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時間過得很快,鄉試明日就要舉行,考生需得要連續三日呆在考場。
阮芙同春桃準備了充足的幹糧和點心,還買了幾件新衣,等在學院門口等着交給謝辭。
“謝辭,你家小媳婦是不是又來啦。”
謝辭面無表情,耳朵微紅,阮芙倒是很不好意思,覺得給書生帶了麻煩,自顧先轉過身抛開。
兩人坐到一處人少的石凳上。
阮芙将手裏的包袱遞給他,“遙卿哥哥,我每樣點心都試過,不甜不膩,希望你明日也喜歡。”
這是她第一次做點心,生怕哪裏做的不好,讓春梅教了半天。
“嗯。”
謝辭看向阮芙,沉聲:“等我考完,正好是中秋,你要不要跟我回熙泉縣?”
“可是我想陪春桃。”
阮芙不能把春桃一個人扔在這裏,她們之間如同親人。
“她可以一起去的。”
阮芙高興道:“真的嗎?”
謝辭點頭。
兩人今天莫名都有點沉默。
Advertisement
阮芙低着頭,腳尖蹭着冒尖兒的綠葉,她很想好好地祝福書生,可她說不出太漂亮的話,所以就把心意都放在了這包東西裏。
春桃在鋪子裏忙碌,生意還不錯,午後甚至接了個大單,阮芙回到家時,她正在關門。
“小姐,你可回來啦,咱們得關鋪三日。”
阮芙幫着她一道收拾,不解問道:“怎麽啦?”
春桃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一旁,“小姐,我今日尋到了大生意,周邊軍營要大繡坊修補他們的行軍服,繡房有我新認識的姐妹,說做不了能分我一點兒,我就應下了。”
“縫縫補補,我也能做,而且他們不要求多精致,你平日總是只做繡活,眼睛都快看壞了。”
阮芙輕笑,“哪有呀。”
“對了,你和謝公子說的如何,他知不知道隔壁有人與你說親?”
“啊?為什麽要說這個,春桃你不是幫我推拒了嗎?”
阮芙長得美,繡活也漂亮,雖說來歷不明,但是對她有想法的還不少,鎮上的媒婆找了春桃好幾次,次次被推了,還是要來問。
春桃想了想也對,書生還得考科試,若是考得好以後小姐也嫁得好,還是不說這些免得影響他。
阮芙素來單純,沒把此事放心上。
“春桃,遙卿哥哥說,等他考完,我們一起去熙泉縣。”
“哦。”
三日後,謝辭從考場裏出來,他看着手裏的空盒微微一笑。
他不信鬼神,但吃了阮芙做的點心,他就好像精神倍佳,下筆都比往常還有專心。
墨寶老早等在外面,看到公子出來,笑嘻嘻迎接上去,“公子,怎麽樣。”
“可以。”
謝辭對他說話,看得卻不是他,而是往四周環顧。
沒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墨寶幹咳了幾嗓子,道:“公子,別瞧了,阮姑娘今天要出門,聽說是有人來說媒,對方是個地主,家裏千畝地呢,就差個正房夫人。”
“什麽?!”
謝辭攏眉,“前幾日我還見過阮芙,她沒與我說此事。”
說罷,他把書往墨寶身上一放,整個人一身冷冽地跑向阮芙的鋪子,到那發現果然屋門緊閉,他心中悶壓着一股氣,難以消解。
春桃和阮芙高高興興地回來,就看到謝辭筆直站在屋檐下,眼裏晦明難辨。
春桃心知肚明,從阮芙手裏拿走挎籃,笑道:“小姐,我先進去了,你們聊會兒。”
“嗯。”
等春桃走後,阮芙害羞地靠近謝辭,“遙卿哥哥,你考的怎麽樣呀,我今日有點急事,沒能過來看你。”
謝辭垂眸淡淡:“你呢,談的如何。”
“我?”阮芙想起白日的順利,高興道:“很好,都定下來了,往後的日子也不必再發愁。”
謝辭聽不下去,一把扯起她的手腕,跑到院後的一棵老樹下,阮芙吓了一大跳,緊抿着唇不敢再說下去,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
謝辭咬牙切齒,“為什麽不等我,我說了會帶你回熙泉縣,你為何要答應。”
阮芙不懂他生氣的緣由,坦白道:“我和春桃需要賺銀子,他們給我們許多,所以我們就簽了字。”
謝辭長袖的拳頭握緊又松,“你忘了你和我有婚約?”
阮芙雙頰微紅:“記得呀。”
“那怎麽還要嫁給別人?”
謝辭說出口覺得自己十分唐突,甚至都不像他,可他滿腹火氣,真的不知該如何發出來。
阮芙聽了滿是茫然:“遙卿哥哥,誰要嫁人?”
謝辭看她一臉無辜,後知後覺出不對勁,試探問道:“你今日去哪了?辦什麽事。”
“我和春桃為了接個軍中縫補衣裳的活計,和幾位百夫長的夫人見面聊了聊,定下了契約呢,往後便由我們負責部分。”
“就這樣?”
“是啊。”
謝辭斟酌道:“我聽墨寶說,似乎有人要與你說親,你沒去見見嗎。”
阮芙連連搖頭,生怕他誤會:“春桃幫我推拒了,我才不要見。”
“那就好。”
阮芙聞言看向男子,男子耳尖微紅,“我們有婚約在先,阮姑娘別忘了。”
謝辭走後,阮芙總在想書生最後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不想她嫁給旁人,那是不是就是喜歡她呀。
春桃無奈地看着遲鈍的二人,一邊專心開始縫制帶回來的部分軍衣。
五日後,她們坐着驢車帶着第一批補好的行軍服去軍營交收,交收完,聽說來了邊關的大将軍,她們只能從側邊的小門離開。
走得太急,阮芙回去路上突然發現身上從小戴的玉佩不見了。
春桃也記得見過,從前在侯府六姑娘是藏在小盒子裏不太佩戴,出來後才開始帶在身上,這是她母親留給她不多的物件之一,阮芙特別珍惜。
“會不會忘在家中?”
阮芙蹙眉道:“可我急着戴着的。”
“我們回不了軍營,不然等明早,我去找找李大姐,問問她夫君有沒有碰到人拾到。”
“嗯。”
霍青桓原本前段日子就要啓程回邊城,但由于事情耽擱了,今天順道來幫爺爺帶一封信給馮将軍。
事情辦完,他從軍中走出,忽然覺得一道刺眼的光閃過。
他擡手用手遮了遮,一眼瞥見地上的半圓玉佩,那一剎那的熟悉感鋪面而來,他顫抖着手從懷裏拿出一只形狀相似的玉佩,拼上去,竟然全部吻合。
霍青桓急忙招來路過的士兵,“這,這是誰掉下的?!”
士兵被他的神色驚吓道,忙跪下:“卑,卑職不知道。”
“去查!”
經過一番查問,今天進軍營的女子,只有鎮上接了縫補行軍府生意的兩個姑娘,霍青桓問了大概年紀,也是貼合,他一激動就想馬上去,可是看天色已晚,不得不忍耐住到第二日一早。
翌日清晨,阮芙和春桃開木門時,看到門外的俊秀青年,狐疑地看着他。
而霍青桓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阮芙,她長得和娘親的畫像很像,十足的江南女子,柔柔軟軟的。
阮芙也不知為何,覺得面前的男子十分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和書生給她的感覺不同,甚至更加讓她想要親近。
“你,叫什麽名字?”
“阮芙,你呢。”
“霍青桓。”
兩人小心翼翼地試探聊天,春桃雖然沒從這位俊俏男子感到危機,但是男女有防,她家小姐又是個頂單純的,可得小心別被騙了。
“這位小哥,你找我們有什麽事?”
霍青桓緩過神來,掏出懷裏的半截玉佩,“我昨日在軍營裏,撿到了這個,聽說是你們留下的,所以特地送來。”
春桃一聽放下了提防,高興道:“小姐,找回來了!”
阮芙可是找得一晚上沒睡好,看到霍青桓手裏的東西,立刻接了回去,連勝道謝,忙請人進來飲茶,霍青桓一反平日的精幹模樣,被她輕松扯了進去。
“我有話對阮芙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春桃不太放心,倒是阮芙點頭示意她沒事,春桃走出門外也不敢走遠,就等在門口不遠處盯着,萬一有動靜還能沖進去。
霍青桓将門鎖上,轉過身道:“接下來我說的,你不要害怕。”
阮芙懵懂,“嗯?”
霍青桓低頭緩緩解開自己的腰帶,阮芙瞬間大驚失色,起身躲在柱子後面,‘霍公子,你,你要做什麽啊?’
霍青桓對她笑了笑,“你看着就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阮芙也不知為何,她竟然聽話地繼續看下去,直到霍青桓将外衫脫掉,露出裏頭素色的中衣,微敞開的領口能看到裹胸的痕跡,阮芙驚呼了一聲。
春桃在外聽到動靜,趕忙急跑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你別進來!”
“噢。”
阮芙對着霍青桓小聲道:“原來你是女子,可你身上怎麽會滿身是疤?”
“我父親受冤案所累,母親為了保護妹妹,帶着她離開,我一直在找她,今日才找到。”
今日找到……?
阮芙見霍青桓盯着她,後知後覺的指着自己,“你說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