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禮物
禮物
從蘇州回來的高躍，車子一下高速，便直接火速開往翠越小區。
已經五點多了，時光接了小清回了家，剛才他和她們通了電話，約好等他到了一起去外面吃晚飯。今天很難得，耳城一整天都沒有烏雲密布，這會的天也是正常地漸黑下來，空氣中又有了些白天沒有的舒适涼意，很适合晚上一家人一起去外面吃飯，吃完還可以散個步，一切都會很惬意。
高躍開了車裏的音樂，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人便忍不住喜上眉梢。
這些年那麽多次出差，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麽讓他覺得漫長無期，等得十足煎熬。
歸心似箭。
高躍不禁傻笑了一番，伸手碰了碰副駕駛位上碩大的一只禮品盒，裏面是他精心為時光母女倆準備的禮物——以他對時光的了解，她肯定會喜歡這個禮物。
一直以來，時光品位都很高，使用的随身物件随她這個人——獨特而高雅，氣質清透又不俗。
“媽媽，高躍叔叔已經在回來路上了麽？”孩子滋溜滋溜地吸了幾口手中的酸奶，擡頭問盯着手機屏幕的時光。
“是的。”
“媽媽，等會我們去哪裏吃飯？”
“等你高躍叔叔到了再決定吧，看看他想吃什麽。”
“好吧——媽媽——”時小清忽然停了下來，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嗯？”
“……沒事。”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時小清略顯羞澀自顧自地一笑。
時光不由擡頭去看：“怎麽了？說吧，媽媽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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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就想問下，我什麽時候可以改口？”時小清暗自琢磨着上一次她的高躍叔叔走得太急，她都來不及當面叫他一聲爸爸，現在既然馬上回來了，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改口了！
“什麽改口？”時光的心思還在手機上，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納悶地再次轉頭去瞧女兒。
“就是叫高躍叔叔爸爸啊。”時小清一臉認真。
“……”時光頓口無言，對此有些意外。
“媽媽——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上次的教訓，給孩子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沒、沒說錯——再等等，等媽媽和叔叔正式領了結婚證，再改口也不遲。”時光故作輕松，對孩子淡淡一笑，心想孩子問的并沒有錯。
“好的，媽媽，我記住了。”
“乖。”看着孩子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時光的心裏不免有些動容。
前幾天，若非孩子的直言不諱，她或許至今，不，可能今後的很多年裏，都不會有勇氣去正視：原來她的女兒，一直壓抑着心裏對擁有一個爸爸的渴望。
作為孩子的媽媽，她有義務滿足孩子發自本能的雙親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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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時小清飛一般地沖去開門，時光緊随其後。
“高躍叔叔！”
“時光——小清，我回來了！”高躍一把摟住撲到自己懷裏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回來了。”時光已走到門旁，給高躍取下一雙嶄新的拖鞋。
“怎麽樣？這幾天我不在，有沒有想我？”高躍笑意盈盈地盯着眼前的人，一秒都不願移開自己的視線。
“想！想死了！”時光還未來得及張口，孩子搶先一步大聲回應。
“好吧，嘿嘿。”高躍放開了孩子，去擁抱一臉笑意光顧着瞧他們的時光。
時光向前一步，很是配合地走到了他的懷裏。
“真好。”高躍情不自禁，喃喃一聲，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若不是門口太狹窄，他恨不得把時光抱起來轉幾圈，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心花怒放着。
“要不直接去外面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時光退了出來，看了看客廳牆上的挂鐘。
“好的，我也是這麽想的，開了一路的車，肚子确實餓了。”高躍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又是嘿嘿一笑，朝地上那雙時光給他新買的涼拖瞅了幾眼。
“那行，稍微等我下，我拿下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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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拆開看看。”到了樓下的車上，高躍把副駕駛上的灰色禮品盒捧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挪給後座的母女倆。
“這是什麽？”時光接過這個精致的“龐然大物”，默契地和孩子互相對視一眼。
“哈哈，打開就知道了。”高躍爽朗一笑，等她們自己拆開看。
時小清一雙小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扯開了繞在盒子外面系成蝴蝶狀的銀色彩帶。
時光輕輕地移開了上面的盒蓋：裏面并排放着兩只淡灰銀色的枕包：一大一小，親子款，中間各繡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雅粉色玉蘭花，包身四周一圈灰藍色真皮油邊，細膩又典雅。
“缂絲包！”時光小聲驚呼，小心取出一只細細端詳，愛不釋手。
“時光，你真厲害，一眼就能瞧出來。”果不其然，看時光的反應，高躍就知道自己送對了。
“那當然，一寸缂絲一寸金，這可是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産。宋元以來一直是皇家禦用織物之一，珍貴無比，實至名歸的‘織中聖品’，真的太精致了！”時光一口氣說了一通，而後又忍不住啧啧贊嘆，目光來回落在枕包的各處，都舍不得拉開拉鏈瞧瞧。
坐在身旁的時小清聽得一愣一愣的，趕緊取出了另外那只小號的，顯然這只是送給她的。
“小清，媽媽是不是很厲害！”高躍心生贊嘆，轉頭問瞪大雙眼瞅着手裏小包的孩子。
“嗯嗯——”時小清頭也不擡，一只手輕放在枕包一側，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着包身正中央那朵精細無比的玉蘭花。
“這個很貴吧？”良久，時光才擡頭去看高躍。
“不貴，一個香奈兒，這個可以買三四個了。”高躍傻傻一笑，試着打消時光心裏的顧慮。
這些年，他每次送她品牌包，都被她拒絕了，只有每年生日的時候，才肯勉強收下一只。想不到這次自己送到她的心坎上了。
“那就好，那我們就收下啦。”這樣的禮物，時光實在無法拒絕。
“哈哈，你喜歡就好。對了，下面還有一層，快打開看看。”眼見母女倆注意力全被各自手裏的枕包吸引，高躍便忍不住提醒。
下面一層的禮物才是真正的精美絕倫，世間無雙。
“好——”時光明顯一愣，再次把手伸進禮品盒，打開了中間那層硬質擱板，果然，還有一層。
“這是——”時光倒吸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也是缂絲織成的，天快熱了，買兩把團扇給你們，平時不用的時候又可以做裝飾，扇架在車後備箱的禮品盒裏，怕路上磕到所以單獨分開包裝了。你手裏拿的這把團扇說是仿清宮舊藏的，扇面上的牡丹花花朵的顏色過渡，葉筋粗細變化都很真實。”高躍看着時光雙眼裏的光芒，細心解釋道，“下面還有一把雲鶴圖案的，稍微小一點，是給小清的哦，快拿出來看看。”
“這是收藏級別的吧……”時光用食指指腹輕輕撫摸了一遍菠蘿漆扇柄，下意識覺得這兩把團扇價值不菲。
“哈哈，時光，你眼睛真亮，這都能看出來。”高躍由衷佩服。
“我看看這把。”時光轉頭，拿過女兒手中那把尺寸稍小一些的雲鶴團扇，一樣美得不可方物，讓人挪不開眼。
幾年前，時光去蘇州出差，回來後，高躍無意間看到她在手機上查看缂絲制品，見她一副着迷的樣子，便放到了心上。之後，托朋友找了當地有名的缂絲手工藝人定制了兩個枕包，兩把團扇，想不到這次出差正好可以拿了，便一起帶了回來。
雖說等的時間确實久了些，但手工制品若要精細，的确費時，尤其是缂絲作品，往往傾注作者大量心血，花時之長，功夫之深，決定着織造之精。
這會看到時光那麽愛不忍釋，這樣的等待也是非常值得的。
“謝謝你，高躍，讓你破費了。”時光終于擡頭去看送禮物的人，心裏又歡喜又感動。
“時光，你我之間，不需要言謝。”高躍頓了頓，“不過你得答應我，要用這兩個禮物，可別舍不得——束之高閣喽。”
“好。”時光沒料到自己的心思被高躍一眼識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确有些舍不得用，它們更适合收藏起來，時不時遠遠地欣賞一番。
“小的兩個也是，它們也很合小清這孩子的氣質。”高躍看了看一直默默打量枕包和團扇的小清，補了一句。
“知道了——我盡量。”時光多少有些不舍得，她一個大人用都覺得有些奢侈，更別提年少不懂事的女兒，重要場合再拿出來用用吧。
“好嘞，我們去哪裏吃呢？”高躍的肚子已經咕咕直叫。
“高躍叔叔，我想吃自助餐！”無論何時，吃最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好的，叔叔明白了！時光，怎麽樣？自助餐麽？”
“也行。”時光沖高躍輕輕點了點頭，視線再次轉回手裏的團扇。
“OK，走咯，出發！”高躍啓動了車子。
“出發！”孩子跟着喊了一聲。
車內的氣氛融洽極了。
