寫的小說套路,此刻女主必然錯吻了男主。
怎能被套路?她猛力扭轉身體,讓自己調轉一個方向,不慎狠撲在地面上。幸好,馬車上鋪有貂皮,她沒怎麽摔傷。
“殿下恕罪!”外邊,有侍衛在請罪。
“繼續前行。”沐羽塵回道。經過剛才的變故,他清醒過來,見安淺夜在地上一動不動,略微怔了下,“姑娘沒事吧?”
“閃了腰。”安淺夜咬牙說出。她扭轉身體時用力過猛,不小心閃了腰。
沐羽塵過來,小心地扶她坐下,見她疼得臉色微白、冷汗涔涔,不禁皺了皺眉,輕聲道:“冒犯了。”他搭來兩指,在她的左腰處推、滾、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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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淺夜卧趴在長椅上,緊繃的心弦舒緩,劇烈的疼痛感逐漸消失。她松了一口氣,抹了抹汗,這一波總算過去。
“沒有大礙,近幾日動作幅度小點就行。”沐羽塵收回手。
安淺夜連連點頭,慢慢坐起來。
在這時,沐羽塵發現自己的衣襟有點亂,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難怪,在半夢半醒間,他總感覺有人在摸他。
他的目光有點怪,整了整衣裳,收好那一紙盟書,倒沒去挑明。
到達二皇子府時,天色已黑,但在門口仍等候着一大群人,大都是府裏的仆人婢女,齊聲道:“恭迎殿下回府。”
老管家上前,有些激動,“去年秋天,殿下去了軍營,連大年都在外邊過的,如今可算是回來了!”
“天色也晚了,都回去吧。”沐羽塵回道。他坐在車裏,等門口人群疏散了,只剩下陳伯與守衛時,才起身下車,安淺夜自然跟在他後邊。
乍一看到個姑娘,陳伯愣了下,很快低下頭,畢恭畢敬地道:“殿下,您用儀仗隊回府,消息應該傳入了宮中。我已命人備好熱水、正服,殿下要梳洗後進宮觐見陛下嗎?”
“于禮,是要入宮拜見。”沐羽塵颔首,又吩咐道:“陳伯,你安排一下這位姑娘,就讓她住在碧雲院。”
陳伯一怔,立即反對:“殿下不妥……”
沐羽塵看了他一眼,“妥與不妥,由我說了算。”
“是!老奴會妥善辦好事,也會管好下人們的嘴,不讓他們亂嚼舌頭。”陳伯低着頭,退到一邊,留出一條路來。
安淺夜驚異。碧雲院在沐羽塵的天闕院的旁邊,倒有利她晚上偷盟書的計劃,但問題是,按照這座府邸的設計圖,碧雲院當是皇子正妃的居所。
沐羽塵什麽意思?讓她住正妃的院子?
京城南面,在一座布局雅致的院落裏,一個小丫鬟敲門,得到屋內人的許可後,才輕聲漫步進去,急急道:“郡主,二皇子殿下帶個女子回府!”
“我已盡知。”床榻上,一個女子懶懶地躺着,一頭青絲披散下來,臉上未施粉黛,仍舊瑩白如羊脂玉,雙頰上白中透着絲絲粉色,氣色很好。
小丫鬟怔了怔,心情頓時冷靜下來,但還是有絲不甘,“那女子不知何來歷,居然住進碧雲院,那本是正妃住處。”
霍雲潔臉色恬淡,“只是一個說法,并未有明文規定,殿下便是讓她住,也沒有違反禮法,連禦史都無理由彈劾。”
“雖說如此,但殿下怎能讓她住進去,那應該是郡主的……”小丫鬟憤憤不平。
“蘭芬!”霍雲潔加重了語氣。一直以來,她從未打斷人的話,哪怕是敵人的反駁诋毀之語,都很有耐心地聽完。
“郡主恕罪,蘭芬失言了!”小丫鬟連忙跪下來。她從小在鎮南王府長大,怎能不知禍從口中出,今日太急,又是在郡主面前,才忘了分寸。
雖然雙方都心知肚明,但未下旨敲定婚事前,作為女方的她們,則更需要注意言行,免得讓人取笑,自取羞辱。
“我知你是為我好,但下不為例。”霍雲潔閉上眼睛,淡淡道:“我的身邊,不需要管不住嘴的婢女。”
“蘭芬知錯。”小丫鬟低眉斂首,偷偷地擡頭看了看她,又道:“奴婢是擔心。”
在片刻後,霍雲潔才回道:“父王早已派人打聽過,那女子出身草寇,以王朝的律法,良賤不通婚,她連殿下的侍妾都做不成,還能肖想其它?”
“那殿下為何讓她住碧雲院?”小丫鬟滿腹疑惑。她不太甘心,自家郡主的居住處,竟被人提前住進去。
“那姑娘住殿下的府,無名又無份,易惹人閑話,視她為不知羞恥之人。”霍雲潔微嘆了聲,帶着絲失落,“殿下讓她住名義上為正妃居所的碧雲院,是在告訴所有人,不準他們輕慢她。”
小丫鬟一驚,失色道:“郡主,那這般說來,殿下對那女子是上心的?”
霍雲潔思索了下,不知是在告訴小丫鬟,還是在說給自己聽:“殿下大概是看慣了名門淑媛,圖一時新鮮罷了,倒也稱不上‘上心‘。”
她接着道:“那姑娘出身草寇山野,無禮儀修養,連字都不識一個,難登大雅之堂,殿下總會膩的。便是殿下不膩,皇後也會阻止,不允許他自毀前程。”
良賤不通婚,這條律法自實施以來,從未有過例外,哪怕是皇子也不能随心所欲。
“我只擔心……”她蹙眉,有點苦惱:“父王在南方邊境威望高,殿下又常駐守北方邊境,陛下不會許兩家聯姻,讓南北兵權合二為一。”
咯吱一聲,緊閉的房門開啓,屋外的月光灑入,為屋內帶來光明。安淺夜偷偷摸摸地溜進來,反手關上門。
她四處翻找着,動作很輕,在尋沐羽塵的那份盟書。
忽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房門又一次被打開,進來兩個婢女。
安淺夜忙躲在床櫃後,掩藏着自己。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婢女煮了幾次茶,茶水涼了便換茶葉再煮。
她也不知站了多久,感覺腰開始疼了。
另一側,沐羽塵回府,陳伯在他身邊禀報:“殿下,在您入宮後,那位姑娘偷偷進入您的主卧,意圖不明。”
他恭敬道:“老奴安排兩個丫鬟進去為您煮茶,令姑娘躲衣櫃後不能妄動,就等殿下回來處理。”
沐羽塵皺了眉,加快腳下步子,同時吩咐道:“去取熱包過來。”在馬車上,小山賊閃了腰,還沒有好全,無法站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