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屍母生子
第19章 屍母生子
“你兒子不會是中邪了吧?”周嘉翊捧着手上的樂事薯片邊嚼邊問。
從顧客進來到現在的二十多分鐘裏,他的嘴就沒停過。
林浩一聽更擔憂了,“我不知道……”
“那他媽呢?”江樓棄突然感覺這幾個字像是在罵人,輕咳了一下連忙換句話問他:“也就是你老婆,沒在身邊?”
“唉……秀娟她死了……”
男人的聲音很是滄桑,兩只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其中蘊含的無盡絕望和難言的愧疚似泉湧般撞擊着腦門,瘦骨嶙峋的身體再也無法忍受煎熬。
“怎麽死的?”江樓棄放下手裏偷偷玩弄的鑰匙扣,略顯懈怠的目光劃過一絲愕然。
林浩長長嘆了口氣,額頭和眼角上的皺紋更加明顯,“是難産死的,當時我出差了,想着秀娟不會那麽快臨盆的,結果……她沒能及時送往醫院搶救,人被活生生拖沒了。”
“噢……人死如燈滅,還請節哀吧。”
世界上沒有什麽真正的感同身受,江樓棄心如止水,泛不起太大的波瀾。
或許是深受這份工作的影響,又或者是親人接連離世,他對于生死的念頭很是淡薄,連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看開了,還是早已麻木了。
他将所有油然而生的想法禁锢回牢籠裏,眨了眨倦澀的雙眼,往剛才的話題接下去,“那為什麽沒有一屍兩命呢?”
林浩直接搖頭否決了,“沒有,小年出生的時候是在路邊被人發現的,還有他媽媽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出租車裏,而且怪就怪在……”
男人害怕地哽咽了一下,他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說出後面的話,可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那張臉上恐怖得一點血色也沒有,只有兩只眼珠子不住地在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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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在哪啊?不要吊人胃口嘛!快說快說!”周嘉翊心急如焚,薯片也不吃了,徑直從座位上彈起來,吃瓜吃到一半突然沒後續的痛苦誰懂?!
在衆人期冀的注視中,林浩醞釀好糟糕的情緒,眼底薄薄的悲涼浮現出來。
“法醫鑒定說秀娟已經死了有一周了,屍體都嚴重腐爛了,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出租車上?小年也是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簡直太詭異了!”
江樓棄腦海裏忽然有了答案,決然的語氣不容置疑:“是屍母,死前因為怨念太深,靠着那一點怨氣驅動,所以變成了行屍走肉,只為了能生下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
“有怨念必定會有執念,那麽屍母的鬼魂就不會離開。”
褚知行破天荒插嘴了說一句,身為僵屍,對這些詐屍什麽的倒是有些興趣。
聞言,幾個同事給他投去震驚一整年的目光,看得他還以為這些人沒見過世面。
“不錯啊,還挺懂。”江樓棄微笑着望過來,眉宇微挑地看了褚知行一眼。
那眼神閃爍間,顯得複雜而微妙,透着一股子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精明之色。
褚知行将目光瞟向別處,假裝沒聽見一樣,這麽基礎的東西都不懂還混什麽江湖?
他總覺得江樓棄那句話不像在誇獎自己,更像是嘲諷的……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屍母鬼魂?到底咋了,我兒子還能救嗎?”林浩焦急地攥緊了手指,聽他們讨論的一頭霧水。
江樓棄招了招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耐心同男人解釋:“這樣吧,我說簡單點,就是你家有鬼,這個鬼還是你老婆,你老婆因為放心不下孩子,有了執念就無法投胎,所以經常半夜出來照顧或者逗弄你兒子,你才會聽見那些笑聲。”
“這這這……難怪小年總是無緣無故笑,真的是孩他媽回來了?秀娟既然是我妻子,也是小年的母親,應該不會害我們吧……”
林浩全身心的恐懼在得知情況後慢慢消散了一些。
說來也怪自己,如果自己不是為了那麽一點破錢執意去外地出差,妻子生産的時候也不會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生前不能陪伴妻子左右,确實該死,現在對方變成鬼了,也依然沒有怨恨自己,所以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彌補她……
“不行,先生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江樓棄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吓了一跳。
林浩頓了頓,對方竟然能從臉上的細微表情就看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這麽玄乎?
這個姓江的所長果然不一般。
但眼下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很是不明所以:“為什麽啊?”
“這還要問麽?人鬼殊途,跟鬼在一起久了會被耗死的,你別想不開啊。”
江樓棄慢條斯理地泡上熱茶,端一杯放在他面前,“冰島普洱茶,可以提神醒腦,我看你印堂發黑,三火微弱,是被鬼纏身的征兆。”
林浩乍一聽覺得确實有道理,自從秀娟死後,他每天夜裏常常夢魇,白天六神無主,什麽事都做不好,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他身體前傾抵着茶幾,就差雙膝沒跪下了,随後手足無措地乞求:“那就拜托你們把秀娟送走吧,讓她能安安心心去投胎……”
男人鼻子突然酸的發疼,幾不可聞地呢喃了一句:“也算是我欠她的。”
“沒問題,你帶我們過去吧。”
江樓棄順手喝完最後一杯普洱茶,外套往後一甩穿上,“褚知行跟我一起吧,把天天吃飯不幹活的吸血鬼也領上,讓他跟你好好學習陣法符咒之類的,冥主不是讓他來享福的,他要是想早點擺脫陰德枷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就得積德贖罪!”
“嗯,知道了。”
褚知行是一天也受不了這身上的什麽狗屁陰德枷了,去哪都像被人在暗處偷盯着,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忽來一陣夜風,帶着細密的塵沙,撲打到玻璃窗戶上。
遠遠地,一個身穿純白外套的男子施施然而來。
那背後縫制着一張黑身朱發的惡鬼,此人臉上還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墨紅相間的狼尾随風揚起。
他的步伐不急不徐,自給人一種兇猛、剛硬的感覺,充滿着血性。
只見這男子助跑幾步,單腳一點,身子騰空而起,一躍而上高高的陽臺,輕聲邁入了房間裏。
搖籃床上的小嬰兒一呼一吸,正靜靜地在熟睡中。
那孩子懷裏抱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複古琉璃球,幽綠色的火焰在球心裏微微閃爍。
男子剛想伸手去拿,頃刻間探出一雙鬼爪無聲無息将他的手背劃傷。
他立刻抽回吃痛的手臂,毫不猶豫地喚出雙羅刃。
男子猛地擡起頭來,目光所至,一個臉色慘白、披着白紗裙的女鬼出現在嬰兒床前,黑發如瀑。
她嚎啕着,整張臉是變形着的,像崎岖的山脈與山谷呈現于眼前。
“哪裏來的無名小鬼,知道我是誰嗎?識相點趕緊滾開,別妨礙我拿東西!”
男子不屑哼笑,對着女鬼亮起手中黑氣濤濤的雙羅刃妄想驅趕她。
女鬼并沒有因此被他吓到,許是護子心切,一團帶着地窖裏的黴味煙霧在周圍萦繞,她毫不猶豫地朝男子撲了上去。
奈何對方有武器持身,直直擋下了女鬼的攻擊,他指間雙刃一旋,刀尖帶着妖風,瞬間就逼到女鬼跟前!
“啊!”
女鬼慘叫一聲,整個人頓時被劈飛出去,重重砸在了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