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适婚
适婚
李太師與丞相的鬥争,從來沒有間斷過。
想到如果這件親事真的成了,就可以讓鄭義源吃癟,李豐章忽然覺得,這的确是個不錯的主意,甚至真的進宮跟太後商議了一番。
太後一聽,當然覺得這件婚事不錯。
雖然她對謝呈宥這個半途得來的便宜兒子沒什麽特別感覺,但通過她長久以來的觀察和試探,總歸來說,還算比較滿意的。
當年率兵擊退西昭七子功勞不小,在朝野上轟動了一陣子,如果他真有心的話,可以借這個契機可以就此培植起自己的勢力,擴大自己的影響。
不僅如此,李豐章還秘密打聽到謝呈宥在軍中有些威望,多次建議除去。
可實際上,太後卻有自己的一絲顧慮。
太後自然是相信李豐章的,但同時也是了解他的。正是因為了解的太深,所以在對是否除去謝呈宥這件事上總是與他意見相悖。
但,即便這樣,她也做好了準備,看是不是謝呈宥真的要以此邀功。
在他擊退西昭兵馬後,她立刻下令把謝呈宥召了回來,甚至暗中調派了人手,只等謝呈宥入宮,只消他稍有不服便将人拿下。
卻未想他十分聽話的就回來了,并且完全沒有猶豫的就将兵權上交,還聲稱征戰疲累,要回府中修養,甚至在那之後,除了自己和皇帝召見,他更是誰都不見。
不僅不見,還因為他那從不懂掩飾的性格把很多朝中大臣都得罪了。
本來他在朝中的聲譽就一般的很,如此一來,更是不堪,朝堂之上只要提起謝呈宥,那真是十個有九個都得皺起眉頭。
直到如今,卻是兩手空空,除了一個王爺頭銜,什麽實權都沒有,閑賦在家。
後來她又暗中派人去軍隊中暗中調查過,謝呈宥的威望也不過如此。
在與西昭的交戰中,謝呈宥大多時候是敗的,而最後那次他之所以能贏,也是因為西昭主帥病了,臨時換将,才讓謝呈宥有機可乘,贏了那場仗。
不過是幸運罷了,倒是她大驚小怪,竟把他提回京城了。
而自那以後,謝呈宥也仿佛松了口氣般,不僅交了兵權,更是什麽事都不擔,整日在家游手好閑。
聽說最近又迷上什麽木雕,愣是逼迫京城一個出名的木雕店的店家,讓人将那店賣與了他……活脫脫一個纨绔子。
後來有人将這件事告上了朝堂,謝呈宥也因此被罰在家閉門思過三個月——他自從回京以後,沒少受罰,倒是有一半時間都在家中閉門思過了。
不止如此,之前已經明裏暗裏無數次的試探,這個七子謝呈宥應該是對皇位沒什麽興趣。
不止皇位,他甚至對所有的權利都沒什麽興趣,想起他那連人都不願搭理的模樣,太後想,謝呈宥可能真的是個孤僻不願理世事的人。
還真是符合謝家人的某些特征,明明是皇家的命,卻對皇權沒興趣。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聽話,自己說什麽他都不曾違背。
雖然不是親生兒子,但總歸挑不出什麽毛病,如果他一直這麽聽話下去,他這個王爺一直做下去倒也沒什麽。
就當養個閑人了。
如果這回能把侄女嫁過去,也算是親上加親,是個好事。
而且當年她就有些想法的,只是沒想到謝炫明竟越過她直接下令把西昭和親的質子指給謝呈宥——
想到這裏,太後神情有些淡了,她對李豐章道,“這婚事哀家看着可以,等回頭跟七子提一提。”
太師在與太後商議過程中,也越發覺得可行。
要知道朝堂現在的局勢瞬息萬變,雖然他手中權力不小,但他有很大的野心,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大風險。
現在朝堂之上想要彈劾他的人不在少數,首當其沖就是那個宰相鄭義淵。
他知道鄭義淵沒少在背後使用手段拉攏謝呈宥。
當然,不止鄭義淵,還有其他一些人都在明裏暗裏的這麽做,但好在謝呈宥不怎麽管事,又是那樣一個怪脾氣,對誰都不給面子。
但是雖然目前是這樣,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變數?萬一哪天謝呈宥心血來潮,覺得跟人合作不錯呢?
以謝呈宥的脾氣來說,還真是完全有可能。他做事全憑自己喜好,沒有任何章法。
他甚至都能想到謝呈宥會與他人合作的理由——因為長得好看。
如果這次他把女兒嫁過去,那就完全絕了他們那幫子人的念想,把謝呈宥徹底拉到了他們這邊來。
哪怕女兒過去只是側妃——本來就是個庶出的女兒,他也沒有特別在意的。
更何況,李豐章還有一些別的打算。
當初謝呈宥帶兵阻擊西昭的事,一直為西昭所忌憚,只可惜太後不聽他勸,竟不對謝呈宥下手。
不過此次将女兒嫁過去,日後倒可以籌謀一番。
如此想來,竟是好處頗多。
就這樣,兩人又商議了一番後,就這麽把親事定了下來。
太師走了後,太後讓劉姑姑攙扶着,進了一旁的佛堂上了一炷香。
“太後……”劉姑姑欲言又止。
“哀家知道你想說什麽。”太後開口,上完了香後,她又跪在佛像前,“哀家了解他,他即使再想除去謝呈宥,也不會拿自己的女兒開玩笑,此遭應當是真的。”
“可是,”劉姑姑還是覺得太師不像是如此輕易就放棄的人,要知道當年那麽多皇子,如今可只留下了謝呈宥一人……
“好了,榮芳,別說了。”太後打斷劉姑姑,“哀家如今的心願,只是祈禱能多幾個孫兒,使我大梁子息綿延。”
“是。”劉姑姑住了口,沒再說什麽。
*
幾天後,太後在某一次跟皇帝見面的時候提起了這件婚事,而且提的時候謝呈宥也在場。
“哀家瞅着七子這麽多年膝下無子,這眼看年紀也不小了,就想給做個媒,皇帝以為如何啊?”
“哦?這是好事啊,老七,你可有中意的人,朕給你做主。”皇帝附和了一句,心中卻轉瞬過了好幾個想法。
太後做媒?幾年前她就想給王府和太師府牽線,他在中間插了一腳,如今再度提起,是個什麽意思?
“謝母後和皇上惦記,并沒有。”謝呈宥回。
“哀家手頭倒是有個現成的,也是門當戶對,“太後接着說道,“太師的小女兒也到了适婚年齡,哀家瞅着啊,跟七子很是般配,很不錯。”
“嗯?太師家小女兒竟然也到了适婚年齡?”謝炫明問道,面上不辨喜怒。
“是的,就是你們的表妹,今年已經十八了,這姑娘啊是沒話說,配給七子也正好。”太後笑着道,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七子覺得如何啊?”
謝呈宥面上猶豫了一下。
太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怎麽,七子是有什麽意見?
自然看出太後不太高興的臉色,謝呈宥于是道,“不曾,但憑母後做主。”
太後這才滿意的笑了,放下茶盞,轉頭看向皇帝,“那這事就這麽定了,改天讓禮部給尋個好日子,這婚禮也不能寒碜了,皇家好久沒有喜事了,一定要好好操辦,一切禮數都要周全些,不能差了。”回頭又對謝呈宥道,“這幾日你也不必忙別的了,好好準備一下婚事。”
“母後說的是。”謝炫明這麽說着,心中不由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挫敗感。這種挫敗感來的莫名其妙,仿佛他做的很多努力到頭來,都是沒用的。
謝呈宥也跟着應是。
出了太後的寝宮,謝炫明腳步匆匆,趙公公一路在後面小跑着都跟不上步子。
謝呈宥後一步出來,看了一眼謝炫明離去的背影,喚上手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