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撩半》
《撩半》
“選一個呗，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有人不嫌事大，開始催一臉局促的晏小笛，擊鼓傳花音樂一停，玩偶熊正好落她手中，只能出來接受挑戰。
想到前幾波中招的人選擇真心話的居多，每一次真心話都超出晏小笛本人能接受的尺度，權衡再三，她硬着頭皮選了另一個：“大冒險吧。”
這個游戲在此之前，她玩得甚少，次數屈指可數，心裏琢磨着在室內也不能夠“冒險”到哪裏去。
“那行！老規矩，讓我們今天的主角來出題！”
趙傑煜和呂文娜默契一對眼，各自一樂。
随後，趙傑煜故作誇張地清了清嗓子：“那就吻一下距離你最近的那個人——”
距離最近？
僥幸躲過這局的一幫人紛紛探腦去瞧晏小笛左右，幾乎同一時間，鎖定了那個離她“最近的人”！
楚子茗側了眼晏小笛另一邊的男生，發現不及他離得近，目光無聲落回自己鞋上。
論一尊雕像的滋味……此時此刻，晏小笛已就地“石化”！
趙傑煜話音剛落的瞬間，她就迅速垂頭瞥了眼左右兩側，離她最近的是楚子茗那雙灰色豆豆鞋……所以，她的懲罰是去吻一下楚子茗？！！！
呂文娜見昔日同桌傻愣着不動，猜到了些許：“這樣，鑒于女方可能已經名花有主，我加一點，臉上吻下就行！意思意思，這樣雙方都不至于太尴尬！”
“不是吧，呂文娜，你這也太雙标啦！我剛才真心話你逼得那麽緊，怎麽輪到你同桌大冒險還給放水了呢！吻臉有什麽好看的？都是成年人，我們只喜歡看嘴對嘴——”
呂文娜瞧了眼開口噼裏啪啦抗議的顧冷湘，當即堵了她的陰陽怪氣：“你可閉嘴吧！今天本姑娘的場子，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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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冷湘吃了個不爽，別了下嫣紅小嘴，扯了扯卷上去的短裙邊，不再吭聲。
“來吧，大冒險！攝像機準備！”氣氛擔當餘高遠習慣性扯了扯頭上翹起的一簇髒辮，指了指另一邊負責拍視頻的夥伴，又沖楚子茗大手一揮，“茗子，你別盯人看了，趕緊轉頭，讓人姑娘臉上啄一口！嘴對嘴你就別想了！不過你也別氣餒，這位高冷小美女不想吻你，等會自有其他美女想啃你！這裏不缺單身女孩，所以你別着急啊，緩緩先！咱們先上甜點開開胃！”
“你給我滾！”楚子茗不客氣地怼了回去，随後把腦袋轉了回去，目視正前方，做好了接受被人“啄一口”的準備。
晏小笛臉又熱又紅：男色當前，她卻徹底慫了。
往這張360度無死角的俊臉上輕吻一口，曾是她日思夜想的遠大抱負……可她從未設想過，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美夢成真！
十幾雙火眼金睛盯着她，如芒刺背的滋味，當下不能更真實。
“放心大膽地吻吧，楚大少都做好準備了呢！”
人群中有人起哄，帶起衆人又一波放肆的爆笑。
晏小笛沒得選了，眼下的窘迫卻是幾分鐘前她自選的懲罰模式，擡眼瞄楚子茗的側臉，一如剛才那般淡定，白皙……似乎被她吻一下，于他完全不足挂齒。
心底深處不由地湧上來一陣賭氣，晏小笛決定豁出去了。
即便一米七的身高不矮，在一米八七的楚子茗面前，晏小笛還是得踮起腳尖，嘴唇才能觸碰到他的臉頰……
“哇——”
最後關頭心一橫閉上眼的晏小笛，先是覺得嘴唇一涼，異常柔軟，薄荷氣息撲面清涼……再是聽到衆人驚呼！
下意識睜眼的剎那，她猝不及防，身子本能往後仰，卻被楚子茗瞬間伸手拉住！
“我靠！茗子啊，你可真有兩下子！最後關頭來個華麗轉頭，正好與人姑娘嘴對嘴！哈哈，大夥可都看見了！你小子，絕壁是故意的啊！大家說，是不是啊？”餘高遠興奮得脖子都扯紅了，叫嚣完還不忘用力噓哨兩聲！
“就是啊！楚大少，你這也太心機了！”
晏小笛腦子一片空白，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柔軟與清涼，竟是來自楚子茗的唇……她睜眼的剎那，瞧得一清二楚，吓得本能往後撤，熟料再一次被他拉住，直接來了個肢體親密接觸！
現在聽着大夥此起彼伏的調侃，晏小笛羞澀難當，察覺到身體某處起了異樣，她一把掙脫楚子茗的雙手，轉身跑了出去。
一群人瞬間鴉雀無聲，面面相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當場錯愕，包括楚子茗。
“你們先繼續，我去看看！”
呂文娜剛要開口，卻被楚子茗搶先一步，見他三步并兩步追了出去，便轉頭與身旁的趙傑煜一對視，兩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衆人徹底反應過來，頓時笑聲四起，氣氛回歡！
趙傑煜愈想愈覺有趣，忍不住低頭湊近未婚妻耳邊：“茗子這小子，長本事了，終于出息了！”
呂文娜秒懂，壓着笑輕聲回：“呵，還別說，你這哥們，反應還挺快，到底是真人不露相，有點東西的！”
趙傑煜輕輕一個吻，落在呂文娜白皙的香肩：“我看……有戲。”
呂文娜覺得癢，咯吱一笑：“那必須的！”
“您兩位可別再你侬我侬了，甜齁得要人命！趕緊地，我們繼續下一輪擊鼓傳花！”餘高遠不客氣地打斷這對新人的自我陶醉，撿起被晏小笛丢落于旁的玩偶熊，朝衆人一揮，“大夥可看清楚了，剛才我們的楚子茗楚大少，堪稱教科書級別的臨場反應，都學着點！都給我用起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我們就抓到一對撮合一對！尤其是在場的單身狗們，支愣起你們的狗頭——都給我清醒點！脫單的命運都握在你們自己手裏啦！”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趕緊開始！”顧冷湘冷着一張臉，一把扯下餘高遠手中的道具熊，“放音樂！”
餘高遠收了收興，瞅了眼身旁臭臉一張的顧冷湘，讪讪一笑，随後乖乖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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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工廠東面，女廁。
幸虧剛才進來時，多飄了幾眼，晏小笛才記住了這方位有廁所。
原本就是快來大姨媽的日子，剛才被楚子茗那麽一刺激……提前了。
方才跑得急，忘了把随身帶的小包一起拎過來，這下雖然人在廁所了，但要用的東西并不在手邊……晏小笛站在鏡子前，望着滿臉緋紅的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你沒事吧？”
門外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男音，吓得晏小笛霍然一個轉身，是楚子茗！
“怎麽？”女廁的門正對鏡子，楚子茗一眼瞧見了照鏡子的晏小笛，這會見她慌張轉身，臉頰通紅，忍不住問。
晏小笛莫名緊張，怕兩三米之遙的楚子茗繼續向前一步，恍惚間腦海中蹦出一個清晰的念頭，瞬間抓住。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你能幫我去沙發上拿下包嗎？米色的，大概這樣大小……”
“哦？”楚子茗顯然沒懂，頓了頓，問，“你要提前走？”
“不是……”尴尬的話題，挑明更要命，晏小笛清楚時間不等人，只好硬着頭皮模棱兩可含糊一句，“我要包裏拿點東西……麻煩你幫我去取下，謝謝。”
……
楚子茗這下沒有立馬吭聲，腦子快速東西南北挨個轉了一通，豁然明朗：“好，你等着，我去拿。”
“謝——”道謝剛出去半聲，楚子茗已經跑遠。
晏小笛獨自楞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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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茗顧不得衆人的好奇，拽起晏小笛的米色小包再次疾步跑掉，惹得呂文娜雙眉緊皺，莫名起了些擔心，也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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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笛拎着包從廁所出來時，沒發現楚子茗的身影，內心微微一動，有一些說不清的微妙滋味。
這人或是怕她尴尬，所以提前走開了？
一想到這一點，晏小笛深深籲出一口氣，臉頰還是不受控地繼續灼着，一顆心一直頂在嗓子眼，幹澀又懸慌。
一想到還得回到那幫人之中，晏小笛的雙腳不自覺慢了下來。
算了，她已經想好對策了，回去就一直裝啞巴，別人問什麽說什麽，她都笑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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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鐵門外，兩抹高挑身影，已經杵了一會兒。
藍色大勾清冷的光亮下，襯得地上的人影更顯俊長。
“你小子不對勁啊。”餘高遠滅掉手中的煙，擡頭瞧好友。
楚子茗的側臉輪廓明顯，完美的弧度似刀雕刻出來一般，即便同為男性，餘高遠也忍不住看呆了。
“嗯？什麽？”楚子茗心思在其他地方，擡頭漫不經心地望了眼遠處，又低頭去看腕表。
“……沒什麽。”餘高遠算是瞧明白了，這會聊什麽，眼前的楚大少都不大可能聽進去，還不如不聊，轉念又想到另一話題，“對了，我爸說這工廠，不出兩年就要拆了。”
“這樣，賠償還可以吧？”話題特殊，楚子茗的心思終于從別處轉回，“說說看。”
“還行！若真拆，那哥們也可以名正言順做一回拆二代了！這一片，包括前面兩棟，都是我家的！嘿嘿，簡直一個有生之年！就一個字，壕！”
餘高遠這個人打小就沒什麽雄心大志，只想一夜暴富！
之前經常被趙傑煜他們取笑，誰曾想美夢成真！
眼下，一夜暴富，指日可待！
“那正好，遂了你多年的願。”
楚子茗嘴裏最常見的就屬這種冷幽默，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餘高遠早習以為常。
玩笑歸玩笑，這塊地盤打從他們小學開始就在了。
起初是餘高遠父母白手起家創業的中心所在，之後經歷了經濟不景氣，工廠停工，再到後面的廢棄，最後傳到餘高遠手裏，變成了他們這幫熊孩子日常聚會玩樂的根據地！
一眨眼，當初一幫不經世事的小屁孩，都已成了步入社會的年輕人。
“嘿嘿！茗子，那女孩，你是不是特心動？”許是見楚子茗狀态回來了，餘高遠再一次撥動自己那顆八卦的心。
“嗯？”楚子茗故作淡然，“湊巧罷了。”
“哈，你別裝了，依我對你的了解，才不會有這樣的‘湊巧’吧！”餘高遠不依不饒，相識這麽多年第一次見楚子茗對一個女生“出手”，怎麽地他也得刨根問到底！
“愛信不信。”楚子茗再一次低頭去瞧時間，“走了。”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餘高遠眼瞅着楚子茗說撤就撤，趕緊撒腿小跑兩步跟上，伸手一把箍住發小的肩，“那女孩，是呂文娜高中同桌，所以呢，也是你的校友！我就不信，你們高中時期就沒點故事啥的！說說看……”
“沒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