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他的師門也派了弟子去平福山山頂,照樣沒有得手,甚至也是那些去了平福山的人把消息帶回師門的,其中一人就有他的師兄楊書,他還親口問過師兄,得到的答案與黑泥所說毫不沾邊。
唐青言再也無話可說,一時之間神情頹然,臉色慘白。
偏偏就在這時,他腰間挂着的一塊玉牌突然飛了起來,楊書的聲音從玉牌中傳出:“師弟,你如今可還在長原鄉?”
唐青言下意識看了雲弧一眼,因着這件事情心裏對這個師兄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親近,他努力想要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反問了一句:“是有何事?”
那邊楊書的聲音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但并沒有多問,只語氣急切道:“你若是還在長原鄉可一定要注意安全,方才我得到消息,那女魔頭昨日就出現在焦水,差點就要屠城,恰好碰上魏家老祖在焦水落腳,險險從魏家老祖手中逃脫,看方向應該就是往長原鄉去了。”
“你若是碰上了她可一定要遠遠逃走,尤其是她手中有一把十分厲害的寶刀,她便是仗着寶刀行兇!”
“若實在擔心,你現下就往焦水方向走,去焦水等候幾日,如今魏家已經聯合七大宗門一齊圍剿這女魔頭,不出三日,諸位太上長老便會齊聚焦水……”
聽着師兄的話從那頭傳過來,唐青言卻只感覺腦中一片嗡鳴,他下意識看向雲弧,正對上雲弧黝黑的眼睛。
楊書始終沒有聽見他再回話,忍不住連喊着他的名字,擔憂不已。
唐青言勉強回應了他:“我知道了。”
楊書不放心,還是叮囑了他好幾句,催促着他趕緊回師門,就算不回師門,也早些去焦水那邊等太上長老他們過來。
等玉牌重新暗淡下來,唐青言朝雲弧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屠城的事情我相信另有隐情,可如今各宗門太上長老都被驚動了,就算只來其中一兩個,那也是大乘期修士,你不好應付的……”唐青言努力把話說的委婉一點。
他其實更想說必死無疑,據他所知,能引得大乘期修士出動的尚且還只有上千年前突然出現的大批魔族,而那些魔族也在整個修真界幾個大乘期修士聯手之下銷聲匿跡。
大乘期修士再往上一步就是飛升,換句話說,在此界面已然是站在修真界的頂端。
Advertisement
他自顧自說着,想到雲弧就算是在魏家老祖的追殺下都要逃回長原鄉,定然是記挂此地的包子鋪母子倆,于是自告奮勇:“你只管跑,這裏我會幫你看着的!除了我,如今修真界應該并無人知曉你與他們母子倆的關——”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急切詢問:“那魏家老祖應該未曾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吧?”
他記得雲弧當晚從陳家離開時被天雷劈的漆黑,寄希望于魏家老祖看見的就是一身漆黑的雲弧。
雲弧聽完了全程,滿腦子問號,甚至朝黑泥發出疑問。
——他說的女魔頭是我嗎?
她才得知自己還有個身份是“女魔頭”,現在又從楊書口中得知另外一個“女魔頭”的事跡……
楊書說的那個也是女魔頭,難道修真界有兩個女魔頭?
“是你。”黑泥點頭,“但又是颠倒事實。”
赤蒙贊同的點頭,氣哼哼的磨了磨爪子,在地上撓出來幾道深深地痕跡:“分明是我們把那個老頭追着跑,怎麽就變成是我們逃跑了?他們不是要喊人來嗎?那就讓他們來好了!到時候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它越說越期待,渾然忘記能把那些修真者打得屁滾尿流的是雲弧,而不是它。
唐青言還在想着勸雲弧他們先走呢,結果就聽見了黑泥跟赤蒙的話,他表情空白了那麽一瞬,呆滞問道:“你說你們把魏家老祖打得狼狽奔跑?”
“魏家老祖?是那個老頭吧,還帶着兩個人,反正就挺弱的。”赤蒙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道,腦袋昂得高高的,透着輕蔑,“那老頭認出了本尊的本體,想把本尊搶走,起初來的是兩個小的,後來見打不過,就叫來了那個老的,誰知道那個老的也那麽弱,唉——”
它搖頭嘆氣:“這叫什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要弱就弱一窩!”
雲弧直接忽略了赤蒙的一番胡說八道,轉而看向黑泥,一臉的高興。
——正愁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們,既然他們自己要過來那可太好了。
黑泥:“确實省心。”
雲弧他們壓根就沒打算走,甚至還十分期待那些人找來。
唐青言懵了很久,坐也坐不住,站起來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突然道:“那如果他們找了過來,他們怎麽辦呢?”
他指了指賣完包子回來的老高和老婆婆。
雲弧稍稍愣了一下,意識到唐青言說的确實是一個問題。
——把人都殺掉好像不太現實。
她思考了一下,更深的內心裏還有一點抵觸這個選擇,并不想真的做到那一步。
而且,人是殺不完的,就算她把來的那些什麽太上長老都砍了,後面依舊會有人來惦記她的刀,就算不敢明着和她來,就怕會在她離開後來找老高他們的麻煩。
雲弧是沒打算一直待在老高這裏的,她清楚自己又東西要去找,這一趟回長原鄉也并不會待太久。
黑泥明白她的意思,告訴她:“到時候我留下一點東西,若是真有人發現了什麽過來找麻煩也不用太擔心。”
“嗯。”雲弧點頭。
決定了要走,雲弧就沒有再多留,黑泥幫她跟老高說了幾句話。
得知她要離開,老高也沒有挽留,心裏清楚她并不真的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傻丫頭,只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走?着急嗎?如果不着急那就晚些再走,我給你多做一些包子給你帶着路上吃,日後你若是想要吃包子了也只管回來找我,只要我做得動,我都給你做。”
當天晚上,雲弧背着一大背包的包子,抱着自己的刀離開了包子鋪。
他們走之前,黑泥給老高留下了一根細細的黑色頭發絲一樣的東西,那根黑色的發絲爬到了老高的頭頂融入了他的頭發中看不出來。
唐青言下意識用神識去探查了一下,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
“你給他留下的是什麽?”唐青言好奇的問。
黑泥沒有理會他。
出了長原鄉,黑泥就讓赤蒙恢複了之前的模樣,雲弧坐在它的背上,唐青言就禦劍跟在旁邊,剛看見赤蒙本體的時候就吓了一跳:“你是赤風獅?!”
緊接着就想起了黑泥說過的那些話。
如果是赤風獅的話,那引得魏家人想要搶奪倒是勉強說得過去了。
雖然他仍舊不贊同這種看上了就直接仗着自己修為高明搶的行為。
只有赤蒙樂得和唐青言說話,唐青言在面對它時的反應讓它很是滿意,于是它興高采烈的把那天遇上魏家祖孫三人的事情經過給說了。
“要不是本尊當日善心大發放他一馬,早就追上去把他給踩死了!”赤蒙道。
唐青言看看它,沒有戳穿它,心裏還是清楚的,一只沒有成年的赤風獅面對大乘期修士其實也只有臣服的份,打走魏家老祖的還得是雲弧。
他又忍不住朝雲弧看,雲弧抱着刀,下巴抵在刀柄上,眼睛閉着,看起來像是已經睡着了。
于是他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壓低了聲音朝赤蒙問:“你知道雲弧的來歷嗎?她是散修還是哪個宗門的?從前好像從未聽說過……”
雲弧就像是平福山上突然出現的那把刀一樣,她也是突然就出現在了修真界衆人眼前。
來歷不明卻十分強大,偏偏身上又毫無靈力波動。
赤蒙被問住了。
它要是知道雲弧的來歷就好了,就連雲弧的名字它都是從黑泥口中才知曉的。
赤蒙也十分好奇這個問題,它甚至想過:“可能她是來自上界的吧?”
這個答案又讓它有些不确定。
衆所周知,那些大乘期修士急着飛升去往上界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去往更高的仙府,也是因為若到了大乘期還不能飛升,那每隔千年就會有一次雷劫。
這遭雷劫雖然比不上飛升雷劫兇險,卻也不是那麽容易能渡過的,且還會随着時間加長随之而來的兇險程度也發生變化。
越到後面越是難過,這幾千年來,不知道多少大乘期修士葬身在這樣的雷劫之下。
且只要一日不飛升,即便大乘期的壽命已經長到了一個吓人的數字,那也總有過完的一天。
“不太可能吧?”唐青言聽見赤蒙的話後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就飛快搖了頭,覺得可能性不大,“據我所知,一些飛升的前輩确實會留下一些與自己有關的法寶或者一道神魂分身在此界,這樣後人若是遇上滅宗之類的大事了,就可以請他們的分神降臨……但我覺得雲弧看起來不像是一道分神。”
“用得着你說?本尊當然知道這些了,那些分神撕破虛空降臨此界也留不了多長時間,就算他們想多留,此界天道也不會允許,就看雲弧她這麽如常的樣子也知道她不可能是什麽一抹分神……”赤蒙氣呼呼道,覺得自己被這個人類給下了面子,有那麽一點不高興。
于是壞心眼的用尾巴一甩,刮過唐青言那邊,唐青言正在想事情,沒注意到,當即被它一尾巴給甩的翻了個跟頭,急急忙忙尋回失去控制亂飛的劍才沒有摔下去。
他差點就成了第一個禦劍飛行時把自己給摔死的修仙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