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12)
海棠文男主的“親”媽(12)
自以為是天之驕子的司徒嘉樹,在上大學後也嘗到了“校園暴力”的滋味。
憑他的成績,原本是進不了海棠大學的校門,更別說是分數線高達630+的工商管理專業。開學一星期,同專業的同學就發覺他是不折不扣的關系戶,不僅學習能力不行,還仗着家裏有錢就肆無忌憚地炫富招搖。
海棠大學聚集着全國最優秀的學生,家裏有錢的更不止司徒嘉樹一家。本該混一個圈子的富二代、官二代子弟們,心照不宣地把他排除在外,誰也不願意跟他當朋友,倒是洛星,憑借優異的成績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廣受同學的喜愛。
有主角光環加身,洛星被衆人越捧越高,反之,司徒嘉樹則是捧着冷飯碗,開學一個月,除了老師上課叫他起來回答問題時跟他說兩句話,其他時候,他就只能捧着手機和遠在全國各地的高中同學“敘舊”。
後來,洛星高中時被司徒嘉樹欺負的事不知被誰傳了出去,大家便開始對這位嚣張的“海棠市未來首富”下手。
深夜誰在床上被人擡下來暴打、上衛生間的時候被迎頭潑水、還有上課時,手機被病毒攻擊發出一連串的怪叫……沒有人欺負他,卻是每個人都在欺負他。
曾經驕傲的司徒嘉樹逐漸變得自卑,昂揚向上的頭顱第一次低了下來,他開始自我懷疑,高中時還前呼後擁的陣仗會不會只是自己的幻覺?
就在這個時候,洛星主動站在了他身邊,向他伸出了溫暖的手。
洛星:“走啊,我們一起上課去。”
司徒嘉樹厭惡了他整整三年,洛星的善意在他看來不過是變相的嘲笑。他一次次推開了他的手,一次次叱罵把他逼走,可洛星還是一次次地向他靠近,一次次地展出最善良的笑意。
當洛星替他擋下那一盆冷水時,那一天,司徒嘉樹對他的印象有了變化。
他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自己被“掰彎”了。
後來他慢慢發現,洛星其實人很好,對誰都是彬彬有禮的,哪怕自己曾經讓人傷害過他,他微笑時那月牙般的眼睛也盡是溫柔。
唔,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對方是男是女好像并不是那麽重要。
于是在洛星連綿不斷地溫柔攻勢之下,司徒嘉樹徹底淪陷了:平安夜的那天晚上,司徒嘉樹拒絕了高中暗戀他的女同學的告白,毅然決然地帶洛星去看了最美的煙花,在星空下單膝跪地向他坦露愛意,最後成為了洛星的男朋友……
看着洛星眼神裏隐藏的恨意逐漸浮現,寧姬不安地問:“你真的可以嗎?他的身邊其實很危險。”
司徒嘉樹是什麽樣的人,寧姬十分清楚。他現在就是一只爪牙尚未長成的老虎,看似沒有什麽殺傷力,一旦洛星暴露破綻被他發現,仍會被他撕咬成碎片。
洛星是被原主和紅燈區一衆姐妹捧着長大的,潛伏在老虎身邊?他怎麽敢的啊!
“我可以的,”洛星目光堅定,從寧姬的手裏拿過了她挑選的好酒,“我一定要親手送他去死。”
從前,洛星的眸子裏裝着這世界上最明亮的光,現在,在那束光中,寧姬又看到了一抹濃重的黑色,像墨一樣,逐漸侵染那一汪清澈的水。
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是要漸漸丢掉一些特質。看到洛星主動抛棄了自己多餘的善良、寬容,寧姬很欣慰。
黑化了又怎樣?能保護好自己,才是每個母親想看到的結果。
寧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撫摸着曾經被司徒嘉樹打傷過的肩膀:“好,有什麽需要就跟媽說,媽一定幫你。”
洛星聳了聳肩,答道:“有啊,您能陪我一起演好這出戲就行。”
寧姬:“沒問題。”
兩人一起從屋裏出來,臉上的情緒又恢複到了十分鐘之前的狀态:洛星的嘴角挂着無奈,寧姬的眼神裏充滿着嫌惡,仿佛剛才的對話并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為了戲能夠演下去,寧姬沒有趕司徒嘉樹離開,而是讓他留下來和大家一起過年。
聽他說,司徒震出國談生意去了,兩三個月沒有回來,怕他一個人過年孤單洛星才會叫他來紅燈區和大家一起過年,感受“家”的溫暖。
一開始,大家都很拘謹,幾杯酒下肚後,話才慢慢多了起來。尤其是司徒嘉樹,本就不勝酒力的他在喝了好幾杯“認錯酒”後,面色潮紅,拉着洛星的手就不肯松開。
“星星,以前,以前是我不好,我太特麽不是人了!你,你這麽好,我怎麽會想着欺負你啊?”
“我們以後一定要,要好好的,你放心,我,嗝~我以後一定對你好!”
“我上輩子肯定救了銀河系,才能碰上你,你啊,就是我,我生命裏的一束光。”
“怪不得你叫星星呢,你看,星星的光就應該罩在樹的身上。”
司徒嘉樹酒後的情話多少帶了點土味,都說酒後吐真言,寧姬就算不去讀他的心也能感受到他對洛星是真的疼愛。
可惜啊,從他在高中指使別人欺負洛星的第一天起,他們倆之間就不可能了。
扶着司徒嘉樹到沙發上躺下,洛星嫌棄地用濕巾擦拭着被他攥紅的手。
“星星,星星……我愛你……”
聽着司徒嘉樹酒醉的情話,洛星表情冷漠,腦海裏想象出了上百種立刻了結他的法子,可現實中,他還是強忍着厭恨,替他蓋上了條毯子。
“嗡嗡!嗡嗡!”
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引起了洛星的注意。
是司徒震打來的視頻電話。
萬家團聚的時刻,遠在他鄉的父親在忙完工作後,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寧姬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把電話拿過來後,自然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司徒先生,新年好啊。”
燈光下,寧姬用冰涼的手背輕觸着臉上的潮紅,說話時刻意拉長了些尾音,聽着很是誘惑。
看到屏幕中出現的是寧姬,司徒震的眼神詫異之餘閃過了一絲驚喜。
“嘉樹呢?他怎麽會在雲閣?”司徒震問。
寧姬調轉了攝像頭的方向,讓他可以看到熟睡的司徒嘉樹,加重了語氣之中的醉意:“他剛喝了酒,睡着了。您放心,他如今可是我們家星星的男朋友,都是一家人,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司徒震皺了下眉:“你醉了。”
“我沒有,”寧姬的表情突然嚴肅,又慢慢露出一絲笑意,“就是喝得多了點,過年高興嘛,之前我可不會喝這麽多。”
看寧姬暈暈乎乎站不穩的樣子,司徒震下意識地伸了伸手,收回來後,十指交叉疊在了一起。
司徒震見寧姬時,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無懈可擊的姿态,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冷豔、毒辣的一面,像醉後這樣如火焰一般熾熱的真性情,怕是沒幾個人能看到。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就算比大多數女人見過更多的世面又能怎麽樣?跟自己比起來,不過還是小女生罷了,畢竟自己可比她多吃了十幾年的飯。
該說不說,這微醺的樣子還挺招人疼愛的,也很像……她。
司徒震:“麻煩你轉告嘉樹,說我過完年就回去了。”
“好。”
氣氛停住了兩秒鐘後,司徒震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語氣平淡地道了一句:“寧小姐,新年快樂。”
不等寧姬回他,他便匆忙挂斷了電話。
寧姬:呵,還挺能裝。
沒過多久,寧姬自己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公司賬戶的轉賬提醒:
——到賬金額:1000000
——備注:新年快樂
從大年三十到大年初六,連續七天的相處讓司徒嘉樹和洛星的關系更親密了。
早上牽着手去看電影逛街,下午又一起跟樓坊的兄弟姐妹學着做飯,晚上跑去空曠的地方放煙火……
不得不說,洛星的學習能力很強,将寧姬那套把弄人心的手段玩得得心應手。零距離的次數數也數不清,卻從沒讓司徒嘉樹嘗過“負距離”的甜頭。
負五厘米?負十五厘米?一次都沒有,只要司徒嘉樹有那方面的暗示,洛星就會用各種方法拒絕,輕輕地碰一下唇,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極限。
男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真正确立關系才不過兩個月,要想讓他這把火越燒越旺、越燒越久,那把關鍵的柴火可不能現在就交出去。
“寧……姐。”
司徒嘉樹一直改不了口,叫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阿姨?合輩分,但多少有點不禮貌。
司徒嘉樹回來拿打火機準備去放炮時,特意拐到寧姬跟前道:“我爸後天就回來了,說要借調你們幾條船辦點事。”司徒嘉樹不知道司徒震做的那些勾當,所以語氣很是随意,“到時候,您能也借給我一條船嗎?我想帶星星出海玩。”
借調?
寧姬笑笑,“好啊,想出海随時就去,找茉茉要一條船就成。”
司徒嘉樹:“謝謝寧姐!”
看着司徒嘉樹蹦跳着離開的背影,寧姬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看樣子,司徒震是又要借機辦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正月十五,冷冷清清的大街小巷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熱鬧。過年回來的上班族們,絲毫不在意到同事曠班的原因。
想辭職重新找工作?鄉下的交通不好堵在了路上?或是已經跳槽,不敢再聯系老東家?新年伊始,大家只顧着來年能賺更多的錢,沒人去追究那張空椅子的原因。
司徒震回來後,從寧姬這裏借調走了十條船、三十多名職工,并說明一個月後歸還。
十條船被分別停在了城市周圍偏僻的礁石區,白天能看到有人在上面收拾整理漁具,可到了晚上,就會莫名地“消失”一條,連續五天,每天如此。
“他們這次要偷運大概七十個人,分成了七批,都是近三個月做過體檢的上班族,”地鐵的候車座位上,寧姬拿着一部老年機,一邊觀察着四周,一邊與電話那頭的人交流。
旁邊的老太太戴着一頂紅色帽子,一條細繩連接着她的腰間和寧姬掌中的手機。左手握住繩子的一端,生怕她忽然站起來逃跑帶走自己的手機。
她看着像特務一樣,神神秘秘的,不像啥好人。
周堯記錄着寧姬告訴他的信息,又問:“時間?時間可以确定嗎?還有離開海棠市的地點。”
搜索着上次見沈楠時從他腦海裏讀到的信息,寧姬又繼續說:“已經送走了三批了,今天晚上應該是第四批,一共十三個人,地點是……臨海大道以南的那片礁石灘。”
寧姬很想救之前被送走的那幾十個人,但是直到前天,當她找借口去給沈楠送報表的時候,她才讀到這些信息,而人從六天前就開始源源不斷地被送走,已經來不及了。
今晚這批送得人最多,希望周堯能及時攔下他們,能多救一條人命是一條人命。
聽到寧姬掌握了這麽多的信息,周堯不免擔心。這可是屬于組織裏的秘密信息了,要不是和司徒震關系近的人,怕是了解不到這麽清楚。
這幾個月來,寧姬她一定付出了很多吧。
“辛苦你了,這……”
“嘟嘟!嘟嘟!”
周堯:???
周堯才剛說出那句關心的話,電話那頭的寧姬就同時挂斷了電話。後面那句“這段時間你還好嗎”終究是被他給憋了回去。
有了寧姬的線報,周堯當天就開始安排抓捕行動:假裝出警前往城郊抓捕犯人,然後讓警車在臨海大道上“忽然”抛錨,等待拖車的時候,他們“無意”中看到了海邊的光亮……
警方早有準備,為防止突發事件全員都穿着防彈衣。當看到一群深藍制服的身影把船只團團圍住時,負責開船和看管的小喽啰都懵了,再想去拿身旁的槍支已經來不及了。
什麽情況?警察哪來的?!
就這樣,警方不費一槍一彈就抓到了涉事的七八個人,同時還救回了被關在船上的十三個人。
第二天一早,寧姬身為寧氏的負責人被周堯以“協助調查”為由帶回了警局。
把那些小喽啰的筆錄攤開後,周堯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給他們做了一晚上的筆錄,他嘴皮都翹起來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一晚上,什麽都沒查出來。”周堯撓了撓頭,脾氣有些煩躁,“他們就是群工蟻,什麽都不知道,連接頭人的名字都是假的,什麽虎哥、銘哥,同一個接頭人能有七八個稱呼,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名。”
寧姬随意地用手指挑了下那厚厚的一摞筆錄,淡淡道:“我知道啊,本來也沒想着你們能借着這一樁案子就把司徒震給揪出來,不過是想讓你們把人救出來而已。”
這違法的勾當司徒震做了這麽多年,之所以能一直相安無事,除了各處都打點妥當之外,自然少不了缜密的安排和布局。
攔下了一艘船又怎麽樣?警察再怎麽調查,那些受害者的口供也都會是“答應給我們安排國外的工作”,而不會是“他們要摘走我們的器官”。因為在老虎饑餓前,是不會讓獵物受驚而浪費體力。
至于那些押送、運輸的人,每個人得到的任務指示不一樣,負責聯系他們的上級也不止一個,除了要把人送去東南國家外,其他的事,他們一無所知。
至于寧姬這個擔責任的替罪羊,就更不配知道細節了。想順着寧姬查到司徒集團?不好意思,司徒集團前段時間借調的十條船都被“陌生人”劫持,他們也是受害者,警察要不找上門,他們還準備主動去報案呢。
天衣無縫的計劃、細致入微的安排……足以看出司徒震是個多麽有城府、有心機的人。
害周堯白高興一場,慶功酒都準備好了,沒想到只是給老虎搔癢罷了。
“那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放你出去?”周堯問道。
寧姬默默拿出手機,打開了連連看小游戲:“再等會吧,午飯前把我送出去就行。”
做戲要做全套,在警局呆得時間越長,越能表現警方對寧姬的懷疑。替司徒震擋下所有的懷疑和視線,既是司徒震一開始的目的,也是寧姬想要的結果。
過年這兩年無聊,寧姬的連連看已經打到1000多關了。趁着這會沒什麽事,正在再通幾十關沖沖名次。
周堯做了一晚上筆錄精疲力盡,正好也能借機補個覺。
趴在桌子上,周堯酸脹的眼睛總也比不上,時不時地睜開眼偷偷瞄一眼對面的寧姬。自從她當上公司老板後,總覺得她哪裏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爽朗的性子加上知識氣息的加成,整個人都充滿了魅力。
瞧着寧姬絕美的面孔,周堯的心境逐漸放松下來,困意也更加濃重。
“铛铛!”
“周隊,律師帶了保證金來說要帶寧小姐出去。”
周堯:得,睡不了了。
寧姬:得,玩不了了。
周堯揉了揉眼,問:“誰請的律師?”
警員看了看寧姬,小聲道:“司徒震。”
周堯:???
寧姬:???
寧姬從警局出來時,司徒震的車子正停在門口等她。
副駕駛的保镖主動為她拉開後座的門,那輛加長林肯的座位上,司徒震正專心翻閱着手裏的幾份資料。
寧姬站在車門口,沒有要上去的意思,只是靜靜地打量着他專心辦公的側顏。
冷風一股股地灌進車裏,吹動着司徒震手裏的文件,他這才擡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地說了兩個字:“上車。”
寧姬雙手插兜,同樣回他兩個字:“去哪?”
司徒震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她。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女人會問他這個問題,能上他的車幾乎是每個勢利女人的夢想,餐廳?酒店?家?不拘去哪,只要上了他的車,就算送去墳地,那也能得一副鑲了金邊的棺材。
去哪?頭一次有女人會問他這個問題。
司徒震将手裏的文件放在一旁,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回道:“去海邊,逛逛。”
寧姬不在乎目的地,只是想等他一個答案。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她點點頭,欣然上了車。
來到海邊,司徒震帶着寧姬上了提前準備好的游艇。船上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人,保镖和司機就守在岸邊,沒有走遠。
大冬天的出海?
冰冷的海風幾乎要撕碎寧姬身上的衣服,坐在船艙裏喝着溫熱的紅酒,在血液中升起的溫度似乎并不能抵擋四面八方湧來的寒意。
寧姬聽到了一些窸窣的聲音,像是從甲板下面傳出來的。
像是……細微的說話聲。
忽然,游艇停了下來。司徒震放開了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同時關掉了發動機,白色的游艇此時就像是一片樹葉,漂浮在海洋之中,無依無靠。
回到船艙裏,司徒震倒了一杯紅酒,仰起頭一飲而盡。他怎麽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需要靠酒精來壯膽。
“怎麽,大冬天地跑來海上,就只是為了喝酒?”寧姬晃動着翹起的腳尖,輕聲問道。
司徒震又倒了三分之一的深紅,側過頭看她,不由哼笑了一聲。
像,真是太像了,尤其是那一副眉眼……只是不知道性格是不是完全一樣。
搖晃着紅酒杯,司徒震信步朝着甲板下的隔間走去,說:“跟我來。”
“噔噔!”
司徒震輕踩了兩下甲板,緊閉的隔間豁然從裏面被推開。
兩個手持槍的男人守在隔間門口,裏面關押着七八個男男女女。他們雙手被綁着,嘴上塞着一團白布,不知道被關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髒了,隔間裏還彌漫着一股難聞的怪味。
寧姬拿着紅酒杯的手懸在半空,眼睛裏的驚訝只持續了兩秒鐘便恢複了平靜。
在她印象裏,司徒震跟殺人犯無異,所以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
司徒震:“警察今天為什麽要帶你走?就是為了救回這些人。他們猜得沒錯,我是讓手下拐了人去東南國家販賣,所以警方一直千方百計地找證據。”
又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紅酒,司徒震低頭淺笑道:“可惜啊,警方是不會有證據的,因為他們不會找回一個活人。等出了境,他們就會被分成一個個碎片,送去東南國家的各處。抓我?呵。”
“然後呢?”寧姬的語氣依舊平淡,又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本該詫異的表情出現在了司徒震的臉上,“你不害怕嗎?”
她應該害怕,就像之前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們一樣。像劉某某、像袁某某、像柴某某那些他已經記不清名字的人一樣,她們的名字太多,他只記得最後一個人是方岚。
司徒震一早就看出來了,寧姬做這麽多都不過是為了接近自己。
至于是出自什麽樣的目的?大概也跟那些女人一樣,為了名利、為了地位、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成為司徒太太吧。
既然如此,他選擇成全她。
司徒震可以接受寧姬帶着目的來接近自己,現在,就看她敢不敢目睹自己的真正面目,敢不敢與深淵直視了。
寧姬嗤笑了一聲,将手裏的紅酒一飲而盡:“說實話,這沒什麽可怕的。”
原主怕是沒見過這樣的事,寧姬可不一樣。成魔上萬年,光死在她手下的人就不計其數,更何況是親眼看到的屍體呢?
別說是一屋子要被送上手術臺分shi的人,就算是已經被分解過的器官,寧姬看到也不會有什麽恐懼的。
看着寧姬臉上的從容淡定,恍惚間,司徒震以為見到了自己已故多年的妻子曾毓。
四目相對,寧姬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幾段回憶:
二十多年前,司徒震和曾毓辍學步入社會,做着坑蒙拐騙的勾當。曾毓膽子很大,心又冷,哪怕把別人逼得家破人亡也不會有絲毫的同情,有次偷竊被一個小女孩看到,硬是直接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老天爺睜着一雙眼呢,當曾毓生下司徒嘉樹後便遭了報應。她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才能活下去,而配型成功的當時只有司徒震一人。
曾毓對所有人狠心,唯獨對司徒震狠不下心腸。當得知司徒震簽了器官移植的同意書後,她舉刀刺穿了自己的兩個腎髒,結束了自己不到三十歲的生命……
曾毓死後,司徒震做上了器官MM的黑暗生意,為的就是将來不再失去身邊最親的人。這些年,他對曾毓念念不忘,總能在不同女人的身上看到曾毓的影子。
劉某某的鼻子很像曾毓,大咧咧的性格也很像;柴某某的背影很像曾毓,從後面看簡直是一模一樣,但她們之中最像曾毓的還是方岚,當初看她在辦公室和手下商定項目時,仿佛曾毓死而複生了一樣。
司徒震很喜歡她們,但司徒嘉樹不想有一個“替身媽媽”,總是想盡辦法趕她們走。可司徒嘉樹越是驅趕,她們就越是想更進一步,畢竟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誰不想成為首富太太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呢?
只是,當司徒震向她們坦言自己所做的生意,讓他們看到全部的自己時……她們無一不選擇逃離。
她們知道了司徒震的秘密又怎麽能逃掉呢?所以她們就全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鯊魚的肚子?鯨魚的糞便?就是她們的歸宿。
當初看到寧姬對蘇晨、季青準他們下手,司徒震就覺得她的性格很像曾毓,有仇必報。還有招标會上大方坦然地向沈楠下戰書,也有曾毓的影子。甚至那天她喝醉了酒,跟他打視頻電話時,都很像曾毓撒嬌的樣子……
司徒震尋找了太多的替身,卻沒有一個願意留在他身邊。他累的,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索性直接向寧姬坦白自己最黑暗的一面。
若是她能接受,那可以試着在一起,成為第二個曾毓陪伴自己一生。
若是她選擇拒絕,那只好給她一個痛快,讓她和其他人一樣,填飽那些畜生的肚子。
所以,這棋局并不是只有寧姬一雙手在操作,司徒震同樣掌控着局面。
她之所以能步步接近,突破那一層層屏障,除了她本身的籌謀外,更多的不過是得到了司徒震的默許罷了……
走到這一步,寧姬沒有退路了。
拒絕?就會死。
接受?若是被他看出是撒謊,只會死得更難看。
這是一道送命題,接受與拒絕下場都是死路一條。
但對于寧姬而言,送命題=送分題。
寧姬擡起手,輕輕撫摸着魔鬼的臉龐,淡淡地說:“其實我們都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過程是長是短、是好是壞根本就不重要。”
睨了一眼隔間裏的那些人,寧姬的眼神冰冷又無情,“只要你能給我想要的,我就能給你想要的,你是殺人放火還是XX擄掠,我都不在乎。”寧姬湊得更近了些,一字一頓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司徒震自以為把寧姬拿捏在了手裏,可當他聽到寧姬的這番話後,他才意識到,好像自己的情緒才是被拿捏的那一個。
死死地盯着寧姬的眼睛,高傲自大的情緒逐漸被詫異和驚訝所代替。
她和那些拒絕她的女人不一樣,但是和曾毓一模一樣!
當初和曾毓在一起時,曾毓給了他最需要的東西:愛、支持。
時過境遷,轉眼過去了二十年,自以為尋找曾毓的替身是為了得到愛與支持,可經寧姬這番點撥才知道,此時,他需要的只有陪伴。
他過了那個會愛的年紀,也不再需要有人支持自己,如今的他,只是需要一個曾毓的替代品在自己身邊,陪他走完剩餘幾十年的路。
兒子長大了,遲早會獨立、會離開自己,他不想成為孤家寡人……
寧姬,她竟然什麽都知道?!
司徒震有些被寧姬吓到了。原本他都計劃好,等寧姬開口拒絕時就讓手下把她掃成馬蜂窩,把她丢進海裏後随便找個借口搪塞警察那邊就好。
但現在……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緩了許久,司徒震才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麽?”
“當然是……你。”話音剛落,寧姬猛地向他壓近。粉紅的雙唇即将碰到他的一瞬間,吓得司徒震急忙向後退了一步,這才沒有産生任何的接觸。
他心裏還有曾毓,哪怕寧姬再像她,他目前也還沒有要親吻她的想法。
只是,寧姬身上淡淡的香味還是鑽進了他的鼻腔,加速了他跳動的心髒。
見司徒震被自己吓到了,寧姬戲笑着勾了勾唇角,起身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漫步走去拿那瓶未喝完的紅酒,寧姬笑着繼續道:“……還有錢和地位,我要成為海棠市最有地位的女人,讓所有人都敬我、怕我。”
前一秒還同他說着自己的豪言壯志,轉過身後,寧姬慶幸地閉上眼松了一口氣:
媽的,幸好那渣滓躲開了,否則自己這張嘴幹脆丢到火葬場燒了得了!
從船上下來後,寧姬忽然想到了什麽事,轉身問他道:“對了,咱們什麽時候去領結婚證?”
司徒震:……
自己是不是上錯船了?這賊船特麽到底是誰握着方向盤啊?!
寧姬:你想不到吧?我靠近你其實是早有預謀
司徒震:你想不到吧?我知道你是早有預謀,才會讓你掉進我的陷阱
寧姬:你更想不到吧!我知道你有陷阱,所以才會安排個更大的陷阱等你。
司徒震:艹!(一種植物)
高手之間的對決,在于我預判了你的預判中預判了我的預判
更新時間改一下哈~每晚9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