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要直視窗戶
第74章 不要直視窗戶
就這麽來來回回用澡豆和溪水清洗了手臂、臉部幾十遍,江樓棄才感覺身上那股重腥味終于是變淡了點。
基于塞巴圖的嚴肅要求,進入海島的幾人不得已全穿上了阿茲特克部落的服飾。
用昂貴獸皮、金絲線縫制而成的披肩低垂着一圈鳥羽流蘇,精致絕倫的太陽圖騰繡綴在其上。
一層如雲霞似的光澤在衣袖邊沿閃動,襯得打磨後的牙骨飾品更加潔白光滑。
謝九塵卻沒有穿。
這些看起來高貴又繁瑣的衣袍服裝,總給人一種不适感,他不喜歡。
塞巴圖對不聽從自己命令的行為感到有些憤怒,但最終卻沒有說什麽。
他依舊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一樣講話:“各位來客暫且居住在二樓吧,不過房間只有四間,你們必須多人一起。”
“這麽好……不是,這麽少?”江樓棄玩弄着胸前的牙骨,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某人。
塞巴圖禮貌性地回應:“房屋有限,還請諒解。”
江樓棄松松垮垮地靠着後面的柱子,朗笑一聲,“沒事沒事,求之不得呢,不用睡野外就行,其他好說。”
謝九塵輕輕蹙起眉梢,有點沒聽懂他那個求之不得的意思。
見他們沒有意見,塞巴圖滿意地點了下頭,嘴角勾出一個怪異的微笑。
随後他又提了幾點禁忌:
“入夜之後請不要随意走動;不要直視房間的窗戶;上床後請不要睜開眼,不要出聲;如若不遵守規則,後果自負。”
“窗戶?難不成看一下還會死人啊?好奇怪的規則哦。”
話一說完,周嘉翊就探出頭往前面不遠處的窗口望去,那裏除了茂密的樹葉以外,瞧不出別的異樣。
看着他這種不聽告誡的舉動,塞巴圖明顯又惱火了,咬着牙一字一頓:“只要不碰禁忌,大家自然平安無事。”
江樓棄筆直地站着,試探性地問道:“酋長,我想問問關于神祭的事?”
塞巴圖似乎很抵觸這個問題,雙眼瞬間充滿了戾氣,“哪方面?”
江樓棄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視若無睹,直接脫口而出:“時間,地點,流程。”
“時間兩日之後,地點在山谷最高處,那裏有一座我們部落的金字塔。”
說到這,塞巴圖停頓了下,狠厲的神态忽然無比虔誠,“在那天我們會擡出高貴的主神前往山頂祭臺沐浴日光,接受部落子民的膜拜和祭禮。”
蘇淺終于忍不住地問了一句:“所以你們的主神到底是誰啊?”
她剛把話問出口,結果塞巴圖就跟吃了槍藥一樣怒吼道:
“随便妄議我們的神明是重罪,就算你們是客人也不應該問太多!”
無緣無故被人吼,這蘇淺能忍?
她袖子一撸就要上去揍那個神經病首領,人還沒過去就讓江樓棄給拉住了。
江樓棄遞給了個示意她別輕舉妄動的眼神,随後尴尬又不失禮貌地賠笑:
“抱歉,有點多嘴了,我們尊重你們部落的習俗,酋長您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怪罪啊!”
這一番馬屁話似乎效果顯著,塞巴圖僅僅一秒時間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他用欣賞的眼神看着面前識相的男人,難得扯開嘴笑了笑,“很好,這才是一個來賓該有的安分和态度。”
江樓棄象征性點頭,露出了一個不和善的笑容。
他平生最讨厭這種尖酸自傲的人。
要不是因為在別人的地盤要遵守別人的規矩,自己高低不得刻薄對方幾句。
謝九塵睨了眼他咬牙切齒還強行尬笑的樣子,心裏忽而有一股溫溺在悄悄缱绻。
走到門口的塞巴圖又回過頭,“各位先休息一下吧,晚宴會有随從通知你們。”
“那就麻煩酋長了啊!”江樓棄出于禮貌也跟着走到了門外邊。
等這首領完全走遠後,他飛快關上了那道簡陋卻異常堅固的大木門。
見他走來,蘇淺生氣地罵罵咧咧:“江所!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揍那粗魯的野人!氣死老娘了!”
“姐姐,沒看見敵衆我寡啊?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江樓棄苦惱地揉着額頭,“而且你們沒有發現自從到了這畫裏,你們身上的技能和力量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嗎?”
經他這麽一提醒,蘇淺動了動腰部,“還真是,我尾巴沒法施展出來了。”
西諾格裏菲斯看着平淡無奇的手掌,“本公爵的聖劍也沒法召喚出來了。”
“哈哈哈,還好我沒什麽本體技能。”周嘉翊伸出手在書包裏一頓翻找,幸災樂禍不到幾秒就立刻打臉了。
他看着手裏跟普通膠囊一樣根本沒法打開的收縮武器,“草,玩我呢?怎麽連AK都沒法用了啊?”
褚知行靜靜把毫無作用的紅線塞回了褲兜裏,“所以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被二維空間裏的東西壓制住了呗。”江樓棄就跟沒事人一樣打量着屋子裏的擺設。
周嘉翊抓着頭發蹲在地上,嘟囔道:“我們現在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了,真的不準備跑路嗎?”
“在別人的地盤,你想跑哪去呢?”
江樓棄好奇地敲着面前的獸頭挂件,自顧自說着話:“而且別忘了,我們除了受邀之外,還要救那三個鬼魂呢。”
地上的周嘉翊捶着蹲麻的雙腿,擡起頭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哪呢?”
旁邊的謝九塵驀然出聲回答了他這個疑問:“如果《活人獻祭》那副畫作足夠真實,他們現在應該被禁锢在主神像裏。”
“為什麽阿茲特克人要進行人祭?簡直喪心病狂。”崔言酌的聲音裏透着極端的憤恨和不解。
“阿茲特克人我也不太了解啊,只知道他們特別崇拜神,認為是神創造了一切,這個想法甚至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江樓棄跷起二郎腿坐在木凳上,“要不讓謝老師給我們上一課部落文化呗~”
“同意!”蘇淺期待滿滿地舉着手。
西諾格裏菲斯順勢靠在牆壁上,“本公爵也沒有意見。”
見他們一個個看向自己,謝九塵尴尬地推了推眼鏡,“我盡量知無不言。”
夕陽透過窗口灑在他那柔和精致的側臉上,無端生出幾分疏離和清冷。
“阿茲特克人堅信,宇宙每隔52年便會開啓一個輪回,倘若衆神不夠強大,那麽宇宙就會崩解,因此每隔52年,他們便會血祭神靈,以便迎來新的時代。”
謝九塵:“他們認為,如果沒有活人的鮮血和心髒,自然界的一切都不能正常運轉,太陽也不會出現在天空上。”
“難怪那幾個被拉進畫裏的失蹤者會死那麽慘,果然全他媽被這群神經病給掏心掏肺,喂什麽狗屁神明了。”
罵完,江樓棄還重重拍了下石頭桌,結果手下一秒就被疼得縮回來……
謝九塵淡淡瞟了一眼他的手臂,又說道:“我們想要救回亡魂,需得知曉部落人的金字塔神廟具體位置。”
“這麽說,兩天後就是第52年了,開啓祭典得要準備吧?我們倒是可以在這兩天裏跟蹤他們去神廟。”江樓棄雙眼微眯,手指有規律地敲擊着桌子。
蘇淺:“那之後呢?我們怎麽出去?”
江樓棄搖了搖頭,随口一說:“還不知道,或許神廟會有線索。”
“不是吧?江哥,你靠譜點啊!”
周嘉翊叫苦不疊,害怕地縮着脖子,“而且這群瘋子很有可能拿我們當祭品呢!”
“少年你考慮的非常到位!的确很有可能,他們可不會善待賓客。”
江樓棄用指甲扣着桌面的缺口,語氣不慌不忙:“不過先別慌,我們還沒有變成阿茲特克人,塞巴圖就不會動手。”
“江所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崔言酌突然就不明白他的那番話了。
“還記得我前面說過的嗎?畫裏的人不會随便動手,除非我們攝入他們的東西到體內,然後沾染他們的氣息,就會被同化。”
褚知行一語正中關鍵問題:“他們的東西?待會晚宴的食物?”
“嗚嗚嗚,我還想着大吃一頓呢!果然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周嘉翊摸着已經餓癟的小肚腩,生無可戀。
“我們随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不吃,或者假吃喽。”
說罷,江樓棄站起了身,悠然地邁着步子走向二樓房間,“走啊,挑個房間去。”
雖說是貴族居住的樓房,但那些房間壓根也華麗不到哪裏去。
裏面只有一張木制床榻跟一席毛皮被子,外加幾處裝飾品,再無其他了。
周嘉翊十分嫌棄地站在門口,伸頭看了看,“你們要跟誰睡一塊啊?”
江樓棄眉眼輕閉,化成兩道月牙,“自行安排,反正我跟九塵住一個就對了。”
本來還想着要時刻保護冥主大人的崔言酌只好硬生生咽下嘴邊的話。
他微笑着看向周嘉翊,“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周我跟你一塊擠擠吧?”
周嘉翊樂意的很,“沒問題!帥哥趕緊來貼貼。”
蘇淺徑直走進屋裏,“還有兩間,老娘一個人一間,小褚就跟海飛絲睡去,我不跟你們這些臭男人住一起。”
“你确定嗎?現在你沒尾巴護身了,不怕有什麽鬼東西?”
江樓棄在外面喊了一聲,總感覺她的決定有些危險性。
畢竟那個部落首領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要多個人一間來着……
怎料那傻姑娘卻不當回事,“放心吧,老娘好歹是只九尾白狐,死不了!”
江樓棄站在她關掉的門前,“我在你隔壁,有什麽事情喊我們就好,小心點。”
裏面的人無奈地應了一句:“知道啦,羅裏吧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