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撩半》
《撩半》
楚子茗說走路過去看房那會，晏小笛其實有想過掏出手機地圖上查下距離，但想到他肯定熟路，就打消了這念頭。
直到兩人一左一右步行了近15分鐘，晏小笛有些沉不住氣了：“……我想問下，還有多遠？”
從漢堡店飽餐一頓出來，楚子茗就堅持走在路的外沿。說是若她走外沿萬一一不小心被路過的電瓶車、自行車、再或是走路的胖子撞了碰了，那還得他來收拾局面。
與其那樣，不如做好事前控制。
哪有那麽巧的事，正好有個走路的胖子與她擦肩而過，又把她給撞了……晏小笛一想到楚子茗清奇的想象力就覺得莫名好笑。
“快了，10分鐘。”
楚子茗腿長，同樣的路程，明顯比同行夥伴輕松。
“……”
一聽10分鐘，晏小笛馬上在心裏換算出700米的距離，瞬間有些洩氣，但只能忍着，再咬咬牙堅持。
按照她本人習性，吃過飯後，喜歡立馬躺着或坐着，一動不動地進行消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來一通半小時的慢走！
太折磨人了！
即便伴她同行的，是楚子茗。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楚子茗一同夜行，晏小笛絕對無法堅持走完近兩公裏的路程。
只能說，每個人對“距離近”的概念，真的不一樣。
楚子茗覺得“近到走走過去就行”，與晏小笛此時此刻在體驗的長距離步行滋味，完全無法統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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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步入公寓，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樓層電梯。
晏小笛忍不住長籲一口氣，引得楚子茗來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平時就缺乏鍛煉。”
“……”晏小笛想為自己反駁一句來着，情緒到嘴邊，卻發現壓根就找不到理直氣壯的話，掙紮片刻，只好放棄。
到了八樓，晏小笛整個人瞬間好奇起來，馬上就要一睹照片上的複式公寓，有些小興奮，也有些小期待。
到了807門口，晏小笛忽然記起一件事：“你能開門？”
“當然。”說話的工夫，楚子茗已輸入密碼，開了門。
當初楚子茗父母全款買下這套公寓，初衷是，給剛成年的大兒子投資練手。
雲華這座城市前幾年房價飛漲，一時之間新建樓盤如春筍般狂冒。剛成年的楚子茗對投資一竅不通，但其父，業內資深投資人王浩，卻已有了培養兒子初步建立投資觀的念頭，于是拿了一疊新小區的資料，丢到兒子面前，讓他自行選一套房，最後由他們付款買下，作為成人禮贈予他。
希望借此讓楚子茗親身體會一把，財富杠杆的力量。
顯然，七年過去了，通過房價一次次上翻，楚子茗深刻體會到了個中滋味。
雖說是楚子茗名下的房子，但一直以來空置，也從未對外出租。
前幾年楚詩曼都會定期叫家政上門打掃公寓，定時通風。
近幾年，就全部交由楚子茗自行打理。
楚子茗名下至今房産不止這一處，相較于投資這類型的公寓，有回報率更高的房産值得他費心思。
眼下把這套公寓拿出來出租給晏小笛，從各方面看，都是一個不錯的安排。
這會，帶着租客樓上樓下一遍參觀，楚子茗留意着晏小笛的狀态，從她克制的歡喜來看，顯然對這公寓還算滿意。
因是精裝修，故裝潢風格整幢樓統一，連配備的電器型號均一致。
雖當初項目成型時定位中高檔樓盤，但畢竟已過去七年，有些物件可能稍顯落後，與現在比，日新月異的智能電器市面上到處都是。
楚子茗考慮到這一點，于是趕在租客開口前，主動提出：“你看看，電器要換的話，盡管提。”
“啊？那倒不用。”晏小笛有些意外，這公寓各方面都如她意，電器看着和整個屋子一樣簇新，完全沒必要做更換，“看着都很新啊！”
“是，平時沒怎麽用，但有些年份了，萬一不好使，提前更換很有必要。”話講完，楚子茗心中忽然一亮，“更換費用，由我朋友出，你不用出。”
“……真不用。”晏小笛想到現在住的老拆遷小區，裏面的電器都是親戚用剩下的，有些年頭了，她照樣每天用，“我不挑。”
楚子茗還是堅持：“不用換些智能的？”
一想到晏小笛智商不一般，總覺得她怎麽地也得用智能型最新款。
“不用，挺好的，又沒破。”晏小笛一臉真誠，見楚子茗不肯放棄更換電器的建議，她只好退一步，“這樣，如果我用着用着，哪樣出故障了，我會第一時間毫不客氣地提出來，要求房東，也就是你朋友，無償給更換！你看，這樣成不？”
“……也行。”楚子茗終于松口，決定尊重租客的意願。
屋子未曾住人，所以并未置辦食物，吃的喝的一樣沒有。
眼下兩人幹站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待把能聊的話題都走了遍，氣氛冷了下來。
下樓梯的時候，晏小笛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跟在她身後，一起下樓的楚子茗，聽得一清二楚。
待兩人到樓下，楚子茗提議去陽臺看看，晏小笛配合點頭。
落地門一拉，初秋的晚風直灌而入。
撲面的氣息裏，裹了季節更替特有的絲縷涼爽。
晏小笛身上隐約的淡恬冷香，沁入先一步而出的楚子茗心裏，醞出一片無聲馨軟。
不自覺地，他用力一個呼吸。
夜風裏卷的冷意讓人猝不及防，晏小笛意識被一下刺激，冷不防又打了一個哈欠。擡頭見倚在欄杆上的楚子茗正擡眼瞧她，頓然微窘。
“你困了？”楚子茗方才就想問。
“額，還好。”
晏小笛一直有午睡片刻的習慣，今天下午沒睡是因為要給王子樂補習兩小時，所以這個點就犯困，也純屬生物鐘的應激反應。
她本想答一句“不困”，但楚子茗何等聰明，這樣的謊言，在他面前，毫無意義，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還不如實話實說。
“那再待一會，吹會風，我們就撤。”楚子茗淡淡一笑，邀請晏小笛一起靠欄，眺望城市夜色。
“好。”
城市的夜景，目光所及，五光十色，閃爍不止。
楚子茗靜靜凝望，思緒卻不經意間無聲飄離。
高三那一年，有一次理綜競賽，臨近最後半小時，考場所有學生包括他，都在抓緊每分每秒答題，唯獨坐他前面的晏小笛，擱着左臂睡着了。眼看巡考老師即将走近，他急中生智，臨時擡腿，用力踢了她凳子一腳，見人霍然驚醒，瞬間支棱起腦袋，一陣左顧右盼……他的一顆心才緩緩落下。
有趣的是，晏小笛昂首與正好走到她身邊的巡考老師，不偏不倚，一番對視……從他的角度，被漂亮女生莫名行注目禮的巡考老師，臉上迅速閃過一陣錯愕，瞧得一清二楚；而晏小笛，當時怕是誤會了，以為是該老師踢她凳子，所以瞧老師的目光裏，不缺戒備與忐忑。
如今細想，他當時收腿太快，所以才沒讓晏小笛發現是他“臨門一腳”，救了她！
也是在那次比賽後，楚子茗才忽然頓悟：有些人因天分才優秀，而有些人因努力才優秀。
在理科的學習上，顯然，他是後者，而晏小笛是前者。
晏小笛，在考場上，用提前寫完就埋頭瞌睡的實際行動，告訴他：智力先天優勢想追上她，此路怕不通。
“……”晏小笛再次輕聲喚人，還是同樣的不為所動，想伸手拍人肩膀，猶豫再三還是放棄，換個方式再喊一遍吧，“楚子茗？”
“……嗯？”走神的楚子茗終于回過注意力，側身瞧喊他的女孩，“怎麽了？”
“這公寓，我決定租了。”晏小笛鄭重其事道，“如果後期你朋友覺得房租上虧了，麻煩你及時跟我說一聲，我加錢給他。”
“……”楚子茗一時之間懵圈，沒懂這突如而來的邏輯，沉默半刻，想到眼下讓晏小笛安心租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輕輕點了點頭，“行。”
“謝謝你。”晏小笛由衷道謝，“我們走吧。我想早點回去，睡覺了。”
楚子茗：“……”
晏小笛，你是豬麽？怎麽比我還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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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公寓，楚子茗提出送晏小笛回去，被她一口婉拒。說是路較遠，他來回一趟費時，又費油，正好附近有車站，她自己回去，很方便。
楚子茗沒堅持，晏小笛給他的印象向來是很有主見的一姑娘，有她自己覺得舒服的安排，尊重便是。
待兩人各自回家，在微信上聊了幾個回合，确認了房租一月一付，以及押金免掉的租房方式，這一天的行程及互動就算正式結束了。
晏小笛進衛生間洗澡前，查看了郵箱，一眼就看到了中意的崗位，對方公司回了應聘通知，原本就不錯的心情，瞬間快樂加倍！
沖澡出來，第一時間找手機，屏幕提醒微信有兩條未讀新消息，晏小笛第一反應就想到楚子茗，果不其然，是他發來的：「早點休息晚安」
楚子茗只發了一條，所以另一條是？
晏小笛迅速回了一個“安”，然後退出與楚子茗的聊天界面，一眼看到了另一條未讀消息……發件人，是王子樂：「小笛姐，小心我哥，我怕他對你別有用心！」
額……晏小笛當下覺得額頭雲霧一坨，不知該如何解讀來自王子樂的“善意提醒”。
這兩人，真的是親兄弟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