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來你躲在這裏啊
第21章 原來你躲在這裏啊
江樓棄斜視一眼,挑逗地彎起嘴角,心平氣和地說:“你不是喜歡喝血嗎?地上那些都是,純正濃郁,還是你自己勞動得來的,快喝吧。”
西諾格裏菲斯氣得冷哼一聲,跨過那灘傑作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二樓的嬰兒室裏一片狼藉,玩具用品散落了一地,跟入室盜竊一樣。
林浩跌跌撞撞地跑到搖籃前,看着床上呼吸平穩的嬰兒,一直緊繃的臉頰才勉強扯出來一個慈愛的微笑,“還好,小年沒事。”
嬰兒懷裏的琉璃球輕輕閃動了幾下,雖然亮度很是細微,不易察覺,但江樓棄還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走過去俯身盯着那顆琉璃球,眸底的黯淡一掠而過,心頭莫名有種揮之不去的感覺,那是裏面跳躍的火焰在跟自己産生共鳴,“這個東西……倒是挺好看的。”
謝九塵定定地望向那個颀長的背影,眉梢處的冷漠顯而易見,從薄唇裏抛出的每一個字都凜若冰霜、高深莫測,“是很好看。”
“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
江樓棄幹笑了兩聲,總感覺對方那句話怪怪的,像是刻意在說給自己聽,會不會是他想多了?
林浩撫摸着那琉璃球,“這是秀娟生前準備給小年的誕生禮,現在她去了,只剩下這個東西能陪着小年了,可能是母子骨肉相連吧,他一天不拿在手裏就會哭鬧。”
“好了,林先生,你可以帶着你兒子先離開這個房間了,沒讓你出來的時候千萬別出來,我們要幹活了。”
江樓棄緩緩側過身來面對着牆壁上的嬰孩圖畫,眼神微沉,卻看不出半點情緒波瀾。
“好的……那就麻煩江所長了!”
林浩輕手抱起嬰兒就往旁邊的主卧走去,忽而神經質地回頭看了一眼後面。
他霎時就脊背發涼,本能的恐懼讓他匆匆忙忙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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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副壁畫上原本光禿禿沒有任何頭發遮蓋的嬰兒……竟然長出了女人的黑發!
披頭散發的嬰兒忽然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裂開一個更長的弧度,散發着鬼魅猙獰的笑。
黑紅色的血慢慢從它的眼睛裏流出來,腐蝕着那略帶慘白色的娃娃臉,然後深深的凹陷下去。
再擡眼看去時,剛才所有詭異的幻覺煙消雲散,圖畫上的小嬰兒也恢複如初。
“原來你躲在這裏啊。”
江樓棄抽回視線,走到謝九塵身邊時,眼神頃刻間變得溫柔,連唇角都輕輕泛着笑,“謝老師,我們去陽臺吹吹風呗,讓褚知行他們布陣去。”
“哦,好。”謝九塵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目光卻始終不離琉璃球的方向。
江樓棄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單手插着褲兜倚靠在欄杆邊,“你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謝九塵握住冰冷的鐵欄,半邊臉頰被昏黃的燈火打亮,眉骨清冷。
他看了一眼裏面正在用雞血畫陣的褚知行,“這樣确定鬼會出來嗎?”
“聰明一點的鬼肯定是不會出來的,但我有辦法讓她出來。”
話音落下,江樓棄眉目深情地望着他,一縷晚風拂過,不羁的深黑色碎發忽而被揚起,自有一股輕松惬意的氣度。
謝九塵一怔,慌忙避開,渾身開始變得不自在起來,連同心底的那份對這人的厭惡也帶着些許怪異的微妙感。
他回身投入夜色之中,向下俯瞰着城市一角,稀疏的建築在寒風中顯得安靜,零星的燈光朦胧在建築中帶着無言孤傷。
江樓棄瞥了眼遠處模糊不清的高樓大廈,也跟着轉身,雙肘撐在欄杆上。
“好久沒好好看過陽城的夜景了。”
他表面是在看夜景,倒不如說是在看謝九塵,心裏彎彎繞繞的千言萬語都是:為什麽這世間會有這麽傾國傾城傾我心的人啊……
謝九塵被他看得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淡色的薄唇輕啓,帶着成年人特有的冰片一般的棱角感,吐字清晰而冷漠:“我去問一下林先生洗手間在哪。”
“我陪你去啊,一個人多危險。”
江樓棄拉了拉身上被夜風吹敞開的衣襟,剛想死皮賴臉地跟上去就被對方嚴肅制止了:“成何體統!”
等謝九塵走後,他松松垮垮地靠着護欄,一絲輕柔凝結在了眼底,“這是害羞了?雖然有點萬年寒冰的感覺,不過我喜歡。”
“咚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林浩直起腰酸背痛的身軀前去開門,外面站着謝九塵。
他面露訝然,撓着後腦勺,“哎,你不是江所長旁邊那個老師?有什麽事嗎?”
謝九塵唇側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嗓音清澈:“江所長讓我來跟你取一樣捉鬼用的東西,可以方便進去拿一下嘛?”
“好的,需要用什麽盡管拿。”林浩面對這樣一位溫文儒雅的人自是非常放心的。
他将門一關上,背後猛地有陣冷風灌溉而來,雙腳竟如同面條一般癱軟,天旋地轉般的眩暈瞬間湧了上來,直挺挺倒在床上。
“對不起了,我只想拿回魂靈。”
謝九塵迅速來到了嬰兒旁邊,一盞沒有任何燈芯的引魂燈憑空出現在他手心上。
那燈壁剔透空靈的宛若塊深色的藍水晶,幹淨得仿佛被人用冰水沖洗過似的。
引魂燈是五魂靈的重要載體,如果沒有極陰的物品承載,魂靈是不能随意飄浮在陽間的,容易被陽氣亦或污濁之物侵蝕殆盡。
而琉璃球卻剛剛好是極陰物品,能容魂靈附着在上面。
謝九塵輕輕打開燈蓋,雙指引動魂靈,那一簇泛着幽青色的魂火脫離了琉璃球,緩緩飄至燈盞內。
這是宋帝王名為“刑逆”的魂靈。
他連忙蓋好引魂燈收了起來,揮手将昏迷的林浩弄醒,随後離開了房間。
留下一臉蒙圈的林浩揉着眼睛,他左顧右盼,卻不見半個人影,“我怎麽累的睡着了?真夠奇怪的,剛才那個謝老師是拿完東西出去了嗎……”
嬰兒室。
雞血畫符,紅線相連,朱砂圍圈,法陣已成。
江樓棄劍指夾符站立在壁畫前面,眸光異常堅定,口中咒語念起,勁風随行。
火符一瞬間竄出一團烈焰燃燒上牆壁的圖畫,夜火熊熊烈烈,如一群貪狼餓狗的舌頭,刮嚓刮嚓地呼嘯着。
他看着牆上的深黑色火焰,微微斂眉,“冥火不會傷到她,但可以将她逼出來。”
果然,壁畫裏躲藏的女鬼被火焰燒了出來,她全身都撲倒在了地上的法陣中央。
只見飛雲掣電之間,陣法亮起,紅繩抖動,符條鎖魂。
西諾格裏菲斯狹長的眼睛瞥過去,語氣盡顯懊惱:“OK,抓到了,東方的魔法陣夠費勁的,我還是沒學會,下次再來吧。”
其實褚知行畫陣時都是埋頭苦幹,壓根就沒跟這吸血鬼說出一點有用的知識。
他只管做,說都是別人的事。
難怪那西諾格裏菲斯沒學會。
“你們放開我!你們把我兒子弄哪裏去了!”女鬼拼命掙紮着身上束縛的紅線,很可惜沒有絲毫的作用,只會越勒越緊。
“噓,安靜一點,你兒子好好的呢。”
江樓棄擡起食指放在唇邊,随後拉過來一張凳子在她的正面坐下,而且身旁還剛剛好站着回來的謝九塵。
“你越是掙紮,那紅繩就會加深一層,不要把自己弄的魂飛魄散無法投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