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武泗基地給他們準備的晚飯是雜糧餅，另外桌面上還有一盤鹽水豌豆和紅油鹹菜。
能看出來，他們基地準備的食物已經盡量豐富。
司機他們都是過慣苦日子的人，他們坐在餐桌前，面色如常地開始吃飯。
頭發花白的老首長沒心情吃，坐在一旁神思恍惚。
此時冬天只過了一半，但他們儲備的食物，卻已經見底了。
目前只能維持基地三天的運轉。
聽說郁弛要來交換物資，楚順利就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他們身上，期盼着他們能送來足夠多的食物作為交換。
但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楚順利就知道，他的希望破滅了。
郁弛一行人只有三輛貨車，而武泗基地的全部人口，就有上千人。
就算是這些糧食全留給他們基地，也只夠支撐幾天的時間。
末世裏誰都不容易。
在萬物不生的冬天，這恐怕已經是他們基地能拿出來所有剩餘的糧食了。
楚順利在心底嘆了口氣，并沒有表現出來。
看他們的吃飯速度慢下來，楚順利才問道：“你們帶了些什麽食物？需要用什麽交換？”
郁弛感受着胸前又繼續呼呼大睡的小精靈，道：“我們需要喪屍腦袋中的晶體，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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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順利答應道：“小米早就跟我說了，上次喪屍加強，我讓他們把晶體都收集起來了，明天帶你們去倉庫看看，看能裝下多少，都帶走。”
楚順利第一時間拿出了他的誠意。
他從米子涵的口中得知，郁弛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并不是只有他們一個基地。
雖然看起來車上的食物不多，但楚順利還是希望他們能将全部的食物全都交換給他們的基地。
郁弛也不拐彎，直接問道：“你們把需要的晶體留出來，剩下的晶體我都要了，另外我們還需要槍支和汽車。同樣的，我會盡量幫你們的倉庫填滿。”
郁弛帶出來的人都在認真吃飯，對他的話習以為常。
但武泗基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對他的大言不慚感到震驚。
他們是上千人的大基地，相對應的，基地的倉庫也大的離譜。
足夠他們的貨車在裏面漂移。
前陣子喪屍活動劇烈，他們儲存的喪屍晶體，就算是開十輛車也不能完全裝走。
把基地的倉庫填滿，那更是無稽之談。
那三車物資對他們基地來說，無異于杯水車薪。
同行的軍官有人露出輕蔑的表情，想着小地方來的人，實在是沒見過世面。
淡定如楚順利，也忍不住抽了抽臉上的褶子。
不過能在末世裏活下來，都多少有些特殊的底牌。
而且郁弛帶來的人，雖然沒經過專業的訓練，但身體強壯面色紅潤，一看就過得很好。
楚順利長嘆了一聲，說道：“不瞞你說，我們基地內外交困，已經沒有什麽退路可走了。”
旁邊王嘉費力咽下粗粝的雜糧餅，喘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們可算是來對了。”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這邊。
王嘉正要咬下下一個口雜糧餅，嘴裏塞得滿滿的，感覺到集中過來的視線，訝異地揚了揚眉頭。
不理解他們為什麽要用這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鹵蛋咽了下口水，打破僵局問：“一會兒我們先做什麽？”
說話的功夫，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冰涼的手腳暖了過來。
“走吧。”郁弛率先起身。
他們沒着急卸下車裏的貨物，而是駕着車來到了武泗基地儲藏晶體的地方。
看的其他人一臉迷惑。
他們的車都沒卸，就算是看到了晶體，也裝不走啊。
武泗不愧是個大基地，倉庫也大的吓人，成堆的晶體像糧食一樣被堆積起來，直接上到屋頂。
目測要有上百萬塊。
大量堆在一起甚至發着微光。
連瘦猴都被震撼住了。
不用郁弛提醒，靈葉就自己揉着眼睛從衣服裏鑽了出來。
“好多哇。”
靈葉小聲感嘆，然後問郁弛：“都是給我的嗎？”
郁弛：“你能吸收多少？”
“沒辦法一次吃下去……”
她圍着整個晶體山飛了一圈，興奮地搓手手，向郁弛詢問：“那我開始啦。”
得到郁弛的肯首。
小精靈歡呼一聲，直接鑽進了整個晶體山消失不見。
“老大，這都是給我小叔叔準備的？”鹵蛋在一旁問道。
鹵蛋非常順暢地接受了自己大侄子的設定，并且飛快套用，攀上了關系。
郁弛沒有回答。
突然間，整個晶石山像是中空崩塌一般，在飛快地向下塌陷掉落。
很快高高的山峰出現一個凹陷。
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大部分。
衆人震驚地睜大眼睛。
看這塌陷的程度，像是從中間消失了上萬塊的晶體。
就連跟隊來這裏的王嘉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小蘑菇每天努力吸收，直到現在，每天也只能吸收五十多塊。
靈葉卻能一口氣吸收這麽多，她的級別也高太多了。
随後昏暗的倉庫綠光一閃，小精靈肚皮撐得圓圓的，打着飽嗝從裏面飛了出來。
“好飽呀。”靈葉用小奶音和郁弛說話。
她并沒有表現出吸收過度的困頓，反而精神很好，飄在半空中，也不着急往郁弛的衣服裏鑽。
楚順利看在眼裏，卻非常識趣地一個字也沒有多問。
随後他們又去看了武泗基地做的溫室大棚。
裏面稀疏地種着一部分作物，因為寒冷，蔫巴巴的沒有精神。
參觀完所有的溫室大棚，一行人便回了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睡覺。
行為非常迷惑。
楚順利将他們送進去之後，便一直眉頭不展，一路沉默。
鹵蛋在旁邊安慰：“首長您耐心等等，老大明天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他不是随意誇口的那種人。”
在末世之前的部隊裏，郁弛的名字就在部隊裏非常的響亮了，楚順利也不止一次從那些老家夥嘴裏聽到對郁弛的評價。
郁弛體力強悍，在每一項的訓練上都沒有短板，偏偏人又沉穩，做任務的時候保持絕對的理智，被人叫做人形兵器。
是各個部隊争着要的好苗子。
楚順利也相信，郁弛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
他對着鹵蛋擺擺手，道：“我知道，五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晚。”
鹵蛋安慰完很快就去睡了，留下楚順利站在高處，面對着獵獵的寒風，眸色深沉。
沒一會兒，有兩個身影摸了上來。
“首長！”
來人正是剛才随行接待隊伍中的兩個人，他們從一開始就對郁弛的故作神秘表現出嗤之以鼻的态度。
現在更是氣憤。
“首長，我剛才去看了，三輛車上也只要兩輛車有糧食，根本不夠我們部隊的消耗。”
另外一個人附和：“看鹵蛋吹的那麽高，還以為是多麽厲害的人物。啧，小基地裏出來的就是沒見過世面，他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敢說這種大話。”
“行了！”楚順利打斷他們的話，“留點力氣吧。”
聲音蒼老疲憊，沒有了之前的中氣十足。
兩人呼吸一滞。
對上楚順利渾濁的眼睛，才突然發現，楚順利是真的老了，身體細瘦佝偻，頭發也變成了純白。
再也沒有了曾經訓人的精神矍铄。
他們這個即将走向末路的基地，也沒有資格嘲笑別人。
兩人洩下氣老老實實低下頭，轉身離開。
最後窗前只剩楚順利站在那裏，獨自一個人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将一直憋在心裏的那口氣嘆了出來。
終于要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次日一早，楚順利早早睜開了眼，眼底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他一夜沒睡，等到現在天光放亮，他穿上衣服走出去，在郁弛他們的樓下，點燃了最後一支煙。
抽到一半，正好遇到起床出門的郁弛。
楚順利将他叫到跟前來，耐心道：“詳細跟我說說需要什麽？只要基地有的，你都拿走。但是我希望你把基地裏的娃娃們帶走，勻給他們一口飯吃。”
這是楚順利想了一夜的結果。
沒有命令，而是懇求。
基地終将走向末路，他們這些人死就死了，但他總要給那些孩子找些活路。
靈葉感受到了他悲怆的情緒，探出頭來好奇地看。
“你不要他們了嗎，為什麽要把他們趕出去？”
靈葉說話童顏童語，在這樣悲傷的情緒中，有些格格不入。
楚順利回答她：“我們基地沒糧食養活他們。”
随着靈葉吸收能量的變多，她也能感受到一個人是善是惡。
雖然沒有交集，但她很喜歡這個誠懇的老頭，伸出小手手自我介紹：“我叫靈葉。”
甜甜的不谙世事的聲音，自帶一種神奇的治愈力量。
楚順利心情好了點，對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伸出食指在她的袖珍小手上貼了貼，全當握手。
“你的名字很好。”小精靈彎了彎眼睛，道，“你以後也一定會順利的。”
她從郁弛的衣襟裏跳出來，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去地下溫室看看。”
靈葉飄在楚順利的前面，不畏寒冷地向前走着。
邊飛還邊要和楚順利吐槽：“你們基地的人也太懶了，現在都還沒有起床幹活。”
楚順利苦笑了一聲。
現在武泗基地基本上已經停止運轉，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自然就沒人早起了。
雖然不知道小精靈為什麽要去地下溫室大棚，但楚順利還是跟上了。
他們基地的大棚建設的很大，但是種子很少，發芽率和種子活性也不太理想，所以特別稀疏。
楚順利每次看到就只想苦笑。
也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好看的，昨天看完之後，今天早上還要接着看。
遠遠地，他們還沒有走到位置，楚順利就看到了幾個士兵在出口處蹦跳歡呼。
然後他們友好禮貌地互相删巴掌，場面非常迷惑。
楚順利遠遠地還聽到他們快樂的聲音：“哎呦，真疼。”
配上畫面很有喜感。
楚順利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雖說基地面臨困境，但這也不至于讓他們現在就精神崩潰。
“你們幾個，幹嘛呢？”楚順利遠遠地呵斥。
楚順利雖然老了，但仍舊是基地的一把手，德高望重的老首長。
按照往常的狀态，他們應該像是老鼠見了貓，飛快地收斂。
但沒想到，在看到楚順利的第一時間，幾人對視一眼，然後異常興奮地向着這個方向跑來。
“首長！！”
“首長來了！！”
幾乎是百米沖刺的速度。
小精靈升到高空，避免被撞上。
下一秒，他們幾個沖上來，興奮地抱住了楚順利，甚至看着楚順利逐漸陰沉的臉色，笑得更燦爛了。
“胡鬧，你們瘋了不成？”楚順利呵斥道。
“嘿嘿，控制不住。”
“瘋了也好，如果能吃飽飯我能瘋一輩子。”
靈葉被郁弛喚回了衣服裏，省的被他們誤傷到。
郁弛知道他們幾個興奮的原因。
昨晚靈葉催熟了他們基地種下的所有植物，生根抽枝，長出果實，一夜之間全部成熟。
語言無法解釋。
幾個人不由分說，裹挾着楚順利向大棚內走去。
大棚裏，原本稀疏的土地上，此時植被茂密。
豌豆土豆馬鈴薯，還有一小部分的花生和大豆，全都成熟了。
黃豆和小麥沉甸甸地挂在枝頭。
地頭有他們用鋤頭剛翻出來的泥土，裏面露出的馬鈴薯大且飽滿，紅皮紅心，破裂的位置向外散發甜香。
楚順利呆住了。
他動動胳膊，示意挂在他身上的小兵：“你擰我一下。”
小兵咧着嘴笑，非常不客氣地使勁一扭。
“哎呦。”楚順利痛呼一聲，把胳膊上的挂件甩下去，“你要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小兵撓撓頭：“……這不是您讓我這麽做的嗎？”
楚順利嚴肅地盯他一眼，視線不由自主再次轉到滿棚的植物上，再也繃不住了，眼底出現動容的神色，又感動又震撼。
靈葉冒出頭來催促道：“快點叫他們起床幹活，懶死啦。”
這是她第二次提起起床幹活。
楚順利突然就懂了是什麽意思，他強行穩住精神，帶着微微的疑問看向郁弛。
郁弛對他輕輕點頭。
楚順利是聰明人，很快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今天串聯起來。
楚順利強壓下去情緒，盡量冷靜地問：“在這裏待幾天？”
郁弛：“兩周。”
“好，好。”楚順利一連說了很多個好字，大力拍了拍郁弛的肩膀，渾濁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背過身走出去，叫人起來安排工作。
武泗基地從此忙了起來，将成熟的作物收好，然後再重新種下種子。
正午時分，他們剛剛種下的糧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不過三個小時就長出了果實。
靈葉有能力讓植物快速生長，但是這容易吓壞他們，便刻意放緩了速度。
可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他們啧啧稱奇。
靈葉在倉庫吸收夠今天晶體，突然間再次變成成人的模樣。
飄飄散散的綠色頭發飄散在空氣中，腳踝纖細輕輕懸空，五官精致鋒利，美的不似真人。
小精靈圓潤的眼睛此刻變成狹長的鳳眼，眼珠是澄澈的綠色，變成昏暗的環境中的一抹光亮。
整個倉庫中，只有郁弛一個人。
靈葉懸在半空和他對視。
郁弛問：“感覺怎麽樣？”
她美的不似真人的臉上，出現一個明媚的笑：“很久沒有這麽飽了。”
靈葉的身量不高，和郁弛平齊對視的時候，腳還懸在半空中将近20厘米的位置。
她手一擡，兩人中間出現一叢小草，細細的枝幹上頂着翠綠的葉子。
仔細數數竟然有十多對葉片之多。
“哇！！郁弛我又長新葉子了！”
靈葉笑的時候嘴唇一咧，露出一對可愛的小尖牙，俏生生地沖着郁弛笑，清麗的氣質瞬間破功。
還沒等郁弛反應，她就飛快地撲上去，親熱的抱住郁弛的脖頸，像往常一樣撒嬌。
變身所産生的距離感瞬間消失。
她仍舊是腦回路泥石流的草葉精靈。
郁弛不動聲色地慢慢擡起手臂，眉目和軟下來，準備慢慢回抱。
卻聽不遠處遙遙地傳來一聲：“小叔叔。”
腳步聲逐漸接近，鹵蛋興奮地沖進來，一把推開大門，突然愣住。
“啊這……”鹵蛋停下來，飛快閉上眼睛，“打擾了！！”
同時心裏尋思。
郁弛的随行隊伍裏，應該沒有女性才對呀。
靈葉的注意力被轉移。
她轉頭飛過去，讓郁弛正好抱了個空。
鹵蛋一直閉着眼，沒看到靈葉臉上的興致勃勃。
靈葉問：“你叫我幹什麽？”
清甜的聲音讓人忍不住耳根翻紅。
鹵蛋道：“我沒有叫你。”
“我聽到了！你就是在叫我。”靈葉把他捂着眼睛的手扒拉開，問他，“難道你還有別的小叔叔？”
猝不及防對上靈葉完美如建模的臉。
鹵蛋臉紅了。
他眼神游移，不由得屏住呼吸，連思考都停止了。
等了半天，鹵蛋才想明白：“……你就是我小叔叔？”
靈葉疑惑偏頭：“你不認識我了？”
鹵蛋：“……勉強能認出來。”
他本來是聽說昨天大棚裏的植物一夜之間突然長大，就知道這是靈葉感的，來找他小叔叔吹彩虹屁。
結果沒想到遇到了更勁爆的。
靈葉變成大人之後，顏值簡直逆天絕美。
米子涵突然不知道吃飯和美麗，哪個更重要一些。
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很強的壓力，視線向後擡，便對上了郁弛幽深的雙眼。
鹵蛋下意識抖了抖。
突然想到一個比這兩個更重要的事情。
……他好像來的時機不太對。
米子涵危機意識蹭蹭往上漲，後背挺直，飛快地離開這裏，一句廢話都不敢多說。
還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他怎麽了？”靈葉問郁弛。
郁弛面不改色：“可能內急。”
“好吧。”
郁弛繼續說：“你這麽出去，一定會引起轟動，我們出門在外最好低調一點。”
靈葉不懂他們人類之間的彎彎繞繞，但郁弛的話，她總是無條件聽從。
“你說的對！”
她身體變成光芒潰散，明亮的光重新彙集在一起，就又變成了巴掌大小精靈的模樣，撞在郁弛的胸膛上。
非常熟門熟路地拉開拉鏈，鑽了進去，只露出一個翠綠的小腦袋：“走吧！”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倉庫裏的晶體不斷被靈葉吸收，基地的倉庫卻逐漸充盈。
空曠的基地仿佛一瞬間活了過來，活動的人也逐漸變多了。
瘦猴他們拿出他們帶着的一部分種子，給武泗基地種植充盈倉庫，同時也上收了一些他們缺少的種子。
剩餘跟随郁弛的人也沒閑着，整天在靶場練槍，熟悉各種槍.支彈藥的使用。
武泗基地連軸轉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還好他們人比較多，能夠輪番休息幹活。
楚順利也一直在忙碌，但精神卻特別飽滿。
離開時，郁弛他們的三輛車變成九輛，分別多了兩個軍事裝甲車、兩輛皮卡和兩輛廂式貨車。
距離來時，他車上帶的東西只多不少，還裝了不少汽油。
臨別前，楚順利帶着人去送他們。
郁弛不太戀舊，對楚順利敬了個禮，便直接轉身上車，連寒暄都沒有幾句。
但楚順利卻表現的戀戀不舍，站在車前很久都不想離開。
楚順利隔着車窗叮囑：“郁弛，返程的時候來這裏歇歇腳。”
郁弛點頭：“好。”
“你們行走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郁弛：“會的。”
楚順利說：“我這把老骨頭活不了多久了。你還年輕，如果有餘力，武泗這些年輕人請你多幫襯。”
靈葉趴在車窗上，不理解他剛才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是靈葉能感覺到，楚順利的身體已經走到了枯竭的盡頭。
“你們人類死掉之後，會怎麽樣？”靈葉問。
楚順利一直把靈葉當成小孩子對待。
他認真地回答靈葉的問題：“就像是植物枯萎，埋進土裏最後什麽也不剩。”
靈葉想了想，說：“那你不要這麽快死。”
她閉了下眼睛，随即在半空中凝結出一片翠綠的葉片，泛着微微的光澤，有樹葉的紋理，但是卻美的不似凡物。
它慢慢飄到了出勝利的面前。
“給我的？”楚順利問。
靈葉點點頭，示意他吃下去。
小葉片剛剛碰到楚順利的嘴唇，就化成一道流光，進入了他的體內。
随即汽車發動，向前行駛。
靈葉用白嫩的小手和楚順利揮別，然後躲進了車窗裏。
這段日子，她吸收了武泗基地很多的晶體，這個小葉片對靈葉吸收的浩瀚能量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
但楚順利吃了這個葉片之後，一定能活好久。
重新啓程。
他們接下來要去的是華北唯一的一個石油基地。
如果不眠不休地向前走，也需要整整三天的時間。
吸收了足夠的晶體之後，靈葉終于不再畏寒。
她坐在車窗前面，不斷打着飽嗝，精致可愛地像是一個汽車配飾。
臨走之前，靈葉一口氣吸收了個夠，幾乎要把小山包般的晶體清空。
導致吃撐了，精神格外旺盛。
随着吸收晶體的增多，靈葉的精神概括範圍也在不斷上升。
從前，她的精神只能覆蓋到華北基地的範圍。
但現在，汽車走了半個小時，靈葉卻還能感知到武泗基地裏種植的植物存在，并且順手将它們都催熟了。
随即，她對武泗基地的感知變弱，最後徹底消失。
大約又走了小半日。
安靜的汽車上，靈葉突然“咦。”了一聲。
司機開車間隙将視線放在小精靈的身上，好奇到底怎麽了。
靈葉驚呼：“我感覺到了植物！”
末世環境荒涼，因為那些隕石的原因，植物也基本上絕跡。
能在野外發現植物，實在是稀奇。
司機揚着頭四處找，問：“在哪呢？”
“有點遠。”靈葉對司機的疑問表示好奇，問道，“你想看嗎？”
“想啊。”司機回答。
他話音剛落，便眼睜睜看着在一片白茫茫的視野中，一棵翠綠的楊樹拔地而起，飛速地沖天生長，大約長了上百米的距離，此時正高高地矗立在遙遠的地方。
靈葉問：“看到了嗎？”
“……看到了。”
司機再一次确定了，小精靈的腦回路确實異于常人。
而坐在副駕駛的郁弛，卻完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倆人……很配。
确定司機看到之後，靈葉便撤回了對植物的操控。
那棵楊樹失去了能量的支撐，便停止了生長，被寒冷的風霜一打，葉片頓時喪失了活力。
在接下來的幾天，它會紛紛揚揚地将樹葉掉落，陷入沉寂。
等到來年春天到來，再生根發芽。
繼續前行。
一路上，靈葉為所有發現的植物送去了能量，讓它們變得強壯粗大，等到春天重新萌發。
同時，靈葉簡直就是行走在路上的作弊神器，比GPS都好用。
一路上，依靠着靈葉，他們躲開隕石走了不少近路，只是白天趕路，四天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