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他的心思,何時變重了?
第66章 對他的心思,何時變重了?
“月上柳梢頭,工作真自由,包廂來喝酒,半斤二鍋頭~”
半靠在牆邊的男人前俯後仰,因染了酒欲導致有些站立不穩。
他醉醺醺地笑眯了眼,嘴裏也跟着亂七八糟地胡說一通。
“好了,別亂動,我先開門。”
謝九塵無奈之下又擡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緊緊攬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取出鑰匙。
江樓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頭,深深凝視着他的側顏,那只搭在謝九塵肩膀上的手繞過來,情不自禁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身側的酒鬼迷離惝恍,癡癡地輕喃:“嗯……?這麽好看的小娘子是誰家媳婦啊?”
“你說呢?”謝九塵輕輕一轉打開房門,随後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進來。
而那只摟腰的手也沒有立刻放開,生怕這踉踉跄跄的人又亂磕到什麽尖銳的地方。
江樓棄突然停住了,背貼着門板,拽住他的領結将人拉到面前,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笑,“哦~原來是我的呀~”
措不及防被拉過來的謝九塵慌忙用手抵着木板,心裏一片倉皇淩亂,眼鏡後邊的眸子灼灼閃亮,好像兩團燃燒的火。
對方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廓旁,聲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語。
兩人彼此的距離不過近在眉睫,身體也緊密地接觸在一起。
借着那一絲昏暗的光線,氣氛變得有些許暧昧含糊。
午夜時分的苦情酒灼燒着心口,情窦初開的荷爾蒙隐隐散發着強烈。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莫名的濕意,謝九塵微垂着頭看向眼前的他,唇畔微抿。
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裏此刻好像突然閃過一絲激烈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喝完酒力氣變大的緣故,還是因為前面的男人僵持不動,江樓棄一把就扯掉了那人的外套,然後扔在地上。
接着他順勢摘掉了謝九塵的眼鏡,雙臂環住了對方的頸項,趁這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迅速親了下他的薄唇。
謝九塵并沒有躲開,只是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冷漠還是驚愕。
那一個輕吻仿佛羽毛般拂過唇瓣,溫柔的觸感讓人心癢難耐,讓人欲火焚身。
這些感覺甚是灼人心扉,剎那間就占據着他所有的感官和每一寸神經。
而罪魁禍首的人依舊癡迷沉醉地淺笑着,迷離的雙眼裏,透着一絲淡淡的水霧,滿到溢出來的深情卻怎麽也掩蓋不住。
謝九塵死死注視着他,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滿了血絲,重又複燃起炙熱,将周圍空氣都燒的稀薄。
那一瞬間,眼底的光影瀾翻絮湧,躲不掉的無奈在叫嚣,洗不褪的幽怨在彷徨,藕斷絲連的情愫似鬼似魅,作祟不休。
太多太多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不停交織,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他對江樓棄的心思……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沉重了?
那樣的情形持續了幾秒鐘後,就像突然被打破一樣,迅速地回歸本源,消匿無蹤。
下一刻,他整個堅毅的胸膛覆蓋上來,握住江樓棄的手掌用力按在門板上,十指緊緊相扣在一起。
謝九塵狠厲地吻上他的雙唇,舌尖靈活地挑開他柔軟的唇齒,帶着濃厚的占有欲和懲罰性的力道,攻略城池般掠奪他的每一寸。
這火熱的吻像狂風暴雨,毫不留情,席卷了整個房間,令人窒息。
面前的男人兇猛又霸道,江樓棄虛弱地掙紮了兩下卻又被牢牢鉗制住,被迫承受着他肆虐缱绻的親吻。
謝九塵不輕不重地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頓時在口腔內蔓延開來。
纏綿悱恻的那瞬間,玉簡于黑暗中發出淡淡藍色的微光,如同只有在夜色裏才能被發現的螢火。
“唔……”江樓棄有些喘息不過來,眼尾氤氲着薄紅的水色,拼命推開了他。
謝九塵輕輕舔舐掉唇角沾染的血漬,一想到自己剛才沖動的行為,忽然赧顏抱慚,無措地定在了原地。
終于解脫的江樓棄靠着木門坐了下來,用手背抹了把唇邊,蜷曲起一條腿。
他莫名之間感到一陣燥熱,急促地呼吸起來,開始一件又一件地脫掉衣服。
見狀,謝九塵連忙攔住他,面露焦急,“你幹什麽?喝酒容易着涼,不許脫。”
地上的男人停住了動作,半阖着眼,雙腿卻站不起來,只能口齒不清地講話:“我……我要去洗澡。”
“不許。”
話音剛落,謝九塵打橫抱起他,絲毫感覺不到一點吃力,腳步輕快地邁向卧室。
稀裏糊塗被抱起來的江樓棄突然感到一陣懸空,随即下意識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謝九塵緩緩将他放在幹幹淨淨的床上,拉過被子輕柔地蓋了上去。
床上的人不再鬧騰,安然睡着了。
“好好睡吧,鬧了這麽久了,你應該也累了。”
謝九塵略微垂下眸來,在黑暗處看不見的地方,深深凝目望着他,唇邊淌起一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淺笑。
片時,他輕輕挪動步伐走到浴室,打開水龍頭潑起水洗了洗臉。
鏡中人眉目如畫,清隽出塵,只是那眸子深處隐藏的滄桑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男人幽幽長嘆一聲,閉了閉眼睛,似要抹去滿目浮華。
時光流轉,山海滄茫,塵世間的恩怨各半,心裏深沉的怨念也跟着轉瞬即逝。
往昔的刻骨銘心終将成為深秋裏枯黃的楓葉,随着匆匆輪回的季節淡去,随着蕭蕭殘風飄落,最後被深深埋藏于塵土下,再不會有人想起。
第二天。
天邊的第一縷晨曦灑落在窗臺上,緩緩照了進來。
江樓棄頭疼得厲害,極力掀開眼皮,擡手揉着額角,緩和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神智,環顧四周。
轉眼剛看清周圍的事物,他就猛然從床上彈起來,低頭瞥了眼單薄的襯衫,又撫摸着身上的厚棉被,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這是在哪裏?!
四周的擺設異常簡單樸素,只有牆上挂着的幾幅山水畫,還有一個不起眼的茶杯,和桌子旁邊的幾本書。
雖然看着簡約,但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清新幹淨。
能簡單到這般地步的……
不會是謝九塵吧?
想到這,江樓棄臉色更難看了。
他上一秒準備下床找拖鞋,下一秒卧室的主人就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握草,他喵的還真是謝九塵?!!
江樓棄在心裏大罵一聲,叫苦不疊,還沒來得及沾地的腳飛快縮了回來。
他随後被子一揪蒙在頭上,跟包粽子似的躺了回去,嘴裏還一個勁地小聲祈禱:“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該死的,一定是那群八婆同事搞的鬼!回去就讓他們好看!
簡直丢臉丢到太平洋去了!
謝九塵假裝若無其事地走到床邊,将手中的蜂蜜水放在桌上。
東西放完他也不選擇離開,站在那裏,唇角一彎,笑意淺淺淡淡,“早上好。”
被子裏的江樓棄緊閉着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無聲念叨:
“媽的,我一點都不好……老天保佑,佛祖保佑,菩薩保佑,希望我昨晚沒對他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等到暫時能被他想到的神佛禱告完畢後,江樓棄顫抖着拉開被子,半遮住臉龐,用手指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
謝九塵看着他這樣子有些想笑,但終是沒能笑出來,十分淡定地将溫度剛剛好的水杯遞過去。
“蜂蜜水解酒,喝吧。”
聽到解酒這個字眼,江樓棄咬緊了牙關,真想立刻扇自己兩巴掌。
看來他昨晚果然喝得爛醉如泥!
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丢人了!
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伸手接過那杯尚還溫熱的蜂蜜水,戰戰兢兢地抿了一口。
江樓棄不敢擡眼看向那人,曲腿坐在角落裏,“那個……我昨晚,有沒有對你幹什麽龌蹉事?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喝醉酒就是這樣,語無倫次,瘋瘋癫癫,做過什麽都不記得了,這就叫酒能亂性,以後別再酗酒了。”
謝九塵同他說着話,身體卻是側對着他的,手裏有意無意地擺弄桌上的書籍。
哪怕那兩本書已經不需要再擦了……
“靠,這麽說……我真對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我真他媽混蛋!”
江樓棄氣憤地重重錘了下床,結果人一激動,那唇邊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
他吃痛地揉了揉嘴,懊悔不已,“嘶~嘴皮怎麽破了,果然喝酒喝上火了……”
謝九塵心虛地背對着他,自顧自打理着窗臺上的盆栽,“你沒對我做什麽。”
“真的假的?你盡管說出來,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江樓棄放好玻璃杯,随後爬下床,有些不信邪地走到他旁邊。
“怎麽老感覺心裏不踏實,你要是受委屈了你就打我幾下也行,我抗打!”
“真的沒有,你喝醉之後倒頭就睡了。”
謝九塵眼角輕瞥了對方一眼,又轉過身快速走向門口,“我給你熬了些粥,你先去洗漱一下,浴室裏有備用的牙刷。”
“哦?熬粥?給我喝?”
江樓棄盯着走出去的背影兩眼放光,一臉的激動和期待,“我現在就去刷牙!”
說完,他拿過謝九塵為自己精心調制的蜂蜜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全部喝光。
一滴不經意間從杯口滑落的蜂蜜水忽而滴在玉簡上,被酒氣覆蓋的一層污穢頃刻間消散在空中。
他剛要跨出卧室門口,脖子處的玉簡就毫無征兆地懸空起來,徑直拽着他的身體朝某個方向走。
難不成謝九塵的宿舍有不幹淨的東西?
而且玉簡指示的地方還是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