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 22 章
楚寧疑惑地看了一眼段淵,昨日他們可沒說還有送飯服務,而且就算有,那昨晚怎麽沒有來提醒他們,他想起段淵不用吃東西,正準備拒絕,段淵卻先說道:“要,你們可以送進房裏來嗎?”
門外的店員問道:“好嘞,客官幾個人?”
“兩個。”段淵說道:“麻煩你們快些。”
“好嘞!”店員吆喝了一聲就離開了。
楚寧不明所以,他問道:“你又不吃,我也不餓,為什麽還要叫餐呢?”
“這人很明顯是下面的人指示來查看這間房裏住的人的,我想他們應該知道這裏是修士了。”段淵說道,他看起來很煩躁,如果他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根本不會遇到這麽多的麻煩修士,他揉了揉太陽穴:“經過一晚上,當時活下來的修士應該已經進城了,關于神器的事他們雖不清楚,但應該知道一些了,而且我們之前那般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定會有人懷疑我們也是此事的參與者,他們估計會找到所有的幸存者。”
“修士這麽多,哪有人能知道每個修士的來歷?若要這麽說的話,那些散修都要經他們盤查一遍了?”楚寧也明白了這次進城或許不是什麽明義之舉,但事已至此,他們也躲不了了,他說:“此時如果我們還要易容的話,怕是嫌疑更大,我們本來就沒有神器,被盤查也就委屈一下,但絕對會和子虛碰上,我是鐵了心的不打算回去了,也就沒了靠山……”
楚寧說着便趴在了桌子上,他抱着頭,懊惱不已:“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段淵看他這樣子也是無奈,他說:“回去其實也并沒有什麽……你以前不也好好的嗎?回去好處多多,至于你的性情大變不是已經有了好的解釋嗎”-_-!
“那你呢?”楚寧看向他,問道:“你知道我的目的,你太會藏了,我用了幾年的時間去推算你可能在的地方,我真正能找到你也是湊巧認出了你的陣,如果我回去了,你跑了怎麽辦?”
“不會的。”段淵心想,他只是想安靜的活着而已,如果楚寧不會給他帶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的話,他是不會在意的,這次幻鏡之行說到底是和自己有關他才參與的,只是後續的麻煩才是他意料之外,他說道:“我還帶着小琴,他是煉丹師,我們不可能真正的隐歸,越到後面,我們越需要更好的資源,那些東西都在大陸中原,我們最終還是會過去的。”
楚寧安靜了一會,他笑着說:“我才不信呢!你要躲,沒人找得到你……我能幸運多少次?”
前世段淵憑空出世,無人知曉他的過去,連名字都無人知曉,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藏匿能力嗎?若不是毒素溢出,或許他永遠都不會出現。
段淵不語,楚寧又繼續說道:“你身上的毒并非無解,但是你為什麽這麽早就要放棄呢?”
“……”這是沒有答案的,段淵心想,人活着總要有一個目标的,有些人即使沒有,他也因為畏懼着死亡而活着,他并不害怕,他也沒有目标,他的記憶太殘缺,還未想起什麽的時候,就又會忘記什麽,這就是像是看着自己的靈魂慢慢殘缺一樣無力,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說道:“或許是活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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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好笑,面對一個活了上千年的修士自稱活太久實在是有些可笑了。
但楚寧不會嘲笑他,他只是覺得難過,他段淵問:“如果我要回去,你能和我一起嗎?”
段淵一愣:“……和你一起去清靈山嗎?”
楚寧笑着用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嗯,仙試大會之後會有一次招新,你可以趁機加入清靈山,清靈山是大宗門,即使是雜役弟子也有資源可以獲得,你和小琴可以去混一混。”
段淵覺得這個辦法很糟糕,他一個魔道中人混進正道宗派簡直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你方才還口口聲聲說不想回去,現在怎麽還勸我和你一起回去?”
“哈哈哈!”楚寧笑起來,他說道:“我這不是退一步計劃嗎?外頭那麽多人我怎麽走?我若是走不了也該想想走不了的後果嘛!”
“可以走的。”段淵說道:“我若亮出我魔教的身份,他們的注意力被我吸引,你就能走了,子虛若真的與魔教有勾結,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殺我也好,救我也罷,都會比你重要。”
楚寧搖頭:“他若救你還好,可他若要殺你,你跑得掉嗎?就算你有把握我也不想賭,你靈力不可使用過度,我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疼的昏死過去無人知曉。”
“無需把我說的那麽可憐,這麽多年過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扣!扣!”此時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同時停下,段淵感知到靈力波動蕩了進來,他徒手布陣擋在門上,略有不滿地開口道:“既然已經敲了門,怎麽還探進來窺看?”
外面沉默了許久,腳步聲響起,聲音漸漸遠去,段淵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門邊要去開門,楚寧拉着他:“你要做什麽?”
“去催一催店家飯菜怎麽還沒上來。”說罷他拂開楚寧的手,走了出去,楚寧不放心,也要跟出去,門卻被段淵關上了,他一愣,外面段淵說道:“既然是傷患就好生休息吧。”
“……”
段淵看向樓下的衆人,全是些陌生的面孔,這裏魚龍混雜,他不敢保證這裏不會有他曾經見過的人,那些人聽到了聲響,一大半都看了過來,
段淵視若無睹,叫來了一個店員:“這位小哥,方才你們說的午餐怎麽還未送上來?”
“什麽午餐?”那店員一臉茫然,他下意識将坎布甩到肩上,忽然反應了過來,他用餘光瞟了一眼周遭的人,連忙改口道:“哦!午餐啊,今日人多,興許是慢了些,我去給您瞧瞧去。”
“有勞了。”段淵點了點頭,便目送那店員離開了,但他卻一動未動,立在原地,回望了那些視線:“諸位認得我?”
有人搖頭,有人沉默,到底是不好意思這麽一直盯着一個人看,視線少了一些,但還是有零零散散的人時不時地看向他,他心裏一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端坐在桌前安靜喝茶地年輕男人。
那男人左右被人簇擁着,他們也絲毫不遮掩自己地身份,青衫雲紋,是清靈山弟子,那麽他們簇擁的那個年輕男人便應該是子虛了,他老神在在,從頭到尾都沒給過他一個視線,段淵不着痕跡地掃過衆人,大部分是散修地打扮,只有個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想了想,假做不經意地模樣喃喃自語說道:“今日怎麽來了這麽多人?莫非是知道此處有魔修出沒?”
他聲音并不大,若在凡人來聽是只能聽到他在嘀咕,但修士耳力何其敏銳,幾乎是話音剛落,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他裝作一驚,惶然地後退了兩步:“怎麽,諸位不知此處有魔教中人?”
其中有一人開口問他:“你說地魔教中人是哪一教?”
段淵皺眉思索片刻,遲疑道:“好像是泛葉宮的人,我親眼見到一個叫謝千機的人糾纏一個修士,那人稱那被毀的礦脈是為一件神器做祭……”
“當真有神器?”一人激動地高呼,打斷了他地話。
段淵看過去,點了點頭:“我并未親眼見過,不知真假,只是那神器所需的祭品不分好壞,一股兒全收了,怕不是什麽真的神器了。”
“泛葉宮是背後的操手的話,這事怕是不簡單了,這神器我等也得有命拿才行。”
“你這是漲魔教志氣,滅自己威風,他魔教拿了我們怎麽就沒命拿了?”
段淵贊同道:“這位仙師說的對,區區一個魔教罷了,我們正道人數是他們的數百倍,若要讨伐他們,自然不在話下。”
四周安靜了下來,如今正道各自心懷鬼胎,內裏腐朽,讨伐魔道最首要的便是萬衆一心,只是這一點,如今就難以做到,否則泛葉宮也就不會發展到如今的規模,且有争鬥就有傷亡,那些個大宗門都沒有開口喊着讨伐,他們這些小散修沒有那實力豈不是送死?而且就算大宗門計劃讨伐魔道,他們也未必會跟随。
這時便有人忍不住為自己的膽小開脫:“魔修那般多,殺之不盡,除之不絕,他們自稱泛葉宮之人便就真的是泛葉宮弟子了?現如今什麽惡事都可以推到泛葉宮頭上。”
“哦?”段淵看向那人,意義不明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泛葉宮沒做過惡,那些魔修為了吓唬你們自稱泛葉宮的人?你怎麽會替他們開脫罪行?莫非你與他們有什麽勾結?”
衆人轉而看向那個人。
那人臉色一變,大步朝着段淵走來:“我何時為他們開脫了?你這小兒颠倒黑白,倒有幾分魔道風氣,看我好試試你地來由。”
段淵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寒光,他不懼那人來勢洶洶,開口道:“依我看你才如那魔道颠倒黑白,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你便把我打做了魔修,我瞧你滿身血氣,手上也是奪了不少人命吧?莫非每個被你殺了的人你都給他們冠了頂魔道的帽子?”
那人面紅耳赤,青筋暴起,顯然是氣極了:“當真是含血噴人!”
段淵依舊面不改色,只是眯了眯眼:“你這般心氣,于修行有礙,如今走到這一步,怕是心魔已生,不日便會堕入魔道。”
那人眼睛也氣得發紅,抽刀便刺向了段淵,段淵也不躲閃,他餘光看到子虛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只是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态,倒是其他人有了些別的動作。
雖然他們不願意去讨伐魔道,但這也是出于內心的一點怯弱,泛葉宮高手如雲,諸多邪修手段詭異,他們絕大可能會落入下風,但眼下卻不一樣。
段淵于他們眼中更像是個弱者,那些心中還尚存正義之人便有些看不下去了,畢竟段淵并沒有做什麽,倒是主動攻擊的人像是被戳中了痛楚,惱羞成怒了。
眼看着那劍要刺中段淵了,卻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靈力将那攻擊之人手中的劍給打飛了。
“連自己的劍都拿不穩,我看這位道友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段淵看過去,說話的人從門外走來,那是一個穿着黑衣的少年,身邊跟着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而那女人正是昨日他在路上看到的女人。
但此時段淵的目光卻被另一個男人吸引住了,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緊随着少年踏進客店,目光淩厲地掃視了大堂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在意的是,他的腰間挂着一把血紅色的長劍,一如那記憶裏的長劍無二。
那少年快步走到段淵年輕,無禮地握住段淵的手,滿臉關懷:“美人有沒有吓着?”
段淵下意識甩開了他的手,接着便臉一黑,還未發作,一個黑影瞬間沖了出來,擋在了他們之間:“你誰啊?叫的那麽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