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糾結
糾結
皇帝回了自己的書房，獨自一人坐在桌前，連趙瑞都趕了出去。
太後、太師的勢力越來越大，他曾百般努力，力排衆議娶了鄭義淵之女為皇後，并封了鄭義淵做宰相，試圖與太師的勢力相抗衡。
可抗衡了幾年之後呢，這結果依舊是不盡如人意。
他如何不知太後今天這門親事的用意，很明顯是想把老七也拉進太師勢力裏去，如此一來，他以後的路就會更艱辛。
他曾經明裏暗裏的也暗示過謝呈宥，可奈何謝呈宥就是無動于衷，什麽事都不管，只顧自己潇灑的置身事外，只是經過這件事之後，他還會置身事外嗎？
太後今天這一出，明晃晃是要跟他打擂臺了，甚至不惜讓她侄女去王府做側妃。
謝炫明覺得很疲憊。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眼，其實自己始終不是一個好皇帝。
他當初怎麽會覺得做皇帝很好呢，為了這個皇位做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
現如今真的坐上了這個位子，需要面對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他已經乏力的很了。
他是多想抛下這一堆事物不管。現在卻是前進不得，後退不能，而他就夾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就像，一個傀儡一般。
事情究竟是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謝炫明就這樣一人坐了很久，皇後進了書房，将一碗安神的湯放在書案上，皇上睜眼看到是皇後，“你來了。”
“臣妾聽聞太後剛給七王爺指了婚，而家父前幾日又拜訪七王爺不成被拒，如今卻接受了母後的安排，”皇後憂慮的道，“七王爺他會不會已經？”
“朕了解母後，老七也了解，如果老七今天不應了，日後還不定會怎麽樣，所以老七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謝炫明雖然有些疲憊，但依舊耐着心回道，“朕看他今日的樣子，也是不願意接受安排的。”
“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皇後道，“太後那邊的勢力已經夠強大了，如今若是再加上七王爺，那形勢可就真的不太好了……”
謝炫明沒有說話。
皇後接着道，“陛下，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不然日後，豈不都是太後的天下了，得盡快想個辦法才行。”
不知為何，以往偶爾與皇後讨論便讨論了，今日謝炫明越說越覺得心中煩悶，完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于是他态度很快冷到了下來，“朕知道了，不過，後宮不得幹涉太多政事，皇後以後還是不要摻和這些，朕來處理就好。”
皇後聞言急忙惶恐地行了個禮，“是，是臣妾逾矩了，可是臣妾又實在不願意看皇上為太後所鎮壓和驅使，這樣下去……”雖然七王爺本人不足為懼，但這卻是一個信號，一個他們努力了多年，仍舊無法抗衡的信號。
“夠了，別再說了，朕乏了，皇後先回去吧。”謝炫明閉眼靠在了椅子上，擺明了不想在說話。
皇後看皇帝的模樣，只好忍住，“那臣妾先退下了。”
出了前殿，皇後仍舊心有不甘，太後也屬于後宮，把持朝政那麽久，如今勢力依舊龐大，怎不見皇帝訓斥？如今她只是說了幾句話，他便這般模樣。
哼，果然還是有權利在手的好。
等皇後離開，謝炫明一個人坐在偌大的禦書房，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
*
謝呈宥被指婚的消息傳到七王爺府的時候，程予施正在指揮着花綿發面，晚上想吃包子了。
現在她每天無所事事，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也就只剩下吃了。
當程予施知道王爺要迎娶太師之女李雲瑤為側妃，而且是太後下的懿旨時，程予施又是高興又是難受。
高興的是這件事竟然真的成了，她在西昭那裏也可以交待過去了。
而難受的是，顯然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也白費了，早知道這樣就躺平什麽也不幹了。
雅心看着程予施糾結的表情，偷偷問小珠，“王爺要迎娶側妃了，咱們王妃是不是心裏不痛快啊？”
小珠是知道程予施的任務的，于是道，“應該，沒有吧。”但是她又想到李雲瑤與王妃相處那麽不好，又不太确定了。
“不然，咱們去問問？”
小珠想了下，點了點頭，王妃別又是有事憋在心裏。
“王妃，晚上只吃包子嗎？要不要做點其他什麽菜？”小珠試探着詢問道。
“是吧？我也覺得包子單一了點，”程予施沉吟了一下，“再炒幾個菜，順便炖個湯喝吧。”
“好嘞，咱們這就開始動手。”小珠邊說着，邊與雅心對視了一眼。
看，王妃沒什麽事呢。
“說幹就幹，就做了清炒竹筍，醋溜豆芽，再來個鲫魚湯，豆芽裏放一點辣椒。”
“好嘞。”
*
謝呈宥在書房看書，高良在一旁欲言又止。
“說。”
高良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王爺是在跟他說話時，急忙上前道，“也沒什麽事……就是，王妃最近怎麽沒動靜了？”
前一陣西昭公主突然很主動的天天找王爺的事幾乎整個王府都知道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消停了。
要知道王府一直都沒什麽意思的，好容易有人鬧出點動靜，他們都覺得不錯，甚至還很期待的——天知道那些詭異的期待究竟是為什麽。
而且聽盯梢西岚院的侍衛說，現在那位公主天天什麽也不幹，就翻着花樣做吃的，裏面天天往外飄香味。
他有次路過那裏也聞到了，那味道，真是相當的饞人。
不僅不找他們王爺了，竟然還有心思翻着花樣做好吃的，真是……他現在真的特別想知道這位西昭公主怎麽想的，心裏真是抓心撓肺的。
謝呈宥擡起頭看了高良一眼，高良當即吓的大氣不敢出，突然也就反應過來自己逾越了，趕緊退後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他家王爺不開心時，這冷飕飕的眼神，真是要把人刮下一層皮。
他在王爺手下當差這麽多年了，冷不丁這麽被這麽盯着看，仍然覺得有點扛不住。
謝呈宥這兩天的确有點心情不佳，卻沒說什麽，只低下頭繼續辦公。
為什麽一個兩個都來問他？
管家問他，劉禹問他，現在又換高良，其實，他又如何知道？
謝呈宥默默回想，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很積極的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用膳。
只是——只是後來她明明說知道了，卻沒來侍寝。
不僅沒來，而且從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一點動靜了，就算遠遠看到，也就溜了，連話都不來跟他說了。
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答應的好好的又不做，難道不是她最先開始的嗎，難得他還覺得自己幫她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謝呈宥努力回想兩人最後一次見面跟她說的話以及後來的表現。
難道——難道是她不願給他侍寝？
這個結論讓謝呈宥皺了皺眉。
不過，回想那天程予施瞪大清淩淩的雙眼呆愣愣的模樣，謝呈宥又想，果然性格變了不少。
如果不是有人日夜監看，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